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重渊轻扬唇角,并不在意:“悉听尊便。”
沈岂容眸子一沉,看向毓秀:“去吧曲小姐叫来,那个叫什么金银的,也给孤带过来。”
“太上皇这是打算审问她们吗?”楚重渊似笑非笑的偏头看着他:
“因为一个丫鬟?”
坐在椅子上,沈岂容淡然的摸过旁边的茶盏,以为他是觉着白姻地位不足,看着他冷冷道:“孤不在意因为谁,孤是在意,是谁,在我昌寿宫闹事儿,伤了我昌寿宫的人。”
第267章 257: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二)()
“臣不是这个意思,太上皇误会了。”楚重渊微微一笑,上前两步靠近他,深邃的眸中仿佛聚了一股暗流:
“臣的意思是,若是太上皇想定她的罪,白姻姑娘身份太过敏感,您要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才不会被她抓住了把柄,被反咬一口。”
“”他这是在提醒他?不让曲盈思找到一丝反击之地?
他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怎得楚重渊竟还来告诉他?
沈岂容眯了眯眼。
不多时,曲盈思过来了。
她一脸平静,还带着些许茫然,一进屋子便见到躺在床上脸色难看的楚白姻,仿佛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道:“白姻姑娘这是怎么了,方才还是挺好的,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话毕,她看向房中的人,沈岂容坐于主位,楚重渊站在一旁,两个人分明都各自是势不两立的气势,偏生在这一刻好像是融合到了一起似的。
她眸色一沉,看向一侧亦是静静的望她的楚重渊,略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沈岂容静静的看着她从进来到现在的每一个情绪细节的波动,他手握茶盏,面色冷凝,倒是没有对曲盈思,而是对曲盈思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金银?”
短暂二字,蕴有盛怒。
金银是个胆子小的,经不起吓,一听沈岂容唤她身子抖了抖马上跪在地上哆嗦得很是厉害:
“奴婢在。”
顶上的人声音清冷:“听说你和孤的侍女吵起来了?还将汤婆子往人的身上砸?”
金银狠狠的颤了颤,“奴婢没”
沈岂容淡淡的截断了她的话尾,神色晦暗:“这是迎泽国的规矩吗?竟然能让你在这儿如此嚣张跋扈不顾礼节,你可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金银抖三抖,很是惶恐:“太上皇您误会了,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当时一时之间气不过采光很白姻姑娘吵起来,至于什么丢东西,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当时手滑——”
“你是手多滑才能我将一个汤婆子狠狠的往人身上砸?”
拂冬在一旁狠狠的瞪她,又从别人手中拿出当时的那个汤婆子:“太上皇您看,您看着东西都已经这样了,根本就不是手滑,分明是故意的!”
很结实的汤婆子这会子已经深陷下去一个坑,可想而知,如果当时楚白姻不用手挡那要是砸在拂冬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用手挡都能这么撞下一个坑沈岂容的脸色更难看了。
曲盈思细眉紧揪,眼见自己不得势只好换个借口:
“太上皇,臣女知道臣女对自己的丫鬟管教不严,可是当时的情况断然不能因为这个汤婆子的样子定夺,也断断不能以他们一面之词就顶了金银的罪,当时臣女是用了一会儿汤婆子,当时一想白姻姑娘的脸色很难看,如果我在这种时候还趁人之危定然不人道,所以我就让金银过来还,所以才会发生了那种事情,金银当时也是气不过,因为我们在要汤婆子的时候,拂冬这个小丫头不愿意给,结果给了臣女之后又换了个更好的给白姻,在我们迎泽国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金银一时之间气不过就吵起来了。”
第268章 258: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三)()
“一时之间?气不过?”
缓缓念着这两个词语,沈岂容斜眼扫向她,“既然来了我们齐昌国,那就要遵守我们齐昌国的规矩,楚白姻是孤的贴身丫鬟,你们迎泽国没有那个规矩,就可以这么在孤的昌寿宫闹事,是吗?拿汤婆子砸人,不分先来后到的抢走了别人需要的东西,是这样吗?”
末了,他抿了口茶,缓缓道:“迎泽国还真是好大的规矩。”
曲盈思倒抽一口凉气,占了下风:“自然不是,只是尊卑有别,而且臣女当时已经说不要了,是太上皇您宫中的人说白姻姑娘不需要才送给了我,我收下,觉着让白姻姑娘那么忍着疼痛实属不对,所就好心的给送回来,金银也是一时糊涂,回去之后我已经重重的惩罚她了。”
“重重惩罚?”沈岂容斜眼看了她一眼,继而冷笑:“你看看孤躺在床上的这个丫鬟,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你是怎么重重惩罚她的,孤怎么看不出来?”
曲盈思挺直了身体底气十足:“太上皇,我们就事论事,白姻姑娘的身体本来就虚弱,但是我们金银并没有对她做任何的事情,现在她躺在床上,也是因为她自己造成的,跟金银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这个呢?”
抬起楚白姻的手,沈岂容清冷的面容隐隐约约带着一丝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们生生煎到油锅里一般:
“孤不知道迎泽国的规矩是什么,但是还请曲小姐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是我们齐昌国的规矩。”
曲盈思一震。
沈岂容垂目睨着地上的金银:“她既然伤了孤的人,用了一个汤婆子是吗?”
薄唇轻扬,他伸手接过钟灵的汤婆子,修长的手指拂过上面双龙戏珠的图样,声线阴狠:
“砸回去,就算是扯平。”
曲盈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求助似得看向楚重渊。
可从头到尾,楚重渊都像是看戏一样双手交叠的看着她,二人目光交汇,她皱了皱眉头示意求救,楚重渊却是淡淡的回以一笑。
那笑容陡生邪魅,尽是凉薄。
活该。
曲盈思气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两下,攥紧手心,看向一侧的金银,想最后辩解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懒得再跟这女人说话了,沈岂容扫了钟灵一眼,钟灵心领神会。
“别的办法自然是有的。”
钟灵在一旁恭敬道:“曲小姐您先回到迎客阁,让她在白姻姑娘的床前跪到她醒,她醒了再给她磕个响头,加之二十个耳光,这事儿就可以解决了。”
说的倒是轻巧?!
曲盈思的手陡然攥紧,想她费尽心机进来的,又怎么能回去?好不容易接近的白清音,她就是要将自己捆在这里也定然不能走。
思忖片刻,她决定不能因小失大,“金银。”
金银怯生生的看着她。
曲盈思闭了闭眼,似有些不忍:“既然是你做的事情,你也应该偿还,还给白姻姑娘一个公道,去吧。”
第269章 259: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四)()
金银的身子一颤,欲哭无泪的看向身边的人,再一看向顶上面目可憎的太上皇,牙关都在怕得打颤栗。
沈岂容睨着她,抬手将汤婆子塞到钟灵手中,钟灵垂了眸子心领神会,滚烫的汤婆子摘下套子都有些握不紧,他却含笑看向地上的人,看起来和善极了:“金银姑娘,请。”
房间里安静了那么一瞬,曲盈思攥着帕子站在原地等,不多时,庭院中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那叫声叫得人心肝直颤,曲盈思微微一震,转过头看向庭院,正见金银捂着脖子疼的一阵阵哀嚎,她皱了皱眉想上前看看,却又想到沈岂容,只好停下了脚步,偏头颇为顾忌的看向他。
沈岂容正也起身走到楚白姻身边,爱抚般的将她的手腕掖进被子里,语气淡淡:
“既然已经还完了,曲小姐就走吧,用不着继续待在这里了。”
曲盈思抿了抿唇,心里的那股火费劲力气才压了下来,狠狠地瞪向旁边的楚重渊:“能不能请楚大人跟臣女过来?”
楚重渊抬眸,唇边微微弯起一丝冷笑,踱步出屋,途径地上呜咽的丫鬟,他站了站脚,金银抬头,泪眼朦胧望着他。
细嫩的脖子上烫了个婴儿拳头般大的疤痕,他只瞧一眼,就知道这丫鬟的脖子已经毁了。
楚白姻手腕上的伤口还好说,顶多能留下细微的小疤痕,但是脖子上的肌肤何其柔嫩,而且想来那个奴才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是刻意让她毁容了的。
女子的容貌和其重要,哪怕是没了不少记忆,沈岂容还是跟从前一样,下手狠厉。
曲盈思看见自己的丫鬟被打成这样子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将金银从地上抓起来,再狠狠的瞪了一眼钟灵:
“白姻姑娘的手受伤了,怎么我的丫鬟就要脖子受伤吗?你知不知道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留了疤痕,她还怎么嫁人?”
钟灵闻言笑道:“奴才只是该怎么砸怎么砸,至于砸在哪儿,那是金银姑娘决定的,不是奴才。还请曲小姐不要动气,宫中路滑,小心脚下。”
曲盈思气得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两下,心知理亏,愤愤然的走了。
屋内,沈岂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将楚白姻脸上的冰帕子换了水再轻轻敷上,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不过就是一个簪子罢了,丢了就丢了,何必下湖水去找?你这是诚心让孤担心你不成?”
迷迷糊糊的听见簪子,白姻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梦呓:“簪子。。。你看见我的簪子了吗?”
在梦中还在找簪子吗?沈岂容一怔,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有些心疼:“一个簪子罢了,值得你那么下去去寻?”
白姻还在昏睡当中,只用力的撑了撑眼皮,感觉自己好像是听见了沈岂容的声音,但是奈何眼皮太沉睁不开,只能嘟囔着:“太上皇。。。”
沈岂容心念微动,垂下头去听:“我在,你说什么?”
她喃喃着:“簪子,被我弄丢了我找不到了。”
第270章 260:宫中是非多,白姻略觉醒(五)()
“你这家伙。”
他皱起眉头,心疼的将楚白姻抱起来揽在怀里,吻着她干涸的唇,轻抚过上面的裂纹,“丢了就丢了,丢了孤再给你买一个,你找它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不”迷迷糊糊的,白姻摇了摇头:“不行”
沈岂容痛惜的瞧着她,将她搂得更紧:“孤知道了,孤会给你好好的找的。”
说着他抬眸,看向客房一处,墨眸如淬了毒一般,微微眯了眯眼。
曲盈思回到屋子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反手甩给楚重渊一巴掌,当然毫无意外的,她的手被阻在半路。
她皱了皱眉头,只恨自己不能大声喊出来,私下说话也是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人压着你心里很爽是吗?”
楚重渊显然依旧是一脸漠然,他嘲弄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放下挡着她掌风的手:
“我只是想看你如何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沈岂容面前动用你那点连脑子都不过的伎俩罢了。”
曲盈思一怔,怒极反笑:“我看不是这样吧?你是见到了那个跟白清音长得一样的女人,你心疼了,所以才会站在沈岂容那边看着我,是不是?你还真是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啊,楚重渊。”
楚重渊懒懒的靠在一旁,并不打算反驳:“是又如何?”
曲盈思眯了眯眼,表情略有些狰狞:“你知道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进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我说宫中有刺客,你以为我脖子上的这个痕迹没有人会怀疑吗?如果怀疑他们又会怎么想,发现我们私下内讧,再把我们每个人都彻彻底底的盘查一番?楚重渊你搞清楚,是我帮了你,结果你反过来干嘛?不帮我,反而看我的笑话?就你这个脑子,你如沈岂容的一点半点吗?你斗得过他吗?”
楚重渊半靠在桌案上,并不生气,“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帮了你,你这样子就能成功?”
他嘲弄一笑:“还是算了吧,没有个人是个傻子,眼睁睁的被你骗的。看见你用的这些个伎俩,我都替你丢脸,你还自认为很不错是吗?说起来楚白姻的簪子在你手里吧?趁沈岂容没有发现”
他伸出手来,面容稍冷:“拿来。”
见他从自己摊开手,曲盈思忽地一笑,双手抱怀,面色鄙夷:
“说到底你还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她心动了?还说什么沈岂容不知道,你是想把簪子拿给她,然后再让她对你有些好印象吧?你那点小九九我会看不出来吗?”
楚重渊不说话。
走向梳妆台旁边,曲盈思取出一根簪子来,上面的蝴蝶羽翼微微颤动,她朱唇微勾:“的确是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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