正想着,忽听帐外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慕北陵皱眉抬头,他进来时就吩咐过不要来打扰,谁这么晚了还这么着急忙慌的。
帐门掀起,林钩快步进来,脸上满是急色。
慕北陵问道:“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你不是说要去十字纵队看个故人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钩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故人个屁,快点,出事了。”
慕北陵心中顿时有种不祥之感,如果不是出大事,以林钩的性格断然不会急成这样,于是忙问:“出什么事了?”
林钩大口喘气,强行压下顶在嗓子眼的粗气,道:“是,是蛮子出事了。”
慕北陵大骇,豁然起身时带到几上一堆本册:“蛮子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林钩喘道:“刚才我不是去一个故友那么?我们本来聊得好好的,他们小队突然叫集合,我跟着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听见他们队长说尚城的运粮小队被袭,要求他们连夜奔袭去营救。”
慕北陵眼睛越瞪越大,听到最后瞳孔猛然缩进,尚城的运粮小队不正是凌燕的一小队,而且武蛮也在。他一步跨至林钩身前,强压心中焦急,道:“还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林钩道:“他们队长还说那伙袭击小队的人好像是尚城一代的响马贼,奇怪的是那些人好像是冲人而不是冲粮食,粮食一袋没抢,把一小队的人倒是抓了不少。”
慕北陵道:“冲人?冲谁?”
林钩道:“不知道,我就听到这么多,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出发了。”
慕北陵眯起眼皮,兀自揣摩林钩的话。林钩见他半晌没有动作,不由更急,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蛮子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慕北陵让他闭嘴,心思急动:响马贼截运粮队却不抢粮,反而抓了一小队的人,按照响马贼的行事风格,应该都是冲东西去,除非有人指使,才会做出这么诡异的动作。凌燕的一小队去尚城征粮之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多,除了巾帼纵队外,也就偏将以上的人知道,难不成似凌燕得罪什么人了?
又想:“不对啊,凌燕虽然只是小队队长,但她与蔡勇之事应该是军中人人皆知,蔡勇又是将军府的人,谁会冒着得罪蔡勇去劫凌燕?还是说有人想给蔡勇找不自在。
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慕北陵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索性把心一横,道:“你去准备马,我去孙玉英那里一趟。”
林钩连忙跑出去,慕北陵紧随其后,出帐左转,去中军帐。
中军帐前有女兵把守,见慕北陵过来,深知他是如今纵队里的红人,便不做阻拦道:“慕卒官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事?”
慕北陵抱拳道:“在下有要事与将军商量,烦劳二位通报一声。”
一女兵刚欲传报,忽听帐中孙玉英声音传出:“是慕卒官来了?进来说话。”慕北陵与两女兵再抱拳,撩开帐门进去。
此值入夜,孙玉英已然脱去火甲,只着贴身内甲,身材玲珑有致,胸前双峰伟岸,衬隐隐细腰,烛火摇曳下竟是别有番妩媚。
慕北陵无暇顾及其他,立于帐门前揖道:“打扰到将军,属下罪该万死。”
孙玉英挥挥手,盘上已经放至一半的长发,道:“别说些没用的,说,什么事。”
慕北陵道:“运粮队出事了,属下想请军令,去驰援。”
孙玉英先是一惊,之后狐疑道:“运粮队出事了?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慕北陵急忙将先前林钩说的讲给孙玉英。孙玉英听完双眉登时怒成倒八字,顾不得长发还未束起,一步落至慕北陵身前,冷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十字纵队已经去救援了?”
慕北陵道:“属下不敢欺瞒将军。”
孙玉英唾了口,自顾道:“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人与我说。”刚说完,只听帐外又有焦急声传来,“速去禀报将军,就说我有紧急军务求见。”
孙玉英听出来人是阮琳,不等士兵来报,高声叫道:“让她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接着帐门再被掀起,阮琳快步进来,忽见慕北陵也在,稍微愣了下,便朝孙玉英揖道:“启禀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慕北陵与阮琳平排站立,看得清楚,这阮琳为三小队队长,平素鲜有交集,只是从秦贞口中得知此人实力了得,是几个小队长中实力最强之人,不过有些恃才傲物,纵队里除了孙玉英以外谁都不服。
孙玉英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凌燕他们被袭了?”
阮琳一愣,抱拳的手还没放下便道:“将军,你,你怎么知道的。”
孙玉英猛然瞪眼,怒火憋红脸庞,斥道:“我怎么知道的,我的阮队长,老娘还想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报。”
阮琳吓得“噗通”跪地,道:“回,回,将军,刚,刚才队中出了些,事情,所以,所以”
孙玉英再斥道:“所以你到现在才来禀报?你知不知道粮队被劫意味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给老娘滚过来先禀报。”
阮琳颤声道:“是,是属下失职,请将军惩处。”
孙玉英气的扶额,强压怒意,道:“老娘现在没空惩罚你。”说完径直走向军几,扯出一张令纸,提笔挥舞。”
片刻后,孙玉英示意慕北陵上前,将令纸递来,说道:“这是出军令,你拿好了,马上带人去尚城。”接着沉声道:“记住,老娘要凌燕她们安然无恙,否则拿你是问。”
慕北陵快速收好令纸,回道:“属下领命。”
孙玉英瞄向阮琳,声音陡然提高道:“阮琳听命。”
阮琳拜地。
孙玉英道:“着你集合三小队,与慕卒官一同前去,路上必保他安全,要是他又闪失,你提头来见。”
阮琳战战兢兢道:“属,属下领命。”
孙玉英想了想,不待慕北陵告退,猛拍脑门,对其说道:“尚城的统领林将军与我有私交,待我书信一封,如果有需要,你可进城找他,想来到时候他会鼎力助你。”说着又飞快提笔书信一封交与慕北陵。
慕北陵道声“是”,说完快步出去,阮琳紧随出去。
出来军帐,林钩已在帐外等候多时,还牵着一匹红鬃马和一匹宛凉马。见慕北陵走出来,赶忙迎上,问道:“怎么样了?”
慕北陵沉道:“都办好了,马上出发。”
林钩道:“好勒,走。”将宛凉马绳交到慕北陵手中,自己翻身上了红鬃马。
阮琳见他说走就走,不由急道:“你这么快就走了?我怎么办?”
慕北陵勒紧马绳,头也不回道:“阮队长慢慢跟来便是,我兄弟二人先走一步。”言罢扬鞭催马,宛凉马嘶叫一声,飞快朝营门奔去。
阮琳气的跺脚,暗骂声:“该死的东西,真以为老娘追不上你。”气罢三两步跑回队中,快速几何队伍。
第三十四章 疑点丛生,荆棘树林现踪迹()
尚城地处平原,因物资丰饶,上缴国税连年透明,故又被称为西夜朝的财城。富饶的城池容易引贼人惦记,所以大多西夜朝的贼人都会选择盘踞在尚城周围。
尚城以西多林,是大部分贼人安营扎寨之所,西夜朝数年来多次清缴,不过贼人十分狡猾,常扮作寻常百姓混入城中用以掩饰身份。而平原递去适合马战,来无影去无踪,是贼人最喜欢的掠夺方式,又因大多数贼人习惯在马上挂铃铛,纵马掠夺时有“叮当”响声,故被成为响马贼。凌燕的运粮小队便是行至林外官道被劫。
慕北陵到达尚城时已是第三日清晨,宛凉马善行,能日行千里,但红鬃马的耐力就要小许多,二人在距尚城两百里之外的山边露宿一宿,一来可以让红鬃马充分休息,二来也可以等阮琳过来。
被劫的粮车还停在官道旁,由尚城守军把守,凌燕的一小队和武蛮则皆不见踪影,慕北陵从下马开始便与守军的小队长沟通,然后又仔细查看了粮车,林钩跟在他身后,阮琳则因为被慕北陵吩咐警戒,所以一直在外围。
从头至尾查看粮车后,慕北陵剑眉已然蹙成一团,不祥之感更盛。林钩见他强压怒意的模样,却也不敢开口,直到来到最后一辆粮车边,最上面的那层粮袋上有几滴干涸的血迹,散装毫无规律,粮袋边口有刀口宽的破洞,显然是被某个人用刀尖戳破,地上还残留滑出的一小撮粮食。
慕北陵用手指捏起血痂,搓了搓,血痂顿时被搓成血粉,又丈量粮袋上破口宽度,约有三寸。他低声道:“应该没有发生打斗,这几滴血如果是打斗时滴落的,应该是团状,或者扇状。”他在粮袋上比划几下,继续道:“现在看不出任何形状,想必是无意为之。全部的粮袋只有这个袋子有刀口,你看这个。”他指着地上散落的粮食,从边上捡起一根发丝般粗细的麻绳,道:“这个是粮食的麻绳,刀口应该是凌燕他们检查粮食时戳破的,然后行至此地,粮车被外力晃动导致粮袋破口。”说着,突然问林钩:“凌燕他们的弯刀刀口有多宽?”
林钩琢磨下道:“大概三寸左右。”
慕北陵道:“那就是了,刀口多半是弯刀戳破的,整队粮车毫发无损,人却不见了,看来你说的没错,那些人的目标是凌燕他们,不是粮食。”
林钩揣摩他所言,觉得有理,便道:“响马贼劫人不劫物,我还是头次听说,而且凌燕她们的实力不弱,还有蛮子在,一般的响马贼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敢劫运粮队的人,看来这些人胆子真不小。”
慕北陵道:“能有这种实力的响马贼,估计周边不多。”言罢看向陪伴在侧的守军小队长,道:“齐笙队长,可否与我说说尚城周边的响马贼。”
齐笙道:“当然可以,尚城周围的响马贼数量极多,这些年我们每年都会缴贼,不够这些人十分狡猾,所以成果不大。如果论实力,应该是孟庆,梁霍,和西林雕的实力最强,尤其是孟获,此人实力极强,再加上百余骑手下,当年我们十个小队都没能擒住他。”
慕北陵惊道:“这么厉害?十个小队都被他逃走了?”
齐笙尴尬道:“倒不是从我们眼皮子低下溜走的,那个时候我们直扑孟获的老巢,斩杀了他的不少部下,只不过后来轻点尸体时没有发现孟获。”
慕北陵疑道:“哦?你的意思是,他得到消息,先逃跑了?”
齐笙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里的响马贼有不少都出自尚城本地人,因为作奸犯科又不服审判,才逃出来做响马贼,一些人和城中有联系也不为奇。”
慕北陵点点头,暗地里却对这个叫孟获的响马贼格外关注。他又道:“梁霍和西林雕呢?”
齐笙回道:“梁霍本是尚城人,说起来此人当年差点当上武官,只是不知何故梁家一夜之间被焚,死伤七十三口,梁霍也差点死在那场大火里,后来就跑到城外当了响马,不过据我所知,梁霍虽然手下众多,但只挑一些商会的物资劫抢,抢粮队,估计他不会。”
又道:“至于西林雕,此人甚少露面,我们也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听说此人诡计多端,而且心狠手辣,抢劫的对象上至官府,下至妇孺,只要想抢,他都会下手。”
慕北陵眉毛轻挑,疑道:“这个西林雕还抢过官府?”
齐笙干咳道:“有过一回,不过并未得逞,被我们发现就逃了。”
慕北陵哑然,目光在齐笙身上来回扫视,心道:让响马贼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还是想抢劫官府的响马贼,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只会吃白食的猪猡。
齐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待了没多久就找个理由走开。当兵的最忌讳被外人质疑,更何况质疑之人还是扶苏城的卒官。
齐笙走开后,林钩小声问道:“你在怀疑那个孟获和西林雕?”
慕北陵反问道:“你怎么不提梁霍?”
林钩噎道:“他刚才不是说梁霍只劫商会的东西吗?应该不会对蛮子他们下手吧。”
慕北陵冷笑下,道:“三个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梁霍。”
林钩不解道:“此话怎讲?”
慕北陵道:“最不可能的也是最有可能的,刚才齐笙说梁霍是选择性劫道,那么他就有可能劫粮队,而且一个不喜欢劫道的响马贼,还养着那么多手下,他用什么来养那些人?”
林钩想了想,道:“也是啊。”又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慕北陵沉吟几许道:“贼人劫人不劫粮,整整三天也不见勒索信,要么就是蛮子他们被抓起来,要么就是全都殒命。”
林钩听的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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