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小青眼看端木恒要起来了,谁知道才撑起身又不动了,疑惑地叫道。
“四弟。”见气氛有些微妙,端木帆适时地走过来,用巧劲将怔愣的端木恒连扶带拉地抓起,又谦卑地问询被小青秋收扶起,怕着身后泥沙子的顾绫萝:“皇婶,您没事吧?都怪四弟莽莽撞撞慌慌失失的,让您受罪了。”
“没啥没啥。”顾绫萝瞟了一眼回过神来,愧疚地低下头的端木恒,怕他认为自己对她作了啥十恶不赦的大事儿,她无谓地摆摆手,语气轻松地道,“也就是碰了下脸颊,恒儿也别太放心上了,这个世间无奇不有,还有见面就亲亲脸颊已作问候的小山村子呢!”
“额,是,是吗……”端木恒闭眼睁眼好几回,使劲儿收敛自己不该表露出来的情绪,听得顾绫萝仿若为洗刷这尴尬说的话,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应声道。
“我与五弟就曾听皇婶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条会把奸夫淫妇抓去浸猪笼的村子。”端木帆在旁附和着顾绫萝,配合地将从前在所罗门听顾绫萝说过的话说出来。
“宝亲王妃果然是见多识广,若然有机会,真想听听宝亲王妃细细说说这些神奇的小村子。”东方笑遥也不想热闹的气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冷却下来,笑着真诚地道,那双比黑夜更黑的眼眸,带着无限向往的光华。
“从皇婶可以布置出如此梦幻的宴会,教会我们这些新奇趣点子就知道,皇婶是个恢奇多闻博学多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端木刚笑着插话道,忽而想起一个极好转移话题的点子,便道:“早有听闻皇婶歌喉了得,小曲调儿唱得那叫一个新鲜绝妙,余音袅袅,好比天籁,不知……”话未完,意已达。
东方笑遥颌首附和道:“三皇子有眼光,这回也有耳福了,本皇子自宫宴那日听过宝亲王妃一曲后,念念不忘啊~”
错过欢送他国来宾宴会的骆雅馨,也有听闻音痴顾绫萝在宴会上一露歌喉艳惊四座,也是因好奇,想听得紧,便也道:“上次因由错过欣赏宝亲王妃展喉而歌的好机会,如今良辰美景都在此,若能再听得宝亲王妃诉一曲,定然更让人沉醉在这梦幻中。”
顾绫萝本就喜欢唱歌,也更喜欢有观众听自己唱歌,所以不等他们一一拍过自己的马屁儿,就乐癫癫地道:“既然大家如此想听,那本王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钢琴小提琴现代里大小姐会儿的乐器她都会,可古色古香的古筝那些她就无能为力了,伴奏拿的依然是装有清水的碗碗碟碟瓶瓶罐罐。
等夏香冬雪和小厮将东西备齐,顾绫萝走上被挂在圣诞树上的夜明珠,照得亮堂堂的舞台上,坐于端放着碗碟瓶罐的桌前,对着围着烧烤炉而坐的众人盈盈一笑,拿起银筷子优雅地挥了挥,开始敲击出清灵悠扬脆动的音符: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一起漂泊/一起流浪/岁月里全是醉人的甜蜜/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踏遍天涯/访遍夕阳/歌遍云和月~”
即便素有耳闻音痴顾绫萝一曲艳惊四座,但亲眼目睹,亲耳倾听的那种震撼惊讶,还是如凶猛的海浪般铺天盖地地扑向秦朝谦。
她挽着简单的回心髻,以两支不同颜色的精致发簪作点缀,一袭轻扬飘美的华贵红色轻纱罗裙,镶嵌在袖口的白色小珍珠随着她敲敲打打的动作,与两边圣诞树映照的光互相辉映,
倒三角领口处的珍珠将她宛如天仙的容颜映衬得更为明艳动人,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和细叶柳眉,都含笑带着情,粉嫩樱唇微勾,美不可方物!
当日河畔边,为音痴这个称儿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今日坐于舞台上眉目生花,笑靥如花,情深款款地坐于舞台上,自在轻松地唱着新鲜明艳的小曲调儿。
望着被五颜六色的圣诞树,映衬得如同明月,满布缤纷,灿烂光华的女子,秦朝谦封锁在记忆深处中,如同炸弹般的情愫,好像被恶作剧的孩童点燃了,太过突然,太过猛烈,炸得秦朝谦久久无法从惘然中回过神来!
遏云绕梁,感心动耳的小曲歌儿,听得端木恒心里像是打翻一瓶五味醋,酸酸涩涩,苦苦闷闷。
他喜欢听她唱歌,尤其那哀哀怨怨水水欢欢的小曲调儿,可从未想到调儿一变,就变得深情款款,仿若对月诉思情表真心意,突如其来的甜甜美美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连眼睛都干涩得难受。
他早该知道,顾绫萝是他的皇婶,是他亲皇叔的王妃,他千不该万不该心有绮念,默默留情……
第132章。出自宝亲王妃之手
夜色烂漫,小曲调儿韵味优美意境动人,眼前男子那双带着簇簇橘红火光,被明亮宫灯照耀得无与伦比剔透的眼眸里,是倾泻不住的情深与哀伤。
自打喜欢上眼前长得清新逸朗的男子起,她时常盼望着有朝一日,他看向她时如同看三岁小孩子般的无奈,能变成看待情人般的爱怜宠溺,可日盼夜盼,盼来的却是他专注于他人,而这个人,还是他的皇婶。
怎么可以呢……
端木恒,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顾绫萝可是你的皇婶啊!你不能喜欢她啊!!
从心底蔓延到眼底的歇斯底里转化为泪光,以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却又被狠狠咬住的牙关阻止无法收拾的局面。
邵敏仪着迷看着端木恒,如同小兔子般红铮铮的眼眸,看相舞台上,在两棵缤纷圣诞树的耀眼光明衬托下,美得如同天仙下凡的顾绫萝,眼底的泪光在炉火的照耀下,忽闪忽闪地抹过片片狠厉!
顾绫萝你明明已经有宝亲王了,为何还要和我抢端木恒?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端木恒?!都是因为你……这都是因为你!我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邵敏仪心底一度熄灭的恼意妒火,如遗落在烧尽的鞭炮纸片堆的一个小鞭炮儿,被人不经意扔下的烟头,一碰就点着了。
骆雅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只觉得端坐于这片如梦似幻的仙境中的顾绫萝,都像是不真实的。
秦秀钰没少在她耳边嘲笑顾绫萝唱歌弹曲有多难听,而她也曾经亲眼目睹,亲耳倾听过顾绫萝唱歌弹奏,记忆中的,和眼前的,那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记忆中的女子,要含羞带怯,要唯唯诺诺,要怕前顾后,那眉目间的忧愁,不论唇边的笑容多大多灿烂,都无法掩盖;而眼前的女子,眉目带笑含情,唇边是掩饰不住的无边幸福,也因幸福,本就好看的脸庞,更显绝色。
才短短两月不见,为何前后的差别如此大?
倘若心狠手辣的端木靖,看到如今光芒四射的顾绫萝,也该目露复杂,心思回转深长,悔不当初吧!
自所罗门瞧见顾绫萝起,端木帆就知道死而复生的顾绫萝,是块不可多得的宝石,稍经打磨,定能散发异彩,果不其然,一路看着她的好戏走来,她就如同众星拱着的月儿,点点余光都能令人刮目相看。
“宝亲王上辈子究竟烧了多少高香,这辈子才能如此幸运,娶到宝亲王妃这般可人儿呢?”东方笑遥目光炯炯地看着全神贯注与小曲调儿中的顾绫萝,余光又睨过悄然而至的暗黑身影,唇边的浅笑被白玉杯子吞没,磁性的嗓音纠缠着温婉如女子的美酒,又轻又固执地道着。
端木帆端起酒杯,浅尝细品,悠声道:“缘与分都不足以形容皇叔和皇婶,大概应了那句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吧!”两人都是受了世间种种磨难,才能修成正果,成双成对。
“皇叔与皇婶这对璧人,他日定能成为华夏国的佳话。”许芷若插话道。
“从前听闻宝亲王妃种种恶名,件件刁事,如今相处下来,似乎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许芷莹美眸中眨动着崇拜与艳羡,似怨似叹。
“我也是呢,来的时候我就担心了很久。”许芷莹的闺中密友魏倩怡附和道,“想着若宝亲王妃不好相处,又或者会无缘无故刁难,就心中发愁,可没想到这宝亲王妃和善又可亲,根本就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不堪入目……”
“试想像护国公那般高深莫测的谋略家,倾尽心血一手调教出来的孙女,又会差劲到哪去?”端木刚微微带笑的眼眸,掠过目不转睛看着顾绫萝,眼儿发怔的秦朝谦,深明大义地顾及了兄弟之情,没把顾绫萝相关传闻的弯弯道道撕破。
骆雅馨刚想融入话题说一句,视线不经意一转,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端木靖,诧异地倒抽一口气唤道:“五皇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在顾绫萝唱到一半才出现,将他们所有人的对话都尽收耳底的端木靖,目光阴沉如深不见底的诡谲古井,那如同在挣扎什么的复杂神色,以及那阴晴不定的,欲爆发又似是在尽力克制的怒火,与萦绕在周身的冷然杀气,让一袭暗黑色简便劲装的他更为晦沉,也显得与这如梦似幻的会场更为格格不入。
坐于舞台之上的顾绫萝早在端木靖进入院子就看见他了,也是得了她的允许,侍卫才会无声息地放人进来。
一曲落尽,掌声四起,哄然欢呼,只是欢呼才起,赞叹之声未扬,一把冷彻心扉的男声,就如雨夜忽然而落的惊雷般,漠生生地响起:
“顾绫萝,本皇子问你,秀钰的邪毒可是你下的?”
秦朝谦回过神来,就听得端木靖如是说,深藏于眼底的那抹忽明忽暗的光亮,瞬间被一盆水浇灭了!刷地站起,冷漠的目光,比风雪更刮人地看向顾绫萝:“秀钰的邪毒是你下的?”
前一刻还悠哉自在的气氛,这一刻拔刃张弩,就连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五弟,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眼看深爱秦秀钰的端木靖与顾朝谦,横生出的杀意触而即发,端木刚沉着绷得紧紧的俊脸,问道。
“对啊,皇婶怎么可能会给五弟妹下邪毒?”端木恒也是急切地出声道:“五弟,我们都知道你爱妻心切,但是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误会?胡说?”端木靖像是听到世上最搞笑的笑话般,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误会?胡说?你们睁大眼睛看看——”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然承受过愤怒,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端木靖用内力,射向端木刚。
端木刚两指一夹,稳稳地接住,在凑过来的秦朝谦以及端木恒、端木帆东方笑遥几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信,就见潦草的字写着:
「五皇子妃身中的毒为麻栗散,是由麻黄与罂栗壳所制,此毒不但令人痛不欲生,还会祸害胎儿,出自宝亲王妃之手。」
第133章。我根本就不是顾绫萝
“五弟,单凭这样一封信,就断定是皇婶所为,也太儿戏了?”端木帆在沉静中,扬声道。
端木刚也表示同意地颌首道:“五弟,事关皇嫡孙和整个宝亲王府,没有实则的证据,你莫要因心急如焚昏了头,就被这样一封摆明了是有心人想污蔑皇婶的信,蒙了心眼才好。”
“二皇兄,三皇兄,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如此相信顾绫萝,但你们应该都没少听说她有一手可以让人浑身发痒,或肌肉痉挛,或浑身抽搐的奇怪本事吧?”端木靖冷然地看着端木帆与端木刚,以及张嘴正欲说什么,
想也知道定然又是帮顾绫萝的端木恒,字字从牙缝中挤出:“我娶侧妃之日,朝谦和三皇兄你更是亲眼目睹吕德强如何在顾绫萝手下吃亏。”
“这——”端木刚此时疑惑地看向顾绫萝,希望她能就这事清楚地解释一下。
随着端木刚的目光,所有人也都看向坐于舞台上的顾绫萝,她翻看着端木刚交给小青,小青递给她的〃告密信〃,极尽鄙夷地低声嗤笑:
“五皇子仅凭这样一封信就怒气冲冲地来这兴师问罪,他日若有心污蔑我之人,拿着所为的实则证据奉送到你面前,你是不是就该二话不说一剑把本王妃灭了,以消你爱妻所受之苦痛的心头之恨?”
“你要是没有做过,又何惧本皇子的剑?”端木靖直视那站于舞台之上,居高临下,可谓一袭红衣倾人城的绝色女子,流转在眼底的怒意杀气,与心底莫名的情绪做着挣扎,紧攥的拳头,不知是在紧张什么还是在抑制什么。
“呵呵,五皇子真是喜欢说笑,难道从前你和你的皇子妃欺我时,辱我时,打我时,我就曾对你们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顾绫萝双指夹着那封告密信,随手一扬,皱巴巴的纸便轻飘飘地辗转于半空中,她带着笑意的话语,如同那在半空中翻飞的纸,轻而实在,却是字字带着刺人的嘲讽。
“婚是你父皇赐的,人是你自己要娶的,早早与秦秀钰私通的你,却挖了一个铺着钉子的陷阱给我跳,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从前的我究竟做过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让成双成对的你们仍然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