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昧嗔的话,沈玉衡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长的漂亮的,女魔头。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莫离。
当年的莫离不也是面容姣好的魔君么?
“那海外魔域的女魔头是什么来头?”
沈玉衡皱眉,她遍寻所有的记忆,也未曾找到一个能够和幽听雪他们抗衡的人,那么那个女魔头,到底是什么人?
“传说本来是九夷族的巫老来着,结果顶不住压力举火**了。”说到这,昧嗔嗤笑了一声。
“只不过没几年就不知道什么原因复活了,只是这复活之后就跟个疯狗似的,当年看上了老夫的美貌,差点没把老夫掳去当压寨相公,多亏老夫机智才跑了出来!”
九夷族的巫老……举火**……
“她是不是叫莫离?”
沈玉衡打断了昧嗔的自吹自擂。
被看中美貌掳去当压寨相公?多半是昧嗔到处惹是生非,不知道怎么的惹到莫离了吧?
沈玉衡在心底默默的吐槽了两句。
“小姑娘也知道?”
昧嗔顿时有些惊讶,对于女魔头的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至少如今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如今海外魔域的魔君就是九夷族过去的巫老的。
还真的是莫离。
沈玉衡也是心中诧异。
当时她在青云寨看见火鸦的时候,便在猜测莫离会不会也复活了,而如今看来,确有其事。
只是莫离复活了……那么后羿呢?
她是否还会为了后羿,要将沈玉衡置于死地呢?
沈玉衡不知道。
只是看见那些被自己杀死的魔,她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考量。
不管知不知道,以后怕是也只能够以敌人的身份相见了。
昧嗔瞄了一眼沈玉衡,小姑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他忍不住唏嘘了一声。
神啊……还真是个遥远的存在呢。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走吧。”
沈玉衡迈过那些尸体,转身就走。
“小姑娘做什么去?”
“去见个老朋友。”
沈玉衡耸了耸肩。
既然莫离已经复活,那么他们迟早会碰上。
莫离会轻易的放过她吗?
显然不会。
她会就这样和莫离把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吗?
更加不会。
血海深仇,灭族之恨,无论哪一样,都已经让他们不共戴天。
虽然仙魔之间已经打的热火朝天,然而人族却好像对此一无所知,如今昆仑城之中的各大势力,还在为了争取不羁山的好感而打破了头。
二人下了不羁山没多久,便碰见了个不陌生的面孔。
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当初非要让沈玉衡去提亲的小姑娘。
小姑娘比前些年长开了些,只是身上张扬明媚的气质却没有一丝改变,仍旧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温暖又明亮。
小姑娘的鞭子卷着一个已经半死的人,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就这么拖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往前走,却是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倒是昧嗔看见醉思仙这么凶残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好当年他忍住了说话的**,不然怕是当年他就得被小姑娘的鞭子给抽的皮开肉绽!
醉思仙似乎对于沈玉衡印象深刻,一抬头看见沈玉衡的身影,她顿时朝着沈玉衡招了招手。
“那个拒绝我提亲的姑娘!”
听见这个称呼,沈玉衡的动作一顿,醉思仙两步就追了上来,她鞭子扯着的那人本就已经半死,如今醉思仙一加快速度,那人被在地上拖行着爬了好远,顿时又是一阵哀嚎。
怕是再这么折腾一会,就要死透了。
“你从不羁山上下来啦?”醉思仙瞪着眼睛看着沈玉衡,那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头还带着几分光芒,只是却不像她第一次见到沈玉衡时那么莽撞了。
毕竟七年过去,小姑娘也成熟了不少,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嚣张任性下去,也是不可的。
沈玉衡点了点头。
“姑娘有事?”
“没事啊,就是看见你觉得心情好啊。”
醉思仙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顿时让小姑娘整个人都看着惹人怜惜了几分。
无怪她的师兄哥哥什么的都宠着她了。
沈玉衡边上的昧嗔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女人和沈玉衡又不熟,这个时候跳出来做什么?
说她什么都不要,骗鬼呢?
不过摄于醉思仙那鞭子的淫威,昧嗔硬是把话都给收了回去,没敢说一个字。
毕竟他可是对自己这条小命宝贝的很。
“姑娘莫要说笑了。”沈玉衡摇了摇头,对于醉思仙的话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醉思仙扁了扁嘴,她甫一见到沈玉衡,就觉得满心欢喜,只想离她近一些,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的时候被沈玉衡给拒绝了,回去之后还被师兄他们教训了一顿。
第二次好不容易见到了沈玉衡,却从人家的眼睛里看见了明明白白的疏离。
一直备受宠爱的小公主顿觉颇受打击。
“我有好几个师兄,还有好几个哥哥,他们都可厉害了,你要是受欺负了,只要和我说一声,我就能够叫好多人给你找场子,而且我也很厉害的,要是别人这个时候都哭着求着要给我当随从了,你为什么连理都不想理我呢?”
醉思仙不解的看着沈玉衡,从没碰壁过的小姑娘连着在沈玉衡这里碰了两次壁,如今是不死心的想要碰第三次。
番外·束陶碑(下)
ps:今天也是一篇正文一篇番外
他喜欢海卿雪没错,可是,他已经有了影孑,从小到大的信念一直在告诉他,如果有了影孑还去喜欢海卿雪的话,是不对的,所以,哪怕喜欢,他也只是放在心底,然后让它一点点发酵,腐烂。
因为他是束陶,所以他不能做抛妻的事情。
而今天,海卿雪起身的时候被绊倒,他只是扶了一下,却没想到,影孑正好进来。
影孑早就不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她的心思比从前敏感,然而却也比从前深沉不知道多少。
于是,解释,争吵,不信任开始在他们之间蔓延。
束陶知道影孑的不安全感来自于哪里,可是对于影孑的喜怒无常却渐渐的已经感觉到厌烦。
哪怕是再深刻的感情也抵不过岁月的磨砺,更别说他们之间,所有的只是责任,而不是情。
上次的误会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对于束陶来说,少年时看不懂的心机如今想来显得浅薄又可笑,他看得见那个姑娘做出的努力,可是却也对姑娘展现出来的心思渐渐的厌倦起来。
他要的是一个将军夫人,而不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一直到有一天,蚩尤忽然打来了。
怀孕的影孑却不能够就那样孤零零的留在城主府,然而他所能够拜托的人却少得可怜。
所以在将影孑托付给海卿雪之后,他毅然决然的走上了战场。
却未曾想到,这一走,便是永别。
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想了许多。
有那些仗剑走天涯的岁月,有海卿雪如花的笑颜,然而更多的,还是那个叫做影孑的姑娘的喜怒嗔痴。
一颦一笑,都像是一段风景一般动人。
想要学舞长枪却拿不动长枪的,偷吃点心被他发现眼珠乱转的,在每一个夜晚悄悄在他脸上印下晚安吻的,还有最初那个瘦瘦小小,连看他一眼都会红了脸的……
每一个影孑,在他的脑海里都清晰的可怕。
他想起,榆瞒曾经问他一个问题。
如果影孑和海卿雪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他说,他会救海卿雪,然后陪着影孑死。
因为影孑是他的娘子。
那时的他还没有遇见影孑。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如果真的只能救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救影孑。
因为影孑是他的娘子。
影孑是束陶的娘子。
束陶祖祖辈辈都是死在战场上,祖祖辈辈都是一等一的战士,也祖祖辈辈都只为一人倾心。
束陶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喜欢的人早就变成了影孑。
年少的那丝悸动早就随云烟飘散,影孑才是他心里最珍贵的人。
他爱她,爱到他的骨血里都刻满了她的名字。
可是无论如何,他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或许还能够在阳光下微笑,或许能够找一个良人度过余生,而他却只能够沉睡在那冰冷的战场遗迹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后来他的眼睛终于闭上,只剩下一缕精魂不散,在那轩辕城之上凝视着所有的繁华和苍凉。
轩辕城破,漫天的白雪纷纷扬扬,上天眷顾的城市一夜之间成为荒城,冰泪湖有了冰,大雪山有了雪,鲜花绿树都不见了。
一夜之间,繁华不再,苍凉如斯。
后来他也曾看见那坟前长出的新芽,像是十几岁少女天真无忧的笑颜一般。
也像极了他的影孑啊。
他束陶,一生对得起轩辕,对得起大义,却唯独负了影孑母子二人。
后来轩辕多了个地方叫做束陶碑,应龙常常坐在束陶碑下,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他喜欢他的父亲,因为他是个英雄,英雄到连敌人都愿意为他树碑立传,可是他也讨厌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世界上最冷血最无情的人。
榆树的枝干和束陶碑相映,守护着地下长眠的玻璃娃娃,应龙有时会想,母亲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可是应龙想不出结果。
那一战之后,还活着的老人常常告诉应龙,曾经的轩辕是多么美好,美好到应龙不敢想象。
终有一天,我会重建轩辕!
少年站在束陶碑下,立下誓言,从此,轩辕城里多了个应龙。
也许哪一天,轩辕真的会变成那般模样也说不定,毕竟一切,都是未知。
许多许多年后,那个渐渐在岁月之中湮灭了姓名的男人孤身在那河中撑着竹篙,将所有妄图逃离忘川的魂魄都打回去。
他在那奈何桥下,一次又一次的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离开又归来,像是生生世世不尽的轮回。
他也曾盘膝坐在桥头,认认真真的数着自己的手指过日子,就像是曾经孤身一人守在将军府之中的影孑一般。
影孑一天一天的数着时光,他也重复着她的人生。
亦然重复着她的无望。
束陶不知道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之中枯等的影孑会是何等的绝望,可是他知道掰着手指过日子是何等的无趣,他不敢想象,亦然无从想象。
“影孑小时候一直在想,束陶哥哥会长什么样呢?可是影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后来看见束陶哥哥,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影孑这样困着束陶哥哥,束陶哥哥也很不开心吧,不过没关系,影孑和束陶哥哥在一起七年呢,那就是两千五百五十五天,三万零六百六十个时辰,这样就好长了呢……”
那是影孑曾经说给他听的,然而他却要在这孤苦的地府之中度过接下来的无数个两千五百五十五天,无数个三万零六百六十个时辰,就如同当年影孑一点一点的记下这漫长无比的时光一般。
或许人间的事都是这样的,你若是不珍惜一样东西的时候,他便总是常随你的左右,一直到你都厌倦了,不想要见到了也不肯离开。
然而当你终于幡然醒悟,发现你离不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你弄丢了,丢的彻底。
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影孑于他,就是那个人。
此后的无尽岁月之中,影孑都会无数次的从奈何桥之上走过,却不会有一次的凝眸。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个叫做影孑的姑娘那么爱他了。
第九百五十章:颠倒妄想
阴沉的天空被一片雾蒙蒙的颜色笼罩着,一股异样的低沉气氛在整个东夷族之中弥漫着。
分明已经是整个济东半岛最大的部族,如今的东夷族的日子却是不如前几年过得好了。
原因无他,只是随着东夷族愈发的强大,人口愈发的多起来,渔猎所得的猎物已经渐渐无法果腹。
一直到如今,已经是几近于山穷水尽,弹尽粮绝。
青年祭司双手张开,双目紧闭,头上的彩羽摇摇晃晃,在风中飘摇着,愈发的显得青年的身子清瘦。
而在下方的年轻首领却是神情复杂,硬朗的轮廓在此刻竟然也是显示出几分沧桑来。
“华夏城的西南之地,有一名为天圣湖的湖泊,四周青山环绕,物产极为丰富,然而如今却被歹人所占,蹂躏我人族,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