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噢~”顾绫萝看着霸气侧漏的梭月,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仰头戏虐地对那牡丹道:“牡丹姑娘,你再啰嗦,我家小爷可要不开心了,他一不开心,你们这金粉银楼就要倒大霉啰!”
“就是就是!”小青在一边附和。
“你们——”牡丹从未见过如此无赖,见老鸨和一众姐妹客人都难受地在地板上打滚,只好忍下心头上的怒气,“小女子这就下去。”
“不行,你现在不能用走的。”梭月故意为难,“我刚才给你机会下来,你没抓住机会,如今你得跳下来才行。”
“什么?”牡丹水灵灵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作为金粉银楼的花魁,她还从未遇到这等子屈辱,这刻周遭还布满客人充满等着她难看的姐妹,流转在心口的气焰,蹭蹭蹭地跳到脸上,她不满地怒视着梭月几人:“公子莫要如此过分。”
“过分又如何?有钱给你不就行了吗?”顾绫萝笑笑,嘲讽地看着牡丹,“作为青楼女子,不是为钱脱衣,为钱卖命,为钱甘愿做任何事的吗?”
“公子,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牡丹黑着脸,一字一顿地道。
“这不是正好,我们要的就是你跳下来的才艺,大家有听见我们小爷让你脱衣,让你卖身了吗?”顾绫萝嘲弄地倚坐在桌子上。
闻言,牡丹脸更黑了:“小女子不会武功,从三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哈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看,这里就有现成的人肉垫子啊!你瞄准这儿跳!我保证你不会死翘翘!”梭月哈哈大笑地指着在地上,痛苦哀嚎打滚的客人花姑娘,一脸认真地道。
顾绫萝朝梭月竖起大拇指,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孩子居然如此腹黑!也不知道父母是何许人也,能生得出如此好苗子!
“你——”牡丹又一次吃瘪,还是在小孩子嘴巴下吃瘪,那脸又红又绿地变换着,左右为难,却谁也没有替她说一句话,心里的愤恨,无奈夹杂着悲凉,眉眼间的怒意也换上了哀伤。
“你要跳就快点跳了,不然一会儿我可就不给你人肉垫子了。”梭月仰着小脸,清脆稚嫩的声音,说得认真,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真的会改变主意。
顾绫萝完全就是一看戏,外加让这戏走向更火爆那头的闹事者,此刻好整以暇地靠在桌子上,睨着脸色轮转不一,下一刻又毅然决定了什么的牡丹。
“梭月,你在胡闹什么?”就在牡丹决然要跳下去的时候,冷漠如雪的男声,在牡丹对面的走廊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梭月和顾绫萝齐齐朝声源看去,梭月一看,呆愣了一下下,然后小脸绽放一抹灿烂:“爹爹!!”
顾绫萝还在疑惑自己在哪儿听过这把声音的时候,就听梭月高兴地那么一唤,看向声源的目光也是愣了愣,爹爹?他就是梭月的爹?
男子脸庞冷峻,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唇线冷硬,薄唇微红,气质非凡,黑色的衣袍领口,用银线绣着很别致的祥云,此时此刻,眉心拧起,冷冷地看着她。
好像她在带坏他的儿子似的。
第075章。看着就不好惹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可顾绫萝坦然得很,飘荡着戏虐的眼眸,迎视男子宛如带着大片风雪,刮过来的冷漠视线。
两两相对,梭月来回看了看他们,星眸布满高兴,清脆稚嫩的声音响彻金粉银楼整个大厅:“爹爹,你是不是也认出娘亲来了?”
相隔那么那么久,距离这么这么远,娘亲装扮成男子,爹爹都能认出来,真不愧是他爹爹!仰起的小脸,不乏得意与自豪。
“你在胡说什么?”碧鲁格苏将视线落回自家调皮可爱的儿子脸上,有些莫名其妙。
闻言,梭月茫然地眨巴眨巴星眸,低头看看顾绫萝,又抬头看看碧鲁格苏,指着满脸粗厚胡子,一袭男装的顾绫萝道:“她是娘亲啊!”
顾绫萝不得不出声解释什么了,站起身,揉着梭月的头道:“小梭月,我不是你娘亲,我是怕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晃荡被坏人抓了去,才陪着你玩,等你爹爹的,如今你爹爹就在这儿,我就功成身退了。”
“不,你就是我娘亲嘛!”梭月不相信,生怕顾绫萝会走,紧张地抱着顾绫萝的手臂,使劲儿地摇头,“你就是我娘亲!”说着,星眸还飘上一抹水汽,他这么难得才找到娘亲,不能放手!
“傻孩子,你不能因为我穿的衣服像你娘亲,就把我当成你娘亲啊!”顾绫萝哭笑不得,凑进梭月耳边小声地道:“何况,我才刚成亲呢,怎么会有你这么大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呢?”
“那是因为你摔下悬崖,忘记我和爹爹了!你就是我娘亲嘛!”梭月倔强地道,泪花在眼眶里转啊转的,煞是可爱,煞是动人,也煞是让顾绫萝于心不忍。
抬头看向三楼那冷漠如雪的男子,不经意间,看到站在男子隔壁再隔壁的端木帆,顾绫萝嘴角抽了抽,真是哪儿都有他,哪儿都能遇见他,哪儿的好戏都能被他看个底朝天啊!
一阵劲风打下,原本还安然处于三楼走廊木栏边儿的碧鲁格苏,黑色劲装翻飞,便已飘然落于梭月所站的桌子旁边,抬手揽过梭月的小腰,强硬地将还未能反应过来的梭月带离顾绫萝身边。
“娘亲!!”梭月不满地嚷着,转在眼眶里的泪花,滑落被胭脂涂得黑糊糊的脸颊。
顾绫萝不忍,在碧鲁格苏那冷如冰的视线中,凑近梭月,在梭月耳边小声地道:“小梭月乖,你要是寂寞了,想找我玩了呢,就去宝亲王府找我,要听爹爹的话知道吗?”说着,爱怜地揉了揉梭月的头。
梭月掉着泪,就是倔强地不哭出声,又趁机地紧紧抱住顾绫萝的手臂,就是不放开,就是一直摇着头,就是满脸的,你是我娘亲。
“梭月。”碧鲁格苏暗含警告地冷声唤道。
梭月摇着头,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绫萝,看得顾绫萝直揪心,也看小青都要泪奔了,捂住嘴巴阻止自己的胡言冲口而出,心疼得不得了,可她无能为力啊,要是梭月是孤儿还好说,带回宝亲王府也没什么,可梭月他有爹爹啊,而且他爹爹看着就不好惹啊!
“梭月。”碧鲁格苏声音低沉,再一次唤着梭月。
梭月这才不情不愿,万分不舍地松开手,扬唇哭腔暴露出自己脆弱的小心思:“娘亲,我会再去找你的,你要等我!”
“好。”顾绫萝只得应答,又揉了揉梭月的头:“好好听爹爹的话。”
“嗯!”梭月点点头,再有的话语全都凝结成泪珠,啪嗒啪嗒地从脸颊滑落。
顾绫萝目光泰然地扫了碧鲁格苏一眼,又抬眼睨了还站在三楼走廊木栏边儿的端木帆一下,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道:“你们吃个解毒丸就没事了。”
“小姐,我们回府了吗?”出了金粉银楼,小青问道。
“君泠在护国公府怎样?”她出嫁的时候,君泠是以表亲的身份送嫁的,既然大boss就是端木宝华,那君泠就是端木宝华的人了,她很久都没过问过在她家里的君泠了。
“像管家吧?”小青也不是很清楚,“前几日我回去拿东西,君泠公子正在给大老爷上香呢!”
“算他还有点良心。”顾绫萝笑笑,“回府吧!”她玩得闹得也有些累了,回去躺躺吃点点心,就可以吃晚饭了。
只是,宝亲王府里,等待她的不是她院子里柔软舒适的贵妃椅,也不是麽麽精致好吃的点心,更不是色香味俱全的晚膳,而是怒气冲冲、为有孕爱妻兴师问罪的端木靖。
一直等候在王府门口的周管家,一看到穿得奇奇怪怪的顾绫萝,就先是愣了愣,再是急急忙忙上前问礼通风报信儿:“王妃,五皇子说您无缘无故打了五皇子妃,现在在大厅里和王爷闹着呢!”
“哈?他还好意思来闹?哈哈哈~”闻言顾绫萝没有周管家预料中的担惊受怕,反而是嘲讽地大笑起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吧!”
不等愕然的周管家劝说什么,顾绫萝就快步进府,回自己院子里换回女装,再在小青以及一等丫鬟一等麽麽的跟随下,浩浩荡荡地去大厅了。
“参见王妃!”守在门口的侍卫小厮,一看顾绫萝,连忙单膝跪下行礼。
顾绫萝没理他们,径自走进大厅,就见脸色仍旧惨白如纸的端木宝华坐于主座上,见了她,唇角微弯,而左边下座的端木恒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再下座的端木靖,就瞪着一双满是怒火的冷眸,盯着自己。
顾绫萝视线掠过他们后,看着端木宝华,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甜腻腻地唤着:“宝宝,听春芬说,你找我?”
闻言,一众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脚底直往脑袋里窜!可端木宝华好像很享受般,清浅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嗯,靖儿说你出门在外,无理取闹了。”
“靖儿啊?”顾绫萝轻飘飘地坐在端木宝华旁边的主座上,目光随意地往端木靖瞟去,“看见长辈也没一声问候,也怪不得你那媳妇儿会没大没小,遭人话柄,被扇巴掌了。”
第076章。为的就是要将你们踩在脚下
“是你小心眼记仇,故意找茬,有预谋扇秀钰巴掌!”端木靖愤然站起,内力融于掌中,杀意汹涌地看着顾绫萝。
“呵呵,端木靖,你这话真可笑。”既然端木靖不和她打太极,她也懒得说话带弯儿拐了,嗤笑一声,顾绫萝端起小青倒给她的茶杯,用杯盖轻轻地盖着杯缘,在清脆的响声中,她字字清晰:
“我小心眼记仇?你为何不扪心自问你们夫妻二人的心眼比我大多少?我故意找茬?你为何不想想当初你们夫妻二人如何待我?我有预谋扇秦秀钰巴掌?那又如何!我向你们讨的不过是我之前受的百分之零点零一而已!!
端木靖,我真的不知道你此时此刻用什么身份来怪责我?我身份低微的时候,就活该被你们揍,就活该受你们气,就活该给你们耍对吗?如今你们身份比我低一茬,就觉得我会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会不会想得太美好了?
我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为的就是要将你们踩在脚下!”顾绫萝笑,笑得特别的温柔,也笑得特别的阴狠,更笑得欠揍,看着端木靖攥紧的拳头,
顾绫萝更是轻笑出声:“当初你们无法弄死我,如今,我能一一奉还的时候,就请你们拭目以待!我会让你们体会到我当初究竟是何种滋味!”
“皇叔,你瞧瞧,你娶的女子究竟多么阴暗,多么心狠手辣!”端木靖强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看着端木宝华指控道:“她的心被仇恨蒙蔽,连孕妇都不放过!!”
“怎么?说不过我,就打算向我家宝宝下手?”顾绫萝挑眉,嘲讽地睨着端木靖,“从前秦秀钰是不是也是这般,在你耳边说着我坏话,让你憎恨我,让你对我出手的?可惜啊!你是容易被煽动的傻子,我家宝宝不是啊!你自己智商低下,就不要出来惹人笑话好吗?”
“顾绫萝!!”端木靖再也忍不下心口的怒火,扬掌朝顾绫萝就挥去!!
“五弟!”一直不出声的端木恒,惊骇地看着出手的端木靖,站起拦住他,“不要胡来!”这里毕竟是宝亲王府,他们的皇叔还活生生坐在那儿好不好!
幸好听闻这事后,就跟着靖来,不然依照顾绫萝那得理不饶人,有理也能被她歪曲,句句挠心捶肺的嘴皮子,靖气昏头一怒之下定要做错事了。
“是她句句侮辱我!”端木靖怒不可歇。
“我侮辱你?”顾绫萝好笑,“我说几句话而已,五皇子你就气成这样了,当日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连解释在你们眼中都成唾骂,都碍耳得恨不得缝上我的嘴巴,甚至我连活着都妨碍了你们夫妻恩爱,你们二话不说打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端木靖目光如火,恨不得一秒撕碎顾绫萝:“你小人得志,无耻又放肆!”
“我是小人又如何?我无耻你又能耐我何?我如今好歹是你皇婶呢!你见着我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皇婶,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要不然,我见你们一次整你们一次!”顾绫萝笑得得意,言语又极其放肆,她就是要气得端木靖爆血管!
“顾……”端木恒拦住浑身气得哆嗦,浑身绷紧的端木靖,皱眉想要劝顾绫萝收敛点,可出口又把跳出喉咙的称呼吞回了肚子里,转而求救地看着端木宝华,“皇叔,您说句话啊!”
“恒儿,你让本王说些什么?”端木宝华无奈地摇摇头,清浅的声音好像能被风吹散,半敛的眉眼,看着端木靖和端木恒,又好像透过他们在看别处般,气若游丝地道:
“萝萝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希望她受任何欺负,她既已成本王的王妃,就是你们的皇婶,你们心里可以不尊重她,甚至可以背地里鄙夷她,但是明面上,还是得有礼有数。”
闻言,顾绫萝深情款款地看着端木宝华,那神采奕奕的眼眸里,整片都倒影着端木宝华好看的侧脸,还稍微有些瘦的脸庞,也褪去面对端木靖时的嚣张跋扈,尽是动人的柔和。
端木恒说不清自己看见这一幕时,心底的刺痛是怎么回事,但是见自家皇叔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