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是如此。当裴辰刚刚迈进斋藤道三的房间的时候，那个寂寞的坐在榻榻米上捧着杯子感慨人生的老头子直接就暴起伤人了——
只见他猛地扔掉手里的杯子，身手敏捷的一把扑过来就扯住了裴辰的衣领口子，在他耳边大吼大叫着一些什么话语。唔，裴辰表示因为没有感觉到有恶念的存在，一时间猝不及防反应不过来，所以根本没听清这个老头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对于大部分身体反应快过脑子的时空使徒而言，这种事情是很容易解决的，所谓简单粗暴，大力出奇迹！
所以在看到斋藤道三那张满是皱褶的狰狞脸孔与自己的眼球近在咫尺了之后，裴辰非常果断的采取了一个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举动——一记世界级的上勾拳，当然，中途反应过来之后他有试过控制力气的。
是的，你没听错，不是尝试收拳，只是控制了那绝对会打死人的力道而已。
房间之中，只有昏黄的烛光和两个对峙着的一老一少的人。
这种古老的房子本来就比较阴森，尤其是在这样入夜之后的时刻，昏黄的烛光下，那摇曳的阴影鬼影重重，特别吓人。可惜，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
斋藤道三被称作美浓的蝮蛇，以一介油商的身份白手起家，硬生生的夺去了美浓那样富饶的土地来建国，成为赫赫有名的地方藩首，这样天下闻名的人物自然不会在意这样的景象。
至于裴辰自己就更是开玩笑了，在这个疑似末法时代背景的世界里，他左眼里镶嵌着的猩红石头就是最可怕的不祥与诡异，那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的邪恶妖气最是纯粹，什么牛鬼蛇神只要不成气候就统统都得绕着路走。
斋藤道三的眼神锐利得吓人，与他那古板的相貌截然相反，恍若一条想要择人而噬的毒蛇。可惜的是，他那高高肿起的眼角淤青显得特别的滑稽，完全抵消了这样的印象分。
最多就是一个顽固腹黑难说话的糟老头子形象罢了。
对此，裴辰只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反正对方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反正现在接近秋季，天气开始转寒，甚是凉爽，蛇类的特性在他身上越发的明显，长时间不动简直就是基本功。
果然，老买年糕……咳咳，老迈年高的斋藤道三首先支持不住了，他向那个已经燃烧了大半的烛台瞄了一眼，然后看向眼前的无礼家伙，不禁怀疑面罩之下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明明年纪不过二十，但是定力竟然比自己这样的老人家还要好？
他摸着胡子，眯着眼睛开口说道：“裴辰阁下，你来到这里竟然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太过失礼了？”
裴辰扬了扬眉，立刻就有了回应，打破了斋藤道三在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失礼想法：“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怎么还要我开口说话？”
斋藤道三一窒，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年轻人，就是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他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声音缓缓而露：“但是你刚一进来就打伤了我，难道就不应该道歉吗？”
他指的是自己眼角处的淤青。
“啊？哦！”裴辰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神色自若声音自然的点点头，直接道歉了，“的确是不应该，好吧，抱歉，我不小心打伤了你。”
卧槽！斋藤道三的小心思完全落空了，整个人的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就要抓狂的样子。
可恶！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够这么自然的就道歉了？！简直滴水不进，可怕啊！蝮蛇的内心深处暗暗地提高了对裴辰的评价。
第七十六章 归蝶？十兵卫？选哪个？
“好了，废话少说！”发现拿捏不了对方的蝮蛇直接就改办法了，决定单刀直入。
裴辰不屑的撇撇嘴，什么废话少说？分明从到尾都是你这个家伙在说废话。“好吧，你想说什么？”他也厌烦这样的对话了，还是直来直往、毫无技巧的直线球比较好。
“小子，听说你想要美浓？还是那种兵不血刃的就拿下来？”斋藤道三的眼睛里射出无比锐利的锋芒，显得咄咄逼人，“是不是想得太便宜了？”
“为什么这么说？”裴辰貌似相当纯良不解的问道，他是真的不解，反正结局一样，少死些人不好吗？不过看样子斋藤道三完全就是把他脸上的不解当成了装傻。
“哼！装傻有什么用？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就想夺取我的国家，你就不怕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吗？”斋藤道三此刻不像是一个老头子，反倒更加像是一条正在吐信的毒蛇，语气狰狞逼人。
那种仿佛一块巨石突然压在身上的气势，只有真正的与之对抗的人才会深切的理解，何谓“美浓的蝮蛇”！
“你身上竟然带了刀子？”裴辰一副惊讶的表情，视线在穿着浴袍的蝮蛇身上上下审视，愣是没有发现所谓的武器藏在哪里，不禁大为赞赏。
“……”斋藤道三。
“好了，说说你的条件吧！”眼见斋藤道三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泄下去了，裴辰也就不再继续用那副欠揍的嘴脸了，反倒是瞬间收敛了气势，认真的问道。
“我想蝮蛇你深夜的时候让光秀叫我来和你磋商，肯定不是为了和我翻脸的。看到大势已去，你应该是有了写让国状的心思了吧？但是你还想要为信奈争取更多的利益，没错，肯定是为了信奈，你这家伙之前就试过让国的举动了，还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是为了其他人？！”裴辰冷笑着说道，直接一针见血的点破了斋藤道三的心思。
“光秀？信奈？哼！”似乎是对某人这么自来熟的亲昵叫法不满，蝮蛇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我就是为了我的义女信奈，怎么样！想要兵不血刃的拿下美浓，你做好准备付出相应的代价了吗？”
“尾张独立是不可能的！其他的……老爷子你且开个价吧！”裴辰眯起眼睛来，冷静的思考着，首先堵死了某个最不利的可能性。
斋藤道三自然不会提出那么蠢的不可能达成的要求，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的筹码并不是那么多。占据了墨俣那样的交通要冲，今川家有太多的办法彻底攻下美浓了，不外乎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是有眼前的这个家伙在，估计最多也就是数月不过半年的时间罢了！
相信今川义元绝对不会介意在上洛途中顺手料理了美浓，为自己获得一个“平顶江山”的美名的。
唔！没错，就算裴辰本质上其实什么军事素养都没有，但是在桶狭间之战、墨俣一夜城这一连串的事件导演下，这个时代的人估计没哪一个会觉得他是不学无术的主。他们更加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多智近妖计通鬼神的狠人。
“老朽自然不会蠢得螳臂当车想要阻止今川家主上洛，只是想尽可能的为自己的女儿保住更多的利益罢了！”斋藤道三也很明智的开口表明了立场，然后接下来才是他们之间的真正博弈。
“你知道美浓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斋藤道三站起身来，拉开纸拉门，走到长廊上看着天上已经高悬的银亮月牙，神色落寞的感叹道，似乎是在缅怀哪一段时光。
哦！这个自己倒是知道！裴辰不暇思索的说道：“占据美浓的有利地形，筑起不破的山城，想要借助那片富饶的土地养起百万雄兵，等到时机成熟就暴起伤……咳咳，就倒戈而起，平定乱世，建立所谓的商业帝国……唔，大概就是这样吧！”
“哦？你竟然知道我的想法？”斋藤道三惊讶的回头望向裴辰，感叹着，“只可惜，老头子作为一介商人而非武士来到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是夺下美浓一国就已经让我变得垂垂老矣，再没有时间和心力达成我的理想了。”
裴辰也长身而起，走出到长廊里，抬起头来注视着天边的明月，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袭上他的心头，如梦似幻，“是啊，所以你的理想才需要有人去继承啊！”
“你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但是，”斋藤道三完全没去注意裴辰那有些奇怪的状态，“就算明知道会战败，我也绝对不可能会这么简单的就把美浓让给你，否则战国早就统一了！”
摇摇头，生生的驱赶走脑海中那强烈的不真实感，这就是个活生生的真实世界，为什么要思考那么多？裴辰拍拍额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你想要什么？”
“你说过，不会迫害我们，甚至会在今川义元上洛之后让信奈重新独立，时间不会超过三年，但是我不相信你空口白牙的保证，我们必须要有些更有力的凭据！你看老夫的女儿怎么样？”
“哦，这个啊，很不错，非常……诶？诶！慢着慢着，蝮蛇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的耳朵可能卖萌去了，没听清楚。”裴辰随口赞同敷衍道，但是反应过来了之后神色大变。
卖萌？斋藤道三并不能够理解这样新潮的话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再说一次：“你看老夫的女儿怎么样？别看老夫现在已经是一个头顶无毛的糟老头子了，但是当年好歹也是能够用自己的容貌讨君主欢心的美少年呢！”
“抱歉我实在没看出来！”裴辰没好气的吐槽道，然后开始回想着斋藤道三的女儿，织田信奈……啊呸！这个是义女！他的女儿好像是叫什么斋藤归蝶吧？
想起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萝莉的形象后，裴辰眼睛一亮：“哦，我知道了，你的女儿很不错……啊呸！重点不是这个啊！”他愤怒的掀翻了心灵茶几！
“为什么？哦！你难道担心你那个小性子的家主吃醋？”斋藤道三取笑道。
“是……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啊！”裴辰这下子更加纠结了，因为他立即就明白会是谁告诉斋藤道三这样的事情了。明智十兵卫光秀！
“那你想怎么样？你应该明白，这是惯例！当初就连信奈都认归蝶作为妹妹了，我才肯写下让国状啊！你该不会以为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老夫就会相信你吧！”斋藤道三冷笑，在这个战国乱世，光是口头上的约束根本没有意义。
想要结成同盟，大名就要迎娶对方的人作为妻子，要是姬大名就得认对方做干妹妹，，只有两方成为亲戚关系，同盟才会真正的发挥作用。血统论可不仅仅只有华夏才推崇。
所以裴辰奋力抗争着，他可不想被暴走的今川义元装进碗里吃掉：“可是我不是大名啊！我只是今川家的一个臣子，还是地位不高，有名无份吃空饷的那种……”
“少废话！十兵卫都告诉我了，你现在在今川家根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明面上你的权利都来自今川义元的信赖，但是实际上要是单论权势声望，你甚至比今川家的家主都还要高。”说到这里，蝮蛇无限惋惜的看了裴辰一眼，条件这么好，为什么就不干脆的拥兵自立倒戈相向呢？
要知道，下克上可是岛国的传统美德。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好几次这样的机会裴辰都没有背叛的意思，所以今川义元才会这么相信他吧！
“可就算是这样……”裴辰磨了磨牙，“归蝶还是不行！实在是太小了，又不是合法萝莉……唔，要不我认她做妹妹怎么样？”
“你在开玩笑吗？”斋藤道三冷笑着，不过看向裴辰那实在是为难的神色，试探着退了一步，“认作干妹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在以后成为一国之主的时候迎娶十兵卫，这样如何？”
反正归蝶毕竟还小，但是十兵卫可也是一个美人！斋藤道三也从来不怀疑她对自己的忠心，这样子双管齐下，应该比单纯的迎娶归蝶要有用得多吧！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正欲拒绝的裴辰眼睛一亮，这个似乎是个好办法？！
苍天可鉴，他绝对不是对明智光秀抱有什么邪恶的目的，只是想着要是自己成为了一国之主后，那时候主线任务也就完成了，自己也就直接回归无限空间了！那时候连人都找不到，看这死老头怎么办？！
没错！裴辰就是抱着那种“我死以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的时空使徒常有的想法答应下来的。
反正估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那种能够追到无限空间里去的存在吧！就算真的有，但是神通手段足够了，胆量可未必够——就算是最雄壮的狮子都不会傻得单枪匹马杀进鬣狗群里去，更别提鬣狗群之中还可能潜藏着巨鳄大蛇什么的。
“那你是同意了？”得到了裴辰的回应后，斋藤道三大笑起来，朗声说道，“爽快！既然这样……可惜，你不是大名，否则老朽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写下让国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