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寺终于注意到芦雪源已经接近极限,他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天王寺的巨剑横扫而来,所有被召回的兵器都自行绕开着它们的铸造者。
“注意侧面!”
已经不用白夜提醒了,芦雪源早就捕捉到了天王寺爆发出的狂暴杀气,但他实在腾不出手来。
“侧面!”白夜已经急了。
“放心吧。”这三个字就像咒语一样,再次让白夜平静下来。
就在巨剑临身的前一瞬间芦雪源才做出反应,他回手一刀架住巨剑,白夜顺着剑刃一路向前,将天王寺的右臂连同肩膀斩了下来。
这两刀的代价是沉重的,芦雪源被数量近百的武器贯穿,从四肢到躯干插满了武器,能护住头颅和关键部位已经是极限了。
芦雪源随手从肩头抽出一柄长刀,用二刀流击退着剩余的攻击,这一坚持就是十七分钟。
当最后一柄剃刀被斩成两段后,麒麟天将松开手,左手的残破长刀落在比山还高的铁屑上,匠神天王寺久魂万年内的所有作品就此报废。
“还有其他的手段吗?”
“不可能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这不是现实”天王寺失神的看着白夜,“对!这一定不是现实!一定不是现实!”
“这不可能!没有武器能做到这一步!没有!”天王寺再次咆哮着冲了过来,这承载着所有信念的一刀被轻易架住了。
“铁匠请老实的去打铁,别来跟战士抢饭碗,你这点水平跟上原宗卜比差远了。”
芦雪源不想杀他,所以只是将天王寺一脚踹开,仅剩一公里长的巨剑也脱手而出,和它的主人一同摔落在铁屑堆里。
芦雪源也落了下来,将白夜插在一旁。
“不要随便放开你的武器,有违武士精神!”白夜化为人形后非常的不满。
“第一,我不是武士,第二我拿着你还怎么拔这些东西?”
说这句话的时候芦雪源正好握住一柄贯穿了胸膛的剃刀,说完后将剃刀拔了出来,喷出的鲜血一直溅到了白夜的脚下。
“你、没事吗?”
“你能提个更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吗?我都快疼死了!”芦雪源一根根的抽着武器,武器被拔出后伤口很快的愈合了。
天王寺久魂的双眼恢复了清澈,他用仅剩的左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靠在刚好插在身后的巨剑上。
“原来我真的已经不再是匠神了。接受这样一个简单的现实,竟要千年的时间。”
白夜见芦雪源依然活蹦乱跳便将他抛在一边,向天王寺走来。
“被高天原最强的神兵了结性命吗?这样的结果虽显讽刺,但是倒也不坏,”天王寺露出对自己来说非常久违的释怀笑容,“杀了我吧,我已经没有活着的资格了。”
“我办不到,我做不到所有违背他心意的事。”刘海遮住了白夜的脸,“听着匠神传说长大的他一直将你当成偶像,如果没有你的故事激励着他,他将无法取得今天的成就。就算他超越了你,在他的心中,你也永远是匠神。”
天王寺久魂呆住了。
“我无法杀死他的偶像,这也是你在导致神武天户城毁灭的战斗中能活到最后的原因。如果你真的在乎匠神这个称号就必须活下去,因为有你的传说,才会再次出现他那样的人。这是你永远都无法赎清的罪,天王寺久魂,活下去,激励着所有心怀梦想的铸剑师,直到永远。”
天王寺已经呆如雕塑,白夜没有再管他,低着头走回那个人身边。
“不宰了他吗?”芦雪源已经将兵器拔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七八根。白夜双手握住一支贯穿了芦雪源大腿的长枪,狠狠拔了出来,血溅的她满身都是。
“哎呦!轻点!”
“我知道你能听见刚才的对话,”白夜将长枪扔在地上,又把一柄太刀拔了出来,“你还想让我再说一次吗?”
“我错了我错了!你能不能轻点?”
“这是对你轻薄我的惩罚。”
“靠,明明只是一把刀还这么记仇。”
“你说什么?”
“没、没啥。”
帮对方拔出所有兵刃后,发现身边正好有柄横躺着的巨剑,于是白夜坐在了上面。
“谢谢。”
“对即将杀死自己的人道谢吗?”
“总要有人来背负杀死我的罪,对不起。”白夜的语气已经没有半点情感了。
“有道歉的诚意,不如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可你知道的,除了变成妖刀外,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吧,”芦雪源突然掐住白夜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谢谢。”白夜由衷的微笑让他心头一痛,“请不要为杀我而痛苦,更不要怀有负罪感。我知道这很难做到,但请允许我任性的说这么一句这就是可笑的自我满足吧?”
芦雪源的握力忽大忽小着,他突然摘下墨镜,汹涌澎湃的妖力在这片区域内肆虐着。
“你的罪就由我来背负吧。代价是,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白夜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涌出上万条细如发线的黑丝,它们争先恐后的钻入芦雪源的手臂中,这一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之久。
这一切都结束后,芦雪源松开颤抖的左臂,早已失去力气的白夜栽倒在地上,安静的闭着双眼。
芦雪源戴回墨镜,捂着颤抖的手臂沉默许久后,白夜苏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夜检查着身体,“缠着我的邪怨之气呢?都消失了?”
她起来后发现了颤抖着的芦雪源,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你把缠着我的邪怨之气都吸到了自己身上?那可是连神兵都无法承受的负面能量!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只提一个问题,”芦雪源虚弱的抬起头,“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芦雪源笑了笑,他突然向一侧倒下,白夜紧张的扶住他。
“有点困了,小睡一会,可别啰里啰嗦的把我吵醒啊。”
“不行!我不允许你睡!我不允许!”白夜死死抱住对方,生怕这个人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说过相信我的。”芦雪源的笑容有些调皮,“我明确的告诉你,这些负面能量跟真正的我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给我记住,我从不辜负别人的信任。”芦雪源安静的闭上双眼,手臂也停止了抖动,唇边的微笑似乎在证明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白夜已经泣不成声,紧贴着的身体使她能感觉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使她能感受到那令人心安的体温。
但就像开关坏掉了一样,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凝视着那张安宁的睡脸,白夜哭的更厉害了。
白夜所在的位置再向东推移四千公里,那里有一场正进行到最**的战斗。
翼展八百米的朱雀拖着螺旋形的赤红尾迹从天而落,与头顶青云脚踏大地的巨大人影发生了撞击,两者随后被更加巨大的火球所笼罩。在这场撞击中,比珠峰还高的人影解体了,它的碎片被爆炸引发的冲击波震向四面八方。
朱雀从壮观的大火球中钻出,它的轻啸声中充满了胜利带来的欢快味道,朱雀故意在天空留下了壮丽的新月形尾迹后才转向霍佳所在的方向,在飞到主人手中前化为长枪琉云。
一切恢复平静后,久尚午矢拖着残破的身躯走了过来。
“难以置信。你竟然击败了月夜见尊。”
血液脱离身体的瞬间就会被蒸发的干干净净,灰尘和其他不洁之物也会被灵力阻挡在外,所以尽管受了不轻的伤,霍佳看上去却毫不狼狈。
“还没有,你以前的上司现在才要露出真面目。”霍佳没有回头,他脚下的土地已经因高温呈现出了玻璃般的样貌。
“真是惭愧,我身为月夜见尊的属下,却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
“离远些吧,这不是适合养伤的地方。刚才的只是热身,真正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
“如果最后的胜利者不是你们,就算伤养好了也没有意义。”
两人不再说话,因为天穹中伸下一道曙光,蓝色的它就像随风飘舞的丝带,轻柔的躯体像水草一样摇摆着。
随后第二、第三直到第五十条丝带出现了,它们向地面深处涌去,呈扇形斜指着天穹。丝带交汇之处缓慢的凝结成一个发光的人形,随着丝带注入,人形变得愈发明亮。最后所有的丝带都汇聚进人形中。
随着光亮被吸收进人形内,一个男性青年的身姿逐渐显露出来。瘦高挺拔的身躯、轻柔的面部曲线、不可一世的眼神、眼球中发光的新月图案与带着愉悦笑容的薄唇组成了印象深刻的画面。
“我很惊讶,朱雀天将这个名字真的把我吓到了。”青年的眼神一秒也不愿沾上霍佳的脸,“但是你单是击败我的化身就已经用出全力了吧?弱成这个样子,还有脸自称是那个女人的继承者?你的幽默感和厚脸皮令我作呕,雏鸟。”
“一个词汇就能导致情绪大起大落,高天原的‘神’果然非同一般。”
“哼,你确定选择这句话作为遗言吗?雏鸟。”
“这方面我不擅长,麻烦你示范下什么才是优秀的遗言吧。”
第262章()
“明知对神出言不逊会招来灾祸,却偏偏要这么做。让我怎么评价你呢?”
“可惜你不是真正的神,否则天将最终要面对的敌人都像你一样自负和愚蠢,我们就不用顶着如此大的压力了。”
“愚昧之徒,你就这么喜欢用生命来开玩笑吗?”
“总算不叫我雏鸟了?披着神皮的妖魔。”
“你叫我什么?”青年嘴角的弧度被霍佳一句话抚平,眼球上的新月图案释放出了光芒,“看在你是那个女人的继承者的份上,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延长你的生命。但你真的是一心求死,你刚才说的那个词,和‘朱雀天将’并称为高天原的禁忌词汇。”
“可我觉得你挺喜欢把其中一个禁忌词汇挂在嘴边。”
霍佳用长枪将久尚午矢挑开的同时跳上天空,不是为了进攻,而是闪避从后方袭来的蓝色丝带。
月夜见尊散发着一种近乎变态的优雅感,没想到进攻起来却有着狂风般的气势,他的每根手指都延伸出十根丝带,每根丝带的顶端都缠绕成了一朵菊花,他只要一动念头,花蕊便会喷射出看似羸弱的银蓝光柱。
总共一百道光柱构成了一个死亡牢笼,反复切割着霍佳所在的方位,光柱的移动毫无规律可言,朱雀天将的每一次闪躲都是对身法的巨大考验。
尽管如此,霍佳最在意的却不是自己。
眼看久尚午矢就要被光柱梳过,霍佳持枪挡在他身前,尽管光柱的强度超出了想象,但他却决定坚持下去。
“嗯?”好奇心令月夜见尊停止了扫射。
压力消失的瞬间,霍佳需要依靠枪杆的支撑才能站稳,他的右眼淌出一道血痕,这些与生命脱轨的血液还没流到下巴就被高热的皮肤烘烤的一干二净。
“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吗?雏鸟。”月夜见尊的视线扫过霍佳,最终停在久尚午矢身上,“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还要为一只无能的蠢犬丢掉擅长的打法,你的智商都到哪去了?”
霍佳抬起手,阻止了想要开口的久尚午矢。
“如你所见,我和琉云间存在着要用时间才能填平的实力差距。但是,其他的方面并不存在差距,她所坚持的守护之道,也是我一开始便决定要贯彻到底的路。”
“说到底,只是一个可悲的模仿者而已,终身都在效仿着老师的失败学生。真的很可悲,高天原的毁灭者,妖魔世界的终结者竟会选择如此幼稚的传人,就是这样一个无知无能的蠢货让我等畏惧了几千年吗?就算杀你十次,也难抚平我心中的愤怒。”
“心理素质差不是你的错,但迁怒到别人身上就是你的不对了。”
月夜见尊抬起手,久尚午矢身后的空气裂开了,漆黑的裂痕中伸出十几条丝带将他捆绑了进去。
“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了。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战场,我要看着你手段用尽,看着你用尽全力也无补于事的绝望表情。”
月夜见尊的笑容带着丧心病狂的味道,不止是指尖,就连背后也伸出了丝带,总共组成了数以百计的菊花,“花朵”周围扭曲的空气暗示着那些东西的危险程度。
霍佳张开手掌,那里躺着一颗硫红色的球体。
九尾狐的真元。
月夜见尊的菊花炮纷纷开火,银蓝色的光柱挟裹着令人窒息的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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