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贺不知何时悄悄的走到了杜意凌身后,想着吓唬她一下,可还没等动手,杜意凌猛的回头,眼睛瞪得老大,吓得衡贺后退好几步。
“哼,干嘛?想把我推下去?”杜意凌抱着双臂交叉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用鼻孔蔑视他。
衡贺拍了拍狂跳的心脏,本来现在就身处大海之上他就少很多安全感,再被她这样一瞪,他就更觉得心里没底。“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想问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起劲。”
“当然看水。不过也在看鱼,刚刚看到一条大鱼,但是只看到了个尾巴。”杜意凌再次转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但是哪里还有那大鱼的影子。
“大鱼?你别看了,我听说大海里好多鱼都吃人的,别看了,若是相中了你,再把你吃了,这茫茫大海,我们都救不了你。”衡贺好心相劝,想到那些传说,他就觉得慎得慌。
“哼,要是真有大鱼要吃我,我也会先把你扔下海。”杜意凌的眼睛瞪得比牛大,凶巴巴的样子也一点不像开玩笑。
衡贺闭嘴,不再说话激怒她,这小丫头,明明年龄不大,却好像被楚凉音施了法一样,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船头,海风吹袭,三个人站在船头,两人在前一人在后。月离风淡淡的交代接下来要走的方向,这一次,他们一共要巡察十五个小岛,此次路程不近,且前路是否危险还是个未知。
“是,公子。您交代的全都记下了,不过接下来的海上天气是否都如今天这样顺风顺水,很难预料。”周海微微低头,态度恭敬。
“这些我都知道,周叔回船里休息休息吧。连夜赶来,想必也累了。”月离风回头看着周海,他的脸上无波无浪,很平静。
“是,公子。”周海转身离开,船头之上就剩下他们二人,两人比肩而立,面前波涛汹涌,四周广阔无垠,海风飞扬波浪滔滔,天与地之间,好似仅剩下他们二人。
“你盯住的第一个岛屿有多远?”此时此刻,这海上别说小岛了,就连个岛屿的影子都没有。
月离风慢慢抬眼看天,天边太阳已经落山了,到了夜晚,船在海上行驶更难,且速度也比不上白天,“一天吧,明日夜晚之前应该能见到。”他淡淡说道。
楚凉音微微蹙眉,“这么远。”好像距离真相越近她就越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都等了,其实也不差这一两天。
“蓝海面积广阔,海上岛屿也无数。不用说一两天,就算在海上走一月走不出去,也算是正常。”月离风唇角微勾,一字一句皆在掌握之中。
“那倒也是,就是这海上岛屿太多,找起来也太麻烦。更况且,大齐有出海的经历并不多,哪怕朝廷都只是区区数次,且还不是蓝海。这海上哪里是否有暗礁,哪里是否有暗流,我们都不知道。说起来,不是一点半点的危险。”楚凉音暗暗咬紧牙根,其实她相信月离风的船必定是上上之品,且后备储蓄都很充足,但是这海上的意外是不能被估算的,走这一遭越想越觉得心底不安。
“无须担心。”月离风自是淡定如烟,哪怕现在来个海啸,他也会不动如山。
楚凉音看了他一眼,满眼无好感,“行,希望到时候有危险月公子也能保持现在的模样。”看他那样子她是打从心眼里烦,装相做作,又不是女人,总那么做作干嘛。
“师叔又生气了?”月离风好像比她还无奈,说不到三句半,就肯定满脸不耐烦。
“生气?老娘为什么要生气?老娘肝火太旺盛,打个喷嚏就能着火。”借用了宁昭然的用词,果然月离风无话可说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大海依旧风平浪静,如果天气能够一直这样,那么船也就能顺风顺水的行驶。
“对了,师叔与令狐九霄公子交情很深?”月离风突然问道这个话题,他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并没有看楚凉音一眼。
楚凉音也随意的嗯了一声,没做多解释。
“师叔占用了离风的寒玉盒,将那本身带毒的蒙蒙草放在那里长达一个月,为的就是送给令狐公子,离风从来都不知道师叔的感情这么丰富。”他的声音略带一丝笑意,像是在调侃。
楚凉音挑眉,转头看向月离风,他侧脸完美,在这暗下来的夜色中看起来也是如同雕琢出来一样,“老娘感情丰富不丰富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借用你的寒玉盒也没什么了不起。你平日里在里面放那些花花草草养颜美容,像个女人似的保养这儿保养那儿,老娘用一下怎么了?”她话里的刺儿更是锋利,直接批判月离风是娘娘腔。
月离风不怒反笑,“师叔恐怕误会了,离风对师叔的个人感情生活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只是作为师侄理应奉劝一下师叔,令狐公子虽豪气干云仁义无双,但是也并不如师叔所想那么毫无瑕疵。令狐公子的妹妹乃是他指腹为婚未过门的妻子,令狐夫人家道中落之后便直接入了令狐家的大门,尽管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但是在令狐家的眼里,她俨然已经是令狐夫人了。虽然令狐夫人现在身患重病,但是令狐公子跋山涉水寻找神医医治令狐夫人的病,这次找到了谷子先生,想必令狐夫人的病必会痊愈。待得令狐夫人的病痊愈,令狐公子与令狐夫人定会补上那还没举行的成婚仪式,相守一生白头到老,到时候师叔的立场岂不是很尴尬?”他侧颈看着楚凉音,眉眼之中尽是愉悦,从今儿见到他开始,这一刻他是最高兴的,一张脸简直像朵花。
楚凉音看着他眼神漠然,更对他有十万八千个无语,“月离风你现在就像市井街头的三八婆一样,舌根子比裹脚布还长。是不是你说这些觉得很开心?简直心花怒放比吃了蜜还开心?如果你的这些幻想能够满足你能够让你开心的话,那老娘什么都不说,日后你可以随意幻想,让你日日心花怒放。”她从来都不知道月离风还有这么三八的时候,简直三八到绝境。
月离风面色微变,但好在眉宇间微笑依然在,“离风不是嚼舌根,只是就事论事,况且离风所说皆是事实,没有一点虚假,只是将事实告之师叔免得日后伤心罢了,原本好意师叔却不理会,那么离风也保证日后不会再提了。”
楚凉音扯着唇角笑了笑,事实上她是无话可说了,令狐九霄的身家被宁昭然扒完还要被月离风扒,且每一个扒过的人都要在她面前讲一遍,看来,问题确实是出在了她身上,是她所说所做让别人会错了意,看来日后说话做事也得小心一点了。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都要和她说一遍令狐九霄的家事,她可是真受不了。
“你说的这些老娘八百年前就知道了,而且,比你知道的还多。日后再有那些小道消息别再老娘面前显摆,因为,某些江湖秘辛,老娘知道的比你多。”楚凉音警告他,却也说的是实话,她保证一些江湖武林门派世家的各种家族秘辛她知道的比他多,而他在她面前显摆,只会闹笑话,还能更加充分的显示出他的智商有多低。
月离风微挑了下眉梢,而后点点头,稍显认真,“看来离风又败给了师叔,不过师叔知道的多也不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毕竟师叔声名远扬比之离风要强得多。只是,离风还是想说,师叔保重。”他说完,便转身走下了甲板,楚凉音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轻啐了一口,对于他,她无话可说。
夜深了,海水的声音却不曾停歇,在大船的某一房间里,杜意凌早早的躺在了床上。虽然觉得出海挺好,刚刚在船上玩的也很开心,可是现在却觉得有点晕,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那里。
楚凉音从外回来就看到杜意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杏儿,怎么了?”走到床边坐下,此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船体在晃动。
“没事儿,就是有点晕。”杜意凌有气无力。
“晕船?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拍拍她的脑门,楚凉音说道。
“嗯,我知道。”杜意凌十分听话,与下午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差距甚大。
“对了,楚姐姐,咱们得在海上多久啊?”她回房的时候看到楚凉音和月离风站在船头上在说话,但是距离太远也没听到他们俩说什么,但是看月离风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她有点诧异,到底说什么他会那么高兴。
楚凉音摇摇头,“不确定。”
“这样啊。唉,看来要很久了。”她也是小孩子心性,一开始觉得很有意思,可是时间久了,那好奇就都没了。
“找人要紧,日后可以带你到处走,不过,现在得把眼前的事儿办完才行。”她脱掉靴子,也躺在床上,杜意凌躺在她身边,神情安逸的很。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找人的。只是觉得没意思,衡贺也回去睡觉了,没人陪我玩,我还有点晕。”此时从杜意凌的脸上以及说话的神情上真的能看出来她就是个小孩子,明明觉得不舒服可还是在想着玩。
“确实枯燥。”楚凉音回应,躺在那里睁眼看着头上的床帐随着船的行驶而轻轻摇晃,如果真在船上一个月,说不准等到陆地上那一天,她都得成了软脚虾。
“你也觉得没意思啊?呵呵,不过楚姐姐,你刚刚在船头和他在说什么?他没说我吧?”虽然她现在能自如的控制自己手腕上的满天星,但是也不太能保证自己能够对付的了月离风。其实月离风都不用做什么,只要他那眼神一扫她,她就觉得腿软脚软,比毒药都管用。
楚凉音侧头看向一旁的杜意凌,翘起唇角轻笑了下,“他说你干嘛?你现在懂事了,而且还知道他的本性,只要你不随便到处说他,他就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所以,日后把嘴巴闭严了,别说他的事,和任何人都别说。”
杜意凌眨眨眼,然后答应,“我不会说的,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怎么和别人说他的事儿。”明明那三个字没什么,可是她就觉得恐怖。
看她那模样楚凉音不由得失笑,“月离风还有这一天,真是可笑之极。”什么仁义无双菩萨转世,这些歌颂人的词语都用到了月离风的身上,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恨不得沾沾他身上的气儿好出去炫耀一番,可是没人知道,在这里,有这么一个孩子,却把他当成了恶魔一样。这要是让天下的人知道了,是不是都得惊掉下巴。
“有什么好笑的,可怕才对。”杜意凌的眼睛渐渐闭上,可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
楚凉音低头看了看她,然后伸手掐了掐她稍显肉呼呼的脸蛋,“就你觉得可怕。”叹一句,随后给她盖上被子,这一夜,要在摇摇晃晃中度过了。
这一夜的大海风平浪静,待得天空渐明之时,楚凉音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手提剑,一手随意的顺着肩侧的长发。许是刚起床的原因,她整个人看起来恬静淡然,全身没有一丝攻击气息,就好似海平面上在飘荡着的渺然尘雾,清新自然。
走到船头,期间路过几个护卫,别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护卫,月家旗下有船业商行,这些都是常年行走在船上的精英,有他们在,便等同于买了保险。
仰头看天,天空蔚蓝一片,海平面上的薄雾开始一点点散去,那海平线上,太阳的光线一点点明亮,海鸟在海面上飞跃,它们有着不同于别的鸟类的叫声,好听悦耳至极。
周海从船的另一侧走出来,看到站在船头的楚凉音便走了过来,“楚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用饭了。”
楚凉音回头冲着周海微微点头,不似昨日清冽凌厉,异于往常的柔和面庞让周海也愣了下,“楚小姐昨天睡得如何?或许会不习惯吧?”他以为楚凉音是不舒服。
楚凉音摇摇头,“没有,我睡得很好,看周叔的样子是一夜未睡吧?您回去睡觉吧,现在在这艘船上,您是船长。”周海常年的在海上漂,这些楚凉音都是知道的,所以,对于周海她也比较信任。
“多谢楚小姐关心,我这就准备去休息一下,楚小姐请便。”说完,周海便转身离去,楚凉音兀自回头观望清早的海景,那海平线上的太阳要跳出来的。看起来就好像太阳从海水里逃脱出来一样。
抬起提剑的手,楚凉音唇角弯弯,另一只手握住剑柄,稍稍用力,那剑身便露出一截。但也仅仅一截,她再也没有用力,只是看着那露出来的一截剑身,明晃晃闪亮亮,阳光打在上面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这剑她有一年多没用过了,平时自己独处之时也是将它拿出来擦一下而已,这许久未动它依旧如此锋利闪亮,剑身虽薄刃却能看出质地的纯厚,且拿在手里的重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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