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天巨吼,撕裂天地,裸露上身的少年犹如一尊煞神,屹立在崖顶之上,寒风吹散他凌乱的长发,遮住他坚毅的眼睛,却遮掩不住那浓浓的杀意。
谌仲已完全失去知觉,他如今只想杀个痛快。
携着无尽杀意像是一块天外陨石一般从崖顶纵身砸向地面。
谷底众人只觉天空有异物砸落下来,纷纷让出一片空地,激起的尘埃遮住众人的视线。
尘埃散尽,只见一披头散发,不辨容颜,犹如怪兽恶魔一般的少年紧握双拳,瞪着似要冒出火焰的双眼瞧着他们。
没有人敢正视那双眼睛,因为人类根本没有那样一双可怖的眼神。
“魔子降临,这家伙是魔神之子,大家一起杀了他。”
人群中不知何人大声喊道
谌仲的心底有个声音在不住在向他诉说呐喊,那阴森可怖的声音似在他的耳畔悄悄的告诉着他,家人的惨死和两位师傅的死,皆是场中人所害,而他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报仇,报仇,杀死这些人,只有杀戮才能解除他心底的障碍和心结。
谌府中满院的尸体像是印刻在他的脑中,原本平静的生活在一夜间完全变成另外一番惨状,对寂寞的厌恶,对世间丑恶的唾弃,在一瞬间充斥了他的脑海。
他仰天长吼,周身散出一股须弥之气,萦绕身畔,犹如燎原的熊熊烈火在朝着天际席卷而去。
“一启须弥,这魔神之子已一启须弥,大家必须联手杀了他,否则全部要死在这里。”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大喊了一声
谌仲心底的那个声音在他耳畔轻声道:“杀了他,杀了这些人。”
“好。”他心底已做了回应,双拳更是不做犹豫,一拳朝着声源处轰杀而去。
沙鼎天第一个被那双启须弥的拳头轰飞出去,凭他神游境初期的实力,竟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双拳挥动,五大奇才与五大部主联手抗敌,竟只能勉强抵挡,那双拳出招杂乱无章,毫无套路可言,只是随意挥出的拳头,却是饱含无尽的杀意与力量,夹杂其中的须弥之气,无人能够凭一己之力抗受。
红艳的鲜血更激发了他心底的魔障,那飘散泼洒在半空中的鲜血,妖艳的让他难抑心底冲动的杀意,体内游动的线条将他裸露的上身描绘的就像是荒旱了百年沟壑遍布的土地。
天际有剑光闪过,剑意已到,却无人影。
这一剑从何而来?剑意又从何而出?
只有那道挟着流光的剑意,刺向那癫狂如魔的少年。
双拳抵在剑意上,将剑光隔离半寸,癫狂如魔的少年狰狞的嘴角有鲜血溢出,鲜血红艳,透着紫黑。
“乙敛剑。”
剑圣尾勺於惑人未到,隔着千里,一道剑意已抵住入魔少年启须弥的双拳。
剑意未消,依旧深浓,癫狂如魔的少年已难以承受,心底的魔障似是极为惧怕这天外剑意,竟隐隐有退去的打算。
伴随着癫狂少年的一声巨吼,乙敛剑竟被抛向天外,癫狂少年顿足一搓,幻做流光消逝天际。
千里之外,寒岚山峰顶那破剑一出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似有所思。
天外有剑光闪过,乙敛剑已归鞘,中年男子抚剑柄而不语,骤然间目光射向遥远北方荒凉之地,沉了半响,对着身侧的鹤发老奴沉声道:“你去瞧瞧。”
第155章 从天而降的流火()
距坝上五十里外有一僻静村落,名为草屋村,村子很小,不过二十多户人家,皆是地地道道的农耕小民,倚靠砍柴种田为生,虽距离坝上较近,但韦青峰军纪严明,小村落也算平静安详。
秋暮降临,已至傍晚,村口老槐树下有三个八九年岁的顽童,正追逐打闹嬉戏。
卢小六手持木剑朝着陈皮娃的胸口点去,口中叫道:“吃我一剑。”
陈皮娃边跑边大叫道:“卢大侠好快一剑,险些刺进我的裤裆,你这撩裆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是服咯服咯。”
旁边一顽童掩住胸口锤地大笑,朝着卢小六叫道:“小六,你的撩裆剑法莫非是自学的不成,当真是武学奇才。”
卢小六手持木剑,指着那说话的顽童嘿嘿笑道:“伯澈,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撩裆剑法呀。”说着抛下木剑就朝着那被称作伯澈的顽童扑去
伯澈难忍痒意接连大笑,手舞足蹈的也朝着卢小六咯吱窝挠去还以颜色,口中嬉笑道:“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皮娃在远处笑道:“你俩这是双猴戏珠,哎呀,小六,你怎么把你的宝剑丢了,没了剑的剑客还能叫做剑客吗,我看你以后干脆叫猴客算了。”
卢小六不理他,骑在伯澈身上肆意抓弄,嬉笑道:“你服也是不服。”
伯澈嘿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怕,这点痒算什么。”
“那好,我看你能撑住多久。”卢小六说完就又朝着伯澈弄去
伯澈仰躺在地,已笑的没了力气,忽然发现天空一道流火划过,惊骇中叫道:“快看快看,好大的流星。”
“你少哄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说着卢小六也不管他,继续伸手朝着伯澈痒处抓去
伯澈急叫道:“真的有流星,骗你是小狗。”说着他一用力,将卢小六掀翻在地,目光朝着那道流火瞧去。
“小六,小六,真的有流星。”陈皮娃也是瞧见天空那道流火,眼冒精光的叫道
卢小六这才转过头去,却是发现还真有一道流火从天空砸落,落在不远处的破柴棚内,发出一声闷响,激起大片的柴屑。
三个顽童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以,陈皮娃睁着大大的眼睛,吃惊道:“我的个姥姥,流星砸在咱村口了,要不要回去告诉村长大人。”
卢小六拦声道:“别去,先去瞧瞧清楚在说。”
三人迈着轻步朝着柴棚走去,走到近来,伯澈小声道:“不会是天上的哪位星宿降落凡间了吧。”说着剥开柴垛,探着脑袋朝里瞧去,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满是灰尘。
卢小六一脚踹开一个阙口,然后第一个钻了进去,里面尘灰未散,他捏鼻挥手扑散着灰尘,却是发现柴垛里侧躺着一个****上身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着实吓了他一跳,叫道:“我的妈呀。”
一回身,正好撞入正待进来的伯澈身上,两人来了个亲密接触,双双倒在草垛上,伯澈起先站起身子,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卢小六,叫道:“瞧你点出息,莫非看到鬼了不成。”
卢小六余悸未消的指着柴垛中颤声道:“不知道是不是鬼,反正不是活人。”
陈皮娃啐了一口,道:“废话,活人从天上掉下来也成了死人。”
伯澈小心的朝里瞧去,惊讶的发现这人的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活的,急忙说道:“没死,没死,他还在喘气,还活着呢。”
既然是活人,自然没有什么可怕,卢小六的胆子也壮了起来,拉着陈皮娃的手两人朝里走去,见到那躺在柴垛中****上身的少年胸口的确微微起伏,小心翼翼的伸过手指,朝着鼻间探去,有微弱的气息,于是叫道:“我的姥姥三舅爷,还真没死。”
陈皮娃颤声道:“莫非真是那天上下来的星宿么。”
伯澈紧张的伸出手指在那人身上触了一下,还有余温,与平日看到的常人无异,剥开那人遮住面颊的乱发,仔细的瞧了一番后说道:“哪里是什么星宿大仙,不过是比我们大几岁的哥哥罢了。”
卢小六指着天,狐疑道:“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还活着,能是人么。”
伯澈道:“管他是什么,弄醒了不就全都知道了。”说着从地上拾起一枝条,就朝着那裸身少年的鼻子搔去。
卢小六凑向前来,开口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陈皮娃的胆子也是大了起来,顺着柴垛爬了过去,瞧见那人腰畔挂着一些包裹,伸手就要取,却是被卢小六一巴掌拍在手背。
“皮娃,你可不准乱动别人东西。”卢小六瞪着眼睛朝陈皮娃说道
陈皮娃嘿嘿笑着缩回手,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你瞧,那包裹满满的,肯定有什么古怪,没准是什么好吃的也说不定呢。”
卢小六哼声道:“吃吃吃,你只知道吃,你怎么不将你家会下蛋的老母鸡烤了吃。”
陈皮娃嘿嘿一笑,道:“我倒是想呢,要是让我那老娘知道,非打的屁股开花不可。”说着他指着地上叫道:“嘿,你们快瞧,他睁开眼睛了。”
伯澈一把撤回枝条,似有些怕,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何人。”
这人却正是先前陷入癫狂的谌仲了。
谌仲迷迷糊糊不知所以,待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三个顽童,四下瞧去,自己竟身处在柴房的草垛中,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先前发生的事了,只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是感觉浑身酸痛,好像长途跋涉了很久,双臂也是垂在两侧,没有力气抬起,轻咳了一声,轻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卢小六松了口气,道:“能说话,不是怪物,这里是草屋村,你又是什么人?”
陈皮娃也是叫道:“你怎么会变成一团流星从天上掉下来。”
谌仲闻言一怔,也是不知所云,只能胡乱编造了一通,道:“我被强盗抢劫,从山崖下掉了下来,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流星,我是一概不知的。”
三人点了点头,此处距粉黛山也是不远,那里山势险峻,偶有草寇出现,也属平常,当年若非韦将军清剿,他们这草屋村早就被附近的草寇洗劫干净了,在看这眼前少年,面色俊俏,一脸善意,绝不会是什么歹人,想来被强盗所逼迫,才从那山崖跳了下来,万幸掉入了这草垛中,方才没有丢了性命。
谌仲先前不知怎得启动须弥之力,此时的身体困乏至极,口干舌燥,他轻声说道:“我口渴的很,可有水么。”
“我去取水。”陈皮娃一股脑钻出草垛,
谌仲缓缓挺起身子,朝着余下两个孩童问道:“是你们救了我?”
卢小六搔头似有些不好意思,嬉笑道:“是你自己福大命大,命不该绝,掉入了这草垛中才没有丢了性命,我们不过是好奇过来看看罢了。”
伯澈也是笑道:“大哥哥,你的命可真硬,那么高的山崖掉下来,寻常人非得摔的个粉身碎骨不可。”
谌仲苦笑了摇了摇头,道:“此地距坝上可还有多远?”
卢小六道:“只有三四十里的行程。”
伯澈也是道:“大哥哥,莫非你要去坝上?”
他的眼神有些犹豫,谌仲不禁疑惑问道:“莫非坝上发生了什么事?”
伯澈摇了摇头道:“据说蛮人渡江了一些人,也不知要做些什么,你若要去坝上,一路上可得小心一些,那些蛮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谌仲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道:若非要事,蛮人鲜少过江的,莫非他们知晓了韦将军此时不在坝上的事?随即自己摇了摇头,心想:坝上虽走了韦将军,但那里高手众多,岂能让蛮人轻易过江,而没有任何察觉?想来是人云亦云,或是大人哄骗小孩玩闹的把戏罢了。
又想到韦青峰之死,不禁怅然万分,忽然心底一惊,朝着腰间摸去,包裹尚在,方才放下心来,里面的每件东西可都是重中之重,南姐姐送的白瞳玉,宸后娘娘所赠的红眼玉兔,景湖畔破庙前老乞丐赠送的蜃字经,还有韦将军所托的兵符帅印,还有那寂灭流劲术和天谚诀,每件东西都丢不得的。
第156章 名不副实的探花郎?()
“水来了水来了。”陈皮娃捧着一碗清水钻进柴堆
谌仲仰头喝尽,力气恢复了几分,朝着三个孩童礼道:“多谢三位小兄弟了。”
“不谢不谢。”三人倒也爽快
谌仲从包裹中取出几两碎银,笑道:“这些拿去买些点心。”
陈皮娃的眼睛冒了光亮,正要伸手欲接,却是卢小六拦住,道:“我娘说过,不能平白无故受人恩惠的。”
谌仲笑道:“你们救了我,岂能是平白无故受我恩惠?我还有一事相求,这里的事,麻烦你们不要对外人提起。”
卢小六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了。”说着接过银子给伯澈与陈皮娃分了
在井水旁洗个冷水澡,周身说不出的舒畅,穿上卢小六偷偷从家中拿出的一套旧农衫和一顶草帽,用一根干净的头巾遮住面颊,活脱脱的便是一个乡间小农了。
谌仲不愿多做停留,朝着三个孩童说道:“三位小兄弟,我有要事,就此离去了。”
卢小六等人似有不舍,却并未多说什么,站在村口瞧着谌仲离去的背影,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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