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二,高老大的兄弟!”高老二说着,将一只肥胖的大脚踩在长条椅上。尤兵感觉长条椅明显向下一沉。
“对于你哥哥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他的疯与我无关。”
“真的无关吗?”
高老二将嘴巴探到尤兵耳边,“除非你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否则,我会拿你为哥哥报仇!”高老二说话间,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尤兵下意识地向后侧了侧身,心道:这个高老二莫非也是个变态狂?说话怎这么无理!
见尤兵没有回应,高老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狱卒,接着说道:“给你一个白天的时间去证明自己的无辜,今晚八点我要结果。如果令我不满意的话”高老二抹了抹大嘴,“恐怕你将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是恐吓!
尤兵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高胖男子,没等他再说什么,一阵刺耳的集合号声响了起来。
“放风时间结束,大家立即排队进入各自牢房!”一个狱卒手持大喇叭喊了起来。
“记住我的话,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高老二怒视了尤兵一眼,然而大步向牢狱区走去。
“失足未必千古恨,今朝立志做新人”,尤兵看了一眼高墙上黑底白字的标语,暗叹了口气。
甲区犯人居住的是一幢地上五层、地下二层的半弧状建筑。牢号从地下二层最深处一间牢房开始计数,分别是**牢房、二号牢房、三号牢房一直到地上五层的第一百二十八号牢房。
可以说,洗兵**监狱里十恶不赦的犯人大多集中关押在这里。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冒名顶替兵士的尤兵。
“35126号!”“到!”“23568号!”“到!”“八十五号牢房可以关闭!
“12156号!”“到!”“64868号!”“到!”“八十四号牢房可以关闭!”
“”
尤兵站在十五号牢房门口,听着狱卒点名,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四周观望着。
紧邻十五号牢房的是十六号牢房和十四号牢房。十六号牢房门口站得是两个汉子,尽管穿着宽大的囚衣,但从眼角眉梢中透出精干之气。他二人一左一右站在牢门两边,站得笔管条直,如同一对门神。
尤兵看了二个人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十四号牢门前。让人奇怪的是,十四号牢房门前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莫非十四号牢房的犯人已经先行进入?
不对!犯人是按照牢号的顺序有规律进入的,绝不应该有提前进入的现象。
那么里面没有关押犯人?
正当尤兵疑惑间,十四号牢房内传出“哗啦啦”的一声轻响,那是铁链抖动发出的声音。
原来里面的犯人没有出去放风!
想到这里,尤兵有些好奇——对于久蹲大牢的人来说,晒晒太阳、放放风是一种奢侈的行为。是什么原因让十四号牢房里的犯人放弃了这种选择?
“59156号!”不远处,狱卒手持大喇叭喊道。
“到!”
尤兵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见狱卒看向这里,他才下意识地看了看囚衣上的号码,大声喊了一声“到”。
“59156号,下次反应快一些,别和老娘们似的!”对于尤兵的迟钝,狱卒似乎有些不满意,横了一句。
“是!”
嘎吱吱!嘎吱吱!嘎吱吱沉重的寒铁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没等牢门彻底打开,尤兵便走了进去。
“59156号已经归位,十五号牢房可以关闭!”
随着狱卒一声喝喊,沉重的牢门发出“咣当”一声,便又一次锁死了
H12 十四号房()
第八章**监狱第十二节十四号房
在牢门关死的那一刻,尤兵产生一种强烈的无奈感,感叹世事的诸多不顺。
在洗兵城,**监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而甲区则是关押重犯中的重犯。
为了夺取陆战兵团统领一职,欧阳夜不惜以“叛国罪”之名诬陷刘维。这说明欧阳夜已经将刘维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在这种情况下,欧阳夜不仅要把刘维的罪名坐实,而且要保证对刘维的关押万无一失。
如何保证刘维不会越狱或者不会被劫走?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将刘维关押在看守最为严密的地方
**监狱的甲区是不二的选择。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刘维在哪里?为什么放风的时候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哗啦啦!
一声轻微的声响自隔壁传来。又是十四号牢房,又是那种铁链摩擦抖动的声响。
对了!
没有看到刘维,还有一种可能——刘维被关押在牢房内,没有被放出来!
想到此,尤兵眼前一亮。
看来,寻找刘维的事情只有拖到明天了。在放风回归牢房的时候,通过狱卒报牢房的监号,用排除的方法确定刘维的所在!
有了寻找方向,尤兵的心情顿时敞亮了许多。他背着手,在牢房内信步走动着。如今,尤兵还有一个费解的问题——高老大是如何疯掉的?
他自己疯掉的?我仅仅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来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对于这种巧合的推论,尤兵很难相信也很难接受。
是被我吓疯的?
尤兵又想到了野柿坡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这段时间体内隐隐的能量流动。如果与自己有关,自己怎么没有一点感觉。没有感知也就罢了,身体完好无损,不似与高老大肉搏过。
尤兵抬头向牢房的墙壁上看去。
也许是基于犯人自杀等方面的考虑,墙壁与地面一样,贴满了大块大块的塑胶板材,用手摸上去,有一定的弹性。而从外间到里间,尤兵看到塑胶板材上横七竖八地有许多深深的挠痕。
尤兵试了试,普通人除非在绝望状态下,是无法挠出如此深的沟槽的。在一道隐蔽的挠痕处,尤兵还发现了一只脱落的指甲。那只指甲上面有点点血痕,轻轻触碰,血迹黏黏的。这说明指甲脱落时间不长。
这一定是高老大脱落的指甲!而且,脱落的时间一定是在昨天晚上!
想及此,尤兵不由打了个冷战。昨天晚上,这间牢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兵闭上眼,沉思片刻,忽地又睁开眼看向牢门——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趁着自己昏迷,有人悄悄进入牢房,用了某种手段令高老大疯掉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尤兵慢慢走到寒铁牢门前,将门上的小窗户打开,向外面看去。
那扇小窗户平时是狱卒为犯人送饭送水用的,一尺见方,上面焊着两横两竖四根铁条。
透过小窗,尤兵看到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几名狱卒正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事情。
“昨天晚上,在十五号牢房内的高老大鬼哭狼嚎了半宿。他奶奶的,那惨烈的叫声差点把老子吓死。”
“你怎么没进去看看,赏他几鞭子不就老实了?也就不会有今天犯疯的事情发生。”
“我哪敢!别看高老大在这里是囚犯,如果有朝一日出去,别说是我这个小小的狱卒,就是狱官大人见到人家也要点头哈腰。”
“幸亏你昨晚没有进去。如若进去,天晓得会遇到什么事情”
“”
原来那个小个子狱卒就是昨晚的值守。尤兵深深看了一眼走廊尽头一个长相尚且周正的狱卒,刚想将头缩回,对面的牢门方向传来一声低呼,“小家伙,昨晚干得不错嘛,竟然把赫赫有名的高老大搞疯了!”
尤兵抬头看去,在对面牢门的窗口处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那人看样子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朝上,眼白昏黄,脸上皱纹堆垒。也许是阳光照射不足的缘故,整个人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土灰的颜色。
“高老大不是我弄疯的。”尤兵冷冷回答。
见尤兵不承认,那个老者不依不饶地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昨天晚上,高老大先是兴奋地要死,紧接着就是不停地喊——鬼啊,不要!不要!鬼啊”
鬼?尤兵微微一愣,继而说道,“昨天晚上,难道就不能有其他人从牢门悄悄进入?”
“不可能!我老人家晚上失眠,在门口整整听了一宿,你那个牢房根本没有人进去过。”
那个白发苍苍的囚犯还想说什么,尤兵白了他一眼,“老人家,你好兴致!”尤兵说着缩回脑袋,将小窗户关死了。
尤兵不是不想再交谈,而是越听越心寒。
狱卒之间的交谈,证明昨天晚上,在这个十五号牢房内的的确确发生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而对面牢房的犯人则更是佐证了事情的发生,而且他明明白白说出一个事实——昨天晚上,除了自己和高老大,没有人进入过十五号牢房。也就是说,关于高老大发疯的事情,自己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难道是自己在睡梦中所作所为不成?
尤兵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然而,不是自己还能有谁?
尤兵想着想着,感觉身体一阵乏力。他索性躺在草垫子上,任乏力感从心中涌起,蔓延向他的全身。
渐渐的,尤兵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头一歪便进入了梦乡。
“给我吃此等猪食,你们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木神医,和您说过多少遍了,这里的狱饭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对您很优待了。希望您不要再为难我们兄弟!”
“少啰嗦,快拿烧鸡烤鸭来!”
“这个真的没有。”
“没有就给我滚!”
啪!盘碗摔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划破寂静。
开始的时候,尤兵以为是在做梦。他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做梦不会如此真实。
尤兵猛地醒来。当他再想倾听刚才的声音,那对话声已经消失不见了。
嘎吱吱
寒铁牢门上的窗口被狱卒从外面打开,一个托盘伸了进来“59156号,吃饭。”
尤兵“哦”了一声,从草垫子上一骨碌身爬起来,将托盘接了过去。
托盘中是一碗糙米饭、一杯水,以及一小碟咸菜。
屈指算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尤兵已经两顿饭没有吃饭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尤兵是个大小伙子,身体正处于发育阶段。看到吃食,他顾不上说什么,狼吞虎咽起来。
“你看看人家59156号,再瞧瞧十四号牢房那位爷唉!”牢房门外,一个狱卒叹了口气。
十四号不就是自己隔壁那间牢房吗?
尤兵忽然想起放风回来时,那间牢房紧紧关闭着,不由问道:“十四号牢房关押着什么人?”
“是一个我们惹不起的人。”
听到狱卒的话,尤兵呵呵一笑,“狱卒大人,在监狱里面,你们就是老天,是什么犯人敢和老天作对?”
“如果我们是老天,他就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是专门来这里捣乱的!”
什么意思?尤兵知道狱卒话中有话,刚想追问下去,十四号牢房方向传来一声怒吼,“我变成猴子模样,都是那西门老贼所害,让他过来见我!”
“木神医!木爷爷!不看僧面看佛门,就看着我们小心伺候你的份上,就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送饭的狱卒听到吼声,慌不迭地转过头去,向十四号牢狱方向连连作揖。
什么意思?尤兵知道狱卒话中有话,刚想追问下去,十四号牢房方向传来一声怒吼,“我变成猴子模样,都是那西门老贼所害,让他过来见我!”
西门老贼?
尤兵听到“西门”这个姓氏,心中大奇,从小窗户处探出脑袋看去。
在看到十四号牢门的那一刻,尤兵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十四号牢门的小窗口处探出一个毛茸茸、圆溜溜的脑袋。又圆又大的眼睛,三瓣嘴,那模样那神情与在仙缘旅店遇到的猴老二简直是一般无二。
在尤兵观望十四号牢门的时候,那个木神医也正将目光投向这里。
见到尤兵,木神医呲出一排小黄牙。然后他夸张地伸出一只毛绒绒的小手,在耳边使劲揪了几下,便缩回了脑袋。
嘎吱吱
片刻后,十四号牢门上的小窗口被木神医关死了。
他是什么意思?
尤兵有种感觉,刚才木神医向自己传递了某种隐讳的讯息。
木神医的动作在尤兵脑海中循环闪现着。忽然,尤兵眼睛一亮——对了,是耳朵!
尤兵清楚记得,木神医揪了揪自己的耳朵。
耳朵耳朵耳朵
俗话说,耳为“采听官”,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鼻为“审辨官”,口为“出纳官”。木神医揪耳朵,难道是暗示我抻长了耳朵去“倾听”?
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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