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最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饥饿感给弄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便想去旅店的食堂吃点东西,却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沙沙的声音透过简陋的窗户传进来,竟然带着一投颇为凄清的味道。
我看看表,六点多钟,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现在食堂估计还没做早饭。我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捱到七点的时候才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往食堂走去。
雨比刚才更小了,细如发丝,但是缕缕不绝,打到身上倒是没什么,就是潮潮的。
今天是交流会的第一天,不知道都会有些什么人物到场。匆匆吃过了饭,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便径直前往黄板牙告诉我的地点。那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地下室,据说以前是一个奢华的什么俱乐部,文革后就被封了,一直荒废至今。
其实就是黄板牙不告诉我地点,估计我也能找到,因为一路走来,我看到无数用粉笔画出的请柬上的那种花,一枝四瓣,应该是主办人员故意做下的记号。
我进入地下室,有两个人服务生模样的人拦住我,我拿出请柬给他们看了一下,他们做出请进的姿势。
进去之后我发现我来的有点儿早,偌大的地下俱乐部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再就是一些服务人员在往来安排,布置着食物和酒水,不明情况的人,没准儿会以为这里正要开一个交际舞会什么的。
那几个人聚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偶尔发出几声干笑。我拿了一杯啤酒慢慢地喝着,一边若无其事地往他们站的地方走近,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又进来了几个人,穿着打扮基本一样,应该是一起的,其中一个人头上戴着帽子,举手投足间干净利落,眼神犀利。我多看了他几眼,但好象被他意识到了,他保持头不动,只用眼睛一扫,便看到了我,我赶紧把头扭开,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接触,我都觉得打了一个冷颤,那人的眼睛像一把刀一样,锋利而透着骇人的寒光。
我走到先前的一堆人边上,听他们说话,前面的我没有听到,现在听他们一说,好象是些神鬼故事,几个人轮着讲,一人一个,不亦乐乎。
我在地下室里溜达来溜达去,隐隐有点儿失望,觉得从这个交流会不会得到什么。看来我之前的估计是太乐观了,完全忘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地下室的人越来越多,气氛比先前活跃了一些,但我始终找不到人搭腔,而且也没有人主动来找我说话。
正郁闷间,我忽然看到一个穿着六五军装的人站在放酒的桌子旁边出神,不时还叹一口气,与他英挺的外表很不相称,我好奇心起,便走过去换了杯啤酒,借机说,“大哥有什么事情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叹气?”
那人看了我一眼,眼神明亮,但精光内敛,跟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没什么。”那人笑了笑说。
我看这人倒是一身正气,与一般的盗墓贼的贼眉鼠眼并不一样,对他已经有了几分好感。
我说,“这个交流会,好象也不怎么样。”
那人又笑了笑,“本来就不怎么样,这就是有人闲着没事撑的。”
我一听观点相同,便接着说,“可不是,我还想再学习学习呢,没想到乘兴而来,却要败兴而归了。”
“你是……从东北来的?”那人转过身来。
我点点头,“我从哈尔滨来的。”
那人“噢”了一声,“东北我倒是去过几次,年轻的时候,我还在黑龙江的岗岗营子插过队呢。”
“我也想插队,”我兴致勃勃地说,“我还想当兵,不过我这人有些散漫,不太愿意接受管束。”
那人喝了口啤酒,拍拍我肩膀,“年轻人都是这样。”
我说,“看大哥也不老啊。”
那人苦笑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人不错,虽然才说了几句话,但我有这个感觉,于是我放下酒杯,从裤兜里摸出一枚五株钱双手递过去。
这在盗斗界,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习俗,就是你可以把自己倒斗得来的宝贝,挑一两件送给同行,当然前提是你得舍得。这样做,并不仅仅是炫耀的意思,让对方看看你都盗过哪些墓,得到什么不同一般的宝贝,而更多的是你能盗得这些宝贝,这是一种能力的象征,而且你与对方意气相投,有结交之意。这时修对方一般不会不收,而对方要是实在看你不上,不收你的东西,那么他也会利用他的见识,对你的明器赞赏一翻,然后双手奉回。
那人双手接过五株钱,在手里把玩着,这时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真怕他不收又还给我。
“这时汉武帝时的东西,价值在三千块到五千块左右。”那人说。
我一听吃了一惊,连忙问,“多少?三千到五千?”
那人指着五株钱说,“你看,这钱币保存完好,半点儿磨损的痕迹也无,这说明它并没有参预过多的流通,还有这几个篆字,国泰民安,这应该是一枚汉武帝时期的纪念币。”
听到这里我真是又喜又气,喜的是这古币价值竟然如此之高,气的是那个狗日的黄板牙果然把我蒙了,怪不得我送他古币的时候他屁颠屁颠的,原来这玩意儿这么值钱。
那人继续在手里把玩着五株钱,我怕他不收,便赶紧抱了抱拳,说,“在下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惇字,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人微笑着看了看我,说,“我叫胡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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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归队
更新时间:2007…5…22 21:16:00 字数:2827
那人不过是轻松地说出来,可在我听来却像一记重镑炸弹。我吃惊地看着他。
“你说……你是胡八一?”
“是啊,怎么了?”他还是先前的样子,好一个波澜不惊。
“没事没事,”我连忙说,“就是胡大哥的名号太响了,我一时失态。”
“响个屁,”胡八一笑骂了一句,“不过,你听说过我?”
“当然啊,胡大哥可是倒斗界的精英,为人又好,名气那是如日中天。”
“是吗?有那么响吗?呵呵,我自己倒没觉得。”
“响啊,比我说得还响呢,这才哪儿到哪儿,胡八哥您就别谦虚了。”我心想果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连胡八一这样的前辈都在马屁面前洋洋自得起来,更别说那些没经过世面的后生了。不过说拍马屁未免也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胡八一的名号可全是自己打拼出来的,绝没有水分,当然是实实在在的实力派。
我说,“听那个黄板牙说,你不是去云南了吗?”
胡八一叹了口气,“这说来话长了,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找不着头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现在正好又转回来了。
“先不说这个,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胡八一转过身去,往那边一堆人那里瞅了一眼,“胖子,胖子过来!”
那边一堆人分开,从中间走出一个胖子,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我看着眼熟。
那个胖子从人堆里走过来,“哎老胡,你叫我?什么指示啊?我这儿正忙着教育下一代呢,有话你赶紧说啊。”
我看着后面那个人,他跟着往这边走,奇怪,这人……这人跟胖子长得很像啊?
胖子后面那人好象也看见了我,愣了一愣,随即小跑过来,跑到我跟前停下,“猴子?!”
我一看真是胖子,一把拉住他,“胖子?你他妈的没事儿吧?”
“哈哈,”胖子开心地笑着,捶了我两拳,“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也是喜不自胜,这世界上的事真是太巧了,我做梦也没想到胖子会在这里。一直联系不到他,我还直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见胖子安然无恙,心情激动得什么似的,把别的事情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那个胖子也已走了过来,纳闷地看着我们俩。
“弄半天你们俩认识啊?”
“废话,”胖子说,“我们可是发小。来猴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王凯旋同志,王凯旋同志,这位就是小有名气的夏侯惇同志。那个什么,同志们都是初次见面,先握个手吧。”
我赶紧伸出手去,王凯旋也伸过手来,“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两个人这副模样,把站在一边的胡八一给逗乐了,笑着看着我们。
王凯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去,“哎老胡,你叫我什么事儿啊?”
胡八一笑呵呵地说,“没事儿了,你们这不都认识了吗?”
王凯旋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哈哈。”
胡八一看了看周围,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们都点点头,大伙商量了一下,正准备奔东四,却看见黄板牙却从对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哎哎,我说诸位,怎么个情况,你们这是要撤啊?”
我一看见黄板牙过来,肚子里的气就腾地一下升了起来,这孙子,刚他妈蒙过我,现在又跟没事人似的了。不过碍于胡八一的面子,还不好和他立刻翻脸。
我说,“金爷,您的眼力可真不错啊,口才就更好了。”
黄板牙听了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了,赔着笑脸说,“误会,误会误会,纯粹是一误会。”
我冷笑了两声,没说话。王凯旋在边上等得急了,“我说咱们赶紧地,走吧,这不说还好,一说啊,我还真饿了。”
胡八一也没弄明白什么事儿,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也打着圆场说,“走吧,今天我做东,给两位小兄弟接风洗尘,咱们直奔东四,走着!”
五个人便浩浩荡荡地往东四开去。
到了东四的一家涮羊肉店里坐定,几个人又寒暄了一番就开了吃,两个胖子都饿坏了,筷子不离锅和碗,风卷残云横扫千军,弄得我们几个只能捞点剩下的勉强打打牙祭。
黄板牙实在忍不住了,“我说两位爷,您这是成心呢吧?想饿死我们仨啊?”
两个胖子只顾着吃,这时候才看见我们都大眼瞪小眼地瞅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饿急眼了,哎,你们吃啊!”
几个人哈哈大笑,吃将起来。
众人一边吃喝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又熟络了许多,大家都有说有笑,胡八一也讲起了困扰他的事情。
原来胡八一和王凯旋带领探险队去精绝古城的时候,都中了鬼母的诅咒,现在后背上还贴着一个眼睛的图案,弄得他们很是不爽,不过这次云南之行还是有收获的,到底让他们找到了凤凰胆,只是还差最后的一个环节,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个用法。
我也跟胡八一说了有个叫夏侯渊的邀我去内蒙倒斗的情况,胡八一提了一些建议,并说如果从这里出发的话,他还可以赞助我一些装备。我一听这可太好了,现在胖子也归队了,我也没什么顾虑,想去就去吧,反正呆着也是呆着,要是再这么呆下去,非把人呆傻了不行。
这一顿饭从上午直吃到晚上,最后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分手,老胡和一号胖子都还有要紧事要办,先走一步,我喝得有点儿多,摇摇晃晃地送他们出了火锅店,等我歪歪扭扭地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号胖子竟和黄板牙掐起来了。胖子一边掐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掐……死你个大骗子!”
他们这一闹把我也弄蒙了,这是唱的哪出啊?我过去拉开胖子,“怎么了你们,都喝糊涂了啊?”
胖子使劲挣着,气鼓鼓地说,“你不……知道猴子,咱们那个摸金……符就是从这孙子手里弄过来的,是他妈假的!”
我一听也来了气,这黄板牙,整个儿一大骗子,他妈他逮谁骗谁啊!
我说,“掐,使劲掐,掐死狗日的算了。”
黄板牙刚才还喘着粗气求救,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红脖子粗的,还直翻白眼,我看这样下去可不行,胖子劲大,喝了酒下手又没轻重,别真掐死了他。
我把胖子拉开,黄板牙一阵剧烈地咳嗽,不过这口气算是倒上来了。
“你们真想掐死我啊?”黄板牙说着连喝了几口茶水,又一口口吐了出来。
我说,“谁让你老蒙我们来着?刚才我就没好意思揭穿你,这叫略施小惩,懂不懂?”
“哎呀,我说你们真是爷啊,做买卖的还不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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