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那探话。”
顾绫萝很是无辜:“我只是去探望探望护国公他们,顺道和表哥闲聊一下下,可没故意打探些什么,唔,还是说你真的有什么瞒住我,怕我得知?”
“怎会,你知道的,我从不会隐瞒你些什么。”
“可我不问,你也不会特意说。”
端木宝华轻轻地揉着她近日终于多了些些肉的脸庞:“近日在忙碌的,并不是你喜欢听的,我便没特意说明,汤美人过来找我,是新晋状元想要经我之口,推托掉皇兄委派的任务而已。”
“是吗~”顾绫萝懒洋洋地应着声,似乎不在意,却在听得端木宝华的解释后,莫名地觉得松了一口气,不是她不相信端木宝华,而是她不相信那些女子,毕竟……
抬眼睨着端木宝华浅笑轻盈的俊脸,她的夫君可是个优秀得让人恨不得拐回家的男子。阵丸状扛。
***
翌日,满城风雨流言。
汤美人就在风口浪尖尖上带着礼上门“道歉”外加“解释”。
顾绫萝听得小厮呲牙咧嘴地来禀告时,只觉得好笑,聪明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当口只会越描越黑,她可不觉得单凭一己之力,就培养出一个新科状元郎的女子,是个蠢货。
如此费煞苦心,不就是想随着流言蜚语“印证”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嘛~
想来自从她恢复记忆回到华夏起,就没闹过什么风风雨雨刷刷存在感,那么这个汤美人是觉得自己这个失踪了一年之多的宝亲王妃好欺负啰?
顾绫萝拍拍并未沾染上泥土的手,起身决定去厅堂里会会这个汤美人。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秦秀钰……好死不死也在。
随行来的身份是汤美人的干姐姐。
“……”少了秦朝谦作庇护,这丫头倒是聪明,到处拉拢关系,认亲认戚,作威作福。
“民女参见宝亲王妃——”汤美人瞧得顾绫萝还是有礼有节的,拉着不情不愿的秦秀钰行礼(因着头上还有个新科状元郎作庇护,不需要行普通百姓的跪拜礼)。
“起来吧~”顾绫萝不甚在意地扫过两人,目光也不见得多在打扮得妖艳狐媚的汤美人身上停留片刻,只是淡然地越过她们,走至主座上坐下,端庄地接过丫鬟倒下的茶水。
“谢宝亲王妃。”汤美人笑得灿烂,那张被脂粉描绘得美轮美奂的俏脸儿好看得紧,就连一旁的小厮都心肝儿砰砰乱跳。
秦秀钰瞧得那些被勾魂了似的小厮,得意地睨着顾绫萝,似乎在说:早晚宝亲王也会像他们这般,让你这个贱人笑,笑吧笑吧,日后就该笑不出来了!
“……”顾绫萝为自己能看懂她的面部表情,还能如此精妙地解读出来,感到不可思议以及无语凝噎,嗯,这可能经常看麒麟的面色导致的,不是她精神有问题,绝对不是。
干咳一声,顾绫萝从茶杯水中抬起眼眸瞥着她们:“两位到来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汤美人操起软乎乎的调调,说得风情飘飘,媚眼如丝地歉疚地望着顾绫萝:“都怪民女弟弟生性怕生,难得皇上委派任务给他,他却因为私事不能前往,托我拜托宝亲王,代向皇上禀告,可不知怎的外头就有人传民女与宝亲王的不雅闲话,民女怕宝亲王妃误会……”
不待汤美人说完,顾绫萝抬手阻止她说下去:“这事宝亲王已经向本王妃交代过了,再者流言蜚语什么的,本王妃向来不在意,汤小姐不必替本王妃担心。”说着,似笑非笑地睨睨秦秀钰:“不是本王妃说,秦小姐应当也知道吧,本王妃早些年也没被那些字字句句戳心挠肺的闲言闲语击倒。”
在秦秀钰僵硬的脸色中,顾绫萝继续笑道:“所以,汤小姐大可不必因着这些小事,特意往我宝亲王府里走一趟。”
嘁,还真是如秦秀钰所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汤美人暗暗地在心底咬牙嗤声想着,脸上却扬起一抹更加迷人的笑意:“宝亲王妃还真是大度,可毕竟是民女这边导致的满城风雨,不前来道歉的话,实在踏不过心里的那一关,只好携礼前来问候问候宝亲王妃了。”
“汤小姐如此明事理,懂礼节,还能调教出像新科状元郎这般好弟弟,真不愧是铁娘子。”顾绫萝完全不受汤美人那顶高帽,反而将帽子搁回给她,唇边的笑意却渐渐变得淡漠,似在警告一般地道:“可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知进退、晓收敛,凡事莫强求,不属于自己的该放时就放。”
“我这宝亲王府虽然容易进也容易出,可进得来的出不去的也大有人在,不少人还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说着,顾绫萝笑得灿然轻松,瞥着秦秀钰咬牙切齿的含情模样,耸耸肩极其的无谓歪向一边靠着椅背:“也别说本王妃不给面子你们的哥哥弟弟,别再在我跟前玩花样,不然……”
汤美人完全怔愣在一边,望着一个转弯就直白得紧的顾绫萝,啊啊啊啊?什么什么什么!这宝亲王妃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嘛!
顾绫萝也没理下巴都快要摔到地上的汤美人,直直地盯着秦秀钰:“秦秀钰你也该玩够了,我可以说你一辈子都不会是我的对手,不论是从我身上下手,还是从端木宝华身上下手,他是我的软肋,同时也是我的盔甲。”
“想利用端木宝华伤害我,你还是省省力吧!”
“瞧得你这般模样,也怪不得连秦朝谦都不愿意再保护你。”
“你还在认为是我害得你如斯田地的吗?”
“呵呵~也是,由始至终你都是个只会把问题推给别人的女子。”
“你喜欢端木靖,从前的我喜欢端木靖,你却怪我因为父母的原因拿到和端木靖的婚约。”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婚约是我父母用血用泪用命换来的,即使如此,你还不认为这婚约是我应得的吗?”
“你与端木靖暗生情愫私定终身,你完全可以告知从前的我,为何你非得选择我亡的方式,让我退场?为何不可以选择两两相好的方式,那时候的你,不是可以利用从前的我的同情心,换来正妃之位,换来和端木靖的相宿相栖吗,为何非得置我于死地?”
“你做过多少坏事,老天爷都看在眼里,我稍稍报复又当如何?”
一命抵一命,不是很公平吗,秦秀钰的孩儿,原主的命。
胎儿尚未有性,不知道人世间险恶,原主却是活生生的,在这世间的最后被痛苦缠绕着去世。
所以,她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残忍,也不会后悔选择如此的复仇方式。
端木靖最后没有选择秦秀钰,是秦秀钰自己的造化,怪不得她。
“你沦落至此地步,该怪的不是我,而是心狠手辣的、贪得无厌的你自己。”看着秦秀钰愤怒得瞪圆了眼,似乎想要与她争论,顾绫萝却完全不给她说话的空子,继续道:“秦朝谦说的信,几年前无法到我手的那封信,是你搞鬼弄走了吧,你知道他至死的那一刻也在后悔没能亲手把信交给我吗?”
“你的哥哥,为了你的幸福,不惜在战场浴血奋战的哥哥,你可有想过他?你借着他的疼爱,自私自利地只想着自己,为了得到端木靖,不惜伤害我。”
“这些,所有的这些,你都可以扪心自问地咬定不是你自己的错吗?”就在秦秀钰睁红着眼睛,扬唇想要再次抢话之时,顾绫萝目光冷然地看着她:“这些年,你可有去拜祭过他?”
秦秀钰有一瞬间的愕然,可一瞬间过后就恢复了,她狠狠地咬着贝齿,满是恨意的眼眸瞪着顾绫萝:“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儿,害死了我的哥哥,不为他们报仇之前,我没脸去见他!”
“呵~”顾绫萝嗤笑出声,目光犀利得仿若望进秦秀钰的心里:“你就是用这种说辞自欺欺人的么,我从前就说过,真为秦朝谦有你这样的妹妹感到羞耻!”
“说什么不为他们报仇之前,没脸见他,秦秀钰你还真说得出口。”
“你不过是看不得我们幸福,想着自己悲凉,心里恨不得让我们与你这般潦倒,为了复仇忘乎所以得连从前宠着爱着自己的哥哥,都顾不上而已!”
被完全说破心事的秦秀钰忍住眼眶中转悠的水雾,狠狠咬着的唇齿最终还是溢出了猩红,甜甜的猩猩的味道混和着口水没入吞咽的喉咙,变为无边无际的苦涩!
她恨,恨顾绫萝借着端木宝华,轻而易举地将她踩在地底下!
明明从前的她,才是高高在上的!
她恨,恨自己的哥哥为何非要喜欢自己最讨厌的顾绫萝,最后还为得她丢盔弃甲!
明明从前的她,才是哥哥心中的宝贝!
她恨,恨心心念念攥在手中的端木靖,最后还是推开了她,甚至将她扫地出门,沦落顾绫萝从前的旧路,可失去哥哥庇护依靠的她,已经不能像顾绫萝那般,找上其他权势之人卷土重来了!
她恨,恨这一切,恨这所有的不公平!
为何什么好的都倾向顾绫萝!为何老天爷就这般不眷顾她!
顾绫萝究竟有什么好的!究竟有什么自己是比不上的!
她好恨,真的好恨!
攥紧的拳头被指甲深深地嵌入,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疼痛感完全驱散不了她的恨意!失去的一切只能成为趋势她复仇的动力!
秦秀钰看着一滴接着一滴滑落的泪,抬眼望着已经被泪花模糊了的面无表情的顾绫萝,癫狂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绫萝,你去死不就得了!”
“你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莫过于在能够杀掉你的时候,还心慈手软地留你一条狗命!”
“让你有机会从泥泞中爬起来!”
汤美人完全被突然爆发的秦秀钰吓着了,从未瞧得秦秀钰这般疯狂的模样,哭着笑着,嘴角渗着血,悲伤至极,难过得笑声像是哭声,那狂吼的悔恨歇斯底里。
面无表情的顾绫萝看着她这般模样,想起秦朝谦最后的模样,心软乎乎地再也硬不起来,她道:“秦秀钰,是你赢了。”
“顾绫萝与秦秀钰之争,的确是你赢了。”
“我穿着顾绫萝的躯壳,从泥泞中爬起来,是为她复仇的。”
“你并不是输给了你命中的宿敌顾绫萝,你只是输给了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癫狂地笑着哭着的秦秀钰愕然地望着顾绫萝。
“你到你哥哥在河岸边的坟前看看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
秦朝谦的墓碑并不大,而且整体很简洁,就在谁都不会注意的,墓碑一侧还刻着“顾绫萝之墓”几个很小的很小的,如果不刻意去翻找的,据对会看不见的小字。
与秦朝谦一同入葬的,是原主生前的遗留物品。
这是秦朝谦遗体送回京中之时,顾绫萝特意吩咐暗卫执行的,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两“人”合葬在一起。
秦秀钰哭喊着发疯一般地跑来秦朝谦的坟前,翻找着顾绫萝话里的意思,在看得那一小排字的时候,整个人震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久久才在湿润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
顾绫萝她……
秦秀钰乱糟糟的脑海里,再次想起最后端木靖将她赶出门之时,她在端木靖的书房看见的,人死之后才会供立的牌位,那个牌位她差点就能看到全名的,却因为端木靖突然回来,惊吓得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萝”字的那个牌位。
难道说……
不!
这不可能!
若顾绫萝死了,那如今贵为宝亲王妃的女子,和顾绫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又是谁?
***
日光倾城。
顾绫萝右手抱着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的暮暮,左手边是已经睡死过去的朝朝,渐行渐近的某人熟悉的脚步声,温柔得像是谁人轻语的热风,悠悠送来的果香和花香。
这些,所有的所有,都是秦朝谦和原主给她的。
她一直一直一直谨记着。
微微眯起的眼眸,映满端木宝华的笑脸。
如果自己没有恰巧在原主去世之时穿越至此,这一切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像是她没有穿越成顾绫萝,而是穿越成凤沁仪什么的……
想想,还真是有趣~
端木恒之步步梦归尘
“钉子,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是吧?”
“是的,二皇子。”
“那你知道我身边,除了皇婶,还有谁喜欢穿红衣吗?”
“额……”阵司大圾。
***
他总是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抹红色身影频频的转身。
看不清模样。
只知道徒留在原地的他,非常非常难过,难过到每每就会惊醒。
***
经过重重测试,端木恒代为端木刚暂时镇守边关的事,已经敲定下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个刚到志学之年(15岁)的皇子。
顾绫萝带着暮暮和朝朝,陪同端木宝华和一群已经从战场上下来,作为老师训练新兵们的老武将,在树荫下磕……瓜子儿,看士兵将领们在大太阳下训练。
“瞧瞧,瞧瞧,端木朝年(朝朝的全名),你以后再惹我不高兴,就把你扔进这里~”顾绫萝学着武将大叔们,将瓜子壳随手扔在草地里,用下巴指指校场那头大汗淋漓的士兵将领们。
经过那一次被晒得黑漆漆如巧克力的朝朝,还没能白回来,顶着一张俨然和巧克力一模一样的小脸蛋儿,朝顾绫萝翻着白眼:“我真的是娘亲亲生的吗?”
“哥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亲生的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