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并没有说什么,他心底依旧在想,是何人要杀掉胜屠公子,嫁祸到自己的身上,更让他怀疑的是,这杀人的人,手段之高明,修为之高深,绝非自己能够抵挡的,光凭一剑便杀死拥有霸体之躯的胜屠公子,这样的一个人,一定是神游境以上的大修行者。
谌仲的话音方落,然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离殇的眼睛盯着地上胜屠公子的尸体,他的表情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悲愤,他走上前来,然后半蹲在地,缓缓的抬起胜屠公子的头颅,看了片刻后,他缓缓的站起身子。
离殇解下腰间的佩剑,握在掌间,横眉肃杀,寒目顿凛,朝着颜欢沉声道:“人是你杀的?”
颜欢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他却是摇了摇头,过了半响,他缓缓的说道:“他是死在剑下。”
胜屠公子死在一剑之下,而颜欢并不用剑。
离殇冷笑,他右手一提,地上的那柄焚琴剑便钻入他的手中。
焚琴剑锋上的血渍未干,离殇指着焚琴剑说道:“这就是杀人的剑。”
颜欢没有否认,他已瞧出,剑上的血渍,胜屠公子脖颈上的剑伤可以证明,他的确是死在他自己的焚琴剑下。
颜欢道:“这的确是杀死他的剑。”
离殇冷声道:“你是承认了?”
谌仲在一侧冷声道:“他承认的只是这柄是杀人的剑,而并非是他用这柄剑杀的人。”
离殇并未理谌仲的话,他朝着颜欢道:“可你有杀他的理由。”
颜欢的确有杀胜屠公子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足够让颜欢放弃很多东西,不顾一切的杀死胜屠公子。
颜欢忽然笑了,他笑的很讥诮,他朝着离殇笑道:“我也有杀你的理由。”
他的确也有杀离殇的理由,灭羽族满门的事,离殇也是参与者之一。
离殇也笑了,他冷笑道:“你在逼我出手杀你。”
离殇的脸色忽然变的异常阴暗,他动了杀气,他握住离殇剑的手,开始缓缓的攥紧剑柄。
谌仲很不合适时宜的朝着离殇冷笑道:“你是傻子。”
离殇当然不是傻子,也没有什么人,胆敢当他的面,说他离殇是一个傻子。
离殇不怒反笑,他觉得眼前这个病态少年虽然没有半点修为,但胆子却不是一般的大。
离殇哦了一声,却听谌仲继续说道:“这么简单的嫁祸,你难道看不出,不是傻子是什么?”
离殇面色阴晴难定,他抿嘴浅笑,这笑容太过狰狞,他杀人前,一定会露出这样的微笑,因为他始终认为杀人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无论杀什么人,能够剥夺一个人的生存权利,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
颜欢虽然是羽族的后裔,拥有着秘术惊羽诀,但毕竟只是灵恸境巅峰的实力,凭离殇神游境初期的实力,要杀死颜欢,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谌仲并未理会离殇那狰狞的笑容,他继续说道:“首先,这胜屠公子是霸体之躯,据我了解,非神游境的强者,绝不能杀死一个拥有霸体之身的人,其二,如果你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也一定能够瞧出,这胜屠公子是死在一剑之下,这就说明,杀死他的人,修为能力一定要高出他很多很多才行,而颜兄的修为与这胜屠公子相差无异,二者旗鼓相当,就算颜兄也杀他,胜屠公子也绝不会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谌仲说的头头是道,分析的句句有理。
但这些话对于离殇来说简直如废话一般,他并不在乎九公子是何人所杀,他在乎的只是,九公子的死,一定要有个交待。
而眼前的这两个少年,正是一个很好的交待。
离殇冷冷的狞笑,然后他缓缓拔出离殇剑,对着颜欢说道:“你有杀我的理由,而我此时也有杀你的理由。”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有人说道:“你是想要真正的凶手,还是只要一个交待的替死鬼?”
说话的人没有显出身形,但声音就是远远的先透了过来,谌仲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这声音就像是在自己的耳畔响起,但举目四望,却是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离殇握剑的手忽然一顿,拔剑的动作就停滞了,他缓缓的转过头,朝着声音源处冷声道:“唐先生?”
说话的正是唐先生。
他的竹屋本就在不归林中。
唐先生缓缓的从竹林深处走出,他的头上依旧带着那普通的皮革面具,他的步子迈的并不大,但每迈一步,都似乎能够足出别人七八步的距离。
很快,唐先生便来到了几人面前。
“唐先生。”谌仲颜欢拱手礼道
唐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不可多说,他侧头转向离殇,轻声道:“离兄,别来无恙?”
离殇冷哼了一声,并未说话,但他握剑的手,却缓缓的放了下来。
没有人能够在唐先生的面前杀人,离殇也不能。
唐先生的眼睛盯着地上胜屠公子即将冰冷的尸体,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具下他的神态更不知是何种情绪。
过了半响,唐先生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九公子死在一剑之下?”
谌仲等人说道:“的确死在一剑之下。”
唐先生凝眉沉思,沉声道:“能够一剑杀死一个拥有霸体之躯的灵恸境巅峰的修行者,这样的人并不多,凶手一定是一位专修剑道的大修行者。”
颜欢皱眉道:“专修剑道的大修行者也只有那几位。”
离殇凝眉道:“唐先生的意思是?”
唐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背负着双手踱着轻步,沉默了良久后,说道:“九公子的尸体你收回去吧,和寇皇说,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他一个交待。”
离殇沉默,他虽然凶残暴戾杀人无数,但在这唐先生的面前,他的霸气却是收敛了许多。
他扛起地上胜屠公子的尸体,将地上的焚琴煮鹤双剑收入怀中,褶皱着眉头,朝着谌仲颜欢二人瞪了一眼,虽然目光转向唐先生,沉声道:“唐先生最好有一个交待,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
说完,离殇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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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依旧背负双手,他虽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无论任何人都能感觉的到,他此时的心境绝不平静。
谌仲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怔住发神,他知道,堂堂的西寇国九公子死在大明景宸城外,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处理不当,寇皇一怒之下东进,那对大明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
胜屠公子的死也许就是导火索。
颜欢的思绪倒是很清晰,他朝着唐先生说道:“唐先生莫非知道杀死胜屠公子的是何人?”
唐先生似乎并未听到颜欢的话,他依旧背负着双手,头却转向了南方,过了半响后,他淡淡的说道:“看来风雨将起,天下即将大乱,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唐先生说完此话,便飘然离去。
第56章 天枢院()
谌仲颜欢二人并未在此地停留太久,二人带着颇多的疑惑回到万花楼。
万花楼依旧繁华如初,但谌仲的心却久难平静,这些大人物的事,他管不了,也管不得,但尽管如此,他依旧对方才的事,难以忘却,他总觉的,这件事一定隐藏着一个莫大的阴谋。
颜欢陪着谌仲回到万花楼,便匆匆的离去。
谌仲当然不知颜欢急着要去哪里,但他能看出,颜欢脸上一直挂着的那明媚的笑容渐渐的变黯淡了许多。
三日过后,今晨便是入驻八院的日子。
谌仲起了一个大早,洗漱一番后走出房门,来到前厅,就瞧见何肃言已早早的来到前厅吃着林大厨最拿手的豆花粥。
何肃言的胃口不错,他足足的吃了三大碗,意犹未尽的擦拭着嘴角的粥粒,满意的打着饱嗝。
谌仲可没有何肃言这样的胃口,整整三日,他还在担心颜欢到底去了哪里,向旁人打探,也无人知晓,谌仲想:颜欢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否则他绝不会不辞而别,今日是名士榜上的那些学生入驻八院的日子,想来能够见到颜欢吧。
想到这里,谌仲的心便平和了许多,他笑着朝着何肃言走去。
何肃言看起来满面红光,心情颇为不错,能够进入势族八院的天枢院,这的确是一件值得他高兴的事。
谌仲笑道:“看来你的胃口不错。”
何肃言打着饱嗝,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谌仲道:“能够拜在天枢院步奇才的门下,的确撑得上是一件喜事。”
何肃言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谌仲道:“等你吃饱后。”
何肃言挺起身子,笑道:“我现在就已吃饱。”
谌仲道:“可是我还没有吃。”
何肃言嘿嘿一笑,招呼着小二为谌仲盛了满满一盆稀粥,笑道:“够么?”
谌仲苦笑道:“够了。”
这盆大的出奇,谌仲当然没有胃口将这些稀粥全部吃掉,他只是盛了一碗豆花粥,很快就吃完了,他吃饭速度向来很快,因为他始终觉的人的时间宝贵,绝不能浪费在吃饭上。
南歌子与素柔二人早早的来到了前厅,谌仲与二人谈了片刻,就与何肃言出了万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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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湖畔秋意深浓,湖水波荡着涟漪闪着银光。
天枢院门口已有六人站在了那里,他们瞧着银光闪闪的湖面,一脸的风光无限。
谌仲与何肃言驱赶着马车来到天枢院门前,当谌仲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立刻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衣冠齐整面容清秀的少年走向前来,朝着谌仲拱手道:“谌探花,以后我们便是同门了。”
说着这少年拱手礼道:“潞城白俊逸。”
谌仲拱手笑道:“白兄。”
剩下五人也是满脸欣羡的朝着谌仲走来,五人皆是来自天南海北,自此后一同拜入天枢院门下,也算是同门了,对于谌仲,他们多少抱着一点羡慕的心,但也也抱着一些疑惑,他们当然知道,这位被唐先生点名的探花郎,是半点修为也无,却从万千试生中脱颖而出,这实在是一件让他们感到疑惑的事,但他们却不会怀疑唐先生的选择,他们想:也许这秣陵谌仲,有着其他的过人之处。
众人相互介绍了一番,一个头带冠巾满脸书生呆气和谌仲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叫做华宇,自幼饱读诗书,在数日前才刚刚参悟醒识之境,踏入修行行列。
华宇出自贫苦人家,如今提名名士榜拜在天枢院门下,已让他颇感满足,他为人深沉低调,从不喜多言,朝着谌仲自我介绍了一番,便来到景湖岸瞧着满湖的湖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着蓝衫鼻子异常凸显的少年叫做方尘,已是参加了三次大试,对于这次提名,他颇感意外,当听到潞城白俊逸的名字后,他忽然说道:“莫非白兄便是潞城白家的人?”
白俊逸笑道:“正是。”
何肃言似乎也听过潞城白家,他说道:“据说潞城白家的大公子白子敬也在天枢院中。”
白俊逸笑道:“那正是我的大哥。”
白子敬乃是步云天的得意门生,如今修为更是灵恸境中期的实力,此时正在坝上随在韦将军的身侧历练,在八院中也是小有名气,却没想到这白俊逸却是那白子敬的弟弟。
一身着朴素身材臃肿的少年叫做刘福,家里本是世代屠户,却没想到到了他这里,却出来一个修行者,刘福自幼随在父亲刘屠夫的身侧,从父亲杀猪的刀法中领略到了一套奇怪的刀法,名为杀猪刀法。
刘福腰间时常别着一把杀猪刀,但他为人憨厚,觉的每天将杀猪刀挂在腰间,实在大杀风景,所以他随便从家中找了一张牛皮,将那把杀猪刀裹在牛皮中,背在身后,这把杀猪刀,他从不离身,据他自己说,这杀猪刀是他祖代相传下来的,杀过无数的猪,上面沾满了猪血,不论天下任何猪见到这把刀,就一定会拜倒在他的杀猪刀下。
刘福一笑,五官就挤压在一起,眼睛睁与不睁似乎没什么区别,他的眉毛粗大,鬓角狭长,看起来绝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倒像是二十七八的青年人。
一个留着一头精炼短发的少年叫做云清,穿着一身紧身衣,身后则是背着一把漆黑的长弓,他旁边与他神情相似的少年正是他的弟弟云明,也是一把漆黑的长弓缚在背上,两人做猎户的打扮。
云清拱手朝着众人笑道:“在下云清,来自蜀地。”
说着他指着身侧弟弟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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