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就不怕我现在就按军法杀了你?”
他问。
安争回答:“那只能说明你不配留在兵部,也对不起身上的鹰扬铁甲。”
方道直怒极反笑:“好,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我在武院考核的考场等你。”
安争和杜瘦瘦大步而行:“不用,你在颁奖台上等我就是了。”
杜瘦瘦问安争:“为什么要和那个将军对着干?”
安争回答:“第一,不想让人家说咱们进武院靠的是关系。第二,我要对得起邱长晨的举荐。”
杜瘦瘦:“反正我不懂这些,你说怎么就怎么。不过能靠自己本事进去当真好,省的被人说闲话,而且还能和那些考生过过招,想想就兴奋。咱们在边城修行了三年半,也该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了。”
两个人离开了兵部,直接返回住所。
方道直看着安争和杜瘦瘦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希望你们两个别忘了自己说下的大话,有些时候,站直了走路总要证明自己。我说过,我不怀疑兵部的公正不怀疑武院的公正,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走路的时候能如现在一样挺直了脊梁,不怕被任何人戳。”
兵部尚书郝平安走到他身边,咳嗽了一声后说道:“真不该留下你,你这怨气要撒到什么时候?”
方道直耸了耸肩膀:“大人你说,我要是去了南疆和幽国的人厮杀,军功应该不会少吧。”
“自然不会。”
“所以我留在兵部,不会给我涨俸禄,也不会给我升官,我没怨气可怎么行?”
“你已经是大燕国至今为止,升官最快的人了。二十四岁,从军四年而已,已是正四品鹰扬将军,前无古人。”
“你不应该这样说,如果方知己大将军允许我在二十岁之前从军,说不定已经正二品了。”
方道直转身准备离开:“所以大人不打算请我喝酒补偿一下?”
郝平安摇头:“请不起,我的俸禄早就用完了。”
方道直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京城里军方的赡养所,那些战争之中受了重伤的士兵们。郝平安这位正二品大员的俸禄,七成都送到了赡养所之中用以改善那些伤兵的生活。
方道直苦笑:“我的俸禄也快花完了,不过恰好还够两壶酒一只烧鹅。”
郝平安一本正经:“要什么烧鹅?三壶酒!”
安争和杜瘦瘦回到住处的时候才到中午,那些大汉们正在空地上操练。这些大汉其实都不是天启宗的弟子,因为他们都不能修行。但是安争给了他们最正确的练体的方式,所以他们的战斗力比寻常武夫要强大不少。这些人的来历也都差不多,都是安争收留的。
赵国和燕国没有战事,但和涿国时有摩擦。这些大汉有赵国人有燕国人也有涿国人,都是边境上过不下的穷苦人家出身,想落草为寇被安争收留。他们性子里不恶,在那种环境下只好以抢劫富户为生,但他们从不肯伤人。这些人可以救,所以安争都救了。
以安争的眼力,以他的手段,想赚钱轻而易举。所以在边城那三年半,安争积累了巨大的财富。
安争说,做好人如果要穷要苦要受罪,谁特么的还愿意做好人。所以做好人当然要有酒喝有肉吃还有钱花,怎么舒服怎么过。
“这几天不要进逆天印。”
安争交代道:“这里是方固城,不是边城也不是幻世长居,这里高手如云。所以只要使用逆天印,就没准被人察觉。”
杜瘦瘦点头:“考核之前的这几天,我就和他们一块练练得了。”
他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最喜欢和那些大汉们喝酒,现在杜瘦瘦的酒量惊人,那些大汉被他放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天生性子直爽而且没什么心机,大家都喜欢和他相处。
“去吧。”
安争拍了拍杜瘦瘦的肩膀:“一会儿出去买几只羊,就在那院子里烤了吃,今晚上随便喝酒。但还是老规矩,谁喝酒闹事,直接打残。谁闹的事大,杀无赦。这是大燕,但我不按大燕的律法和规矩做事,只按照我天启宗的规矩办。”
杜瘦瘦道:“得嘞,你就放心吧。这些汉子你还不了解?没有人做得出来喝酒闹事的腌臜事。”
杜瘦瘦招呼了一声,跑去和那些汉子摔跤去了。
安争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透过窗子看到曲流兮正在为自己整理屋子,把衣服叠好,床已经收拾的平整干净。他不管住在哪儿,床单从没有超过七天就会被曲流兮拿去洗干净。
安争想打个招呼,但又怕曲流兮会脸红,所以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等到曲流兮收拾好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安争先一步离开。
古千叶坐在远处的墙头上拎着一个酒壶晃荡着美腿看着,然后撇嘴:“真是麻烦的两个人,不爽快,看着累。”
她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发现老霍靠在墙边拎着酒壶喝水。
“爷,你这样会吓死人的。明明不懂修行,为什么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
老霍:“呸,我走路声音很大,你听不见,心思都在那边呢,怪我咯?”
古千叶才不会脸红,她大大方方的笑:“哎呀那小子很帅嘛,所以多看两眼怎么了。”
老霍:“我有迷药,你可以放进酒壶里给那小子喝了。他被迷晕了,还不是任你为所欲为。”
古千叶:“爷,你这样有点为老不尊了啊。我就算要和小流儿抢人,也是正大光明的抢,怎么可能用迷药!”
老霍点了点头:“我敬你是条汉子。”
古千叶往前凑了凑:“有春…药吗?”
老霍:“咳咳。。。。。。”
他走了。
古千叶挑了挑眉毛:“爷你再老,脸皮也未必有我厚啊。”
她蹦蹦跳跳的走了,似乎一转眼就忘了自己的不愉快。
第七十三章 借刀杀人
只不过才一天的时间,附近的人就都知道方固城里来了一群会扶着老婆婆过马路的粗犷大汉。扶完老婆婆之后就在大街上开始揍人,还揍了好几个。传说当天挨揍的人去了方固府告状,方固府也派人到了安争的住所,不过左等右等也没把人等回来。后来听说,安争去了兵部,然后又去了武院。
方固府的人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人也没回来,只好回去,让人告诉安争务必去一趟府衙。
安争必须去,虽然他很不喜欢那种地方。
都说京官架子大,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而什么人能成为京城这个地方的地方官?当然是最懂得做官的人才行。
京城里六部诸衙,穿着红色官服的四品五品官员在大街上都能随随便便遇到几个。如果不能在这些衙门之中游刃有余,是干不了方固府知府这个官的。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周全,左右逢源。所以方固府的知府历来也不能小觑,因为坐这个官位的人,往往升迁的很快。说不得摇身一变,就成了朝廷里的某个紧要位置的重臣。
不过方固府现任知府徐正声比较倒霉,因为他赶上了一个不好的时期。
自从燕王离世,太后执掌朝权,所有的权利几乎都被苏家人霸占了,朝廷里不可能给徐正声腾出来什么位置。所以就算他干的再好,也几乎没有升迁的可能。本来刚刚就任方固府知府的时候,徐正声意气风发。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干得好,很快就会调到更高的位置。
右丞相诸葛颜当初就是从方固府知府的位置调上去的,最辉煌的时候曾经门生遍及朝野。然而等到苏太后掌权,诸葛颜的权利逐渐被架空。朝廷重权,逐步转移到了左丞相苏茂手里。苏太后的两个弟弟,苏茂位居文臣之首。传闻很快她的另一个弟弟苏纵就要被任命为大将军,权利尚在大将军方知己之上。关键是这俩弟弟还不是亲的,她亲弟弟现在是赵王。
方知己是什么人?那是正正经经被先王亲自请来的大人物,那叫拜将。而苏纵是什么人?据说根本就不懂得领兵。
所以徐正声很烦躁,总觉得自己应该想点什么办法调离这个烦人的方固府。这些日子他往上使了不少钱,吏部那边打点了不少,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现在又为苟占理的事烦着,他恨不得把那冷不丁冒出来的安争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因为到现在为止也没搞清楚这个安争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会引起兵部那么大的重视。战争时期,兵部最重,所以徐正声绝不敢轻易的冒险去偏袒苟占理。况且苟占理现在还在兵部里关押着,他派人去了两次也没能把人要回来。今儿一早,又听说那个安争带着人把大方介所给铲平了,一个人都没留,全都轰走。
如果安争不是真的有很硬的后台,一个才从外地来的少年郎,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当外面的人进来说安争到了的时候,徐正声就算再不待见这个年轻人,也还是亲自迎接了出去。
客厅里光线稍显暗了些,所以当徐正声看到安争的时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他听说了安争是个少年,没有想到这么年轻。从面相上来看,也就十六七岁。但安争面相稍显老成了些,实际上才满十五岁。
“见过大人。”
安争俯身施礼。
他身上有官职,虽然不是军方正规编制之内,但好歹也是正六品。六品官见五品官,没必要行大礼。
“果然是年少英才。”
徐正声表现出了真诚的笑意,快走两步双手扶着安争的胳膊:“不需要这么客气,请你来也只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案情而已。”
安争说道:“大人是方固城百姓的父母官,必然公务繁忙,还能抽时间亲自接见卑职,卑职真是受宠若惊。”
徐正声对安争的印象大为改观,他以为安争是个飞扬跋扈不知道轻重的人,见面之后安争这么客气,倒是让他心里舒服了些。
“唉,我在这个位子上,事情确实多了些,所以对手下教导无妨。。。。。。出了苟占理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败类,我也难辞其咎。所幸是你察觉了此人的阴险,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害。”
安争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我刚到京城就给大人添了麻烦,卑职实在过意不去。”
徐正声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同朝为官,何必如此客气。”
他拉着安争坐下来,安争回身从跟着他的大汉手里取了一个礼盒放在桌子上:“这是卑职从南边带来的一些土特产,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但京城少见。”
徐正声笑容更明媚起来:“何须如此客气,你我既然认识了,以后自然要多多走动,这样客气岂不是反而显得生分了?”
安争道:“大人教训的是,卑职下次不敢造次了。”
徐正声哈哈大笑:“那好,既然只是些土特产,我就收下。我已经安排人在德岳楼安排了酒席,一会儿你我同去。我给你介绍几位同僚,以后大家熟悉了,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安争当然不会这么早就和方固府的知府闹翻了,他要让人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正好利用这个家伙。
“您看,卑职来的急,刚从兵部武院回来就赶到了府衙,连件衣服都没换。要不这样,卑职先回去换件衣服,然后在德岳楼恭候大人?”
徐正声笑道:“也好也好,既然这样那你先回去,咱们稍后见面。”
安争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是送了些东西罢了,这个家伙立刻就绝口不提苟占理的事。其实安争很清楚,自己废了苟占理,徐正声肯定心里不舒服。能做到捕头,如果不是和徐正声关系密切才怪。但徐正声不是个废物白痴,他知道轻重。安争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当然就要顺着台阶下来。
其实从进门到出门,安争和徐正声连三十句话都没有超过去。但是这个过程,很重要。
安争走了之后,徐正声将安争带来的礼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颗东珠,一个账本。
东珠足有小孩拳头大小,这东西就算不是价值连城没有几万两银子也买不来。安争出手这么阔绰大方,让徐正声很满意。当他翻开账本的时候脸色又变了,因为那账本是大方介所的。里面清楚的一笔一笔记着他从大方介所拿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多少次,每次多少,清清楚楚。
“苟占理你个混账东西王八蛋!”
徐正声啪的一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快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拉开,府衙的师爷刘随从外面进来,看到徐正声这副模样立刻把门关上:“这是出了什么事?”
徐正声指了指桌子上账本,刘随快步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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