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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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旗- 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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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你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起来。”胖子打定主意做个癞皮狗。

    被骂的体无完肤的魁梧男人不气反笑,视线慢慢转向胖子,十指交叉,微微用力,发出噼里啪啦骨骼错响声,“不起来正好,省得等会还有躺地上。”

    胖子闻言缩起脑袋,针扎似的从地上一弹而起,唯唯诺诺站到一旁。

    慕北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一物还得一物降啊。

    武蛮冷哼一声,松开十指,转问道:“伤势如何?”

    慕北陵笑道:“没什么大碍,现在生力已经能运转,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武蛮点头,“那就好。”

    不多说一个字。

    慕北陵从来不认为眼前的男人可以和呆若蛮牛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相反这一堂人里除了老头以外,就连他也自认为不如男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提半个字,问就答,不问便不多嘴,而且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犹记得小时候同桌坑着米糠饼时,母亲曾笑言让他以后好好保护这个兄弟,哪知那时还不喑世事的少年已经倔强说,“我以后一定要比北陵早死”。

    这句话到现在慕北陵还记得清楚,当时小,没怎么当回事,现在想来,不仅是一句童言,更是一句誓言。

    “蓟城那边如何了?”

    武蛮面色不改,道:“没什么问题,把羊蒙留在那边,不怕襄砚那个婆娘。”

    慕北陵点点头,很放心。

    皇甫方士去而复返,进门便见还在抽泣的胖子,再看了眼蹲在木轮车旁的魁梧男人,当即明白怎么回事,摇头笑了笑。

    慕北陵小声问道:“籽儿睡了?”

    皇甫方士“嗯”了一声,来到旁边坐下,朝武蛮说道:“方才我还和主上说你和林钩换防的事,武越五天后去临水,我打算让你和我们一起去,林钩接替你在蓟城的职务,另一方面蓟城资源多,他也能大展拳脚。”

    林钩一听,连忙兴冲冲的表态:“我要去,什么时候出发?现在还是明天一早。”他恨不得立刻从魁梧男人面前消失。

    武蛮舌尖舔过嘴唇,冷笑道:“你很希望看不见我?”

    林钩哆嗦两下,艰难堆起笑脸,“怎么会,你只要不打死我,给咱留口气,咱也巴不得天天和你腻在一起。”

    武蛮骂道:“滚蛋。”

    慕北陵伸手平压,制止两个冤家你来我往,说道:“尉迟将军的十万军队现在正准别分到四旗,等分好后你就带人去蓟城,记着,让你过去不是当老爷的,蓟城是西夜兵城,那里的资源壁赤比不了,你要是做不出成绩来,下次我就让你天天和蛮子待在一起。”

    林钩只觉下体一凉,立正表态:“老大放心,包您满意,指不定咱还能在蓟城给你找个烈马娘们暖床呢。”

    慕北陵笑起挥手赶人:“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顶着猪头的胖子如临大赦,一溜烟往外跑出,慕北陵再添一句,“你他娘躲着点人,也不嫌寒碜。”

    胖子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闪身没入夜色。

    几人再聊几句,武蛮亲自推车送慕北陵回房。

    朝城的夜色总是灯红酒绿,酒客们从一个个酒馆出来,又扎进一个个饭馆,端着破碗的褴褛乞丐蹲在街角边三五成群,这个时候是他们一天中最赚钱的时候,那些晕晕乎乎的过往酒客说不定脑子短路,掏出袋子钱施舍给他们,也是为了显摆,也是因为迷迷糊糊。

    而这偌大的古老城池中,正中心的那方红砖高墙内却冷清的很,冷清的夹杂些许萧肃。

    西鸾殿的大厅中灯火辉煌,十九盏九臂青铜灯依次摆在大殿四周,鲜红帷帐横拉在几根水缸粗细的漆红柱子上,红布上盖着明黄织纱,柱子上雕龙画凤,无处不在彰显王权威仪。

    黄金嵌宝石的龙椅上,明黄龙袍男子手肘抵在案桌上,双掌托腮正襟危坐,案桌上堆着厚厚一摞各地发来的密函。

    大殿下,锦绣蟒袍中年人合手站立,面若涂朱,肌若凝脂,头戴宝冠。中年人对面,身着九兽呑炎铠的三叉金冠将军按剑而立,此人生的俊俏,眉宇间颇有几分清秀之色,眼瞳清明,唯有那清明之下时而闪过的杀伐之气,表明男人绝不一般的身份。

    武天秀脑袋落在案桌上,十指使劲抠着黑发。

    蟒袍中年人冉眉微蹙,不发一言。

    大殿中,气氛颇为凝固。

    过的分许,武天秀抬起头,抓起最上面一本密函展开看了看,随手丢掉,再拿一本,再丢,如此几番,密函散落一地。执拂尘的阉奴弓着腰一本一本捡起来,不敢放回案桌,就堆在龙袍男子看不见的桌角边。

    桌上还剩几本,武天秀重重吸口凉气,双手扫过桌面,密函稀里哗啦散落,“你们都看看,这些,还有这些,都是蓟城,壁赤,襄砚,临水,扶苏,尚城发来的,都看看,孤的一切,就要毁在这两个人手里。”

    武天秀起身望向敞开的殿门,殿外于是广场空无一物,偶尔夜风卷起几片树叶旋转飞扬,“一个是孤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是孤曾经的臣子,现在,他们的刀都快架在孤的脖子上了。”

    清秀将军抱拳拜道:“大王放心,此等叛国辱王之辈,必遭天谴,末将当誓死捍卫天子之威,决不让宵小之流踏进朝城半步。”

    武天秀颓然坐下,眼神空洞,“孤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栗飞将军啦。”

    原来此人赫然镇守北疆十载,有玉面罗刹之称的北玄武,栗飞大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割地求援,鬼魅精怪佝偻翁() 
都仲景从来都是一个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人,当初为拉拢慕北陵摆宴皇北楼是如此,后来为了把那可能存在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执意做掉慕北陵亦是如此。

    只是权倾朝野的都仲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蚂蚱,任你如何蹂躏,终究能蹦到草丛中蛰伏,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突然跳出来恶心你。

    就像现在这样。

    站在这座清冷的大殿中始终让人不寒而栗,特别这个盛夏凉意十足的夜晚,饶是屹立朝堂数十载不倒的都仲景,也不觉后背发凉,就像是从骨髓里透出的凉气,冰凉彻骨。

    北玄武栗飞没有表现出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些年见惯生死,见惯沙场流血,这种气氛不会让他感到不适,反而更能激发骨子里的血性。

    三年下将军,三年中将军,五年上将军,然后是现在的大将军,栗飞可以算得上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凭的就是脚下堆积如山的尸骨,还有汇聚起来可以填满宫中未名湖的血水。

    武天秀终于体会到自食其果的感觉,或者说他还在恨,恨自己当初不够决绝,若是一早能听都仲景将武越扼杀在摇篮里,听都仲景将慕北陵正法朝城的话,现在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偌大江山,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城池,西夜祖殿中那十四块灵位每日每夜都在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都仲景暗暗瞟了眼不动声色的栗飞,斟酌片刻,躬身拜道:“大王,老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武天秀毫不犹豫道:“老师有话请讲。”

    都仲景谨慎说道:“眼下贼人已下我西夜六城,江山危难,如果一味只凭我们自己的实力,很难取胜。”

    栗飞眼眉微挑,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知肚明。

    武天秀点头道:“老师说的有理,继续说下去。”

    都仲景壮着胆子道:“老臣以为大王可向漠北,夏凉,南元三朝发去国书,请三王出兵讨伐逆贼,许以重礼,老臣想凭大王的脸面,三王必定肯出兵,如此一来危势自然可解。”

    武天秀踟蹰说道:“请三王出兵剿匪?如果这样,我们需要付出何种代价?”

    都仲景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栗飞抢先讽道:“帝师此言诧异,武越慕北陵反叛,说到底只是我西夜国事,无论如何他二人都是西夜子臣,国事就在国内论,若发国书给三王,无疑引狼入室,可能驱狼不成反惹虎,漠北忽氏一直对我扶苏虎视眈眈,一旦国门大开,漠北胡骑破关入国,蛮人岂会与我们讲理,到时失了扶苏,想再收回难上加难。”

    都仲景无言反驳。

    栗飞深吸口气面不改色道:“南元郑王与我对峙多日,北疆如今已经陈兵十八万之众,可谓倾尽国力,帝师以为区区一纸国书就能让郑王就范?助我收复失地?岂不知郑王贪婪,索取的恐怕更多。”

    “再者夏凉前不久刚被我朝攻打,付出惨痛代价,眼下他们不来趟这趟浑水已是万幸,岂可向败军之朝摇尾乞怜。”

    武天秀毫无主见,看向都仲景说道:“老师觉得呢?”

    都仲景吐口气叹道:“栗飞将军所言不假,只是时不我待,纵然不能请动三王,至少也要争取到一位外王相助,否则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很难守住朝城。”

    栗飞冷笑两声,不再多言。他只管领兵打仗,国策之事不再职权范围内,而且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西夜朝中唯一几个与都仲景没有多少关系的实权大将。并不是说都仲景不想拉拢他,而是此人生性直率,又师从已故的大将军孙云浪,天生正气凛然,不愿拉帮结派。

    武天秀想了想,问道:“老师觉得孤应该向谁求助?”

    都仲景斟酌片刻,“老臣以为,三王中南元郑王最为合适,一来郑王虽与我军对峙对日,但并无实质性战争,二来郑王贪婪,只要许以重诺,必能轻易就范,而且前段时间南元有与我朝和亲之意,老臣近段时间得到消息,郑简并没有死,现在已经安全返回南元。”

    武天秀眼前一亮,喜道:“郑简没死?这么说,孤和郑王就没有隔阂了?”转念一想,浓眉微蹙,“老师和将军都说郑王贪婪,那孤该许以何种承诺,郑王才肯援兵于孤?”

    都仲景侧头看向栗飞,适逢栗飞也正朝他看来,都仲景挑了挑眉,有询问之意。栗飞随即别过头,没有回答的意思。

    都仲景忍不住暗骂两声,朝上拜道:“大王,南元国力与我西夜旗鼓相当,古来两朝驰骋纵伐,无疑是为城池属地,老臣斗胆,大王可将陇源城当做承诺,陇源在朝城西南,与南元南疆接壤,历代郑王都有意此地,若以此作为报酬,郑王必来相援。”

    武天秀手指扣在桌面上,眼神不停闪动。

    栗飞依旧没有要发言的意思,举头望着穹顶,眼珠上倒影袅袅火光。

    似这般割地求援之策,纵观十三州史册数不胜数,于谋臣而言不过是纵横谋略的一部分,然而对武将而言,割地无异自堕脸面,就像当着全天下的女人说“老子不行”一样,颜面无光。

    当然,栗飞也清楚眼下形势,心中饶是有万千不悦,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阻拦武天秀的决议。

    安静良久,武天秀猛一咬牙,拍案喝道:“就按老师说的办,即刻命人给南元郑王送去国书。”

    都仲景躬身拜下,提着袍摆退出大殿。栗飞抱拳告礼一声,也躬身退出去。

    冷冷清清的大殿上,只剩龙袍男人。

    胡天的风从落雪山上刮下,拂过扶苏,钻进尚城,盛夏之夜寒气入体,这恐怕是东州上少有的景象。

    尚城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人,纵然走过也是脚步匆匆,谁都不愿意在这冷夜多做停留,家里炕头烧热,老婆暖床,何其美哉,何须在这凄凉夜风中受冰寒之累。

    缙候府的一处楼厅内,暖炉还未撤下,炉火烧的通旺,整个房间透着股暖洋洋的热气,与外面天地凉意形成鲜明对比。

    炉旁的茶座上,武越身披一件深蓝披风盘膝而坐,面前案几上摆着数封竹简,案几正中青铜烛灯烛光缭绕,武越执简细细查看,许久才放下一册去拿另一册,动作缓而慢,不急不躁。

    茶座一步外,佝偻老翁安静蹙立,神色恭谨异常,双手拢在袖管中,等着眼前主发话。

    良久,武越看完最后一册竹简后,展开双臂抻了个懒腰,端起案几边上的一杯浓茶咂摸两口,说道:“老翁啊,姻娅现在已经把襄砚完全控制住,你给他派去的那个夏玲挺不错,我记得九阙堂主还少一个吧,可以的话就让她去把。”

    老翁躬身应下,身体更显佝偻。

    武越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继续说着:“慕北陵吞了尉迟镜和高传的十万大军,还拿下了蓟城,他现在可以称得上羽翼丰满,你告诉蓟城和襄砚的人,暂时不要给我们这个新任的城主大人找麻烦,不是时候。”

    老翁再度躬身,至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武越想到件有趣的事,自嘲一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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