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肯像从前那样保护我了。”
崔昱心头大动,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上薛成娇的头顶,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说什么傻话,我跟你保证,只此一次,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跟你发脾气,就算你做了再过分的事情,我也会永远保护你,不会让人欺负你,这样放心了吗?”
薛成娇的嘴唇微动,像有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化成了一抹释怀的笑,点了点头,只是把崔昱的话一一记在了心里,恨不能烙印在心口。
47:风言风语不断
人散尽后,魏书服侍着她洗了脸又重新梳妆,跟着煮了茶来给她安神。
薛成娇一心想着崔旻他们刚才说的话,心里乱极了,谁也不想理,谁也不想见,虽然知道魏书懂事,绝不会多嘴开口问,可那些话她都听见了,满院子的丫头们也能听个大概,一时又有些坐立难安,就叫了魏书到跟前。
魏书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也不多话,听见她叫,才凑过去:“姑娘怎么了?”
薛成娇耷拉着脑袋:“你跟邢妈妈去看一看,告诉她们,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多嘴,不然我告诉姨妈,把她变卖出去。”
魏书一愣,想着她住进来这么久,从没为难过底下服侍的人,这回估计是真的烦心了,也实在怕走漏了口风,就点了头:“我这就去。”
内间只留下了薛成娇一个人,她褪去了外衣,冲着外头守门的瑞云吩咐了不见任何人,倒头趴到了床上去。
小脚在床尾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心里像猫爪子挠了似的。
袁文湘到底在想什么?
刚才旻表哥说不清楚崔婉知不知道内情,可在她看来,袁文湘一定是已经告诉过崔婉了的。
从崔婉今天早上的表现来看,分明是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想想又觉得崔婉可恨,她自己儿子胡来,她不说劝骂几句,反而跟着他胡来,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她倒是不怕将来崔婉把这事儿捅破,左右姨妈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可问题是,万一崔婉真的开了口,姨妈怎么才能推辞拒绝而又不伤和气呢?
薛成娇眼睛亮光一闪,突然就有了主意。
她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崔婉打消这个念头,那总能够让袁文湘丢脸,让崔婉没脸再跟姨妈开这个口吧?
想着就来了精神,叫了一声瑞云,门外圆脸的丫头就进了屋里来听吩咐,就听她道:“你叫人把绣筐都弄回屋里吧,今天不绣了。”
瑞云嗳了一声,又劝了两句:“再有几天就是老恭人寿诞了,姑娘不紧着绣,怕来不及呐?”
薛成娇一边儿说着没事儿,一边儿又问:“四房的老恭人平日礼佛吗?”
依她想来,老人家上了年纪,多少都是信这个的,章老夫人平日那么厉害能干的人,不还是常常拜佛吗?
瑞云认真的想了会儿,嗯了一声:“每逢上初一十五这两日,老恭人都要抄几章佛经送到佛堂去供起来的。”
“那就好了。”薛成娇咧嘴笑着坐起身来,“你去找一本《法华经》来,从今天开始我要抄经书了。”
“抹额姑娘不绣了吗?”瑞云脚步没动,先问了一句。
薛成娇摇了摇头:“抹额是抹额,佛经是佛经,能抄多少算多少,一点儿心意而已。本来我就觉得单绣一条抹额太轻了点儿,你想啊,老恭人的寿诞,京城都还有人特意送礼到府上来,我就拿条抹额送过去,多不好意思啊?”
瑞云想着也是,就笑应了下来:“姑娘想的真周全,我这就去给姑娘准备东西。”
薛成娇看着她快步出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子,想着未来的几天都要与佛经为伍,苦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不过能让四房老恭人高兴,这就够了,至少姜云璧是不会有这个工夫坐下来手抄几卷佛经,送到她老人家的面前去的。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只说不做,像姜云璧那样;还有一种就是只做不说,她目前打算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而往往世家贵妇们,更喜欢的还是后者。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薛成娇又回到了刚进崔府的日子,一天到晚的不出门,只是那时候是呆在家里发呆,近来是白天绣抹额,晚上抄佛经。
崔琼到小雅居来找过她几次,原本以为是因为上次跟她说了袁文湘的事情之后她心有余悸不敢出门,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得知她是专心准备给四房老恭人的寿礼,才放下心来,不再来打扰她。
而崔瑛也来了几次,既觉得没劲,又耐不住的来,故而薛成娇一直让她别来,可她一次也听进去。
这天午饭后,薛成娇晒了会儿太阳,正要去绣她那条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抹额,崔瑛却又推开了小雅居的门。
薛成娇一见她就头疼:“你怎么又来了?”
崔瑛把嘴一撇:“这条抹额你是不是快绣好了?”
薛成娇额了一声顿了顿音:“绣好了抹额,我还要专心抄佛经,没空陪你玩儿的。”
“那你是不是一直到我祖母寿诞之前,都不出门了?”崔瑛自顾自的挑了地方坐下去,可怜巴巴的看了薛成娇一眼,“我可跟你说,宅子里好多人都在说,自从姜云璧来了之后,你越来越不受喜欢,现在索性连门都不出了。”
薛成娇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只觉得好笑:“长房没人敢说这些,只怕又是你们家和三房传的闲话吧?你也该劝劝四婶,好好理一理四房的舌头,”她说着稍一停,“你看,长房前阵子还撵出去好些人呢。”
崔瑛听她说自己母亲,哼了一声:“崔家宅子大,人多嘴杂,总有管不到的地方。我说,你听没听到重点啊?我是让你跟我多出去走走,你怎么扯起我们家的规矩来了?”
薛成娇无奈的摇头:“我是真的没空,你不要来烦我了行不行?”说完了看崔瑛脸色不好看,怕她闹腾,赶紧补了一句,“这样,等老恭人寿诞过了,我陪你玩儿几天,总可以了吧?”
崔瑛压根就还是个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会再去计较薛成娇之前的话,满心欢喜的让她发誓保证,就离开了小雅居。
然而薛成娇不去理会府里人的闲话,崔琼那里可听不下去了。
“宝意,你去叫大爷过来一趟,我有点事情要问他。”崔琼是寒着一张脸,打发丫头去请崔旻的。
宝意看她脸色不好,知道她不痛快,一刻也不耽误就出了门。
不多时崔旻进了这边院子,正瞧见崔琼坐在院子里逗猫,脸上也没笑,凑了过去,往她对面坐下去,伸手挠了挠猫。
崔琼收了手:“你也听说了吧。”
没有疑问,平静的陈述。
崔旻也是平静的回答:“昨天就听说了,风言风语一直不断,我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昱哥儿的火。”
崔琼冷笑一声:“这府里的风言风语,也是从姜云璧住进来之后,才一直不断的。”
48:到此为止
崔琼冷言冷语说完一句,崔旻那里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她立时感到不对,捏紧了帕子追问上去:“她果真有事?”
“大姐姐还记不记得,早几天的时候让我去查查看姜家那个小厮。”他沉声说到。
崔琼怎么不记得?
原本想着这几天崔旻都没来回她,这事儿也许真的是巧合,跟姜云璧并没有关系,可是眼下他突然提起来,只怕十有**跟她脱不了干系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示意崔旻继续说下去。
崔旻清了清嗓子:“他那天进来找姜云璧,就是告诉她咱们家给卫家下帖子的事情,她母亲又交代了几句,说多半是想议亲的。”
崔琼虽然心里有数,可听他说出口,还是不免吃惊:“姜家怎么会知道的?”
“姜镇到任后跟卫家原本就有走动,姜家太太又会来事儿,好像跟卫家太太关系处的不错。”他稍顿了声,“至于议亲这事儿,她估计是猜测,并拿不准,只不过是把话递进来,叫姜云璧煽风点火罢了。”
崔琼不由的皱眉,一时想不通究竟她们这么干能得到什么好处。
姜云璧原本就是小住,把长房这里的火点起来,对她有什么好呢?
她这里还在出神,崔旻已经又问话出声:“大姐姐打算怎么办?咱们家怎么容得下这样的人。”
崔琼一个劲儿的摇头:“她是三房的人,我们能拿她怎么样?如果说出去,且不说三婶脸上挂不住,就连母亲的心思也要闹的人尽皆知,这样一来对成娇、对昱哥儿也都不好。”
“那就算了?”崔旻咬牙,“不跟琅姐儿计较,因她是自家姐妹,难道还由得姜云璧胡来?”
“那倒也不是。”崔琼抿唇想了会儿,“这件事先压下不提,容我想一想怎么应对。”
崔旻显然对这个决定不满意,张口就要说话,崔琼板着脸看过来,又开了口:“前两天母亲已经说过我,让我看着些琅姐儿和成娇,平日里不要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相交,你以为说的是谁?”
这事儿崔旻是不知情的,况且他母亲不是个爱挑刺儿的人,既然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实在是看不上姜云璧这个人了。
于是他垂下头去,有些丧气:“我知道了,那便听大姐姐的,暂且压下不提吧,也省得惊动了母亲,弄的大家脸上无光。”
送走了崔旻后,崔琼的心里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件事。
姜云璧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若说一开始她还怀疑过,姜云璧并不知道三婶同她母亲的那点心思,到如今,她确是十分笃定,这个丫头打从一开始就清楚的很了。
当初她住进来,一根络子没什么要紧,虽然她也为这个事儿看不上她,但不过是往日不做来往也就是了。
后来她在四个房头走动的勤快,左右碍不着她,虽觉得她轻狂不知礼,但长辈们尚且不说,自然更轮不到她说三道四。
一直到崔琅拿话来威胁她,她才隐隐的感觉到事有不对。
从前崔琅再不把她们放心上,也不会这样伤自家姐妹的心,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就是了。
果然让旻哥儿细查之下,真的是姜云璧捣的鬼,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呢?又或者,她想从崔琅身上得到什么呢?
有太多的疑问盘旋在崔琼的脑海里,只是还没等她想清楚,宝意已经打了帘子进屋来回话,说是二姑娘来了。
崔琼怔了片刻,就叫把人领进了屋。
崔琅进来时眼底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只是那抹笑很刺崔琼的眼,于是她斜过去:“你今天心情不错。”
“大姐姐心情不好吗?”崔琅倒像是没瞧见崔琼的神情似的,往她左手边儿的高凳上坐下去。
宝意识趣儿,看这两个主子之间似有不对,在崔琅坐下时,就已经悄悄地退到了外间去把着了。
崔琼呵了一声:“琅姐儿,卫家的事,是姜云璧告诉你的吧。”
问完了后,崔琼的眼神就一直放在崔琅身上,一刻也没挪开过。
哪知道崔琅一点儿也不吃惊,很是坦然的就应了是:“大姐姐这样聪慧,当日是气急了,冷静下来细细的想,再问问我近来见过什么人,她见过什么人,心里就有数了,我也用不着瞒你。”
“你怎么就不想想,她告诉你这些,是存了什么心思呢?”崔琼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只恨崔琅生的这样的性情,“不管怎么样,我们是一家人,她是个外人,倘或她存了歪念,你就任由她挑唆吗?”
崔琅眼底的笑微敛起:“我只得到我想得到的,至于她想要什么,她既没跟我开口,我也什么都没应承,怎么就是我任由她挑唆了?”她反手指了自己一把,“我不是傻子,谁也别想把我当成傻子。”
崔琼让她噎的倒吸一口气,再说不出半个字,只剩下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又动气了。
崔琅见状也不再激她,轻咳了一声:“原本是想来谢谢姐姐的。”见她眯着眼看过来,才续后话,“大伯母跟我母亲说,祖母那里她会去应付,暂时不动这个心思了。”
崔琼也没想到这事儿能成,这会儿听了,竟不知不觉中松下一口气来。
她突然放松的姿态,似乎让崔琅很是触动,口中喃喃,叫了一声姐姐。
崔琼冷眼看过去,乜了她一眼,跟着听她说道:“姐姐别怪我,当日今时我都是一样的话,大伯母要如何,崔家长房要娶什么样的媳妇儿,都同我没有关系,也轮不到我插手,我所要的,是我的安宁,仅此而已。”
她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服软,可崔琼心中堵着一口气,便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之前还有要好好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