胁迫化作泡影。”
他想抽烟,于是挖了勺布丁填进嘴里:“我给不了你别的,唯一能给的是公平,绝对的公平。就算你威胁不到别人,我也会保护你,没有人能够越过我来要挟你或者刘老师。你凭能力创造的价值,也会被我保护,没有人能够夺走。”
肖璇睁大眼睛,檀口张开,眼睛里泪光闪闪,心中的疑惑终于坐实,课长的确知道她和尉栩接触的事情。她惊讶的不自主去瞧课长的双眼,却被庄言的目光暖得身体一酥,羞耻得脊梁冰凉。
“最后,谢谢你没有吐露更多。”庄言吃完布丁,向肖璇点点头,说:“早休息。”转身走了。
肖璇樱唇颤了一阵,失声喊住:“课长!”泪花已经在眼里转,踟蹰一下,忍耻嘤嘤问:“您告诉刘老师了吗?”
庄言站住,五指抓着空杯,轻轻说:“人之间的裂痕,撕开了就弥补不上。这件事情,刘承宪永远不知道比较好。”
说完,庄言扭头补充一句:“你也要守口如瓶。”留下耐人寻味的话,转身“嗒嗒”走了。
肖璇捧着杯子,双腿酥软几乎站不住。目送课长背影,低头瞧化开的布丁,想起会议上焦急忧虑的老师和力排众议的课长,不觉有泪水打在杯里,布丁添了咸味。
次日,茶餐厅42座。肖璇点了份柠檬布丁正在尝,忽然竹帘掀开,尉栩宽厚圆润的脸像冠玉菩萨一样戳进肖璇的视野,绽开笑脸柔声问:“璇璇,等我多久了?”
肖璇吓一跳,抗议道:“不要叫我璇璇,你又不是我爸。”
尉栩把帽子摘下,搁在桌上,开始解开扣子,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衬衫下的肌肉山峦起伏,捋起袖子坐进雅座,大度地不计较,温和地问:“点菜了吗?”
肖璇咬着小勺说:“点了。”
尉栩双手支下巴,挤得两片胸大肌比擎天柱胸前的卡车玻璃还壮观,胳膊上的肱二头肌更是高耸傲人,肖璇没见过这阵仗,脸飘上红云,咬勺低头不敢瞧,长睫毛羞涩颤着,忽闪如蝶翅扑动。尉栩炫耀肌肉成果斐然,满意地温柔:“璇璇,我问你给我点了没。”
肖璇恼道:“你每次都不请自来,谁给你点。”
尉栩不以为忤地摸下巴微笑,随手按了铃。他特喜欢肖璇被调戏到恼火生气的模样,品尝纯洁的羞涩,能让他有种年轻十岁的幻觉。而肖璇的清纯宛如水里游鱼,有着一碰就逃的敏感,天真自然,令人难舍。
然后他宽厚笑道:“被我抓到三四次,你明明知道我会来找你吃饭吧,居然装傻,该怎么罚你?”
肖璇恃宠而骄,不搭理他,专心吃布丁:“随便你。”
尉栩露骨道:“那我罚你永远替我做饭吃。”
肖璇脸更红,拍桌子道:“你有完没完,我知道你是冲庄言来的,少往我身上扯。”
尉栩认真道:“庄言算什么,给我提鞋都不配,我不放在眼里。他得罪了梁非凡,所以梁老在查他,我怕波及你,你竟不领情。”
肖璇皱紧眉说:“他到底要怎样?就算是人事部长也要适可而止。”
此时侍者过来奉茶,尉栩点了菜,不怒自威吩咐:“我只是个你不认识的客人,知道吗。”
侍者拼命点头,瑟瑟退下了。
然后尉栩换了张恬淡温和的脸,拿茶盖拨弄茶叶,无奈说:“我有什么办法?梁非凡搞到了消息,说庄言在偷偷干私活,刘承宪就是其中一个组员,梁非凡这个人,一旦动手就不会罢休,绝对会以刘承宪做突破口,搞清楚庄言究竟在干什么为止。我拦都拦不住。”
肖璇着急按桌道:“要守信用啊!不要碰我老师,说好拿刘枫替我老师的呢?我都告诉你们刘枫是组员了!”
尉栩轻轻摇头:“不够,刘枫对庄言忠心耿耿,拿他没用。梁非凡对庄言的成见上升到了警惕,不得到庄言的具体研究内容和进度,不会停下的。”他抬眼瞧肖璇,目光里寒芒电闪:“他会像只疯狗一样停不下来,手段多得你眼花缭乱,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刘承宪挺到了最后,下场会比烈士惨,半生荣誉全部消散,身败名裂,踢出主流学术界,为庄言陪葬。”
肖璇咬唇摇头:“不行,你昨天说过的,告诉你组员是谁,你就放过刘老师……”
尉栩的表情像阳春初雪一样冰释暖融,变成一汪温柔清水,伸手去捉肖璇小手,趁她六神无主,竟捉住了,在他的大手里像冰凉的虾米挣扎个不停,他用力抓住她的手,霸道而热切地肃容劝她:“不想让刘老师给庄言陪葬吗,我也不想!可是人年纪大了就是认死理,梁老和刘老师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罢休,最后吃亏的还是咱刘老师。我知道你一定也知道不少,你把庄言的项目内容给梁非凡,就风平浪静了!刘老师也能继续春风得意。”
肖璇俏脸涨红,努力掰尉栩铁钳似的大手,尉栩继续喋喋不休:“再说,庄言算什么?他什么都不能给你,你看清楚,我和梁非凡很熟,很容易就可以让你领导一个研发组,以你的聪明,出成绩还不容易?等过两个月,就能提你做研发部最年轻的课长!和庄言平起平坐!本来可以是你指挥他,你就甘心做他的打杂小妹?这世界谁站得高就被交口称赞,泥里的蚯蚓只配做钓钩上的鱼饵。你不趁年轻拼搏一下,挣脱束缚往高处走,难道等老了守着那些条条框框默哀吗?”
肖璇泪水滚下来:“你骗人,昨天说好的,今天就不认账,你是骗子。”
尉栩心软得想把她抱着哄,双手硬拿着她的右手,贴脸呵热气,哄她道:“换做是别人,我早做撒手掌柜了,随便梁非凡怎样去,但是我心疼你才华横溢,本来前程似锦的,别上错船,跟着庄言这艘泰坦尼克一起沉了。我确凿地告诉你,庄言靠不住,他自身难保,迟早必倒。”
肖璇只用力摇头,泪水洒远,用力抽出手,捧脸哭道:“我老师没招你没惹你,干嘛要欺负他!你们不在乎别人感受的吗?”
尉栩拿出看家本领,连吓带哄:“笨丫头,就是在乎你感受才来提醒你啊,换做别人,我会给他出谋划策?我过来都嫌没空。别哭了,我心疼。你把庄言的项目资料交给我,交给梁非凡都行,那就一了百了了,刘老师也不会有事,你的职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的研发组在这个礼拜就给你落实。”
肖璇抽泣道:“我不信,你干嘛帮我,天上才不掉馅饼。”
113 肖璇标价一百二十万,一口价拿走
肖璇抽泣道:“我不信,你干嘛帮我,天上才不掉馅饼。”
尉栩连忙追击,乘虚而入道:“天上当然掉馅饼!你就是那个馅饼,我本以为你长得像脑海里学霸的样子,厚眼镜短头发,没想到你这样好看,去年第一次瞧见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魂飞魄散呆了好久,吃饭睡觉都好奇想着你会在干嘛。”
肖璇揉揉眼睛,红着眼眶瞧他说:“你的女朋友不是宋博士吗?”
尉栩不耐烦道:“她是他爹送来盯我梢的,到现在都不肯订婚,我已经累了。”娴熟地添了句“我已经累了”来讨女孩同情。
说完故作疲惫,往沙发上一躺,捂脸说道:“我为什么这么急来找你?梁非凡翻刘承宪的档案,查到他二十年前有超生记录,算到今天罚款超过了一百二十万。刘老师清贫一生能有几个存款?他那点养老钱还不够填缝儿。这还是我知道的内容,不知道梁非凡手里还有刘老师多少把柄。以刘老师那死磕到底的脾气,估计梁非凡把底牌用完都掀不翻他,但是估计他也伤痕累累,基本上没几天好活了。”
“没几天好活了”六个字一出来,把肖璇的防御打的片甲不留,想起刘承宪慈祥的笑脸失去生机,她就疼的像掀翻了指甲。
侍者送了菜来,瞧见常来的姑娘捧脸痛哭,也不敢问,低头匆匆退走了。
尉栩坐直腰,施展柔情:“璇璇,若不因为这件事,我也许一直都不会现身打扰你。但是事已至此,我忍不住想帮你,我们的命运是缠在一起的。把庄言的计划书给我,我会尽我所能阻止梁非凡,让他不要祸及刘老师。”
他看着肖璇的低垂的泪眼,森森补充道:“璇璇,你真的想看到恩师被罚尽积蓄,沦落街头吗?你想看他一夜白头吗?”
肖璇摇头哽咽,视野被泪水折射成炫光四射的万花筒,睁眼看不清人脸:“庄课长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他会保护部下就像保护张悦姐一样。”
尉栩冷笑一声,大刀阔斧仰在沙发上,胳膊笔直挂着,瞧着天花板上的葡萄灯,斩钉截铁道:“以卵击石,冲击秩序,庄言倒台是历史的必然。你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竟看不清这显而易见的历史规律。韩信出汉中而夺天下,照样死于皇权,他庄言算什么?”
肖璇抽噎不信,抽抽搭搭问:“可是现在不许把人装麻袋里打死了。”
尉栩务必要肖璇相信庄言是秋后蚂蚱,直起腰动情诱劝道:“越一无所有的人越怕辛苦积累的东西被夺走。庄言就是这种人,只要刺激超过一个阈值,让他反击无门,不需要法律手段就能摧毁他的心智。要解决他?太容易了。如老天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到了时候,庄言的报应来的比谁都快。”
肖璇惊呆,泪花竟然干涸了,低头思绪纷飞。尉栩高歌猛进地追击:“他是否拍胸脯说过保护你们的话?可笑!爬到区区课长就开始自我膨胀,到了坐井观天的地步,这样的人浑然不知死之将至,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可轻信。你若指望他,刘承宪被梁非凡弄得东倒西歪时你后悔都来不及,想着‘当初本可以帮老师消灾’都没地方诉委屈。”
肖璇蹙眉惊慌时,尉栩点支烟说:“梁非凡是个斩尽杀绝的人,刘承宪还有个女儿在首都学音乐吧?120万罚款啊,别说辍学了,估计刘老师房子都得拍卖了。下一代的希望都被掐断了。梁非凡再找个借口命熟人冻了刘承宪的账户,一代泰斗下半生就在官司和债务中忙碌殆尽。这种案件拖长了也要五年才能终审吧,刘承宪都五十岁了,他能活过这暗无天日的五年吗?”他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肖璇,无情地喋喋不休。
“而你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尉栩口吐冰枪利剑,神情温柔如早春暖阳。
肖璇嚷道:“别说了!”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抽抽搭搭半天,嘤嘤道:“我,我只有自己那部分资料,总共三期。给你就行了吧?”
尉栩站起来,绕过桌子轻轻坐到低头揉泪的肖璇身侧,手悄悄伸过去环她的削肩:“是的,给我你负责的那部分资料就够了,除了前三期,剩下那几期也要,我每天都来拿。这样的话,我保证你和咱老师没事。我的话比庄言的管用多了。”
瞧见肖璇挣脱他的拥抱,尉栩老实了点,继续完成第二目标:“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们就能正大光明见面啦,我一直心疼你藏瑜深山,我一定不会让你埋没才华,等这件事完结,就是下礼拜吧,我就落实你的组长职务,为你擢升课长打基础。我这点权力是有的,而且轻而易举。”
肖璇往旁边挪了下,不置可否地送客:“明天给你三期资料,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尉栩知道他恐吓过头了,影响了**效果,理智地适可而止,拿起外套恋恋不舍地穿上,一边系扣子一边安慰:“不要觉得对不起庄言,你这样做向国家和人民证明了你的觉悟,无愧青史。”然后戴上帽子,点头惜别,扭头走了,留着一份热腾腾的葡汁焗鸡饭,在桌上一粒未动。
尉栩一走,肖璇平静下来,抽纸擦净泪痕,拿出镜子照照红肿的眼睛,然后开始吃布丁。少顷她点的饭上来,低头吃完,掷下纸巾起身离去,留尉栩那份饭在桌上凉透。
侍者瞧见爱一个人来的漂亮姑娘出来,忍不住爱心爆棚地上来说“慢走”,却叫住了肖璇。她挠脸想了想,转身飘飘走回来问:“看见庄课长了吗?”
庄言早就一夜成名,众人皆知,成了褒贬不一话题人物,所以侍者认识他。
侍者摇头说:“庄课长今天没来。”
肖璇聪颖点头,微笑给了小费,消失在门外。
晚上十点,例行散会,肖璇继续超额完成进度,叫刘承宪骄傲无比,激动的老泪横流。刘枫本以为这次会议就是散伙会了,没料到除了自己外没有第二个受害者了,连自己都怀疑起来,暗想是否大惊小怪了。庄言瞧见肖璇无精打采,会议上全程伏桌假寐,坦然自若地困倦着,还以为问题解决,肖璇只是过劳透支了而已,竟然放心踏实地再不生疑,反而惊讶肖璇效率惊人,一个人总能多完成60%工作,大有以一敌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