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兵的话令周围人都为之一惊。他们怎么也无法理解,面对一个如此另类的任务,白弱水居然能够坦然接受。
“当然,早死早托生。如今,若兰的事情已经交付给你,我再在这世上存活,多活一天就多承受一天的痛苦。”白弱水说着,颤颤巍巍拿起陶瓷瓶,看了又看。然而牙关一咬,将陶瓷瓶盖猛地打开了。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了一下。一个个拧着眉、张着嘴,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时分在那一刻似乎凝固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冻结的流水般,一点一滴的叠加,一点一滴的积累,直到白弱水的身子一振,“不可能,云游方丈不会欺骗我的!”
怎么回事?白弱水没有发生预期的死亡,而是好端端地侧卧在软塌之上。
“白老夫人,你还好吗?”也许是被意外的情况惊住了,冰峰十三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
“我很好。”
意外的失败让白弱水也感到困惑。按照预期,自己不是应该死掉,而成全另一个“自己”吗?
不知是失望任务的失败,还是惊喜于自己大难未死,白弱水苍白的脸上现出一片红晕,身体在不自觉间瑟瑟发抖起来。
“十三老爷子,尤公子他不见了。”欧阳雪清脆的声音划破沉寂的后院。冰峰十三、欧阳冰以及魏秀娘等人纷纷向周围看去。没错,尤兵真的不见了
在离白弱水家不远的一条胡同内,尤兵将神识散发到了极限,紧紧追随着前面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个人影身材娇小,全身袭一身白色,呈跳跃式地向前行进着。如果细细看去,那个娇小人影之所以呈跳跃方式前进,是因为有一条细细的藤蔓如一条灵蛇般在前面牵引着。
她究竟是何人也?
在进入后院面见白弱水时,尤兵就已锁定了那个人。由于西门若兰家附近有很多暗哨,尤兵开始时并未察觉出那个白衣人有什么异样,单纯地以为她仅仅是西门无霸派来监视白弱水的一名普通护院。
谁知,白衣人潜伏时一个貌似不经意的细节让尤兵大跌眼镜——一根青色藤蔓自白衣人身体处悄然漫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了不远处一名暗哨的体内。那名暗哨转瞬间变成了一具风干的尸体。
怎么回事?难道白衣人就是白弱水口中的另一个“自己”?尤兵在与白弱水交谈之际,曾将神识细分至牛毛状态,对白衣人进行探查。然而白衣人很是机警,没等神识近身,便有所警觉地更换了藏身的方位。
如今,在看到陶瓷瓶打开刹那白弱水毫发无损,白衣人失望至极,身形在藤蔓的牵扯之下如同弹丸般迅速向西门祠堂方向而去。
怎么办?是将白衣人拦阻下来逼问个明白,还是跟踪悄悄探查?见白衣人身形一抖进入西门祠堂,尤兵沉吟片刻抹身回转了西门若兰家中。
此时的西门若兰家中一片喧哗,声调最高的是欧阳冰和魏秀娘。
“魏大小姐,我家尤公子去哪儿了?难道是因为若兰小姐为奴为婢,把他吓跑了?”欧阳冰叉着***说道。
“欧阳冰,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尤兵仅仅是我远房的表弟,收不收若兰小姐是尤兵的事情,我仅仅是说了自己的看法。况且,尤兵是你们的主人,服侍主人、看护主人是你和欧阳雪的事情。若兰,对不对?”
在白弱水恳求尤兵收纳西门若兰为奴婢过程中,由于魏秀娘起到助推作用,西门若兰对魏秀娘产生些许好感,见魏秀娘问她,西门若兰冷冰冰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魏大小姐说得对。对于尤公子的失踪,我们为奴为婢的理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兰,以后对我不要小姐长小姐短的称呼,你比我年长几岁,叫我‘妹妹’便是了。”
“妹妹?”忽然之间的落差让西门若兰有些不适应,她口中念叨着“妹妹”二字,不知是该答应魏秀娘,还是该对魏秀娘敬而远之。
见魏秀娘和西门若兰说得如此投机,欧阳冰不干了,她抬头看了看欧阳雪,“姐姐,你看她们二人,也太、太”
欧阳冰冰想说“太不像话了”,但见欧阳雪站在院墙之上极目寻找尤兵的踪影,知道此时姐姐的心中只有尤兵一人,自己说得话未必进入她耳中,欧阳冰只好恨恨地哼了一声,效仿着欧阳雪的样子,蹿到院墙之上,向周围观望
J50 平衡状态()
第十章人偶山庄第五十节平衡状态
尤兵回来了。没等欧阳姐妹几人询问缘由,白弱水向尤兵挥了挥手,“尤公子,能不能近前一步说话?”
见白弱水召唤自己,尤兵没有迟疑。他环顾了周围众人一眼,然后大步走到白弱水面前,“老夫人,我想与你单独一叙。”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对于尤兵的反应,似乎在情理之中,又似乎超出情理的范畴,白弱水深深地看了尤兵一眼。
“当然知道。”尤兵回答得很是干脆。
“那好吧。”白弱水犹豫片刻,右手呼地一挥,千百道藤蔓如同长蛇般将二人与周围空间隔绝开来。
“尤公子和白老夫人打算说什么事情?”欧阳冰按捺不住内心好奇,悄声问向旁边的姐姐欧阳雪。
欧阳雪眨了眨眼睛,“妹妹,你认为刚才什么事情最出乎意料?”
“是西门若兰成为了尤公子的奴婢。不对”欧阳冰忽然使劲摇了摇头,“应该是白老夫人没有按照预期死亡。”欧阳冰说到这里,忽然睁大了眼睛,“姐姐,你的意思是白老夫人死中得活与尤公子有关?”
欧阳雪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欧阳冰不要再说话。欧阳冰倒也听话,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只不过,她向前走了几步,将耳朵几乎贴在了藤蔓之上。
果然没有出乎欧阳雪所料,数以千百计的藤蔓将尤兵二人与周围隔绝开之后,白弱水开门见山地问道:“尤公子,你为何将陶瓷瓶内的物品置换掉?我刚刚说过,完成这第二项任务也就是自我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是改变玉女神功反噬遭遇的唯一选择。你不应该阻止我。”
“我当然不想阻止你,不过我认为你死得有所不值。”
“为什么?”
“第一,据你所说,白衣人为你的分裂体,只有你死亡,你才能让那个白衣人,也就是另一个‘你’更好地重生。你想过没有,如此做法是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一个不十分熟悉之人的手中。你相信那个所谓的云游方丈吗?你相信那个云游方丈教授你的功法能够真正改变你的命运吗?我听过一句话,叫做‘人不可逆天行事’。如今,你所做的改变命运之事就是逆天行事。”
“谢尤公子提醒。对于我来说,逆天也好,改命也罢,都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我实属无奈。”
听到白弱水的解释,尤兵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白弱水说得没错,人在绝望之时,能够想到且付诸实施的只有“两权相害取其轻”。比如干渴至极之后的饮鸩止渴。然而,这就可以轻易放弃性命吗?
尤兵摇了摇头,“之所以置换掉陶瓷瓶内的物品,第二个原因是——你曾经说过,作为分裂体的白衣人是性格中的一部分。在我看来,老夫人尽管面冷,但心地很热。换句话说,老夫人在我心中是个好人。俗话说,人无完人。如果我眼前的‘你’是个好人的话,那么另一个‘你’会是个怎样的人?”
“尤公子是怕另外一个‘我’成为真正的人后会涂炭生灵、危害一方?”
尤兵笑了,“还有一个阻止你自杀的原因,那就是这件事背后之人的目的。那个云游方丈为什么要在人偶山庄内兵行险招,授意你去干如此事情?要知道,人偶山庄在兵族是个声名显赫的地方,而西门无霸的哥哥西门无双则是兵族三大长老之一。如果与人偶山庄作对,与西门无双作对,其背后的势力绝非是一个小小的庙宇方丈这么简单!而你——”尤兵看了看脸上阴晴不定的白弱水,“老夫人你极有可能成为这场暗中较量的牺牲品,也许会沦落到更加悲惨的地步。”
会演变成为尤兵说得那种地步吗?此时的白弱水有如耳边引爆一个炸雷,似乎被震醒了,又似乎被震晕了。她诧异地看着尤兵,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伙子会有如此深邃的想法。白弱水迟疑片刻,从喉咙深处冒出一句话:“尤公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我想,那个躲在幕后的黑手包括你的分裂体白衣人比你更加着急。俗话说,忙中出乱。等到他们乱中露出马脚的时候,你再做决定也不迟。”尤兵说着,手心中又多出一个陶瓷瓶,“物归原主,我这个信差完成了任务。记住,生命只有一次,你的命希望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多谢尤公子提醒。”白弱水接过陶瓷瓶,感觉瓶子有如千斤重。
稍停片刻,尤兵见白弱水的情绪稳定了些,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老夫人能否准允?”
此时白弱水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自己迷茫的前路中,对于尤兵的话想也未想,下意识地点点头,“尤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绝不推辞。”
“我想把跟随我而来的老奴叫进来,问他几句话。”
“可以。”白弱水心念一转,一道藤蔓箭一般射向了冰峰十三。
“我靠!这鬼东西为什么拉我?”外面,冰峰十三惊呼一声。紧接着,藤蔓壁垒露出一道半米宽的缝隙,冰峰十三倒拖着拐杖像个粽子般从缝隙间被拖了进来。
晕!这个白弱水看似柔弱细腻,其实也有彪悍的一面!
见冰峰十三被拖得狼狈不堪,尤兵知道白弱水的行为有些莽撞了,赶忙走上前去解释道:“十三兄,外面说话多有不便。我这才将你请进来有一事讨教。”
“尤兄弟,这是讨教的方式吗?”冰峰十三脸红脖粗,怎奈尤兵说情,他不好与白弱水发作,只能暗气暗憋地坐在了地上。
“十三兄,这就是你小气了。如果光明正大地把你请进来,那几位”尤兵指了指藤蔓壁垒之外,“她们岂不怀疑?”
“你想干什么?”听到尤兵如此一说,冰峰十三不禁有些疑惑了。
尤兵一脸正色地向冰峰十三拱了拱手,“十三兄,我刚到外兵城时,只有我一个人。那时的我行动方便,来去自由。可以说是独来独往好不痛快。从外兵城发出前,受外兵城副城主魏仁杰重托,我只能将魏秀娘带在身边前往墨兵城。昨天,你和我在人偶山庄里巧遇欧阳冰雪姐妹,如今我又”
“你是不是嫌人太多,耽误了你的大事?”冰峰十三一针见血地问道。
“有这个意思。”
“这件事很好解决。昨天遇到欧阳冰雪姐妹后,你并未提及人多之事。看来,咱们这里就是多了西门若兰一个人。冰峰十三我将她轰走便是。”
也许是仍然记怀白弱水拖拽自己一事,冰峰十三说话时眉毛一挑,看向身边的白弱水。
“你敢!”白弱水目光一冷,一道寒光罩在了冰峰十三身上。
倒霉!倒霉!倒霉!
尤兵本想找出解决“鸡多不下蛋,人多瞎捣乱”的办法,谁知冰峰十三与白弱水话不投机半句多,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紧张的气氛。“老夫人,你冤枉十三兄了。如果没有十三兄调和,若兰姑娘怎能被魏小姐等人接受?如果被她们三个姑奶奶排斥,若兰小姐怎能在我身边安身?”
“这样说来,我应该感谢你家这个老奴了?”白弱水说话间,目光中的寒意慢慢消隐,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
“当然。十三兄,你倒是说一说,刚才你是如何让魏秀娘改变的心意?”对于刚才魏秀娘忽然之间的态度变化,尤兵大为好奇。如今说到这里,尤兵忍不住向冰峰十三问道。
听到尤兵提及此事,冰峰十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尤兄弟,这件事很简单,我仅仅问了魏秀娘一个问题,她聪明聪慧,便采纳了我的建议。”
“什么问题?”
“我问她——与欧阳姐妹两个人相比,以她一人之力能否进行抗衡?”
“十三兄,这是什么意思?”尤兵有些不解。
冰峰十三听言,拍了拍尤兵的肩头,“尤兄弟,你很聪明也很有主见,但你对‘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知之甚少。”
听了冰峰十三的话,尤兵依然是一头雾水。他苦着脸说道:“十三兄,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兄弟我年纪轻眼光浅,有些事故之事听起来晦涩难懂。”
冰峰十三被尤兵自贬身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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