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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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帝传-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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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腾出一片空地,韩旭握刀在手,瞧着面前那文弱书生模样的陈中,满脸不屑与讥诮,似已胜券在握。

    谌仲却显得从容淡定,缓缓抽刀出鞘,月晕下刀锋闪亮,映的那柔弱少年脸庞明亮。

    “陈中,刀剑无眼,你此时若认输,我绝不为难你,否则伤到你,可就怪不得我了。”被称作韩一霸的魁梧少年掂着手中明晃晃的长刀沉声说道

    陈中却是嘴角微斜露出一抹浅笑,擎掌礼了一个请字,很是礼貌的淡淡道:“韩兄不必手下留情。”

    话意明显,你韩旭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我接招便是。

    “好。”韩旭闷声吐出一个好字,便提刀向前,刀尖托在砂石路上,扬起半片灰尘,纷扬而起的尘沙如袅然薄雾

    薄雾中有刀光闪过,韩旭一手三十六路伏虎刀颇具大家风范,粗犷的喝声伴着刀光骤然而至。

    另一侧握刀的少年却是不慌不忙,韩旭的刀法较之旁人看来携风带电颇具气势,杀意更是浓厚,但让谌仲瞧来,却是如那清溪顺水行舟一般缓慢,便是连他出刀的方位角度都是瞧的一清二楚。

    劈头刀劈头而来,临额头半寸有余,谌仲方才身动起来,足跟未启,微微一偏头,躲过这劈头一刀,然后侧握刀柄,反身用刀背轻轻一磕,磕在韩旭握刀的手背。

    韩旭并非修行者,坝上军的刀皆是炼铁所造,谌仲力道把握的极稳,并未下重手,不过却也够韩旭痛彻心扉,手中刀顿时脱手飞出。

    脱手而出的长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场地之外,场中顿时一片安静,随之而来的是哗然错愕的惊叹声。

    不说十番队的所有在场新兵,便是那此间的十大明秀都是微微有些动容,身法诡异,临敌不慌,从容稳重,时机恰到好处,诸如此般赞美之词虽未脱口喊出,却是在每个人心底油然而生。

    韩旭的刀法老练生辣,第一式劈头刀便是毫不留情,罗闲先前心下还微微有些担忧,手中拿捏的石子打算随时出手,此时却没了用处,不过一招,面色从容巍然自己看重的那少年便是连脚都未动,便就这么胜了,胜的有些突兀,更有些意外,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承让。”将长刀缓缓插入鞘内,谌仲依旧很是礼貌的拱手朝着面前目瞪口呆的韩一霸道出这句话来。

    满脸不可思议外带错愕吃惊的韩旭心下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若说是恼羞成怒他韩旭还未心胸狭隘到那般地步,他向来仰慕强者,此时心中唯有的念头就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平日里瞧起来寡言少语看起来文弱不堪的同番队新兵,竟有如此身法,他败的如此彻底与干脆。

    “你赢了。”韩旭倒也干脆洒脱,随后朝着罗闲礼声道:“罗统领,先前是我莽撞,请您责罚。”

    韩旭平日嚣张跋扈,却是一有血有肉行事坦荡的汉子,这个举动倒是让谌仲对他的印象转变了许多,他转身朝着罗闲说道:“罗统领,韩旭先前也是情绪所动,绝非有意顶撞统领,何况他先前所言都在情理之中,若要责罚,便连我一起好了。”

    罗闲冷笑连连瞧着这两人,却是并未答谌仲的话,而是伸手指着韩旭说道:“大江中的水怪可比你眼前的人凶猛的多,你若不怕死,明晚就跟着来吧。”

    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韩旭怔住了许久方才醒悟过来,拱手朝着已迈步离去的罗闲喊道:“韩旭绝不会丢咱第十番队的脸。”难掩激动情绪的韩旭竟将方才战败的阴霾全数抛与脑后

    “韩兄,恭喜。”陈中面带微笑道

    韩旭面色羞愧万分,先前如此蛮横待人家,人家竟全然不放在心上,事后更是替自己求情,如此大义之辈,他若心怀嫉妒恩将仇报,那简直猪狗不如,略有歉意的说道:“陈兄弟,先前是我鲁莽,惭愧惭愧。”

    谌仲道:“我从不喜欢提过去的事,那只会徒增烦恼。”

    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韩旭面带愧色摇了摇头,朝着谌仲深深抱了一拳,便拾起长刀离去。

第167章 木板子管饱() 
十大明秀都已离去,场下众多新兵却还未曾方才的惊叹错愕中苏醒过来,依旧沉浸方才陈中是如何躲避掉韩旭的那一刀的战斗中。

    “好……好快的身法。”

    “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我先前定是瞎了眼。”先前与白小凡打赌的那新兵悔恨不已

    白小凡朗声大笑拍着那人肩膀叫道:“老林,记得哦,九个馒头,少一个也不行。”

    “呸,我会耍赖不成?”被称作老林的家伙甩头撇了白小凡一眼,心中却是打算这几日该如何度过

    “陈中,真没想到,你小子隐藏的够深的,怎样?你这身法如何练成的?教下我可好?”白小凡倒是不客气,拦住陈中的肩膀就贴耳叫道,模样甚是亲昵

    谌仲摇头苦笑,任由白小凡搭着自己的肩膀,口中笑道:“凑巧,凑巧而已,是我太幸运了。”

    这话说出,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场中新兵心态万千,有的人则是久久回味着方才那一战,有的人则是觉得陈中也许真是凑巧而已,更有人心怀嫉妒,等着明日行舟守夜在看他的笑话。

    有人面带同情的拍打着谌仲的肩膀安慰道:“陈中,好自为之,你要是一去不返,兄弟会帮你善后的。”

    有人则是羡慕道:“陈中呀陈中,没想到你平时少言寡语,身手竟如此了得,日后若真从那苍白之陵中出来,可别忘了兄弟。”

    有人则是讥讽不断看着笑话“不过是胜了韩旭而已,值得如此吹捧?我猜明晚定会刷下来,那大江中的水鬼水怪可不同凡人,便是多少修行者都曾死在江中被嚼碎了骨头都剩不下一根。”

    “就算日后进入那苍白之陵中,要知前去的可是整个天下的那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修行者,陈中便是有八个脑袋十双拳头,却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有什么可得意的?”

    谌仲哭笑不得,对于众人挖苦劝慰也是全然不在意,其中凶险不必言说,他也是能体会的到,但想到进去那苍白之陵又能够见到傅青弈颜欢等旧友,实则也是让他有些兴奋,可怜的是身份依旧不能透露,又想到进入那苍白之陵中会遇到神庙的那些家伙,他的拳头又握紧了一分,日后修为大成杀向神庙,自然避免不了面对神庙那些人,索性这苍白之陵找到机会,当然要挫败一下神庙的子弟。

    如今对自己的实力谌仲也是有了些了解,他知晓自己此时虽只是栈目境中期,但浑身的气力却仿佛永远充盈饱满,看过狄休前辈所留的那本寂灭流劲术后才知道,自己身体流动的气力却是流劲之气,能够与灵恸境中期的人相互比肩了,不禁自信又是多了几分。

    白小凡朝着那些嚼碎语的人翻了翻白眼,啐了一口小声骂道:“一群见不得人好的狗东西。”说着拉着谌仲来到营内伙房,先前晚饭还未吃,他早就饿的有些晕了,手中捏着半块生硬的馒头就往嘴中塞去,见谌仲似有心事,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陈中,你如果后悔,还来得急。”

    谌仲微微一愣,然后笑道:“你难道也不希望我进入那苍白之陵?”

    白小凡轻叹一口,道:“往年进入苍白之陵的那些普通将士,鲜少有活着出来的。”

    谌仲知白小凡是在担心自己安危,心下尤为感动,口中却是淡淡的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白小凡道:“什么话?”

    谌仲长吁口气,淡淡的说道:“我娘曾经对我说过,你能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

    白小凡愣了一愣,将这句话咀嚼了很久,忽然缓缓低下了头,面有羞愧,淡淡的说道:“你比我强,那些讥笑你的人,都不如你,你说的很对,一个人若要显贵,人后必会受常人无法理解之痛,我怕累,也怕死,来从军只是想混口饭吃,更是想靠着一张嘴混个一官半职,到现在我才明白,一个人若自身不够强大,完全的倚靠他人,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负责更是对命运的一种亵渎。”

    谌仲微微一笑,说道:“也许明日的行舟守夜,我就会死在大江之中,也就不必麻烦再去那苍白之陵了。”

    白小凡嘿嘿一笑,笑道:“那便好了,正好满足了那些等着看你笑话人的心愿,便是临死前你也要做一个成人之美的人,如此凛然大义,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

    谌仲含笑不语,白小凡继续道:“此行凶险,你也要多加小心。”

    谌仲微微颌首,盯着白小凡真诚的双眼,很是感动的说道:“谢谢你,小凡。”

    白小凡嘿嘿一笑,似不加在意,道:“你若是总说谢谢,那也太见外了,这新兵营内,你只我一个朋友,我若是不担心你,你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活在世上,孤单是最大的敌人,我盼你早些归来,成了那修行者被授予百夫长之后,提拔我白小凡一把,也算是我最大的安慰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闹的谌仲哭笑不得,一碗稀粥下肚,谌仲也是吃的有些饱了,白小凡却是又取了两个馒头塞入嘴中,后又觉得不妥,撕下半块丢与谌仲,说道:“便是死,你也要做个饿死鬼,否则黄泉路上可没有余粮给你吃,到时你若饿了,在想起我,我白小凡可不愿被一饿死怪惦记。”

    谌仲苦笑道:“张嘴闭嘴的死,你莫非在咒我么?”

    白小凡笑道:“我娘也说过,一直念叨的事,一定是不会发生的事,何况我这张嘴总是管不住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半块馒头被一口塞入嘴中,白小凡嚷嚷着噎到了喉咙,一口喝掉半杯清水,终于缓和下来,旁边那位略显肥胖的新军厨子却是不乐意了,指着白小凡说道:“你这小崽子每日偷懒,吃的东西却是比别人多了几倍,你是哪个统领的手下,我这里正好缺个砍柴烧饭的侍童,明日你便来我这里报道,给我做下手。”

    白小凡高声叫道:“管饱么。”

    肥胖厨子拎起木勺朝着白小凡头敲去“木板子管饱,老夫亲下厨,有多少给多少。”

第168章 将行() 
罗闲走的很快,他要赶回营房去读昨晚那本尚未读完的书,他一向处理完手中的事后就喜欢看书,看很多的书,看任何种类的书,他也从不喜欢浪费时间,因为他始终觉得浪费时间便是在浪费生命,他的命是很多兄弟拼死救回来的,他可以对不起自己,却不能对不起那些救过他命的兄弟。

    当沈浮与折之焕两人掀帘走进营帐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书,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已经有人靠近了他,桌上的烛光低垂,将书卷映的发亮,但他却连头也未抬,甚至眼皮都不曾眨一眨。

    挂着嬉笑面容的沈浮一把扯过他手中的书,笑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被人抢走手中书,罗闲眉头微微一皱,似有不悦,但瞧见沈浮与折之焕期待的眼神和嬉笑的容态,他又不知如何发火,口中沉声道:“什么怎么回事?”

    “和我装糊涂?”沈浮一屁股坐到木桌上,毫不客气的盘腿附身低头,轻轻朝新兵营的方位努了下嘴巴,笑道:“你番队那小子,不一般呀。”

    “你说陈中?”罗闲的模样让沈浮哭笑不得,他觉得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沈浮道:“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奇怪之极。”持着酒壶对壶嘴畅饮一口的折之焕抹了一把遗留嘴角的酒水,开口说道

    “我没问你。”沈浮白了他一眼,朝着罗闲郑重其事道:“我看不透他。”

    “对,我也看不透他。”折之焕觉得有必要发表一下言论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但天生不善言词只善饮酒的他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顺沈浮的话音说下去

    沈浮瞧折之焕的眼神着实有些厌恶,毫无掩饰的厌恶,抢过折之焕手中的酒壶,仰头一干,将酒壶丢到一侧,静待着罗闲如何答复。

    罗闲沉默了良久,似在考虑也似在沉思,然后他缓缓站起身子。

    “你要做什么?”沈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罗闲却已走到那本被他丢到地上的书的旁边,俯下身子将书捡起,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静静的放回草席旁的竹架上,头未转,淡淡的说道:“我也看不透他。”

    沈浮从桌上跃下,说道:“若是寻常武夫,凭我们的一双栈目,岂能看不出他的根骨与潜质?让我奇怪的是,无论我如何凝栈目去看,看到的却总是一团薄雾,他是你的手下,你难道不感觉奇怪?今日他与那人比斗,那迅捷的身法绝不寻常的。”

    罗闲回转过头,面对沈浮的质疑,淡淡的说道:“那只有两种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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