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太心底的震惊久久不曾平复,他轻抚着手中的葬冢古剑,而后慢慢的将剑锋指向那赤足少年。
他的这一动作着实让颜欢愣了一愣,颜欢苦笑道:“你的对手是我。”
易太道:“现在不是了。”
颜欢苦笑了摇了摇头,他本来便不喜欢麻烦,因为但凡麻烦找上门,绝对是一件难处理的事情,不论是他赢或输,这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实在懒得去争夺那些虚浮的名声,而且是和那爱名如命的易太去争夺虚名,这实在是一件不值得高兴的事。
颜欢朝着那赤足少年无奈道:“这麻烦现在到了你的头上,就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吧。”
赤足少年一愣,沉声道:“什么麻烦?”
颜欢指着不远处的易太笑道:“他是一个出了名难缠的家伙,别看他一脸文质彬彬的样子,其实他为了虚名和面子,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赤足少年哼道:“这就是麻烦?”
颜欢苦笑道:“这岂止是麻烦,简直麻烦至极。”
赤足少年皱眉对易太问道:“你就是潜渊榜排名第五的葬冢剑易太?”
易太秀目便的异常冰冷,因为他已听出,那赤足少年的语气实则是透露着不屑的味道。
他默不作声的盯着那赤足少年,似要看出他的来头。
赤足麻布裤,裤腿卷到膝盖处,上身是一件破旧的麻布短袖衫,袒胸露着褐色健硕的胸膛,一头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身后背着一卷破草席,怎么看怎么觉就是一个刚刚种田插秧回来的小农。
易太说话了,他只是淡淡的答道:“我就是易太。”
赤足少年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很麻烦?也很难缠?”
易太冷笑道:“你不妨试试。”
赤足少年很淡然的说道:“已试过,不过如此。”
他的话音虽小,却未逃过众人的耳朵。
赤足少年的话太过嚣张,如果说潜渊榜排名第五的易太不过如此的话,那年轻一辈修行者还有谁能入得他的法眼?是那榜首洗尘剑还是紧随其后的那黑八月?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盯着这其貌不扬的赤足少年。
赤足少年的话有些傲慢,不过却没人怀疑他在夸海口,因为能够轻松一脚踏灭浮屠剑芒的人,的确有傲慢的资本
易太的脸色难看之极,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被水浸泡成黏黏的阴沉色,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这个赤足少年的话彻底的激发出了他心底的那种骄傲。
易太轻抚着手中的葬冢剑,这代表他荣誉和梦想的一把剑。
剑中胆气充盈与他的盈满的灵识遥相呼应,林间静的出奇,便是连一片树叶掉落的声响都能听的清楚。
杀气弥漫在易太的身侧,这种肃杀的气氛饶是颜欢也不得不感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易太真动怒了,年轻一辈中能够让他动怒的人并不多,即使面对颜欢,他也从未有过这种近乎爆体的愤怒。
惹怒他的人,却只是一个默默无名其貌不扬的赤足少年。
易太缓缓的擎剑在手手,朝着那赤足少年沉声道:“亮你的武器,我不杀手无寸铁的人。”
赤足少年显的很冷静,超乎了他这个年龄的冷静,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杀你,你也最好不逼我。”
易太连连冷笑,手中的葬冢剑却已然出手。
剑如游龙,银练横飞,这浮屠二式讲究的是快准稳狠,切每一剑刺出,皆是索人性命的杀招,看来易太的确动了杀意。
赤足少年见四道剑芒朝着自己横飞而来,嘴角却是微微一挑,陡然一个转身,飞身而起,那双赤足却是迎着那四道剑芒而去。
他要以那双赤足硬接浮屠二式的四大杀意剑芒。
易太笑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的身形移动开来,霎时如雷电流火,紧随在那四道剑芒之后,葬冢剑已然从中刺了过去。
剑芒藏剑,被灌以灵气剑胆的薄冢剑此时如猛虎下山又如涛浪压顶,所有的杀意都朝着那赤足少年蜂拥而去。
这一剑易太势在必得,他已用尽全力,只求一招毙命。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赤足少年毙于自己的葬冢剑下,所以当他收剑的时候已经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剑芒散去的时候他发现,那赤足少年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便是连动都未动。
赤足少年的确未动,他的身前是一卷旧草席,简简单单的蒲草编织而成的旧草席。
草席挡住了他的身子,将他遮掩在后。
赤足少年的脸色变的越发的黝黑而阴暗,看来生硬的接下易太的那些杀招,他的确也是废了不少的气力。
他缓缓的将草席卷起绑缚身后,跺了跺那双赤足,将裤腿又卷上了一些,然后朝着易太冷声道:“还要继续?”
易太默然,他虽然不愿轻易服输,但他已经失去了斗志,手中的葬冢剑的光芒也是渐渐褪去,杀意已无,剩下的只有怨恨。
他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缓缓的将葬冢剑插入鞘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你很强,强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赤足少年没有说话。
易太继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赤足少年淡淡的说道:“我叫辛助,你如果想找回面子,可以随时来找我,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太多的杀意,因为想杀人的时候,最好先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赤足少年说完便抬腿打算离去,路过白鹤身侧的时候,他顿住了步子,斜眼瞧着白鹤说道:“你还要不要碰我的草席?”
白鹤咬着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惊异的眼睛盯着那赤足少年,他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连易太都不是对手的人,他更没有必要去招惹了。
白鹤向来傲慢,但此时的他,却失去了往日傲慢的神采,他对着那赤足少年问道:“你叫辛助?”
赤足少年道:“我叫辛助。”
白鹤道:“我记住了。”
赤足少年讥诮的点了点头不在说话,然后迈开步子慢慢的朝前走去。
他走的并不快,却很快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颜欢懒散的躺在马车赶车的位置上,瞧着那远去的背影怔怔发神,这奇怪的赤足少年的确让他有些惊讶,那卷草席也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海,他伸直了双腿,吹了一声口哨,那匹骏马便踱着蹄子,开始缓慢的朝前而行。
易太的脸色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怨恨中缓过来,但凡见到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实在糟糕,本以为这次出来能够打败一下潜渊榜上的人,却没想到,第一战便被一个默默无名叫做辛助的少年挫败,他本来有着一颗骄傲的心,但此时,却再也骄傲不起来。
第37章 四大世家()
秋风撩动着散在林间的落叶,林间显的颇为孤寂,这本就是一个寂寞的季节,天忽然起风了,风不大,却吹的颜欢那头蓬松的乱发遮着了他那双自信的眼睛。
他依旧悠闲的坐在马车上,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自称辛助的少年,辛助就在他的不远处慢慢的走着,虽然走的不快,却始终不曾停顿半步。
临近宸山脚下,人逐渐多了起来,四面八方的人都开始朝着这里聚集。
有的形单影只心情却略显沉重,有的成群结伴有说有笑,看来对自己的大试胸有成竹。
透过丛林的树梢,能够看到那矗立在宸山脚下偌大平地上的名士碑一角。
越往前走,人群越多,此时距离势族品评天下名士还为时尚早,前来的人群散在各处休息着,有些人似乎遇到熟人,前去打着招呼,而有些人则是垂头丧气的蹲在树下,摇头长叹。
颜欢将马车停在一块平地的角落里,然后又从怀中掏出那把锋利的小刀,开始修剪自己的指甲,他剪的很仔细,就好像剪指甲是一件非常庄严和肃穆的事情,他当然不是一个洁癖,这种嗜好对他来说简直太过麻烦,他本身就懒的很,唯独对剪指甲情有独钟。
他时不时的将眼睛瞟向那自称辛助的少年。
辛助就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眼睛却是盯着那名士碑发着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树林深处传出,马蹄很急也很紧,绝不是一匹马才会踏出的声响。
只见从那树林深处奔出四匹骏马,那四匹骏马却拉着一辆堂皇华丽的马车。
那辆马车较之颜欢的马车的确奢华了许多,车顶镶嵌金龙玉凤,车身明珠宝玉点缀,车前帘是珍珠串蹿而成,在阳光下闪的耀眼的光芒,便是连小小的车窗都是金丝织成的,车顶是一面镶金锦旗,锦旗上是一个大大的宗字。
这辆马车的出现引起来所有人的注意,此时前来宸山脚下的大试的学生已有上千人之多,众人齐刷刷的转头声显得格外壮观。
赶车的车夫头带斗笠,手中挥舞着长鞭,他似乎觉的依旧不够快,鞭子已经扬起,然后狠狠的抽在骏马的身上。
这辆华丽奢华的马车就停在颜欢马车的不远处,一些人的眼睛已经盯在那辆马车上,似乎想要瞧一瞧这是谁来了,竟会摆出如此大的排场。
颜欢的小刀停在指甲上,他的眼睛也是向那辆马车撇了过去。
那车夫年岁不小,怕是有五十的年岁,嘴中叼着旱烟,从斗笠下偶尔飘出一团薄雾。
“是四大世家宗家的人。”
有人似乎认出这辆马车的主人。
“没错,也只有宗家的人才有这样的排场了。”
“宗家的人到了,那么其他四家的人也该到了吧?”
大明帝国有宗、苑、容、秋四大世家,宗家富甲天下,苑家通晓心术,容家修天命医道,秋家精奇门遁甲,四大世家在大明帝国显赫一时,与势族相交甚密。
颜欢自然也知晓这四大世家,都说宗家财富熏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便是一辆马车,都能装饰的如此奢侈,他瞧了瞧自己那简陋的车厢,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
数千双眼睛都锁在那辆马车上,似要瞧一瞧,这宗家的人,来的到底是哪位。
车帘缓缓掀开,先是露出一张白玉石桌,石桌上是一透着荧光的青玉酒壶和一蓝晶玉杯,不用说,只要不是瞎子能都瞧出,那张白玉石桌和那桌上的东西任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白玉石桌后是一张镶嵌扶桑花的木椅,木椅上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锦衣少年手中握着琉璃杯,眼睛却是盯着那琉璃杯中的陈酿。
“是宗家的小公子宗子笙。”
有人已经认出那锦衣少年。
“难道他也是参加了这次大试?”
“说的都是废话,不然是来看热闹的不成?”
场内众人纷纷对这宗家的小公子宗子笙议论开来,从他们的眼神不难看出,满满的都是欣羡之情。
宗子笙似乎也很满意成为众人的焦点,他的眼睛虽然盯着手中的琉璃杯,但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时的撇向周边的人身上,偶尔面色上显露出一股骄傲的神色。
身为宗家的小公子,他宗子笙的确有着骄傲的资本,何况他还是一个修行者,潜渊榜位列第十二位的修行者。
宗家富甲天下,历来宗室的人都以经商为主,如今出现一位修行者,这可是宗家百年不遇的大事,所以宗子笙在宗家的地位,更是在其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之上,家族的宠爱似乎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简直成了宗家的骄傲。
颜欢的眼睛忽然被一行人吸引了过去。
一行十几人簇拥着一位眉清目秀身着蓝衫的少年缓缓的从树林深处走出。
蓝衫少年面容俊俏,却不苟言笑,略显稚嫩的脸颊却是多了一股凶狠的神色,路过那辆豪华的马车的时候,他的眼睛朝着坐在车中的宗子笙瞥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宗子笙的眼睛虽然一直盯着手中的琉璃杯,但那蓝衫少年讥诮的眼色,他却尽数收在眼底。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的不允许任何人的轻蔑和轻视。
他缓缓的将酒杯放下,然后眯缝着双眼瞧向那蓝衫少年。
蓝衫少年嘴角微挑,似乎根本没有躲避宗子笙目光的意思,他也是眯着双眼,与宗子笙的眼光遥遥相对。
一道火光似乎从两人的对视中正冉冉升起。
蓝衫少年笑了,宗子笙也笑了,两个人的笑声虽不大,却异常的诡异。
蓝衫少年先是开了口,用很淡的声音说道:“你不请我上去喝一杯?”
宗子笙轻笑道:“我们是朋友?”
蓝衫少年摇了摇头。
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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