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很满意,猴爷手一挥:“明天让人过来每人发一个金的额外奖励。”
他们走后,厨子们窃窃私语,他们每人认识端木老板身后那个邋遢男人,但看上去这个男人似乎比端木老板还要高一个层次,吩咐事的时候,就跟吩咐小弟一样……
“厕所里也算干净,后面的菜园子倒是很合理。”猴爷在视察完厕所之后点点头:“不过这里离水井太近了,这口井不要了。直接在前面打口深水井,用压力泵抽水。”
“你说……你回去之后,她俩会不会打起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猴爷咳嗽了一声:“走,带你去吃肉,这有一家店的肉汤正宗的不行。”
“哎?你别岔开话题啊,这是你要面对的。”
猴爷不搭理他,只是对着善堂的管事说:“明天再请几个人过来,要勤快的,手脚麻利的。后面这么一大块空地不用上实在可惜,给弄个屋子出来,养养猪、养养鸡。”
“啊?”管事的愣了一下,眼神不时的瞄着端木,等待大老板的示意。
“你瞎啊!这是初心大爷。”
“哦……哦哦……原来是大老板……”
“大老板……”猴爷哑然失笑:“不过这称呼比剑仙顺耳多了。”
“那是,我现在都快忘了老子是琴魔了。谁见都叫一声端木掌柜。”端木摇头:“老子的琴都不开心了。”
“等我走了,这里都是你的。”猴爷伸了个懒腰:“照顾好,有空我还会回来看看的。”
端木愣了一下:“不走行吗?你若不走,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
“不行。”猴爷看了看天空:“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九、倚听窗雨,流转风月。
上好的肉,**的酒。一壶入喉,百愁消融。
江湖自有江湖上的享受,潇洒快意的感觉从来都能让人平添几分豪迈。小酒馆里人满为患,即使是端木和猴爷都只能跟人拼桌而坐。
他们对面的人是个外乡客,不认识这两个大老板,只是凭着江湖儿女的爽快,三盏两杯就打成了一片。
汉子说话带着乡音,九转回肠,听不清是姓洪还是姓冯,但他身上却带着一股子让人舒服的爽快。他说他是离家千里到这里讨生活的,家里的老婆娃等着他呢,他说他要赚大钱,回去给老婆买新衣裳给孩子盖间大瓦房,他说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见过什么地方跟这里一样,他说他总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他说……
他一直在说着,猴爷在一旁不停给他添着酒,端木则在旁边拿着曲谱写着什么,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这个汉子有时会说道一半停住,认真仔细的随着说书先生的一声醒木抬起头聆听这个镇子所发生的故事。在**过去之后,他又低下头吃着自己的肉、喝着自己的酒、说着自己的故事。
“老弟,想要有出息,就要苦干实干,咱们没本事,就得靠一股牛劲往上钻。我跟家里人说了,混不好我就不回去了。”这汉子喝的高兴,用油乎乎的大手拍着猴爷,眼神里全是诚恳:“你还年轻,还没成家吧?年轻人不要混在这种地方,去学门手艺,就算不能大富大贵,只要肯吃苦,一家子吃穿不愁那是没问题的。”
“是是是,老哥说的事。”
“哈哈哈哈,老哥。你知道不知道……”
端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猴踩了脚背,他硬生生的把后半段的话给吞了下去,临时改口道:“你知不知道这地界钱也不好赚。”
“哪有不好赚的钱?老哥有力气,肯吃苦,怎么就不好赚钱?”
“好了好了,老哥喝酒。”猴爷笑哈哈的再次给他斟满一杯:“干了干了。”
“干!”
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猴爷已经是这一片地界的实际管控者了,像他这种身份却坐在这里跟一群底层劳动人民混在一起,按照规矩这可是不许可的。但他开心啊,只有在这种地方他才能觉得自己有个人样,像个人类。这种感觉是他舍不得丢弃的,也是让他唇齿留香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晚了,那不知名字的老哥摇摇晃晃的跟猴爷他们告别,说明天轮到他请客,然后就消失在夜幕之下仍然灯火通明、人流如梭的码头上。
谁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他明天会去干什么,但他说认下了猴爷和端木当朋友,还告诫他们不要给他这个当朋友的丢脸。
“听见了么,当朋友不要给人家丢脸。”端木用肉汤拌饭又吃下一碗,乐呵呵的对猴爷说道:“这老伙计还真有干劲。”
“因为这个时代还能让人看见希望。”猴爷笑着结账起身:“走吧,你吃那么多了。”“等会啊,我打包点回去。我没时间经常来这。”
果然,端木最后还是打包了一大堆东西挎着就回去了,而他直接给了老板一个金的赏钱,出手阔绰的不要不要的。
“我今天去你那对付一下。”
“不行啊,你别来。”端木二话不说就给拒绝了:“你是怕回去看到那俩剑圣啊?你逃的过?硬着头皮过去,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朋友,不要想太多,脚一蹬眼一闭就过去了。”
猴爷冷冷看着端木,似有杀他之心……
“我回去搂着小丫头吃好吃的去,麻烦你自行了断。”
说完,端木嗖的一声消失无踪……
碰到这样的无赖,猴爷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就像端木说的那样,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家已经被那俩人给拆了……好可怕。
一路带着忐忑,猴爷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外围,他看到房子还在,没什么异样,顿时放下心来。这并不是心疼房子,而是那俩人一旦真打起来,房子夷为平地是分分钟的事,既然连房子都没事,这就说明建刚和流苏并没有真打起来……
于是,他惦着脚尖走上楼,发现里头点着灯,这让他再次长出一口气。看这个时间,恐怕流苏已经回去睡美容觉了吧,只剩下建刚一个人就好办多了。
可当他推开门,却当即愣住了,因为屋里根本还是两个人啊!流苏站在建刚面前,正用眉笔细细给她瞄着眉,建刚闭着眼睛正对着门,表情恬淡。
而屋里只有流苏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声音:“那年他十五岁,整天就想着跑出去玩耍,根本就无心修炼。有一次他趁我不注意,跑去水塘下抓鱼,为了一条鱼他足足游了三十里地,在林子里迷了路,真的碰到了大脑腐,他那时可打不过的脑腐,幸好吹了哨子,不然他早就是脑腐的粑粑了。”
猴爷在门口捂住了额头……
建刚微微睁开眼,看着猴爷的脸,但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说道:“他现在这么弱?”
“弱是弱了点,不过他可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呢。”流苏因为全神贯注的关系,根本没发现猴爷已经来了,她这种状态应该是习惯问题,要放别人身上,恐怕八百米外放个屁她都能闻见味儿:“二十岁便有金穗实力,冠绝天下。”
“虽然不知道他的金穗到底有多强,但我知道他现在就是个废物。”建刚的眼睛轻轻从猴爷脸颊扫过,透着一股妖艳的媚态:“连你都不如。”
“可不能这么说。”流苏虽然在给建刚化妆,但却本能的维护着猴爷:“若是他肯潜心修炼,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越你我。只是……他现在连剑都不拿了。”
此刻,外头的层云被晚风吹散,皎洁月色透入房间,照在流苏和建刚的身上,流苏穿着一件粉色小衣,外头罩着一件半拢的薄纱,柔美秀丽,而建刚身上则是一副慵懒的盛装,从上到下如火凤展翅,胸口的裹胸透过衣衫露出来,金丝纹的凤凰正在振翅高飞,配上她妖艳的红唇和头上明晃晃的金步摇,甚是夺目。
猴爷也没想到一贯男性化的建刚居然能够妩媚到这个程度,而且她还不是单纯的妩媚,在她的媚态中还带着一种别人身上没有的英气。
“这件衣裳呢,是我的嫁衣。不过……”流苏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没想到你穿起来倒是如此合适,不如就送你罢,好好待他。”
建刚眸子一缩,嘴角带着狞笑的看着猴爷:“你说的它,是他不是它,对吧。”
“什……什么?我不明白。”
流苏收哆嗦了一下,赶紧用绢布处理了一下建刚脸上的痕迹,然后弯下腰仔仔细细的处理剩下的妆容。
“同为女人,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建刚眼睛盯着猴爷,但却不依不饶的追问着流苏:“说到底,你心里有谁,你自己知道。”
“你胡说……”
流苏似乎是咬着嘴唇在说话,猴爷对这个调调太熟悉了,当她出现这个调调的时候,就代表她在心虚,调子不恢复正常之前,她说的都是假话。
“我心里没有人,我历经数百年,道心通明,惊鸿破苍穹,君子如风。”流苏嘟嘟囔囔的说着:“谁也没有,谁也没有……”
猴爷轻轻叹了口气,而这声气有些大,惊得流苏突然直起了腰,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猴爷,眼睛亮了一下却又很快暗淡了下来:“初心,你回来了?”
“你们有意思啊?大晚上化妆。”猴爷摆出一副刚过来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走到屋里,一屁股坐在他的摇椅上,抱起那只已经被洗过澡的小黑狗半闭着眼睛:“时候不早了,要在这留宿么?”
流苏的表情显得很惊诧,但她回头看了一眼建刚,然后只是微微欠身,强撑出笑容说道:“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招待剑兰姑娘,我……明日寒食节,记得早些回去吃饭。”
“谁知道呢,再看吧。”
“那……师父,师父就走了……”
流苏默默的放下眉笔,轻轻的离开,在猴爷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时间却很短。烟视媚行,却离开的依依不舍。
“你有点过了。”
建刚站起身来到窗口,看着流苏御剑而去,她穿着她的嫁衣,在这一刻看上去格外突兀……
“有什么过不过的。”
“你知道她心里的人是你。”
“那又怎么样。”猴爷把手上的东西扔向建刚:“只有你知道我们要面对什么。”
“哦?那你心里也有她。”
“有,一直有。”猴爷不否认:“好在我原来的控制能力还没丢,感情不是个好东西。”
“那我和她之间,你选谁?”
“这是个类似我妈和你掉到河里先救谁的问题。”猴爷笑着走到建刚身边,冷冷的看着窗外:“我选择不回答。”
建刚转过身,仰起头看着猴爷的脸,然后伸手轻抚了一下,转身:“我休息了。”
猴爷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来这,就是替你死的。”
“也好。”猴爷点点头:“有个人陪我,也算是不孤单了。”
“我突然很好奇。”建刚突然回到了猴爷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把心给了她,然后把剩下的旅途给了我,你到底选的是谁。”
“我拒绝回答,也没办法回答。”猴爷想伸手去捏建刚的脸,但却被她躲开了:“你变了好多,以前不会躲的。”
“你也变了,以前你不会犹豫的。”建刚一行眼泪已经顺着脸颊默默垂下:“你也早点休息吧。”
“对不起……”
“闭嘴!”建刚突然提高了声调:“你记住,你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对不起!你也没对不起任何人!”
建刚回到自己的房间,猴爷一个人站在那里,眉头紧蹙……
前所未有的烦闷让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想动……他也许能看透这个世界的本质,但却始终看不透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或许,他连自己都看不透?他第一次面临这种可怕的选择,但他明明没选择,可是建刚却为什么会知道他的选择?
“建刚!小撒比,来一下。”
建刚的房间一片寂静,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再试着叫了两嗓子之后,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只是坐到了书桌前,疯狂的翻起了书。
历史的规律中没有、圣人的道理中也没有;口口相传的故事里没有、编撰成册的典籍里也没有。没有任何参考,这个难题就这样凭空出现了,让猴爷无法决断。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猴爷一夜没睡,枯坐在桌前,眼神疲倦、形容枯槁。
“你还在这坐着干什么?猴长苏吗?”
没有感觉到建刚的气息,她却已经出现在桌子前面,低着头冷冷看着发呆的猴爷,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清冷。
“建刚。”猴爷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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