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nǎinǎi七十多岁还在厂里上班。
张秋生记事时,姐姐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姐姐上学很早,别人家的小孩都八岁上学,她却是六岁上学。那时国家对上学年龄也没严格规定,家长们觉得自己孩子可以上学了就可以送去上学。
姐姐不上学时,比如放学回家,再比如寒暑假就带自己玩。好吃的姐姐总是让给自己吃,好玩的姐姐也总是让给自己玩。
妈妈利用一切可以抽出的时间来看我们。妈妈经常抱着两个孩子一边亲一边流泪。
妈妈把着手教小提琴,把着手教写毛笔字,妈妈多才多艺知xìng美丽。总想着儿女多学一点东西,今后好在社会上立足。
妈妈常说,可惜钢琴太贵,不然可以教我们学钢琴。妈妈从来没打过也没骂过我,即使犯了错误她也只是温言劝告,最多就是自己默默流泪。
想到这儿张秋生突然后悔,怎么刚才没在望乡台上好好看看妈妈呢?好好看看爷爷nǎinǎi姐姐呢?师父说过了望乡台是多重平行空间的汇总点,应当可以看到过去的。人家清朝、明朝、不知什么朝的古代人还在那儿看呢?
真的是在怨孽海修炼过度了吗?我真是太不孝了,我该死!还能回望乡台去看看吗?听说黄泉路是有去无回,是真的吗?唉,即使能回我也回不去了。打死鬼王,还想走出这屋子?妈妈!请原谅儿子不孝了。
张秋生脑海里又浮现出爷爷nǎinǎi慈祥的面容。从小就调皮,但张秋生从没挨过打。
爷爷总是耐心的与他说道理,直到知道错在哪儿为止。小时候nǎinǎi还没瘫痪,nǎinǎi总是做好吃的给他们姐弟两个吃。
过年时,nǎinǎi会炸很多的圆子。有糯米圆子,萝卜圆子、藕圆子还有肉圆子。每当nǎinǎi炸圆子时,就与姐姐端着小板凳坐在锅前。nǎinǎi炸一个他们就吃一个,姐弟俩轮流吃。
nǎinǎi还会做糍糕,里面装各种的馅,有红枣、豆沙、芝麻等等。多么想再吃一口nǎinǎi做的饭菜啊。
张秋生吃了望乡果。那望乡果完全是思乡情绪凝结成果,此时在望乡果的作用下张秋生陷入了浓浓的想念家人的情思之中。
张秋生忘记了身处绝境,心中只剩下甜蜜的回忆。鬼将那破锣似的嗓子将张秋生惊醒,一点好气都没有,要他站起来接七大鬼王?不打你就算他脾气好。
鬼将见张秋生不仅不来接驾,反而,反而,鬼将也想不出如何形容张秋生的狂妄。七仙女是仙,本就比鬼高贵。可你一个小鬼竟然敢不接驾,这也太不知死活了。鬼将蹿进来,想抓这个不知高低的小鬼。
张秋生坐着没动只拿着打鬼钢鞭对着这鬼将。鬼将却步了,这是鬼王的钢鞭,他这样的鬼将经不住一下打。鬼将掉头跑出门外自己去接驾,对着众鬼王说:“那小鬼好生无礼,叫他接驾,他竟然坐那儿理也不理。”
三绺胡须挥挥手说:“你去吧,没你的事了。”能一鞭将鬼王打杀的那还叫小鬼吗?这鬼将太无见识,看了叫人生气。唉,地府咋就养了这么一帮脓包。
七大鬼王看见张秋生那吊儿浪当的样子,就禁不住生气。他们在地府甚至整个幽冥界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待遇?
原来商量好的此次来见张秋生是以哄为目的,对于他的态度就当视而不见。可是眼前这情景也太气人了吧!
好吧,你懒得站起来见我们。那你也坐端正点吧?比如盘一个趺跏坐。你他娘的,一只腿伸着一只腿蜷着,还背靠着墙壁。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也太不把我们王爷当回事了吧?
三绺胡须将原先想好的丢一边,临时改词:“张秋生,你的胆儿也太大了,竟然敢打杀王爷。原本是给你三项选择的,现在去掉一项,只剩两项了。你选哪一项?”
张秋生懒洋洋的问:“你还没说是哪两项呢,叫我怎么选?”打死鬼王断无生还之理,反正拉泡屎是臭放个屁也是臭。你们还能把老子怎么着?
三绺胡须被呛着了,气狠狠的说:“去掉了第三项。只剩第一项回去重新来过,让大善人把你杀了;第二项打入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火海炸油锅。”
张秋生站起来,说:“哦,好吧,我选第二项。下十八层地狱。我不认识路,请派个小鬼带一下。”
第十八章 刀山火海下油锅
三绺胡须yīn恻恻地说:“自作孽不可活。众王爷本还打算给你一条活路,既然你自己找死本王爷也不拦着。来人!送这不知好歹的小鬼去十八层地狱!”
一个鬼将带着两个鬼兵应声上前,就要带张秋生走。“且慢!”圆头与凶神恶煞同时拦住那鬼将。
圆头说:“这个九世恶人凶残狡猾,诡计多端。突然主动要去十八层地狱,其中必有蹊跷。本王猜测,十有仈jiǔ是想依仗修为高深半途杀了这几个兵将逃跑。”
嗯?这倒也是真话。半途中张秋生如若想跑,押解他的兵将确实拦他不住。这如何是好?三绺胡须望着圆头,想听他下一步有什么好主意。
圆头凑到三绺胡须耳边轻声说:“本王认为,应当我们七人一齐送这恶人去。”
三绺胡须紧皱眉头,说:“你这是什么道理?七大王爷亲送一个小鬼去十八层地狱,自古就没这般规例。传出去必惹多方猜疑。”
圆头轻叹一口气,说:“事已至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王爷难道忘了?送小鬼去十八层地狱必得有判官的判辞,判辞上言明该小鬼在阳间犯下何等罪孽,罚其在十八重地狱的哪一重受苦。
我们没有判辞,只能是私自办差。十八地狱不会卖小小将军的账,只有我们亲去说上一堆好话,恐怕还得略表人事人家才收。”
咝——,三绺胡须倒吸一口冷气。被这恶人气糊涂了,竟忘了这层。忽然又想到一事,三绺胡须问道:“这事本王一直没怎么过问,现在倒想起来了,这大恶人的诸般恶行在判官那儿没记账?”
凶神恶煞摇头说:“没记账。他的九世其实只算的一世。甚至一世都还没过完。”
三绺胡须不懂了,问道:“这是又是做何道理?”
凶神恶煞说:“要去判官那儿记账,就要问因何而死,看看与生死簿上的死法可有讹差。这样就会将善人的事带出来。善人是因调戏良家妇女而被恶人打破脑袋,最后死于庸医之手。这样一来,善人前九世所积功德就会一笔勾销。你也知道判官最是不讲情面,我们只能算他俩这一世都没过完。”
张道函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张秋生自愿去十八层地狱受苦,心中不由一阵难过。
这孩子白痴毛病还是没治好,还是这么傻。再想想秋生已经怨孽海的炼化,地狱里已没什么苦难能伤得了他,倒也不太着急他的安危。待听到秋生的九世苦难竟然只算一世,并且还没完。心中不平之气徒然上升。
原以为秋生已是九世善人,只要下一世不出大意外这十世善人就算功德圆满。闹了半天生死簿上没记账,这九世的苦都算白受。心中气愤难平,转眼看向冥王。
冥王不在意的说:“他们不记我记着呢!幽冥界这一亩三分地是我说了算。哼,这几个小鬼,弄虚作假胆子不小。”说着端起茶杯喝茶。
冥王喝了一口,再看看茶杯,里面的茶已淡成白开水,又将茶杯放下。张道函大喜,赶紧将冥王茶杯里的残茶倒了,重新给沏上双手恭恭敬敬递给冥王。
这事被办成了死结,三绺胡须大为踌躇。也顾不得埋怨,忙招集其他几个鬼王商议。商议来商议去,为今之计也只有他们七个一齐去。
一来是为防止张秋生半途上逃跑;二来是现在七个鬼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掉你也蹦不掉他。大家一起去向看守十八层地狱的鬼王说好话,好歹也要让这恶人受苦。大家一起去的,有事大家承担。
集体讨论声音难免有大有小,张秋生从只言片语中渐渐听明白了。玛比的,原来这么为难老子却是你们私自办案。
生前张秋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监牢中度过,久病成良医对政法系统的办案程序非常熟。
这儿的鬼王相当于jǐng察,而判官则相当于法官。jǐng察抓了小偷,要法官判了才能送监,否则监狱不收。现在这几个jǐng察循私枉法,想不通过法官就把老子送监。哈哈,有意思。
那么十八层地狱老子去不去呢?张秋生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不去这些鬼王没老子办法,他们没有判辞。
可是打死鬼王,无论怎样也难逃一死。不说这yīn间,即使是在阳间杀人也要偿命。他们没让我偿命已是很客气了。那就去十八层地狱走一走?
不是为那狗屁鬼王,而是为爷爷nǎinǎi妈妈姐姐因我而死于非命,我必须去十八层地狱去受苦才能抵消罪孽。
想到亲人,张秋生心中又是一阵难过。接着又想到,师傅说了经过怨孽海的炼化十八层地狱的诸般刑罚就不能奈我何。如果这是真的,那便如何是好?怎样才能多多的抵消我的深重罪孽呢。想到这儿张秋生心里更加难过。
再说鬼王们决定一同去十八层地狱后,又产生了新问题。十八层地狱并不像民间误会的那样,好像是个大坑从上而下分十八层。
十八层地狱是按刑罚的轻重分层次,指十八种不同的地狱。比如第一层叫拔舌地狱,第二层叫剪刀地狱,第三层叫铁树地狱等等,层次越低刑罚越重。
判官根据这人在阳间所犯罪孽判他入哪一重地狱,并不是十八层地狱层层都要过。比如第十层牛坑地狱,就是专门对付生前虐待动物之人的,死后让动物来虐待他。
让张秋生入哪一层地狱,让鬼王们大费踌躇。他们本来就没有判辞,而每一层地狱都有一名判官负责。就好像阳间的监狱里都有检察院驻监办公室一样。
张秋生所犯的每一条罪过,都不够入地狱的。九世中他只做过两次人。第一次因见到有人调戏妇女,拿石头砸破了这人脑袋。照理说,这不算罪过反而是惩恶扬善。
最后一次为人,一口气杀了五个人。但被杀的五个人的手上都有血债,都jiān-yín过人家妻女。甚至有的逼迫妇女卖-yín,有的强买强卖欺行霸市。再说了张秋生是为亲人报仇,即使是为恶也算不上是大恶。
这几个鬼王间发生了内讧。路人甲首先发难:“这事我不干了。那所谓大善人其实是个大恶人,他才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以前没过问此事,都是你们干的。我大不了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再大不了加上利息。”
三绺胡须与另外一个脸长的像鞋拔子一样的鬼王默不作声,似乎也是在考虑是不是要退出。
七大鬼王中倒有四个刚才受过张秋生的打骂。这四个鬼王中又以圆头与凶神恶煞的恨意最大。
圆头说:“话也不能这样说。你现在退出也不能免责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在阳间都过千年,好事坏事都已石板钉钉跑不了了。
再说大善人的前九世也确实做过很多如敬惜字纸、修桥铺路,施舍棺材,赈灾施粥的善事,积有大量功德。
九世善人是实打实的,只是在第十世上因一时糊涂调戏妇女,才与大恶人结下不解因果。我们把这一关挺过去就万事大吉,你好我好大家好功德圆满。”
三绺胡须长叹一口气,说:“新死之鬼都要过十大阎王殿,一殿一殿的过一殿一殿的筛选盘问。你们胆子怎么如此之大?竟然九次都不过阎王殿?”
凶神恶煞耍无赖了,他说:“当初是你们懒得问事非要让我们办。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谁也别想跑。事情虽然是我们办的,但当初出主意的却是你们。”
圆头也说:“不是我们故意不过阎王殿,你们知道那些判官一个个铁青着脸,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善人如何敢从那儿过?”
鞋拔子苦着脸说:“我当初也只是可怜他修到九世不容易,同意第十世就马虎点放他过去而已。哪知道会闹成这样?”
三绺胡须摇摇头又摆摆手,说:“都别说了。事已至此,要死大家一起死吧。谁也别怨谁了,要怨也就怨自己太懒。”
三绺胡须说到这儿,又叹气:“唉,别个恶人都是一个比一个脑袋活泛,只有这个恶人却是死脑筋。放着能去阳间快活的好事不去,偏偏要去十八层地狱。他既然这样说,那必定就非去不可了。还是好好想想,到底把这恶人送哪个地狱去吧。”
路人甲沉思了一会说:“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有专门明目对付在阳间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