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仲景随即进言道:“太后,先王曾有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太后主持后宫已是劳累,如今强定朝中大事,岂非越俎代庖,视先王遗令于不顾?”
太宰杨公博,兵部侍郎陈进,军机处刺史钟亮,皆点头附和,“是啊,太后此意实在没将大王放在眼里。”“唉,先王的遗令怎能容人肆意践踏。”
婧氏龇眼欲裂,张口喝道:“大胆,谁给你的权利敢在哀家面前如此放肆。”
都仲景撩袍跪地,正义凛然说道:“太后息怒,老臣只是说出肺腑之言而已,太后若认为老臣夹有私心,就请允准老臣卸下头上三眼花翎,告老还乡。”头锤磕地,一记将军。
婧氏气的浑身颤抖,指着都仲景连道几个“好”字。
武天秀“啪”的重拍龙案,龙眉倒竖,双目泛血:“够了。”大殿登时噤若寒蝉。
武天秀转目怒视婧氏,负手而立,呼道:“来人啊,送太后回宫。”
婧氏厉道:“大王,你”
武天秀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幡然在喝:“殿前武士何在,速送太后回宫,从即日起,封锁宜宁殿,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两精甲武士疾步入内,手按刀柄。
婧氏抬手遮眼,仰天长叹,遂在武士的押送下,返出大殿。
武天秀再道:“孙云浪和祝烽火即日起押去宜宁殿,没有孤的允许,二人不得踏出宜宁殿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皇甫归城,破而后立四旗军()
扶苏城外烈风浩浩,从落雪山刮来的雪风顺着山道飘到西门外,给灼烤大地带来微不可查的凉意。
慕北陵用完午膳后就一直候在这里,武蛮,林钩,赵胜,雷天瀑,任君,姑苏七子,陪他站在城门边,等待从西面整装而来的关中大军。
日落西下,天地间的温度黯然褪去。
那条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的山道上,第一缕猩红帅旗转过山道拐角,映入眼帘。暗红色的递,鎏着银边,上烫滚金“慕”字,旌旗顶特意制成矛尖形状,捆白旄红笙,阴风招展,好不威风。
帅旗后,长龙般的队伍缓缓走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驾四齿战车,由两匹精铁锁子马拉行,四个轱辘中间插着五尺枪头,寒光迸射。
皇甫方士端坐在车架上,散披黑白长发,着素衣青袍,手摇羽扇,一派仙风道骨之样。
其后,白衣任君驱马同行,再后面则是火营众将,接着是风营,林营。
队伍拉开绵延数里,沐着黄昏的余芒缓缓走来。
慕北陵立在城门边,右手勒住缰绳端坐马上,地平线上刺眼的西下日芒还在做着最后挣扎,刺得人眼睛生疼。他抬手遮眼,巍峨群山中气势昂扬的大军即将到来,候鸟南飞,渠青盘旋,映着落日余晖,好一副将军出征,壮美山河宏图。
车架驶近,皇甫方士遥立车上,执扇抱拳,拜道:“属下皇甫方士,参见主上。”
众将齐喝:“末将参见主上。”
慕北陵胸中豪气万分,曾几何时那个落魄出逃的自己,如今已是掌领万军,手握一方生杀大权的巨擘,“先生无需多礼,快快随我入城。”
皇甫方士走下车,武蛮亲自替他牵来马匹,与慕北陵并马同行。
慕北陵道:“先生这段时间劳苦功高啊,北陵若无先生,莫过竭泽之地的沌鱼寅鳅,北陵自当好好感谢先生,我已命人在府里备下酒菜,给先生接风洗尘。”
皇甫方士笑道:“主上何出此言,属下不是甘泉,主上也非沌鱼寅鳅,相反,主上如今已是破渊之龙,他日扶摇直上时,便可翱翔于宇。”
二人相视一笑。
慕北陵又道:“今天刚传来的消息,缙候武越昨夜杀了魏易钟亮等人,相信很快就能掌控尚城,照时间来看壁赤和临水的大军现在也应该抵达尚城,我猜想武天秀一旦得知武越造反的消息,势必会命令秦扬田锦飞先救尚城,然后再夺我扶苏。”
皇甫方士眼前放光,喜道:“哦?缙候已经走出这一步?”
慕北陵点头道:“前两日我替缙候收服尚城八万官军,那日他来领人时我曾许诺会辅佐他称王,再加上武天秀已经下诏命他携眷返朝,如此一来就算他现在不想反,也由不得他自己。”
皇甫方士哼笑道:“武天秀少年天子,以为国中所有人都需遵其王令,岂不知恰恰是这一纸王令,逼反缙候,如今有缙候在前做幌子,我们便可名正言顺东征朝城。”
又道:“不过武越之人城府极深,一定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主上与他结盟须得事事小心,切莫中了他的圈套。”
慕北陵朗笑道:“有先生在,北陵诸事可放心。”
皇甫方士颇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大军入城,赵胜和雷天瀑亲自不对引至东门广场,这里早已建好营地,有专人做好晚膳,只等将士入住,便可好好休整。
慕北陵带着皇甫方士直接回到将军府,酒菜已经备齐,众人依次落座,慕北陵坐在正位上,皇甫方士坐在他左手首位,武蛮居右,再下去就是林钩,任君,尹磊等四营主将。
籽儿和连破虏也同席共食,小丫头罕见的没有和皇甫方士耍脾气,兴许是见还有这么多手下在这里,不好堕他脸面。少年从入席开始脸颊一直泛着红晕,时不时偷偷瞄皇甫方士两眼,紧接着像是做贼一样低下头,然后再偷看,然后又低下头。
皇甫方士有些日子没看见小丫头和少年,自然想的紧,接连考了两人好几个问题,丫头和少年都对答如流,听的皇甫方士不停点头。
慕北陵端杯环敬,最后酒杯冲向皇甫方士,说道:“这几天真是辛苦先生,北陵无以为报,敬此薄酒,聊表心意。”
皇甫方士压低杯沿,轻碰一下,道:“有劳主上挂念,属下不胜荣幸。”
贺首,分而饮下。
慕北陵大喊声“好”,心情愉悦至极。
众将分敬,这些长年战于沙场之人,酒量自是极好,紧紧盏茶功夫,两大坛子酒就已经见底。慕北陵难得见他们这么热闹,吩咐婢女取来好酒,要他们今夜敞开喝,不醉不归。
没有清乐和旋,没有歌舞汀妓,所有的情谊都在三杯两盏淡酒之中,却是所有人都觉得这台酒喝的最为舒畅。
酒过三巡,皇甫方士面上腾起酒晕,说道:“主上,现在关军总共有十一万,属下以为还按照以前的风火山林四营编制,有碍我军的发展,所以想征求您的意见,是不是重新整改编制。”
慕北陵乍听十一万之数,脑子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呼道:“这么多人?”他记得火营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两万人,四营加起来的话也就八万人左右。
皇甫方士从怀中掏出张军队分属图,展开放在桌上,只见其上密密麻麻画着不少注释,上到每个营的将军,下到每个营的士兵数量,都标注清清楚楚,事无巨细。
慕北陵拿起图纸细细揣摩,火营一万八千余人,下将军五人,中将军两人,上将军无。风营两万三千余人,下将军三人,中将军一人,上将军无。山营两万五千余人,下将军五人,中将军一人,上将军无。林营三万余人,下将军六人,中将军两人,上将军无。剩下还有一个守备关军,一万四千余人,下将军两人,中将军无,上将军无。
四营加上守备关军都无上将军坐镇,以前的上将军全都跟着岳威元阳等老将出走,现在这个空缺只是由凌燕,雷天瀑,任君,尹磊暂时代替。
兵多将少,却也是无奈之举。
皇甫方士浅抿口清酒,说道:“这里还不算武蛮手上的前锋营,林钩的千人防御队,赵胜的虎豹骑,加上他们,应该超过十二万之数,属下这几日一直在想,火营和前锋营都属于攻击部队,何不干脆化零为整,在这个部队下再做细分,由能力出众者率领,如此管理起来也方便不少。”
慕北陵点头,道:“先生继续说。”
皇甫方士移开桌面前的碗筷,执起一根竹筷,沾酒在桌上边画边说:“武蛮的前锋营,和现在的火营归为整队,由武蛮出任上将军,统领整支部队,赵胜,凌燕,升为中将,辅佐队伍建设。林钩带来的千人防御队,和山营合为一队,由林钩出任上将,雷天瀑为第一中将军,辅佐建设。”
“风营和林营的士兵过多,属下发现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能物尽其用,故而可以将这两只军队分散改编,善攻者归到武蛮的队伍中,善防者归到林钩的队伍中,分别给任君和尹磊留下五千人马即可,二人升为上将军,统领两支队伍,另外,主上建立的战地医疗卒也归之尹磊手下,如此便可打造出一只完整的医疗部队,战时可以统一调配,将这些人分到每只部队,最后原由的一万多守备关军,也可归到武蛮林钩手下”
慕北陵暗自咂摸如此改编可能带来的结果,武蛮如今手上有三千人,加上火营,和从风营林营调过来的人,人数应该超过五万人,林钩手下一千人,加上山营和风营林营的人,人数应该超过五万五千人。
他对二人的能力倒是不加疑问,当初夏凉一战已经很好说明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兵在即,突然打乱编制会不会造成士兵间的配合不到位,反而降低战斗力。
慕北陵剑眉深蹙,皇甫方士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说道:“主上是在担心士兵间配合的问题?”
慕北陵点点头,道:“先生可有良策?”
皇甫方士放下竹筷,环视席桌诸将,笑道:“主上放心,这几天属下别的事没做多少,倒是让各营的将军,统领,相互间充分熟悉,常言道将兵者,为将首,兵从之,只要他们之间配合默契,士兵之间自然也能做到默契十足。”
慕北陵想了想,愁云顿消:“先生高瞻远瞩,北陵自问比不得。”
皇甫方士摆摆手:“主上莫要再夸属下。”话锋一转,附耳轻言:“既然主上以为此事可行,属下以为各军的番号也需做出调整,风火山林本是西夜历来番号,士兵们难免会认为还在为西夜朝效力,于今后不利。”
慕北陵道:“先生以为呢?”
皇甫方士深吸口气,眼神中忽然升起腾腾炽焰,说道:“纵观古今,十三州有分崩离析之地,也有合纵连横之所,遥立州顶,俯视苍生者便可称皇,立皇旗,如姚氏所控之金州,立圣龙皇旗,黄氏所控之商州,立轩辕皇旗,主上之能,不堕姚氏黄氏,东州之皇旗,势必为主上所立。”
“皇旗之下可竖王旗,属下以为三军可以旗为号,武蛮所率在攻,便做破军旗,林钩所率在防,可谓贪狼旗,任君为信,可名御风旗,尹磊为辅,可名玄黄旗。”
慕北陵默念这几个名字,心潮澎湃,当即拍板。
是夜,酒席过后,慕北陵召集三军众将,下发第一条军令:三军整编,改为四旗,武蛮升任上将,统领破军旗,林钩升任上将,统领贪狼旗,任君升任上将,统领御风旗,尹磊升任上将,统领玄黄旗。四旗所属部队,即日起开始整编,各旗上将,有升任下属之权。务必两日之内完成改编。
或许连慕北陵自己也没想到,当他登顶一览众山小之时,东州八旗军,会成为一股令十三州大地无比胆寒的歃血力量。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同月青衣,一曲潇湘故人殇()
夜静谧,风起,酒意渐消。
慕北陵独自坐在湖心亭的围栏旁,倚栏静赏池水漾。
军令宣布完后,皇甫方士就返回后厅找籽儿和连破虏,武蛮他们也去忙军队改制事宜,两日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想让一支十二万之众的部队彻底融合,任重道远。
婢女端着醒酒茶俏立旁侧,这是皇甫方士特意吩咐煮来的,感受着夜风拂面而过,悄望身前年轻的主上,两个婢女脸颊上泛起红晕。
她们不是大家闺秀,或者说她们的身世都有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艰苦,机缘巧合成了将军府的婢女,勉强算得上高人一等。然而这个主子和以前的主子似乎很不一样。在以前的日子里,她们是也只是婢女,可以任人摆布,甚至哪位将军一高兴,晚上做些暖床陪卧之事也稀疏平常。
直到这个黑眸黑发青年到来,她们才感受到那种久违的人的尊严,青年能够对她们相敬如宾,粗活累活重来不舍得她们去干,有的时候她们甚至会想,自己到底是来做奴婢的,还是来做小姐的。
当然,她们同样清楚,这样的日子或许只是一时,青年离开的时候,兴许就是美好生活到头之时。
紫衣婢女递上醒酒汤,轻唤声“主子”。
慕北陵回转头,朝她露出笑容,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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