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触犯您的尊严，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他轻盈地从德慕的魔法桎梏之下滑了出去…他对于禁锢，封印系魔法有着天然的抗性，在去年全军大比武的时候，他发现了他的这种特长。之后，经过迪亚的亲自测试，结论是没有人能够封印他…除了迪亚本人。
德慕看向嘉烈，他的目光里包含了惊奇，嫉妒，不可思议以及其他的一些情感，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疏忽了，他将出身于军人的学生，同平民的学生混为一谈。后者则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貌似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锋利的短剑，他曾经用短剑割开过不少敌人。
“就这样说吧，德慕教授。”嘉烈柔和地说：“我相信您敢杀我，因为您是个漠视生命的人。但是我同时也相信您不会杀我因为您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其他人。这个其他人，我不用说，您应该知道是谁，我没有明指任何人。喔，抱歉，我说得太多了，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在课堂之外建立起一种朋友关系。换句话说，就是”
他略微抬起浓密如同小扇子的睫毛：“我们可以帮助您，当然，您也要帮助我们。我们互相帮助。现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我知道，您为了这个目标，隐忍了很长时间。您本来可以一走了之的，不是吗？”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德慕愤愤不平地喊道：“获得了三百积分，两百金币的人，任务的执行者，不是你们吗？难道你们不是为了钱，为了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才这样做的吗？”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你们还向校监示好！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们这些奸诈的小人同流合污的！”
“我知道，我知道。”嘉烈又做了一个手势，强化了隔音结界的效果，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但是教授，如果我们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会面临更多困难。”
“我真的不相信你们有什么困难。”德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所有人都是非富即贵，是的，我知道，你在你们的小帮派里地位最低，但你至少也有魔界上将作为后盾，你们为神马要为两百个金币，还有三百积分为他们卖命？要知道，索尔给了你三百积分，我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扣掉你们三百五十积分！”
“您说得对，所以，我只是想要为朋友们争取一个不记大过的机会罢了。”嘉烈叹了口气，争辩道：“何况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个圈套。所以，我们迫切地想要请求帮助。还有，我曾经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言关于您的…您真的不想为您自己讨回公道吗？如果与想要讲和的我们作对的话，您的对手就会很开心的。”
德慕依然怒气冲冲，但是他拿嘉烈无可奈何。他知道，对方的分析并没有错误，这样一来，学生的平静，反而衬托出了教授的无理和蛮横，何况，对方的几句话，的确是说到了自己的心中去了。魔法师不应该不顾风度，他如此想的时候，嘉烈突然将冰环收了回去。
“我说了，也劝了。以后我还是您的学生，一如既往地尊敬您，我们并不想要多一个敌人。”他阴郁地说着，转身走出去：“抱歉，我今天下午说得太多了，我还要准备田径队的训练。”
他知道，有一种疾病叫做‘受虐综合症’，这种综合症经常发生在被主人虐待的奴隶，雇工以及妻子们的身上。它的症状，是使得受过严重伤害的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甚至依赖和协助加害人。人们往往会屈服于暴虐，连德慕这个大魔法师都不会例外。长期处在不可抗拒的痛苦之中的他，很有可能会爱上这种痛苦。
迪亚曾经教给过他这些东西。因此他也对于德慕不抱任何期望，当然，如果德慕想要阻挠他们的话。
毫无疑问地，第一个牺牲品的人选已经定下了。
“等等。”德慕思考了几秒钟，叫住了他。
嘉烈转过身来，他看到德慕将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
“你说得对。”德慕沉重地说：“你们是约伯眼中的刺头，如果我向你们动手。那就让他称心如意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些传言，那些关于我和索尔之间不和的传言都是真的。一直以来，过了这么多年，我都会在睡梦之中，被那一天的回忆所惊醒。它已经成了一个噩梦。它在困扰着我。它会像是伸长了爪子的变形虫一样爬到我的思维里，我的感情和我的理智之中。这些东西让我痛苦，在无数年中，我有无数个机会离开学校，成为一名流浪法师，但是我没有————我一直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机会！如果你翻阅一下学校的历史，就应该知道，我为了复仇，付出了多大牺牲。我的苦心你们怎么知道？！你们不会知道。如果不是我，你们还能活几天？”
“很感激您对我们的保护。”嘉烈恭敬地低着头，说。
他知道德慕也是在拉拢他们。晒苦心？不就是为了让目标愧疚，从而拉拢他们吗？刚好，嘉烈也有同他合作的打算。
这时候，他看到德慕在他面前，将面具摘了下来。他惊愕了短短的一秒，德慕又重新将沉重的面具戴到了脸上。
“我的脸不能白白地给你看。”德慕说。
“我发誓，我们会尽全力为您提供帮助。”嘉烈说：“请您签订契约吧。”
魔界军的契约是自古流传的事物，魔界的契约书充满了魔力，一旦签订之后，它就会将力量赋予签订契约的两人。在契约存续期间，双方均不得违反契约。嘉烈提出签订契约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五个人还是相对弱小的，如果德慕真的想借刀杀人，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契约至少还能约束他不对五个人造成生命威胁。契约存续期间，双方都不得有伤害对方的行为。
当他从那间温热，神秘，燃烧着香烟和香木，充满了一氧化碳的办公室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他感到脚步有些虚浮。这并不是什么一氧化碳中毒。他在心中计算着这份契约的作用力。虽然德慕是个疯疯癫癫，有些神经质的人，但他毕竟还是个大魔法师。一个被约伯等人暗算过的大魔法师。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那就太好了。即使得不到帮助，他也不想让自己被德慕等人暗算。
他晃了晃由于思考而发胀的头，又到训练场上痛快地跑了五百个斯塔迪亚，空气真的是新鲜极了，尤其是在他跑步的时候。阿尔瓦沙和塔维尔注视着在训练场上慢跑的他。
“嘿，这孩子真怪。”阿尔瓦沙对塔维尔说：“他应该是想得太多，发泄一下吧？或者是因为什么人又在刁难他了。所以才总是超额完成训练任务的。”
“训练一个多月，就会偷懒的。”塔维尔小声说。
“不，有的会，有的不会，而他就不会。”
半个小时之后，感到有点疲倦的他才慢慢地停止了飞跑。莫西亚和卡斯尔，格里高尔正在训练场上玩牌，下面就是他听到的对话：
“八点。”
“双六，王八蛋，你死定了。”
“两点，最大。”
“大王，炸死你们！”
“我出牌，你们还没有料到我有四个三点吧？”
“最后一张，齐了！”
“狗东西。”
第84章 少年心事6（）
少年心事6
塞穆尔应该在宿舍里。他想着，便向宿舍走去。莫西亚却目光锐利地看到了他心事重重地往宿舍的方向走，便站起来喊道：“哎，阿利斯贴尔，过来同我们玩牌吧。玩牌吧玩牌吧，回宿舍睡觉有什么意思？没钱也没有关系，没钱有没钱的玩法…谁输得最惨，谁就托着超固态晶体单脚站立五分钟。”
“唔，这个惩罚真的很美妙。”嘉烈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杏子一样形状的可爱眼睛略微弯了起来，稍后，他才快乐地回应道：“我说，亲爱的莫西亚。我真的没钱，何况我现在已经累了很抱歉，我必须休息，何况还有一大堆家庭作业等着我。下次玩牌的时候请叫上我，我一定会准备好赌本的。”
“唉唉，没办法，好学生就是这样。”莫西亚微笑着摊开纸牌，以娴熟的动作洗牌，切牌，发牌：“好吧，阿莉斯贴尔那个老学究不喜欢玩纸牌，那就算了，再说，我们还要抄写他的笔记，所以姑且，暂时，饶了他唉唉，他也真是，他明明知道他是过目不忘的那种人，还要那么玩命地学习和训练。卡斯尔，格里高尔，我们继续玩，对了，你们应该给我六个赫伯亚铜币的。”
“不行，四个吧，我们老本都没了。”卡斯尔奉承道：“要论起过目不忘，你也不差。”
“那是，那是。”莫西亚快乐地笑了笑：“真的不知道一天到晚地读啊，写啊，记啊，背啊有什么用途，许多东西，我们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够记住。那个学究还要看十遍，八遍。哎，我也不说他什么了，毕竟他肯定是靠背书打发时间来的。好了，下注。”
“两注！我可摸了好牌。”格里高尔小人得志地说。
“你们这群偷懒的兔子，快去训练！”阿尔瓦沙终于忍无可忍地对他们吼道：“快去，慢跑，两百个斯塔迪亚（注：一斯塔迪亚大概等于两百米）。以为我不存在吗？”
三人怏怏不乐地收起了牌，格里高尔尤为郁闷。
嘉烈走到了宿舍的门前，门是虚掩着的。他刚刚推开门，一道灵蛇般的鞭影就向着他气势汹汹地盘旋过来，他立刻向后翻身，躲过向着他脸上抽来的鞭子，同时从腰带上拔出两把短剑，向鞭子打来的方向削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到角斗士们的宿舍里？这里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他低声询问着挥动鞭子，坐在空气之中，袭击他的人。
虽然他没有看清他的外貌…面前的人将自己裹在厚重的黑色斗篷之中，脸庞藏在风帽的阴影中间，在眼睛下方又戴上黑色的面罩，仅仅露出一点靴尖。但他能够从体型和细微的动作判断出来：这就是他们为伊索买药去的时候，在药店里看到的那个少年。
斗篷下的少年，轻轻地笑出声来，一缕天蓝色的短发随着他的笑声从风帽中滑落。没错，是个似曾相识的少年，而且，他比他大不了多少。他心想。因为他的笑声相当稚嫩和清脆，完全是处在发育前期的那种非男非女的，娇丽的，介于孩童与成年人之间的声音。
“一千五百年之后的你吩咐我送一样东西给现在的你。”少年有点不礼貌，又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送我几鞭子？我不相信一千五百年以后的我这么恶趣味。”嘉烈毫不惊慌地坐在床沿上，问：“要送什么？”
“扩容空间。”少年收起了刚才还要作势打他的鞭子，在斗篷中做了个摊手的动作：“面积三百平方米，体积扩大。”
“噢，你要送我一套房子。”他百无聊赖地说。
“哪个送你房子？”少年有点恼火地说：“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听着，我是个时空穿梭使。军衔在未来的你之下，嗯，所以说，我接受了一千五百后的你的命令，来送你一个扩容空间，虽然三百平方米的扩容空间对于一千五百年之后的我们来说相当地普及，一般人都买得起，可是在这里，算是相当宝贵了，拿着，空间中还有好东西，你看看，一千五百年以后的你多体贴现在的你。”
他说着，就将一个外观朴素的铜指环抛给了他。而他也接住了，这个铜指环和赫伯亚城中贩卖的那些平民们所喜欢的铜指环外观差不多，指环上镶嵌着一块廉价的水晶石，只是指环内侧有一层薄薄的虹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绝对不会看出来的。
他将指环握在手中，他知道，它就是打开扩容空间的钥匙只要将魔力注入其中，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开空间的入口。少年突然站了起来，怂恿道：“看看里面有什么？”
“万一这家伙是在骗人呢？”嘉烈心想。
“唉，我就知道。”少年摆了摆手，说：“我觉得你一定会疑虑的。因为一千五百年后的你也是如此说的。”
“什么？”他问。
“我送空间给你，你怀疑我是在设陷阱让你跳。你，在交代给我任务的时候，的确是这样说的。”少年眨了眨眼，说：“好吧，我以我的真名发誓我才不会平白无故地坑害你。嘛，我可是塞穆尔的徒弟，还是一千五百年以后，魔界最伟大的空间魔法师之一，你相信我吧？”
“你毛长齐了没？”嘉烈上下打量了应该是喜欢胡扯的他一通，质疑地问。
“啊呀啊呀，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粗陋的话。一千五百年之后的你，可绝非如此。”时空穿梭使说着，向空中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