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恋的抚过那袖口衣领,只觉得自己只要拥有这件衣裙,连一切都能抛弃。
再一看,那件衣裙已经到了颜舜华的身上,在那衣裙的映衬之下,颜舜华那张本就极美的容颜更是容色逼人,那一瞬间,在场的几人甚至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们甚至不知道如何形容颜舜华才好,如果说之前的颜舜华只会让人看见她就觉得她比所有人都美,可是如今的颜舜华,却已经不是美这一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说她美,那已经是对她的玷污。
那三尺红绫缓缓的从箱子里浮了出来,绕在颜舜华的身边,颜舜华被它蹭的脸颊发痒,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
刚刚能够恢复一点神智的几人再次被这个笑容给惊在了原地。
只见她一笑,满室花香,清风过耳,漫天星空的光华流转,潺潺的水声由远及近,蝴蝶在她的指尖停留,百鸟在她的身侧盘旋,她足尖轻点,身子轻盈的旋转起来。
颜舜华有心魔吗?当然有。
可是她是一个道心坚定到可怕的人,所以哪怕她的天赋和叶贪狼叶武曲之流比起来并不是那么出众,她却也能够和他们比肩而行,只因为她的心魔劫总是过的那么容易。
颜舜华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起那件衣裙上的图案流转起来,那灼灼的光华如今已经彻底成了她的陪衬,沈玉衡看着她的身姿,只觉得这世间怕是除了雪千重本来的容颜以外,无人能和颜舜华一比风华了!
她轻盈的舞了起来,合欢门弟子善舞亦善武,每当合欢弟子一舞,世间总要掀起风雨。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鞋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憾玉何铿铮。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
那是舞,可分明又是武。
诋毁合欢门的人说她们都依附男人而生,和人间的妓子没什么两样,可是在此刻,所有人都能分明的感觉到,合欢门的人怎么可能是依附男人的?
在这样凛冽的杀气之下,哪个男人不要为之折服?
她的动作渐渐沉寂下来,可是在这沉寂之下,却又有一种凌厉凛冽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舞已经结束时,她的动作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三尺红绫比那长剑还要锋利,眼波流转,却隐含杀意,柳腰轻折,却像是那杀人的一招一式,分明是杀人的手法,在她的动作之中,却比那舞姿更加优美!
有人说合欢门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可是在此刻,谁还会说合欢门的女人是母老虎?这般柔美的姿态,这般惑人的模样,哪怕她是在杀人,你也觉得她只是在跳舞而已!
四方隐约有仙乐飘飘,当颜舜华的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时,只见百花凋,仙乐散,蝶鸟殁,一切的一切恍惚出现之时那般,忽而之间,都化作烟云散去,只留下那空荡荡的四方囚牢。
那件仙衣也从颜舜华身上剥落下来,他们能看见的,只是颜舜华抖着那衣服,吃吃的笑。
恍如只是一场幻梦而已。
已经脱了那件仙衣的颜舜华依然美的那么摄人心魄,可是却已经没了那种让所有人都痴迷的神秘魅力,只见颜舜华手腕一抖,那仙衣就自己叠成了四四方方的模样,落在了她的手心。
光华尽褪,落在她手心的,仿佛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衣衫罢了。
那三尺红绫也自己叠成了四方的模样,落到衣衫上头,没了那些流光,恍惚看上去活像一块红布!
颜舜华收了这两样东西,又往那箱子里头看,只见箱子里头安安静静的放着一把钥匙,箱子底还刻了四个方方正正的楷体小子。
“义正即颜?”颜舜华捞起钥匙,看着那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已经得了霓裳羽衣,如今满心都是欢喜,也不去计较那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拿钥匙开了门,石门之后,果然又是一个同样的密室。
这次会是谁呢?
——————————
这是一个幽暗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所有能入目的,除了一片黑暗以外,就只有一双星空一眼的眼眸。
“你喜欢她的容颜?”少年的声音蓦然的响了起来。
“啊,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颜即正义,对于长得好的人,我总是会让他们过得好一些的。”少女的声音紧跟而上。
“所以你也准备让雪千重过的好一些?”少年顿了片刻,才缓慢的问道。
他的眼珠动了动,眼里似乎浮出某种奇异的情绪,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星空而已。
“唔,我对他难道不好吗?”那少女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笑意,她的声音遥远,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一般,可又该死的清晰。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难道我对他还不好吗?”
少年哑了一下,而后也笑了起来。
是啊,已经给了他他想要拥有的一切,难道还不算是对他好吗?
如果这也不算,那么什么样才算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如果给你一场梦
这一次的密室和上一次的有所不同,沈玉衡他们在这密室里待了半天,也没如同自己想象那般遇到奇异生物。
密室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几个人的呼吸交错着。
“呸,这是什么玩意!”吐了口口水,叶武曲一拳捶在那柱子上,骂了一句。
他们已经过了两个密室,这第三个密室却什么也没有?逗谁玩呢!
至于他这么冲动的举动会不会引起什么难以预计的后果,他却从来都不去想。
若是有什么磨难便尽管来吧!他叶武曲怕的东西太多,可却从不怕迎头而上的痛击!
原本坚挺的柱子被他这么一捶,顿时开始往下剥落,在石柱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瓶子,瓶子里面,是盛开的花朵和飞舞的虫蝶,有山有水,有渔樵,还有抚琴的隐士,四处乱跑的顽童,有叽叽喳喳乱叫的麻雀,有一点点怒放的桃花……美丽又宁静的小山村在那个瓶子里,像一个梦境一般。
“这是什么?”叶武曲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那个瓶子。
“袖里乾坤?不对不对,应该是瓶里乾坤才是。”沈玉衡笑了一声,修士修为到化神之后,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被单独开辟为一个乾坤小世界,但是用一个瓶子开辟小世界的,她还是头一遭遇见!
但是到如今,那些开辟小世界的法子已经失传了,哪怕是化神修士,也不能随便开辟一个小世界,所以这东西多半是丹祖时代之前的东西。
“袖里乾坤能有这样厉害?”颜舜华微微俯着身体,看着那瓶子里的小世界,声音里带了几分好奇,她师父也是化神修士,为何她师父的袖里乾坤没这么厉害?
“如今开辟小世界的方法已经失传了。”沈玉衡补了一句,算是解释了为何这个瓶子这么厉害。
颜舜华点了点头,目光却还是落在那瓶子之上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谁。”沈玉衡却有些担忧,如今剩下他们三个人,还不知道这次会是谁来历这个心魔?
她知道自己的修为是灌顶来的,对于自己的心魔劫已经摸到了一个大概,如今百分百可以确定这次历心魔劫的不是她,那么这次会是叶武曲还是释无念?
“管他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了!”叶武曲张扬自信的笑了三声。他心魔重,次次的心魔劫都不大好过,可他不是也稳稳当当的到了元婴?管他什么心魔,都要在他的面前臣服!
看叶武曲的样子,这次过心魔劫的人怕也不是他,沈玉衡把目光投向了释无念。
却只见他一手提着一个圆环,苍白的面颊上罕见的染了一抹红色,他那张一向都带几分阴郁的脸上,竟然罕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他本来就生的不丑,只是平常总是一副阴郁的样子才让众人都不敢靠近,如今这一笑,如同春雪初融,春雨初降,春芽初生,春风初盛,满目之间,都是他那动人的笑颜。
莫非这次要过心魔劫的人,真的是释无念?!
只见释无念手里的双环突然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一声响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几人本来以为不会出现的奇异生物再次出现在这密室之中,吼叫着朝着众人扑了过来,几人最开始一惊,然后不过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开始一面倒的屠戮起那些奇异生物来。
这一次的释无念明显更加凶煞了,他那双环之上挂着无数的血肉,内脏的碎片溅了他一脸,他那身黑袍子更是几乎被鲜血全数浸染,可是他却好像毫无所觉,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瓶子。
最后他伸出了手,眼里绚烂的笑意像是那乌云渐破,白月渐出之时最大的欣喜一般。
然后他屈指一弹,那瓶子瞬间化成了碎片,连带着那小世界也顷刻之间天地倾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下化成了飞灰,一丝一毫都没有。
瓶子上残余的碎片刺进他的手心,嫣红的血液顺着他手掌之间交错断裂的纹路一点一点的流了下来,他的身后渐渐浮起一层乌光,最后没入他的身体里,什么都没留下。
沈玉衡不可置信的看着释无念,他的心魔这么简单的就过了?
若是人人的心魔劫都这么好过,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折戟在此?
然后她听见了释无念的声音。
释无念的声音一向都是很平板的,很少带上什么多余的感**彩,可是如今他的语气里,却带了几分追忆,听见释无念声音的那一刻,她恍惚以为释无念换了个人一般。
“我曾无数次梦到它,那个生养我的小山村。”
“可也只是梦到,每当梦醒,我便会更加清晰的意识到,它已经不在了。”
“因为我,因为它出了一个释江风,所以他必须被覆灭——就像凡间说的去母留子一般。”
“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我没有去追寻大道,是不是它就会一直绵延下去。”
“可是没有如果。”
释无念顿了一下,然后蹲下身把那碎片一点一点的笼在一起,然后他手心蓦然绽放出一大簇的魔焰,把那些碎片都烧成了灰烬。
他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道心早就坚不可摧,那些过往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是那么清晰,可是也是清晰的告诉他,那是过去了的,无论他做多少梦,无论他经历多少幻境,那都是过去了的,哪怕它们最终还是凝成了他的心魔,那也是过去了。
灰烬流过他的指缝,最后渐渐凝成了一个灰色的钥匙的形状,他抓起那把钥匙握在手心,脸上的笑容渐敛,缓缓地打开了那一扇门。
好像刚刚那个面上带笑,用追忆的语气说着自己过去的人,只是他们臆想出来的一般,他还是那个一身阴郁的释无念,还是那个夜宗的大师兄,还是那个一身凶煞之气的魔修。
门后的景象渐渐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奇异生物已经看不见那柱子,闻到活人气息的奇异生物开始渐渐朝着他们包围过来。
这次的奇异生物已经渐渐接近了人的模样,他们能清楚的看见他们流在外头的肠子,还有溃烂的皮肤。
这是一堆尸体,所有活人的气息都散去,连一点魂魄的残留都没有的尸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独留一人?
这次的奇异生物明显比前几次的都厉害多了,五人也明显的感觉到杀这些东西已经有些费力了,不过虽然有些费力,五人还是很快把这些奇异生物给杀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要历经心魔劫的人,是谁呢?
很快的,沈玉衡就知道是谁了。
叶武曲。
只见他双目赤红,杀了那些奇异生物还不够,还提着自己的匕首朝着另外四人扑过来,瞧他的模样,竟然是要把四人都杀了才会停手!
“开阳!”翻身躲过叶武曲的攻击,沈玉衡急的唤了一声。
然而叶开阳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他手里一长一短两个匕首舞动的更快了,饶是沈玉衡的速度是她的长处,也觉得躲闪起来很是艰难。
开阳的心魔劫到底是什么!沈玉衡在心里急的直叫,可是心魔这东西,除了本人,外人哪里能说得清呢?
叶武曲只觉得自己眼前都是赤红的一片,满心只剩下杀杀杀!
好像那些被他压下去的戾气在此刻全部爆发,他不记得那些对他好的人,不记得那些让他欢欣雀跃的事,他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些一次一次伤害他,一次一次背叛他的人!
杀杀杀!杀尽天下负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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