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汉子看到两人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双手握拳握得连响,便欲走过来教训他们。这时候,站在其对角那个年纪较大的白衣人,突地出声喝道:
“刚猛!不得妄动!若让这厮再跑了,算你的么?”
肛门?
那边殷扬,自给自足,从柜台拿一壶酒,拍开封口,倒上两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得那白衣猛男忽出猛言,立时被激得喉头一呛,口中酒水噗地吐到一边。亏他的内功还算不错,也不禁岔了口气,连连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气来。一双眼,不禁古怪至极,笑容泛黄地,望向那位令人崇拜,可敬可畏的菊花残。
而那名被称呼为刚猛的汉子,自然不知道此刻殷扬对其的肮脏联想。听到同伴喝声,浑身一震,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处,继续紧盯着场中激战正酣的二人,不再乱动。也不知,是对那年纪较大的白衣人比较顾及,还是忌惮其所言内容。
“哈哈,好剑法!”
大嗓门一声叫嚣,刀舞更急,环响更忙,把场中那清瘦文士,直杀得剑疾匆忙。看情形,已将对手完全压在了自身的气势之下。只是这次出声,不比刚才真心赞叹,却是嘲弄讽刺了。
此刻,那个清瘦的文士,已是愈加不堪。气息虽然保持不乱,但他握剑的右手,却是持续不断地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刚才和对手刀剑硬拼的时候,吃了大亏。
只不过,殷扬注意到,面对力已不济的对手,三人众里的另外两人,都是未露轻松神色,注意力倒是更加集中起来。
不待他细想,空气中已是传出“叮!”的一声。原来,两人又是一次兵刃相交。此回,清瘦文士手中长剑,更加软弱无力,被黑衣丑汉掌中的大刀,远远荡开,这一下空门大开,危险至极。
黑衣丑汉心中大喜,暗道大功即将到手。生怕外围两个白衣汉子抢夺自己功劳,当下鼓动全身气力,大刀猛地抬起,料得对手右手乏力,已经无力反击之下,竟也是一招大开门户的“力劈华山”,意欲一招了断。
正与殷扬对酌的唐斩,却是看得眉头一皱,心中一声蠢材还没骂出,场中已然生变。原先暗淡无光,力道绵软的长剑,倏地青光爆闪,气势雄起!一刹那间,招式连密,难以逼视,竟是剑速绝伦,奇快无比。
那大嗓门刀还未落,一片凉薄的剑锋,已从他喉间飘过,热血飚出,发出风般轻声。
黑衣丑汉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无法思考,眼中神采已然慢慢暗淡。手中大刀拄着,软软倒地之前,嘴中却仍自嘶哑地,喃喃笑道:“呵—呵——果…果然……是好剑法……”
清瘦文士,去掉一个对手,得势更不饶人,高跃而起,空中旋身,一剑又往那个年纪较长,眼神凝重的白衣人攻去。
这剑虽然依旧飘忽快捷,但也足够殷扬看清楚了。这文士现在握剑的手,赫然是换成了左手!
左撇子……左手剑法么?那刚才怎地不用?
看到那文士捏着剑诀的右手,仍自不停的微颤,不像是假装的样子。殷扬心下奇怪,双眼看去,变得用心了不少。而旁边的唐斩,自文士刚才那惊艳一剑,瞬间夺敌性命之后,就早已认真起来。
奇怪的是,那两个白衣汉子,先前在文士落于下风的时候,还满脸凝重,不敢有稍微懈怠,现在看到文士忽然发威,左手剑出,一招便把他们同伴杀死,却是反而如释重负,满脸兴奋起来,口中一边呼喝,一边夹击而攻。
此中道理,殷扬两人看得几招,便已明了。
这清瘦文士,数招一过,力量劲道尤存,但招式间的转折变化,竟是俞见笨拙。速度越来越慢,变招越来越长,疏漏越来越多,破绽越来越大……
显然,此人并非是天生惯用左手之人!
殷扬猜测,刚才快捷绝伦的几剑,定是那青衫文士凭着以前的剑术修为,练了很久,才能勉强使用的保命招式。而此人的右手,恐怕也不会是刚才所伤的,大概早前就已经废了。
这种右手受伤,左手又不习惯用剑的状况……
武功再高的人,也得废掉大半!
此人若想要恢复从前的剑法武功,天底之下,除了殷扬众多收藏品中的那部剑诀以外,也只有离这不远处的襄阳城西,那个极为有名的无名山谷之中……
兴许,才或有可能。
第一卷 鹰隼试翼风尘张 No。007 剑魔
又看得一会儿,殷扬发现这三人的武功都是奇高。
若比之刚才被杀的那个黑衣丑汉,这三人,起码强上一筹不止。其中,最厉害的便是那个身形清瘦,被他疑为残疾的使剑文士。殷扬心中判断,此人内力之强,大概要比身边的唐斩还要高出不少,应该是属于其父殷野王,天市堂香主李天垣同一级数的少见高手。
“方先生右手有伤,左手也不管用,这剑法当真稀松平常得很呐……哈!这一剑就歪了不少,可不像您一向的作风啊?莫不是,方先生觉得我师兄弟功夫太弱,特地让我们来着?”
见己方大占上风,擒下仍在苦苦支撑的对手,只是数十招间的事情。那原本尚算稳重的年长白衣人,竟是放肆大笑起来。听其言辞之中嘲讽连连,半点不留情面,却是个极为刻薄的人。只见他左掌右拳,上下分飞,出招间,气完神足不说,更是刚硬威猛得很,看起来极为凶厉,与他言行绝然不同。
“他快不行了。师弟,你用金刚掌攻他左侧!呵哈哈,今天就让咱们的方二先生,尝尝我刚相的厉害!”
殷扬原本只是看戏,并无什么正派人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打算。但一听此话,想到这两个白衣人刚才的几招攻式,心中一动,手上抄起一张板凳,就朝那正想移动位置的刚猛砸去。脚下不停,又踢出一凳,却是看到刚相攻势凌厉,向其飞击而去。
跟着,略提真气,向前一窜,就欲强行冲进战团。
唐斩见到殷扬动手,嘴中一声呼哨,乃是招呼原本吩咐待在自己房里的飞鹰卫的出动暗号。左手提着长刀,也不急拔刀出鞘,紧跟在殷扬身后,纵身过去。
刚猛人如其名,先是十分刚猛地怒吼一声,接着依旧刚猛地击出一掌,崩飞了当先袭来的板凳,舍了那已如强弩之末的方先生,再出一掌,径向之后冲来的殷扬拍去。想是刚才就瞧殷扬不爽,忍得很久了。
殷扬一声轻笑,却是不肯硬接,脚下一错,本来快速非常的前冲之势,便悠然而止,变了个向,闪到右侧,身形动作间,也不待站稳,右手就伸出一指,斜斜点向了刚猛的侧臂。
刚猛一身硬功了得,防御极强,又看殷扬年纪不大只是个少年罢了,轻功好些又能如何,欺其年少之下,浑不把他放在心上,原本击空的右掌,接着前势下拍,对于左臂的攻击,根本不当回事儿。
他哪里能想象得到,殷扬的内功便即不弱,更是兼修着几门极为厉害的外门硬功,比他师门的那些自傲手段,都丝毫不差,绝非是他所想象的一般少年。
一指即中,轻掌一印,感觉指间触及一物,心念电转间,散去掌力,将那物轻轻带出。殷扬也不再作追击,衣袖微震,远远退开一段距离,向那又是一掌拍空,正满脸愕然的刚猛,笑道:“菊花兄,小爷的指法可还过得去罢?”
刚猛听得一楞,欲想举起左臂,却发觉已然酸麻无力,自己一身硬功,竟是连怎么被破得都不知道。而他心中更为心惊的是,刚才中指之后,右胸还被那少年轻轻一拍,却是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觉传来,好像对手的这掌,但只为了戏耍他一般。
而那边厢,唐斩跟刚相两人早已对过一掌,却是平分秋色,差不了多少。但当唐斩拔刀后,刚相立被完全压制,再不复刚才打那方先生时穷追猛击的凶狠,只剩下勉勉招架之力。
这时,刚相看到师弟,对上那个少年竟也不利,又望了望一边,正坐在原处收剑调息的方先生一眼,不由暗骂了声倒霉,提气叫道:“你等究竟是何人 ?'…'有能耐的给在下报个名号出来。”
唐斩却是不理不答,一刀随意地轻轻斩出,便在对手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骇得那刚相赶忙闭嘴,凝神接招。又躲过几刀,才偷着一空,朝仍自呆呆站着的刚猛,高声喊道:“师弟,我们走!”
说着,十指乱抓,如枪似戟,拼命攻了几招,暂时逼退唐斩,就立即转身,拼着背后再挨上一刀,才跟回转过神的刚猛,汇合一处,并肩子朝客栈外冲出。
两人功夫不弱,出手又极狠毒,现下要走,大略知道两人底细的殷扬,却也无意拦截,便让先前听得唐斩暗号,早已下楼,正堵在周围的鹰卫放行而过。
只是,把玩着手中质感冰凉的一物,殷扬望向两刚急切突围的匆忙背影的眼里,玩味之意却是久久未散……
“殷三,殷四,你们俩去后面看下店掌柜的,让他唤人出来收拾收拾,还有叫那厨子出来做饭,顺便把钱给他付了。”
看到现在的客栈大堂里,破碗碎杯,裂桌烂椅,一片狼籍,弄得满地都是。殷扬将刚才拍中刚猛以后,顺手牵羊的某物放入怀中,唤过两名鹰卫队长,吩咐道。
完了,才向那不发一言,双眼仍自微闭的方先生望去:“方先生是么?在下殷扬,敢问阁下大名?”
“方西墨。”
那方先生止了行功,站起身来,将手中长剑归入鞘中,神情木然地看着殷扬,淡淡地答道。
不是他?
听得其名,殷扬的眉头,隐蔽的微微一皱,随即又挂起微笑,关心地询问道:“方先生可是运功完毕了,那是正好,我和唐大哥尚未用餐,大家便一起吃吧。”
想到刚才被这两人救得性命,方西墨也不矫情,道了句“殷公子破费了。”,也便随着殷扬两人,找了个尚属完好的桌位坐了下来。
不多时,客栈的掌柜已被叫出,让两个小二开始收拾,厨子在得了殷三一两银子以后,立刻马力全开,热汤热菜也是上得极快。
三人坐在一桌,吃菜喝酒间,也谈起话来。方西墨虽然冷淡,但也每问有答。席间虽算不上热闹,倒也没有沉默相对。
渐渐的,三个人的话题,由着殷扬的引导,被有意识地带到了百多年前,以一条独臂纵横江湖,少有敌手,一人一雕,闯下了喏大名声的神雕大侠杨过的身上。
当殷扬说到,当年杨过右臂被斩,后因一桩奇遇武功尽复不说,功力更是大进一步,练成后来横行天下的玄铁重剑时,一直表情淡淡,少言寡语的方西墨,终是面色一变,精芒四射的双眼,一下子紧盯在了殷扬脸上。
殷扬这时也正朝他望来,一时为他逼视所摄,暗道声好厉害的内功,却不主动再说,夹了口香辣牛柳,悠悠然然地自斟自饮,专心到酒菜上来。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怪异起来。殷扬逗出个饵,却止了话题,遐意自在,毫不着忙。唐斩却不敢如此放松,虽仍是在那据案大嚼,注意力却已经集中在了桌旁的方西墨身上,只要他一有动作,唐斩便可立即出刀!
方西墨冷眼旁观,见那唐斩的右手已是轻轻搭在了刀柄,脸色数变之下,终是没有翻脸。想到这两人,无论怎么说,刚才都算救得自己一命,当下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朝桌对面的殷扬,开门见山道:
“在下的右手确是毁了。此生的剑法武功,如今只能用出三成!”方西墨说着,眼眸深处涌现出一种刻骨仇恨,“殷公子,若是你知道什么…什么办法……能让在下……恢复武功!在下,定当厚报!”
方西墨说到后来,原先的冷漠形象荡然无存,已是激动得声音微颤,显见对殷扬所言未言之事,期望甚深。
定有厚报?那是自然,难道我能白救你不成?
殷扬放下手中酒杯,如同置饵收钩,钓到大鱼似的渔夫一般,笑着道: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方先生如此说话却是太过客气了。我与唐大哥一行人,本欲往附近一处山谷,看望一名叫作‘剑魔’的武林前辈,就不知方先生是否有兴趣与我等同去?”
第一卷 鹰隼试翼风尘张 No。008 剑冢
剑魔独孤!
金庸笔下,不足百字临摹,其人孤傲凛然的形象,便活脱如画,跃然纸上的天外高客……
难得有机会来到襄阳,殷扬又怎会忘了这位,虽然从未出现,但却有着两三名主角级传人的前辈高人呢?此趟出行,机会难得,自是要趁机造访,顺路瞻仰一番。
在殷扬的记忆中,那位神雕大侠的练功之地,乃是位于襄阳城西附近,距离并不太远的群山深处。
按照原著里的描写,是要穿过一片茂密森林,乱草湿地,愈行愈低,终至一座崎岖山谷当中。再想到,先跟独孤后随杨过的那只大雕,百年已过,大概早已老死在了古墓。此时山中无此天敌,想那金光闪闪,行走如风的菩斯曲蛇等毒物,必定也有不少繁衍了起来,亦可算是一个目标……
如此,心下思考,又想到了一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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