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莎的爸爸是个四十多岁挺着将军肚整天叫着戒烟戒酒却从来不会乖乖下定决心的普通老男人,当然,没秃头。
“啊……我吃过了。”雷莎挠了挠后脑勺。
“多少吃一点吧。”
“等我饿了再吃吧,现在真的是吃不下。”
“那饿了一定要出来把饭吃掉哦。”见女儿实在是一副吃饱了的样子,雷莎的母亲只好叹了一口气随她去了。
雷莎的房间里面贴满了各式各样从小到大得到的奖状,从这一点也能够看出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事实上雷莎也是个非常有自尊心的女孩,略微有点小虚荣和小自恋,做出将奖状贴在自己房间里面这种略显幼稚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证明吧。
不过这种自我满足自我激励的小虚荣和小自恋也确实是让她努力去获得更多荣誉的一个好鞭策,不想花家里一分钱就出国旅行,她从高考结束那个月就在拼命的到处打工存钱,现在自己的银行账户里面也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心里各种得瑟,连躺在被窝里面都要笑出来,当然,她也笑不了多久了,因为就在她闭上眼睛那一刻,来自混沌的恶意,已经降临在了她的命运轨迹之中,让她原本应该顺利而平凡的一生,往着一个奇怪而扭曲的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雷莎是被风沙灌了一嘴沙子给呛醒的,“呸呸!”她吐掉嘴里那沙拉沙拉响的沙土,带着一嘴土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在她面前是一片广袤的沙漠,“这是在……做梦吧?”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景象,但是肚子却在咕噜噜的叫,“开玩笑的吧……这是梦吧,快点醒啊喂!明明……”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不停的念叨着:“开玩笑的吧……不会是真的……开玩笑的吧……”为什么一觉醒过来自己会在沙漠里面啊?!这个梦也长的离谱了吧!快点给我醒过来啊!
她蹲在原地闭上眼睛,可是无数次睁开眼睛之后,都只能看到那片广袤的沙漠,它对着自己扬起风沙,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野兽般的沙漠吞噬,变成它口中的一堆枯骨,太阳的暴晒和饥饿双重的折磨着雷莎的身体,远离家乡的无助和恐惧碾压着她的神经,“开什么玩笑,我明明只是在家里睡觉而已……”她抱着头,那一刻突然有一种想法充斥满自己的脑袋,要活下去,要回家。
在沙漠里面最好还是不要到处乱走,但是现在自己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要怎么在这样的沙漠中求存呢?雷莎再次蹲了下来,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没有工具自己留在这片地方只有等死,自己既没有可以焚烧的汽车轮胎,也没有可以摆出SOS的石块或者布条,没有遮挡毒辣日头的阴影,自己身上的睡衣也单薄的要命,根本挡不住沙漠中夜晚骤降的温度。
“豁出去了。”先试着沿着太阳指示的方向走过去,反正即使是等在这里,也只是等死罢了,在面对生死的决断的时候,雷莎倒是突然间变得果决起来,起码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活路,她咬了咬嘴唇,光着脚在滚烫而粗糙的沙砾中一步步艰难的挪动起来,她知道这种沙漠里面极有可能隐藏着等待着伏击猎物的毒蛇,所以,在试着移动了两步之后,她幸运的看到了一根满是棘刺的荆棘条,她迟疑了一下,将裤脚撕下一截,缠住手之后将荆棘条捡了起来,尖锐而干枯的刺从四面八方向外刺出,因为怕疼,她没敢用力握住。
也许是上天垂怜她这个背井离乡的女孩,在双脚已经被粗糙的沙砾磨掉了一层皮之后,她看到了一片在沙漠中几乎可以算是救命粮的树——椰枣树,那类似椰子的叶子和长长的,垂满了饱满果实的嫩枝条,她只觉得自己的胃酸和口水一起涌了出来。丢下将自己的掌心刺得生疼的荆棘条,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椰枣树那边飞奔过去,腿上脚掌上的疼痛被抛诸脑后,她抱住其中一株椰枣树,树干上粗糙的刺抵着她的身体,雷莎感动的差点失声痛哭,“太好了,不是海市蜃楼。”她望了望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人,这里是一片绿洲,一般来说这种地方附近都有人居住,如果自己能够找到河流并且顺着河流往上面走,一定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片椰枣林子挺大,估计应该是有专人看管的吧,自己作为落难的旅人,偷吃一点……他们应该能够理解吧……雷莎怀着忐忑的心情这样想到。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颗椰枣树太过高大了,自己有不会爬树,根本上不去,她看了看周围,发现了一些没有被动物吃掉的,熟透几乎腐烂的果子掉在周围,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捡起来就是一口咬下去,一股奇怪的馊味在嘴巴里面蔓延开来,“呸呸!”她赶忙吐掉,“完全不能吃了啊。”雷莎遗憾的将果子放下。
捡起一块石头,她自暴自弃的往附近的树上扔去,居然砸中了果实累累的枝条,椰枣树慷慨的赐予了这个饿昏头了的女孩两颗熟透了的椰枣,丰满而有光泽的果实惹得雷莎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噜噜抗议。
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捡起那两颗果子就是一顿猛啃,甘甜的果汁涌进喉咙口,差点让她呛到,咀嚼着果肉,雷莎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吃的那碗妈妈做的饭,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没有关系,雷莎,只要找到人,不管在哪里,总能想办法回去的。”她抹掉泪水,睡衣的袖子早就已经脏兮兮的了,她这样安慰自己道。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偷吃献祭给伊修塔尔女神的椰枣林中的椰枣!”她听见有人这样吼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几个穿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的人拿着长矛一类的冷兵器往这边过来。
她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不对,如果是拍戏的话自己在进入剧组范围的时候就该有人注意到了,而且这群人完全看上去不能交流的样子,伊修塔尔女神?那是什么?雷莎本能的站起来想要逃跑,但是她那个常年缺少运动的身板再加上又饿又渴,怎么可能逃得掉,没跑几步,就被那群人按倒在地上。
至于反抗……抱歉,她一被按到就被人一竿子给打晕了,完全失去了知觉。
……
“老爷,这个小姑娘是……”中年的贵妇人指着昏睡中的雷莎偷偷对着身边的贵族男人,也就是她的丈夫小声问道,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嘘……是偷偷买回来的奴隶。”男人压低了声音,“把她代替我们的女儿送给王,总比让我们的女儿侍奉那个暴虐无常的暴君好吧?而且这个孩子长得比我们的女儿还要漂亮不是吗?身体也是纯洁的……”
“你疯了!”贵妇人惊呼道,“那个暴君会因为我们欺骗他而惩罚我们的!让一个卑微的小奴隶代替我们的女儿去……你疯了,我们都会死的!整个家族都会毁灭的!”
“他只说要我们的女儿,又没有说要哪个女儿。”贵族男人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怨恨,“他已经糟蹋了我两个女儿,这个小女儿我绝对不能再交到那个暴君手上去!”
上天啊,那个暴君不应该是乌鲁克的保护神吗?!为什么他的暴虐日日夜夜毫不停歇,不给母亲留下她们女儿,也不给父亲留下他们的儿子呢!上天啊!伟大的沙玛什啊!你看一看那个暴君的残酷之行啊!
贵妇人不再说话,她低下了头,看着那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奴,象牙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这朵美丽的野花,能在那团暴虐的火焰身边,支撑过多久才枯萎呢?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担心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未来的命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雷莎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情况了,她记得自己先是偷吃那个椰枣林的果子,然后自己被人打晕,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奇怪的房间里,说真的,雷莎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她对这个房间的第一印象就是:“奢华。”
没错。这个房间简直是奢华到了极点,满眼望去全是那种金灿灿的,她从铺满精美兽皮的床榻上爬下来,起初她以为那些插着鲜花的金黄色长嘴壶是黄铜打造的,但是当她靠近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光泽和亮度,除了黄金,没有任何金属能够媲美。
太奢侈了,她张开嘴想这样吐槽一句,瞬间一种恐惧的情绪攫住了她——为什么,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不能说话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向后退了两步,跌倒在满是兽皮的床榻上,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涌出来,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她啊!
没有人会告诉她,为了防止她将真相说出来,大臣在她昏迷的时候,给她强行灌下了能让人发不出声音的哑药,所以她现在只能捂着嘴瘫坐在床榻上,仍由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汇聚在下巴那里,滴落在腿上。
“啧啧,旺达的女儿居然是个哑巴吗?”一个轻佻的声音自门帘那边传来,炭火在铜火盆里面燃烧着,直到那个男人走进来雷莎才能勉强在这种环境下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一头金发,带着看上去里料很足,很能称托出暴发户气质的金制饰品,赤|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块白色的……亚麻布?脸上的阴影随着明明暗暗的火焰凸显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那是一双鲜红的眼睛——血的颜色,那表情即使本人的长相应该很俊美也显得有些狰狞暴戾。
雷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人身上天生带着那种属于王者的威严,而且那种暴戾的,在战场上洗刷出的杀气,让蕾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只想离这个明显是个危险人物的家伙越远越好,等等?他说自己是谁的女儿?
男人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鲜红色的眼睛里面倒映出女孩惊恐万状的表情,“你不是旺达的女儿吧。”他的表情可以用厌恶和气恼来形容,雷莎根本再不敢看他,只是瑟缩在一边,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绒毛的雏鸟一样瑟瑟发抖,恐惧的点了点头,自己现在发不出一点声音,而且根本搞不清楚情况,到底该怎么办……爸爸,妈妈……她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但是却依旧无法发出什么声音。
男人突然一瞬间变成了愤怒,“该死的旺达从哪里弄来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杂种,居然敢让这种货色代替自己的女儿进来侍奉本王,胆子真是不小啊。”他似乎对雷莎只知道躲在一边哭感到非常的不满,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的臣下居然胆敢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戏弄自己,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过来的小杂种送过来的愤怒,“当本王看不出来吗?”
雷莎拼命的缩小自己的身体,仿佛缩成小小的一团面前这个奇怪而危险的男人就不会注意到自己了一样,她知道这样的表现显得很没用和懦弱,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害怕,她恐惧,害怕到连看一眼都仿佛要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男人向前一步,跨到床上,用力抓住雷莎的手将她掰过来,捏住下巴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一脸的嫌弃,“仔细看看,你这样的货色虽然不算一流,不过在市场上也要花不少钱才能卖到吧?”
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雷莎又怕又怒,身体都在颤抖,男人鲜红的眼睛里面毫不掩饰那种肮脏的欲望,“身为女奴,应该知道怎么取悦男人吧。”
雷莎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仿佛听不懂面前的男人的话一样愣住了,他说什么?取、取悦男人 ?'…'他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那个旺达又是怎么回事,他是谁?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一堆问题挤得她的脑袋都要破掉了。
“该死的杂碎,”男人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很厌恶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看,“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本王的脸看的。”他的语言也相当的恶劣,似乎完全不懂得怎么去尊重别人,张口闭口就是杂碎,雷莎也不敢再触怒这个暴躁的,自称为王的男人,别过脸去,身体依旧有些颤抖。
似乎是满意于女孩的示弱,男人那副狰狞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虽然面前这个女人不算什么上等的货色,却也勉强还凑合,他今天心情非常的糟糕,自己的臣下胆敢欺骗自己,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匍匐在他脚下,将一切都献给他,“女人,别告诉我你连取悦男人都不会。”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啊!雷莎恨得牙痒痒,如果换做是在以前,她早就一记耳光打在这个嚣张如同没有教养的暴发户一样的臭男人脸上了,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胆量这么做,她不清楚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还是奴隶制社会。
面前这个男人是这个国家的王,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古代人一样,这让雷莎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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