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们这里没有会造食术的魔法师。”加娜唉声叹气地说。
“我去买面包。”路斯菲尔说着，向食堂走去：“我就不信他们会将卖不出去的面包扔进地沟或者喂马至少也要剩下昨天的面包吧。”
塞穆尔扶了扶眼镜，脸上显出忧虑和认真的神情来。
上自习课的时候，负责值班的巴斯特向他们宣布了放两天假，可以走出校门自由活动的消息。众人都很高兴。塞穆尔等四个人…因为芙罗赛碧亚又不知道去哪里了…旁若无人地坐在一起，手中拿着纸莎草纸，石墨笔或羽毛笔，以及羊皮卷轴，卷轴的内容是配置炼金药水的廉价草药。
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在小声议论这两天的假期是怎样来的，校监为什么这么好心的时候，嘴快的路斯菲尔就小声说：“是塞穆尔和加娜去找了校监，感谢他们吧。”
“哎呀，真了不起，他们救了大家啊。”有人说。
“我们可以到酒馆里喝喝酒，吃点好吃的东西，然后我们还能用生活费还债，我已经欠了一笔债务了。”
“还要给校监送谢礼，各种名目的花用我们是一群穿丝绸外袍的穷鬼！”
“连捧着金饭碗要饭的资格都没有的饿汉！”
“而且是未成年人”
大家小声议论着，塞穆尔耸了耸肩，旁若无人地打开卷轴，看了起来。他认为，炼金术教师索尔是个彻头彻尾的惹祸精和不折不扣的骗子：许多药物的成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太多的事实被索尔隐藏了，就像是他和德慕，或者奈奥格之间的恩怨一样。
巴斯特突然被克塔尼德叫走了，这一下，原本寂静的自习室开始热闹起来，尽管约伯和卡玫尔等人三令五申地要求自习课上不能够说话，可是有一句话说的好：不能用鞭子和纪律驱赶人性。纪律越严格的地方，故意违反纪律的情况也就越多。没有人花这种闲工夫去读写背记，尽管有一大堆严苛的考试在月底等待着他们。有的人干脆趴在课桌上睡觉，有的人玩起了牌，更多的人则是小声说话。在苦行僧一般的学校生活之中，他们还能够找到许多话题。
认真学习的人，只是想要在考试中胜出，获得贵族的特权而已。但是还有更多胆大包天的天生反骨，他们头脑灵活，知道奋进，知道学习和拜师。但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像书呆子那样死读书，而且要在那些小贵族们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将他们从即将享受特权的位置上拉下去。让他们好好地难受一下。
“咳，咳。”在由于人们的兴奋而导致有些热的自习室中，路斯菲尔回过头来，小声对嘉烈说：“我想，我从高年级学生那里听到了一个八卦流言，应该很符合你的胃口。”
“八卦流言？”嘉烈装作饶有兴味的样子，问：“说来听听？”
他知道，八卦流言也是中伤他人的一种武器，因此他需要搜集这种流言，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要将这些话记在小本子里呢。可惜条件并不允许。
“这个流言的内容”路斯菲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巴斯特依然在和克塔尼德说着什么东西，嘉烈竖起一只耳朵，在听他们的话。他放下心来，靠近依然有一只耳朵空闲的他，小声说：“你知道德慕为什么总是不摘下自己的面具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嘉烈回答：“说来听听吧。”
“原因是索尔和德慕曾经为了理论研究问题发生了一场剧烈的争吵。”路斯菲尔说：“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争风吃醋，或者是校园内部的欺压现象，因为索尔同约伯有些亲戚关系，在初来乍到的时候，便在学校中作威作福，搞一些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的华丽的噱头。而德慕这家伙又是心高气傲，蔑视王侯的类型。因此，他们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吵在争吵之中，索尔将酸液倒在了德慕的脸上。而且这件事情牵连到了巴斯特教授，巴斯特原本是想要同约伯争夺校长的职位的，但是约伯反咬一口，说是因为巴斯特的勾引，索尔和德慕才会互相争风吃醋。所以，巴斯特没准在恨约伯呢。”
第61章 人要吃饭，鸟要喂食1（）
人要吃饭，鸟要喂食1
在假期的时候，嘉烈终于可以拿着通讯器跑出校门，找到一个相对来说僻静的地方塔维尔上次带他们去的，戴玛德斯的小餐馆，老板算认识他了，每次看到他来，都点点头。海洛还特意为他倒一杯果汁，然后父女两个就各做各的事情，也不理睬他。他将通讯器开启之后，用一根木棍在透明的水晶石面板上划出迪亚的通讯方式。然后，等到迪亚的头像出现在水晶石面板上，他们就开始谈话。
“我想我们应该选择一个安静的聚会场所。”嘉烈用木棍在面板上写着魔界语：“我们不知道什么人会来窃听我们。”
过了片刻，迪亚才发过来讯息：“戴玛德斯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他恨赫伯亚城，他想毁了赫伯亚。”
“我知道。”迪亚的回答相当出人意料：“你和他合作也无妨，他是想要改变赫伯亚的人。约伯和他也没有私情。”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嘉烈问。
“首先你们先要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记下来，然后学习第一。”迪亚说。
“如果帮不上您的忙的话我想”他有些恐惧地写道：“我不知道在奈落城的布兰特公爵会对我们做出什么。”
“你以为墨特，我和贝罗希尔都是乖乖地接受命令的人吗？”迪亚说：“我想，学会保护自己总比闹所谓的学潮而被开除要好得多。墨特可以牵制布兰特公爵。我想，你们在学习的时候，可以组建几个学习小组，我想约伯应该不会反对。然后，你们就可以慢慢地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
“是个好主意。”嘉烈说：“不过，我们分不清学生之中，谁是约伯的拥护者…毋庸置疑，他有很多拥护者。”
“教职员工之中或许有对他不满的人。”迪亚说。
“巴斯特吗？她很高傲，如果我去询问什么事情，她也不会说的吧？”嘉烈抓抓耳朵，写道：“何况我还不能送礼，她什么都不收。”
“要获得什么信息不一定要依靠行贿。”迪亚说：“你也可以说几句赞美的话，这比行贿有用。”
稍后，她双眉紧锁，水晶面板上出现了许多平行的黑色条纹：“好了，到此为止吧，这里信号不太好，远征军几乎是在相当艰苦的条件下作战的，信息资源非常宝贵。阿烈，再见，不要忘了学习。”
她的身影从面板上消失了。嘉烈收起通讯器，他想要竭尽全力避免其他人的注意，但是有时候，被窃听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他有时候鬼头鬼脑，谨慎小心，有时候又横冲直撞，一往无前。他知道间谍的理论，但是理论知识和实际执行并没有过多的相同之处。稍后，嘉烈叹了口气。在第一个客人走进来之前，自言自语道：“我不应该给迪亚姐姐增加负担了，我要看看我应该打一份什么样的工。”
他站起来找戴玛德斯，而后者也答应了，他允许嘉烈在他的店铺中做钟点工：每天下午五点钟到六点钟，刚好是课后活动的一小时。只是海洛对于他，是颇有微词的。
“这家伙有点鬼鬼祟祟的味儿，呵，父亲，您不能什么人都往这里放，就算他是个小孩子，那也不好。”
“他只是个孩子呀。”戴玛德斯的回答就是这样的：“我们的朋友也打过招呼了。他在这里，至少还能够挣一些钱贴补自己的用度。”
他很感激戴玛德斯给了他一个工作机会，但是他所赚到的钱并不多。如果客人心情好的话，他可以拿到一枚铜币或者几枚铜币的小费。塞穆尔也找到了工作，他在一家花艺店中做钟点工。芙罗赛碧亚则去当地的魔法师行会做活，加娜却没有当猎手，她同芙罗赛碧亚一起在魔法师行会中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路斯菲尔是名副其实的懒和尚，他就在学校里的餐厅门前，贩卖一些用得上或用不上的魔法小玩意儿。无论怎样，大家都不为生活费而担忧了，虽然说本来也不用担忧。
嘉烈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想过其他的问题了，巴斯特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时不时地奉承她几句，但是收效甚微。他将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以及工作上。温暖的春天快要到来了。白昼长了，橄榄枝头冒出了嫩绿的新叶，黄昏的天空出现粉红色暮光的时间也逐渐延长。
有一个新的问题开始困扰嘉烈，他对于一些新生的花草的花粉，尤其是黄金花过敏，这种过敏现象在少年之中，是很常见的。他在经过花坛的时候，总是捂着鼻子和嘴巴，尽管如此，还是被黄金花和桃花四处飞扬的金色花粉搞得狼狈不堪，热泪盈眶。塞穆尔曾经开着玩笑，问他为什么每天都是哭着从戴玛德斯的店里出来。
这个霞光满天的傍晚，空气清新极了。鸟儿的歌声开始在橡树和橄榄树的枝叶之间响起。茂盛而芳香的碧绿的草地的气息一直能够传到城里。最翠绿的是喷泉和湖泊，水生植物们让它们看起来就像巨大的翡翠。嘉烈从戴玛德斯的店铺里下班的时候，手上还捧着一个莎草纸包，纸包里是沾满糖油，酥脆可口的油煎面包片，还有几段饱满的小香肠，不是学校食堂出售的那种令人难以下咽的混杂着猪毛和内脏腺体的香肠，而是每一口都能咬到富有弹性的野猪肉和野兔肉的，油多，微辣，表皮泛着肥壮的光泽的小香肠。乖乖，还有两个小草莓蛋糕，蛋糕的夹心里充满深红色，酸溜溜的番茄酱和淡色的奶油，表面还有指尖大的春季草莓，洒着草莓籽。这都是客人们吃剩的菜肴，戴玛德斯慷慨地将它们给了他。
“拿回去吃吧，孩子。”他和蔼地说：“我想学校中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他向他的慷慨致谢。
如果让约伯或者卡玫尔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他们一定会跳起来，大声指责他的奢侈浪费，以及糜烂的生活作风。嘉烈有些好笑地想着，来到了塞穆尔所工作的花艺店。出人意料的是，加娜和芙罗赛碧亚也在。塞穆尔正准备下班，他将精心布置好的花束放到花瓶中，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来，汇合了他们三个人。
“吃吧。”等到人到齐之后，嘉烈将纸包里的东西分给大家：“老板给我的剩菜，我想各位一定饿了。”
“当然饿。”塞穆尔拿起糖油面包，大快朵颐起来，同时口齿不清地说：“阿烈找了份好工作，三五不时，就能省下饭钱，花艺店里全是一些能看不能吃的花。”
第62章 人要吃饭，鸟要喂食2（）
人要吃饭，鸟要喂食2
“其实在餐馆中工作，薪水真的比不上抄写员和花艺员。”嘉烈笑着说：“钱是活动的，能够买许多东西，但是食物的话，一会儿就吃完了呢。”
“看样子，你是抱怨老板给你的工资不够。”芙罗赛碧亚说着，咬了一口刚刚拿起来的蛋糕。嘉烈立刻摇着头，笑着说：“我可没说，好了，各位，最好是快些回去。今天的自习课是索尔负责。”
“啊，他又要留一大堆自习作业给我们。”塞穆尔唉声叹气，无精打采地说：“什么药水的配置方法啦，原子的组成啦，置换啦，数据阵列啦，空间理论啦我们要写到半夜呢。”
“不要紧，我们有个准炼金术师呢。”芙罗赛碧亚看了一眼嘉烈，笑着说。
“合作一下应该能写得完吧。”被她称为‘准炼金术师’的嘉烈点点头，说。
“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快些。”加娜指着西边的天空说：“现在已经是五点五十八分了。六点钟返校，晚餐，接着，六点三十分开始晚自习。”
“那我们就要快些了。”芙罗赛碧亚说完，补充道：“我是说，吃饭的速度。”
“要给路斯菲尔带一些回去吗？”嘉烈问。
“没必要。”塞穆尔又拿起一块油煎面包片，说：“让卡玫尔，约瑟或者鲁利姆他们看见了，肯定又是一场风波，他们想方设法扣我们的分数，我们还是就地将这些东西吃完吧，路斯菲尔也许已经吃过了呢。”
“就是担心他没有吃到什么好的。”嘉烈担忧地说。
加娜叹了口气，说：“食堂中的饭菜质量越来越差劲了，一来新生，或者城中的元老会派出检查团什么的，我们还能吃一点好的。这可能也是所谓的‘面子工程’吧？”
“这当然是。”塞穆尔不假思索地说。
最后一点面包和香肠被他们分光了，嘉烈将纸袋随手扔到街边的垃圾桶中去。四个人步调一致地朝着校门口奔跑。塞穆尔将眼镜别在校服上跑在嘉烈身后，眯着眼睛，看他那双不断在风中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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