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鲁茜潼委屈地双手抓着耳垂,低眉顺眼地认错可怜状:“呜呜呜~这不是因为嫂嫂就是我唯一的依靠嘛!”
顾绫萝头疼地扶额:“你还给我装哭!我是在认真地和你说!你再这样下去,甭指望能嫁出去,哪个男子能受得了你这样野的丫头?让你好好学习怎么保护自己,你非要跑去搓麻将,你知不知道赌博害一生,贪图赌博的女子惹人嫌!”
“我给你唱个歌,你认认真真给我听着——”顾绫萝深深地呼吸几口起,严肃地瞪着颌首的碧鲁茜潼,缓缓唱道:
“正月雪花纷纷扬/流浪汉子进赌场/赌起钱来全不顾/输去田地怨爹娘/二月杏花出园墙/妻子劝赌情意长/劝侬老公勿要赌/做个安分种田郎/三月桃花正清明/姐妹劝赌泪淋淋/劝侬哥哥勿要赌/勿负姐妹一片情/四月梨花白如雪/大小叔伯劝侄辈/金山银山双手挣/赌博铜钱勿发财/无月榴花开满树/丈人丈母劝女婿/多为妻子儿女想/赶快逃出迷魂阵/六月荷花闹池塘/娘舅上门劝外甥/横劝竖劝都不听/手拿柴棍打外甥~~”
顾绫萝清唱完,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碧鲁茜潼:“你将里面说的人物代入一下你自己,认真去想想,你一定要闹到这种田地才知道后悔?你非要彤王从病床上挑起揪你耳朵?还是我这个嫂嫂临走前用棍子狠狠打你一顿?”
“茜潼,你年纪不小了,在你们这儿,像你这般年纪的,都是孩儿他娘了,你就学不会安分一点?你去赌场玩没问题,但别整日泡在里面行吗,赌说到底不过是个娱乐,你不能将它变成你的生活,你不想最后沦落为联姻工具,就得学点本事儿,让自己可以挺着胸膛和你皇帝哥哥说你不要联姻,也让自己能够硬气地和彤王爷说,你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
“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玩去搓麻将,你就不能用功一点背背诗句,找找暗卫们将军门练练你那三脚猫功夫?你得知道嫂嫂能护你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护不得你一辈子!”
“呜呜呜呜——”碧鲁茜潼哭得眼泪啪嗒啪嗒直流:“对不起嫂嫂——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听话的——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呜呜呜呜!!”说着跪爬着一把抱住顾绫萝的腰。
顾绫萝轻轻地揉着她并未挽发的头,柔柔地笑了起来:“我没生气,我只是想你这个容易招惹别人不满的郡主能够从中学着长大,我知道你自幼就缺少爹娘的疼爱,彤王爷对你也是歉疚得多,对你也是极尽的宠,但你不能因为大家的宠爱而不去长大啊!”
“你因为为着大家的宠爱去努力让自己更好,别让自己顺着溺爱的河流,变得更加惹人厌,再这样野下去,我都不愿意和你玩儿了。”
“不要——呜呜呜——”碧鲁茜潼哽咽着摇头,肯定地保证道:“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嫂嫂你相信我——我再也不老是混在赌坊里了——”
“好,嫂嫂就相信你最后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几番细细嘱咐碧鲁茜潼,也与她说,她的爷爷会暂留在鲁汉京都,若然闲来无事可以过来宅子里瞧瞧他如何训练师妹师弟,才命人将碧鲁茜潼送回彤王府,在宅子门口就作了一番不舍的告别。
适逢顾若安起床,顾绫萝与端木宝华还与他一道吃了早点,才在丫鬟小厮们的收拾下,抱着朝朝暮暮坐上马车。
因着端木帆和端木恒是和他们一道回华夏,所以此行又碧鲁格苏带着自家儿子碧鲁梭月,以及朝臣们将他们一行人送出城。
细语嘱咐无非是常来那几句,碧鲁梭月的不舍是完全表露在外的,紧紧地抱着顾绫萝的脖子,又是在她脸蛋儿上啵啵几口,趴在她耳边道:“娘亲要一路顺风——”
“嗯,小梭月要好好照顾自己。”顾绫萝抚着他微微有些起伏的背,将他交还给碧鲁格苏,也礼貌性地和碧鲁格苏抱了抱,才重新跃上马车。
久久地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碧鲁格苏将眼底的不舍藏得更深处,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哭得伤心难过得碧鲁梭月,无声地作为安慰。
抬首再次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队,他唇角微扬一抹分明的弧度。
终究还能再见,不论在谁的身边,幸福便好。
***
马车之上,顾绫萝抱着闹腾着要她抱的暮暮,听着暗卫给她禀告的,张姜两家人醒来发现自己家藏宝库,被人搬得空空如也时,鸡飞狗跳的情况,笑得爽朗开怀:“哈哈哈哈哈哈哈,任他们想也想不到家产全都在皇宫吧!”
暮暮瞧她笑,也是咯咯地笑,小手小脚也跟着扑腾起来:“嘻嘻嘻~”
“是他们不长眼,惹谁不好,敢让我的媳妇儿。”端木宝华笑意轻盈,而被他抱在怀中的朝朝,懒洋洋地瞥她们一眼就闭目养,在微动的马车中,神酝酿睡意了。
顾绫萝和端木宝华早就习惯他这般阿咩结合秦朝谦样了,可顾绫萝这会儿就是看不得他这样子,非要伸手去逗朝朝……
(全文完)
端木帆之戏儿悠悠醉且歌(1)赶鸭子上架的相亲
“帆哥哥——”
“帆哥哥——你在哪呢——”
欢愉的喊声跳跃地唤着,爽利地推开一扇卧室门,瞧得外室没人,又嗒嗒嗒地绕过古色古香纯木雕刻布着纱质绣画的屏风,跑进内室,然而整洁简约的内室,还是没有来人想要找的人。
许芷莹失望的目光扫过微开窗户下的桌案,打算收回的目光,顿感好奇地亮起来,继而步子已清扬地走至桌子缘边,看着摊放在桌面的一幅画卷。
浅白微带水蓝边的画卷里,画着的是某个赌场里热闹的光景,而在熙熙攘攘人群中,一抹消瘦到令人不自觉皱起眉头的身影尤为凸出,为何说尤为凸出,因为所有光景里,只有这抹身影是带着色彩的。
说不清这抹带有色彩的人儿是男是女,只是他面容饥瘦得令人不忍侧目,颧骨下方有明显的凹陷,身形非常瘦小,身上的粗衣麻布已经有很多个补丁了,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画中人的神采,有让人说不出意味的精彩,那种灿烂就像是冬日里久未露面的骄阳。
许芷莹细细地打量着这幅栩栩如生,画工精细得一笔一划都着重细化的画,从好奇转变为疑惑不解的目光,扫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落款人姓名,呢喃道:“是帆哥哥画的诶……”
“小姐,二皇子真的不在府,听阿虎说二皇子进宫陪皇贵妃娘娘用膳了。”许芷莹的贴身婢女圆圆微喘着气儿,急声说道。
***
皇宫。
皇贵妃的宁馨宫。
“帆儿,你要真为母妃着想,想母妃开心,就认认真真看母妃和皇后妹妹给你挑选的俏像,从中挑几个你认为合眼缘的女子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
皇贵妃叹着息,语重心长地道,双手悠悠地捧着玉质圆杯子,落寞非常地望着杯中晃晃涟漪的茶水,又酸又委屈地继续道:
“不说你皇叔皇婶的龙凤胎,就是你大皇兄和五皇弟,孩儿都会喊爹娘了,就连人家刚儿长年累月镇守边关,芷若怀的胎儿都快要生了,你若然一丁点也不想娶妻生子,就换你去边关好了,我也省着看着你心烦。”
又来又来,自从皇亲国戚们一个接一个地生出孩儿,他的母妃就没停止过诸如此类的叨念,耳朵都被叨念出一层厚茧子了,忍下无语凝噎之余还想问问苍天的冲劲,端木帆啪嗒一声收起摇曳的扇子,严肃地道:
“这可不能行,人家天蜀鲁汉君臣们怕的就是三弟铁将军的威名,若是换着我上场,人家就会巴巴着跑来攻击我们了。”
“也罢,好给你找点正经事儿做。”
“……”
***
宝亲王府。
顾绫萝从温室里回到正院,就见近日来频频往他们府邸里走的紫衣男子,正抱着她家闺女玩爬树游戏。阵宏来扛。
约莫两岁多一点,绑着牛角辫子,穿着藕粉色衣裳的小女孩,如同树熊一般粘挂在枝桠上,也不知道为何高兴,笑声如银铃清清脆脆,抱扶住她的紫衣男子偶尔腾空她,任由她要跌不跌,逗弄得她更是笑得开怀高畅。
“端木帆,你今日不是得去醉香楼相亲吗?”顾绫萝早已经见惯不怪了,双手习惯性地插进宽大的衣袖里,挑眉睨着好比孩子父亲的紫衣男子。
“娘亲~~”暮暮咯咯笑之余,看得顾绫萝,奶声奶气酥酥软软地唤道。
在顾绫萝示意听到的颌首中,端木帆无谓地耸肩道:“阿古代我在相着呢!”
顾绫萝对着暮暮扬起的笑脸鄙夷地转向他:“端木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皇贵妃娘娘为你操碎心!”别说她,连皇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以及一众为他婚姻大事奔波的人,都要怀疑这丫是gay了好吗!
端木帆不可置否地轻笑出声,抱起挂在枝桠上,闹得很欢腾的暮暮,让软乎乎的她在自己怀抱中蹦跶,回头望向顾绫萝,悠然道:“若我为了安抚母妃,随便娶个差不多的女子回府,岂不是祸害了人家一生?”说着唇边的笑意变得嘲弄:“我可不想做第二个端木靖,第二个端木凛。”
“……”顾绫萝静默几许扑哧一声笑出声:“你这种想法很好,起码死后落到阎王那儿,也不需要被套上辜负小姑娘的罪名,省着轮回的时候,还需得被鬼差推进油锅里炸一炸赎罪。”
***
月牙儿清亮而温柔,束束银光如蓑衣,披在随风摆舞的柳条儿上,河中水花沥沥,清晰地拥抱着夜幕点点——这是原主顾绫萝与秦朝谦初次相遇的地方,这也是秦朝谦墓碑所立之地。
一袭深紫色锦衣袍的端木帆,将一只装载着酒水的碗,摆放在秦朝谦的墓碑前,自顾自地席地而坐在一旁,拎起一小坛酒,对月而饮。
风儿轻轻,水声悠悠,柳条儿唆唆,诉说着它曾目睹过的相遇重逢离别。
不多久,一抹玄墨银裹素色,稳健而至。
“是不是好奇我为何选在这儿?”端木帆回头,微微仰脸望着面无表情的端木凛,那背着柔和月色的脸庞,被忽明忽暗分割得冷峻,上扬的唇角与眉目还是如旧的温润。
端木凛也不应答,目光越过他看向河中倒影,因着涟漪时而模糊的景色,在柳树干下站定,似叹似笑地道:“秦将军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可惜他始终走不出这里。”端木帆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口从宝亲王府偷来的佳酿,唇角无限上扬,望和河中恍惚的景色,目光渐渐悠远:“很多年前是,死后怕也是。”
他是个冷情凉薄的看戏人。
亲眼目睹秦朝谦与顾绫萝的相遇,也亲眼目睹他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
晚膳过后,顾绫萝被皇贵妃召进宫。
顾绫萝不想也知道,皇贵妃召她进宫所为何事,便带同闲着无事的端木宝华和朝朝暮暮一同进宫,一来两位娘娘喜欢朝朝暮暮喜欢得紧,看着能宽心开心些,二来带上端木宝华可以在她们闲谈时照看孩子。
一番玩闹完,皇贵妃和皇后与顾绫萝一道坐在院子树下的石椅,品茗吃糕点之余,也顺带聊开近年来皇贵妃最烦心的事。
“唉~~”
听得皇贵妃绵绵长长,仿佛要带下一树叶子的叹息,顾绫萝随之也轻叹一声安慰道:“娘娘,您也别太挂心帆儿的事。”
“就是,现在遇不着他满意的,咱们就挑到他满意为止。”皇后也安慰着说:“萝萝,你平日里和帆儿走得近,也帮着探探口风,瞧瞧这家伙喜欢的是哪类型。”
“嗯嗯,我会的。”顾绫萝忙不迭点头。
皇贵妃郁闷得拈着糕点也没有想吃的胃口:“莫不是帆儿真的喜欢男子?怕我们会伤心,所以才一直不说?”
“怎的会呢!若他喜欢的是男子,那甭着姐姐您说,他就巴巴着娶个媳妇儿,好让咱们安心,他能放心出去野了。”皇后说着说着,也是好奇:“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来,倒没听闻过他有通房丫头?”
“莫不是……”皇贵妃想到很不好的,脸色大变。
顾绫萝想到皇贵妃所想扑哧一声哈哈笑出来,连忙摇手为端木帆正名:“帆儿这人绝对没有那方面的问题,若真的有,他怎会不偷偷看医,他的身上可没有任何可疑的药味儿。”
“可……”皇贵妃还是颇为疑虑。
顾绫萝道:“娘娘你们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给他找个媳妇儿的。”
按她看的,许芷莹对端木帆就不是简单的纯情义,她不说破这个令皇贵妃安心,只是看在端木帆的面子上,怕皇贵妃和皇后真的会联手强制性地让他娶许芷莹而已。
再加上他今日与她说的话,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妃,她就拖着皇贵妃和皇后,给他足够的时间好了。
***
三皇子府。
“姐姐,你说这幅画有什么寓意没有?”许芷莹将自己命人画的,大意与在端木帆房中看到的画卷差不多的话,苦闷地摊开给坐在一旁,大腹便便,满脸慈和的许芷若看。
许芷若瞧来看去,就是没能从画中看出什么奇特的寓意,摇摇头道:“你这突然的是干嘛?哪儿来的画?寺庙里求的?预示着姻缘的?”
许芷莹闷闷不乐地撑着下巴道:“不是啦,这个是我今日去二皇子府找帆哥哥时,在他房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