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这是什么法律!”路斯菲尔勃然怒道,不过,他的嘴巴很快就被加娜的掌心堵上了。
“你不要命啦?”加娜小声警告道。
“不要了!”路斯菲尔甩脱了加娜的手,气冲冲地说。
“冷静点,路斯菲尔,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呢。”嘉烈劝道:“现在我们讨论这件事情,很容易被春燕张发现,我们还是回宿舍讨论吧,至于法学,哲学一类的问题,适宜在温暖的房间里谈,可不适宜在逃亡的路上啊。”
“说的也是,我们快走吧。”塞穆尔说。
他们彼此分开,回到宿舍的时候,春燕张并没有追过来,月光依旧透过窗户洒了一地,他们踩着灰白与橙红混杂的,宁静安谧的月色,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从房间向外望去,还能看见逐渐微弱下去的深红火光,看来火情已经被控制了一点。伊索和诺尔早已经因为白天的劳累睡熟了,不过也可能没有。
当塞穆尔和嘉烈放心大胆地坐在床沿的时候,伊索翻了个身,突然醒了过来。看到被吓了一跳的两人,他也同样吓了一跳。
“你们回来得真晚。”伊索说。
“啊有些事情有点东西没有写完。”塞穆尔支支吾吾地搪塞道:“所以我们回来得有点晚了,伊索,你也快睡吧。”
“是吗?”伊索疑问道。
“当然是。“嘉烈说着,走上来,细心地帮伊索整好被子:“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夏天了,但是晚上还是很凉――――都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将手臂放在被子外面睡。”
“嗯。好像什么地方着火了,我睡不着。”伊索声音微弱地疑问道:“什么地方失火了?”
“哈?我想,是某个供奉不慎的神殿,或者是戏院失火了吧。”塞穆尔笑着搪塞道:“没事,睡吧,烧不到这里来,我们明天还要上课呢。”
伊索答应了一声,睡熟了。两人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分头躺在床上。
之后的几天仿佛是平平安安,没有任何事件发生。卡玫尔见了他们,也是一如既往地笑嘻嘻地打招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春燕张见了他们,还是鼓胀起并不显眼的小眼睛,翻着鼻孔,威风凛凛地瞪着他们,他们习以为常。
阿尔瓦沙带给了嘉烈一个消息:五月上旬要举办一次规模比先前大得多的运动会,以及火神的燔祭仪式。具体原因是什么,他没有说出来。不过后者心知肚明:赫伯亚城的公民议会是不想继续失火了。
不过这很难说啊,尤其是当监狱还没有被取消的时候。
在监狱起火事件之后,约伯和卡玫尔仿佛更忙了,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女学生的校区,挑选火神燔祭的女祭司―――任何女祭司都必须是处女,但是仅仅有医院的查验还不够,还需要校长亲自过目才可以。否则燔祭的火焰就会被熄灭。阿尔瓦沙仿佛对田径队的训练要求更加严格了。
嘉烈还是有点体力跟不上的样子。因此也受到了约瑟的嘲笑。在一天下午,他即将结束训练,正在整理缠绕在腿上的绷带的时候,约瑟带着两个跟班,趾高气扬地来到他面前。
“五月四日是火神的燔祭,届时要召开盛大的运动会。”他带着恶意的笑声说:“新的时代开始了,你这个精灵,天使与堕天使的混血杂种,应该知道你是什么地位,如果你没有得到名次的话,你会被当作祭品,扔到火里去的。还有,运动会是男人的比赛,女人绝对不能参加或者观看的,你信奉的女神可是保佑不了你。喔真是不幸。”
“约瑟!”站在嘉烈身旁的阿尔瓦沙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赫伯亚城不会将参赛的男孩子扔进火里。你要记住,也不要对低你一年级的同学说出这种话。”
“是的,老师。乖点,阿莉斯贴尔,你那双又瘦又长的腿,是绝对跑不过我的。”约瑟恶意地拍了拍嘉烈的额头,就大步走开了。
“他是在吓人。”阿尔瓦沙转过身,对嘉烈说。
“老师,可是我”后者故作畏缩地说。
“没有必要害怕。”阿尔瓦沙平静地回答着:“你不会有什么麻烦,好了孩子,快去自习吧,今天是德慕监督你们自习――――毫无疑问,他会留更多的作业。”
“是的。”嘉烈心说。
自习课依然是同学们交流信息的好地方,不过,由于德慕在,很多讯息的传递变成了偷偷摸摸,互递纸条,或者,将什么东西:一句黑话,几个字母或者符号写在石板上,竖起来,让另外一个人看到。许多讯息就这样传来递去,尽管有时候有点歪曲,或者失真。但这仍不失于是一种好办法。学生们交流着他们能够得知的一切消息:从校内到校外,无论是花几个赫伯亚的银币,铜币贿赂学校的园丁,厨师或者看门人得到的消息。还是宿舍里发生的隐秘的谈话,都可以在人群中传扬开去。伊索虽然体质孱弱,但他还是从三餐的费用中省下一些钱,交给食堂的一个和他熟识的厨师,他请求厨师去打探外界发生的新闻。厨师也乐于做这件事情,每次打探消息归来,还特意给伊索带一些面包或者新鲜的水果回来,让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补养身体。
此时,嘉烈他们坐在他身边,他觉得他有必要将自己探听到的讯息说出来,因为自从那场火灾发生之后,他就心神不宁,一定要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不可。否则他就感觉是对不住大家一样。
“你听说了吗?”他撕下一页莎草纸,用裁纸用的铜质小刀裁去一部分,在莎草纸条上写了一句话,递给离他最近的嘉烈。不久,后者对他点了点头,挤了挤眼睛,并且将纸莎草练习簿翻过一页,示意他可以继续写。因此,伊索又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赫伯亚的地下监狱出事了。”
“出事?”后者用口型询问道。
伊索继续写道:“监狱被人放了把火,烧毁了。听说,在起火之前,有几个剑术高手好像来劫狱的样子,他们戴着面具,打倒了守门的卫兵,破坏了机关,放走了很多犯人,连政见不合的思想罪犯,和普通的通奸罪犯,都被趁乱放走了。监狱空了。”
“劫狱?”嘉烈心说:“难道和塔维尔的伤势有关?在监狱起火那天下午,塔维尔一直没有出现过。”
片刻,他摇了摇头:也许是巧合呢。
第103章 城中的大事2()
城中的大事2
“不知道”
伊索胆怯地朝着讲台上看了片刻,德慕正在为最前方的一个人讲解着什么问题,暂时没有过来,他便摇了摇头,小声说:“老实说,连城中的执政官们都不知道,他们已经组织了城中所有的占星师,来占卜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占星师们除了占卜出劫狱者是赫伯亚城的敌对组织之外,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西纳杜尔大为震怒,杀了几个不中用的占星师,以及他们的徒弟。”
他当然有资格关心这件事情:“待我很好的老主人就被关在地下水牢里。他给了我自由,现在我不知道他是否得到了自由。”
“别担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路斯菲尔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伊索有点忧虑地说。
“看来一定是有某种强大的魔力,干扰了占星师们的法术。”嘉烈心想:“除了精灵贤者,还有什么力量能够干扰一整座城市的占星师?可是,我们能够仅仅凭借这些东西就能证明塔维尔参加了这场劫狱吗?很明显是不可以的。”
“你在想什么?”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塞穆尔的纸条飞到了他面前,后者微微一笑,提笔写了几个公式,然后给他看。
塞穆尔放心地做了个‘我了解了’的口型。稍后便放任他沉思。关于塔维尔的事情,他觉得应该到此为止,不应该过问什么。他凭借直觉可以猜测出这件事情和塔维尔有关,但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直觉:在战场上可不能只凭借直觉战胜敌人。他开始回想塔维尔的异样…在那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异样。如果塔维尔参加了劫狱,他的身上至少会留下一点曾经去过水牢的痕迹吧?没错,他看到他的神情很疲惫,完全不是轻松悠闲地看电视节目,而是像刚刚从外面回来。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可是那些血也很有可能是和劫狱者打斗所流的。毕竟一个人做了什么,谁能够说清楚呢?
不过,无论塔维尔是阻止了劫狱,还是参加了劫狱,总之,赫伯亚的地下监狱被破坏,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约伯能够阻止学生们订阅校外的书报杂志,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学生们买了印刷在纸莎草上的报纸和书本,也阻止不了私人信件的流通。就在赫伯亚城的地下监狱被劫的第三天下午,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这件事了。
“啧,不知道是多少好汉帮我们出了这口心头恶气。”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莫西亚拿着一份报纸,大声说。报纸头条,俨然就是赫伯亚城地下监狱被破坏的新闻。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弗兰克讥笑道。
“关在那里的都是重刑犯。”克里斯特山特说:“我担心他们对城市造成更加严重的破坏。”
“绝对不是官方声称的那样。”莫西亚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说:“官方总喜欢将同他们作对的人称为十恶不赦的人。”
伊索默不作声。
嘉烈站在距离他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四月的季风猛烈地将他的纯白无袖其同衫的下摆吹起来,大家都穿这种校服――通过披挂或者缠绕的方式穿在身上的一块布。他抱着肩膀,阳光从他身后的橄榄树枝叶的缝隙中撒落到地上。他观察的是塔维尔。看来塔维尔伤得不轻,还没有去掉裹在身上的绷带。
加娜也站在距离人群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低声同一个淡蓝头发的水精灵谈话。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情有点不好了,也许他将这种心情归咎于五月份燔祭节日来临时候的焦虑。他也这样做了。
塞穆尔走过来,拍了他一巴掌。
“嗯,怎么回事?“他回过神来,问。
“我觉得你这几天有点不舒服。”塞穆尔扶着眼镜,说。
“谢谢,我很好。”嘉烈模棱两可地回答道:“马上,田径队就要参加比赛了,我的心情有点不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你有点焦虑。”塞穆尔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块用阿特兰提卡出产的塑料纸包装的糖果来:“要吃吗?”
“谢谢,我还不饿。”
“当你感到焦虑的时候,最好吃一点巧克力糖。”塞穆尔说。
他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谢谢,我感觉我的焦虑还没有让我坐立不安。”
不过也已经是提心吊胆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呢。燔祭节日就要到了,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事情才好。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有点衰弱。
“大概是我想了太多东西的缘故。”他心想。
“听说卡玫尔被选为庆典的主祭司了。”塞穆尔说。
“那个少年吗?”嘉烈表示对谁当主祭司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这样一来凯斯特他们又得瑟起来了。”莫西亚听到了塞穆尔的话,转过头,说:“他是卡玫尔的护卫,保镖,同党我觉得他是个基佬。”
“得瑟就得瑟嘛。”塞穆尔笑了起来:“基佬这个词真是一句俚俗的形容。话说,精神上爱男人,不等于身体上爱男人噢。”
“反正他就是个基佬。”莫西亚说:“我们黑暗精灵的基佬鉴定直觉还是很准的。”
“那玩意有什么用啊。”塞穆尔苦笑道。
从五月一日开始的燔祭,以祭拜大力神和战神为主,庆祝活动将持续六天。此后那些以学生为主的女祭司们就完成了她们的任务,可以继续读书,也可以回家嫁人。对于赫伯亚城的女学生们来说,继续读书和嫁人没有什么区别。继续读书可以晚一点嫁人,但是女人终归是要嫁的。女人的生命光环,在赫伯亚城就是家庭,丈夫和孩子。而且,赫伯亚城孜孜不倦地向外宣扬这个价值。
在这六天之中,戏院有免费的演出,第一天有庆祝,然后就是为了感谢神恩,在大竞技场进行的盛大的体育赛事。比赛的观众和参与者清一色都是男性。若是本城的女性去参加和观看比赛,恐怕会招来杀头的灾祸。当然,外来求学的女性是有特权的,她们可以同男性公民坐在同样的位置上观看比赛,但是不能参加比赛。
就在五月的第一天,赫伯亚角斗学校的同学们迎来了他们为期六天的假期。他们纷纷兴奋地走出校门,来到街上。人们早已在街道上摆满了鲜花,仿佛迎接凯旋的队伍那样。赫伯亚对于大力神和战神的祭祀,是格外隆重的。
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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