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娴不想死。她咬紧红唇,低头捧住脸嘤嘤抽泣起来,黑丝赤足蜷在椅子上。像个不懂家教的小女孩。
忽然敲门声响,让魏东娴警觉抬起头来,拿着纸巾在脸上匆匆乱蘸,吸干湿痕,才坐直喊道:“什么事?”
“庄言回来了,已经在十公里外的军事机场转乘直升机,十分钟后抵达基地。”王厚正在门外说,“他拿到了核心参谋席的****。”
魏东娴匆匆扯直短裙,黑丝赤足踩进高跟鞋里,端庄坐好,咬着唇低头擦净脸,心里爆发出的希望和欢喜像突然打开一瓶摇沸的可乐,喜悦喷薄得压都压不住。她克制着淡淡说一句:“进来。”然后瞧着王厚正,故作矜持地埋怨庄言:“他挑最危险的时候回来干嘛?我真不想让他进来,如果他没有拿到****,我真想叫他吃闭门羹。”
王厚正看见魏东娴笑着埋怨别人,拿不准部长究竟是在实话实说,还是在撒娇发嗔,只好答道:“他有总参****,通行证权限很高,机场都不敢怠慢他。我们不可能让他吃闭门羹的呀。”
魏东娴抿唇支颊,眉毛又楚楚可怜地立起来,哀婉自语:“可是他来了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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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组在手术室里忙碌了半天,对三名栖凤基地感染人员行“蛛网膜下脑脊液抽取术”,提取三管脑脊液样本进行分析比对。
结果是,脑脊液内发现大量滋生的“超级溶血菌”,荚膜、形态、触须和表面多糖均与饮用水中提取的可疑菌株雷同,初步断定,这就是分泌溶血毒素、令宋宪致死的罪魁祸首。
拿到这份结论报告的时候,宋丹的手指凉得失去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手。纵使坚强如宋丹,都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昏黑得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她失魂落魄地垂头想,果然水里有毒。接受手术的三位人员是随机抽取的,而“超级溶血菌”已经在这三人的脑脊液里大量滋生,证明感染已经相当严重,证明整个基地喝过水的人都已经感染了这种菌株,没有幸存者。
于是感染者也包括宋丹自己,包括所有她认识的战友,亲密的同僚。
包括金枝玉叶的魏东娴。
一想起魏东娴的后脑勺里滋生着一堆细菌定时炸弹,宋丹就心痛得呼吸不上来,恐慌得像世界末日一般。自从宣誓加入铁血救国会的那一天起,宋丹就根深蒂固地记住了一个信念:什么都能牺牲,唯有东娴同志不能死。
魏东娴是宋丹见过的三观最端正、决心最彻底、手腕最公开的救国组织领导人。宋丹对魏东娴的金融理论记忆犹新,至今铭记着魏东娴对宋丹说过的一席话:
“丹,钱就像蚂蚁,扎堆了就会有独立的意识,就会变成可怕的东西。国内很多人羡慕西方的民选政府,觉得那种体制自由、民主,从四面八方彻底封死了封建集权主义的复辟可能。但是我毕业之后才意识到,自由民选政府虽然对封建集权力量严防死守、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却对资本衍生的‘金钱权力’毫无免疫力。自由民选政府的一切运作都由资本推动,金钱就是政府的血液,而供给血液的心脏却不属于政府,而属于私人银行家——美联儲其实是私人银行。于是政府将沦为‘金钱权力’的傀儡。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我的祖国,铁血救国会的唯一宗旨和终极目的,就是完善华夏共和国的金融抵抗力,建筑起一道免疫金权的货币长城。在此之前,我必须清除掉几只毁堤之蚁。丹,你一定要帮我。”
这一席话让宋丹义无反顾地加入了铁血救国会,也让宋丹坚定了一个慷慨卓绝的信念:年轻一代里,只有魏东娴同时具备统御的实力,和远见者的卓识。所以在魏东娴建立起完善的金融防线之前,这个正直的女人绝不可以死。
绝对不能死!(未完待续。)
ps: 昨天码字软件出问题了,存稿在云端总下载不下来,对不起各位啦~~我已经把稿子备份到百度云了,接下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320 伪善的菌株
失魂落魄的宋丹将化验报告捏成了一团丸子。她咬牙切齿地制作菌体涂片,横眉怒目地检查特殊培养基上的菌株繁衍。和专家组长不同,宋丹把这前所未见的棘手菌株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必须和菌株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然后专家组长已经初步得出了结论,正在和组员讨论:“这种超级溶血菌属于‘超级菌’无疑,它对青霉素毫无反应,广谱抗生素也对它毫无效果,只有少数几种特异抗生素能稍微抑制菌落的繁殖。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检测到菌株释放溶血毒素,似乎是一种安全的菌株。”
专家组长还在讨论中,突然“啪”一声,一份厚厚的验尸报告狠狠摔在组长面前的桌面上,吓了讨论组一跳,专家组全部伸长脖子一瞧,看见显微镜后面的宋丹俏脸晕红,气呼呼地冷冷道:“这是菌株感染者的验尸报告。致死时间只有六十三秒,所以无论你们得出什么结论,至少有一点非常确凿:这不是一种安全的菌株。”
专家组长第一次被女人冷眼以待,他凝视着摔在桌上的验尸报告,忍怒含愠道:“请注意,在‘超级菌’里,这种菌株对人体还算是比较友好的,它就算在人体内环境里繁殖,都没有诱发菌血症。它既没有导致发炎,也没有引起自体免疫症,似乎能够泾渭分明地相安无事,这是很少见的。现在滥用抗生素已经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广泛后果,饮水里出现免疫抗生素的超级菌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宋丹心里牵挂着魏东娴,忍不住心直口快。和组长针锋相对:“核弹头躺在发射井里的时候,也和人类泾渭分明地相安无事。而且作为军事人员。我必须提醒您,良好的隐蔽性是武器化的重要指标!如果杀人如麻的溶血菌在您眼里都能显得‘安全’。证明菌株作为生化武器的隐蔽性做的很成功,这是细菌的胜利,也是您的悲哀。”
专家组里有血气方刚的人听出宋丹在冷嘲热讽,顿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指着宋丹怒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你才几岁,就敢和……”
专家组长抬起右掌,制止了暴跳如雷的下属。然后他拧头凝望宋丹,面罩后面。严峻的脸竟然毫无表情:“无论是诱导细菌释放溶血毒素,还是融化菌壁来提取溶血毒素,都能证明你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公平竞争好了,你若在我们之前提取出溶血毒素,那么我会向你道歉。反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是个极其诱人的赌注。听见组长动真格了,拍案而起的专家也按捺怒气坐了下去,大家郑重肃穆地凝望宋丹,想看看这个后起之秀的反应。
宋丹不屑一顾。狠狠瞪专家组长一眼:“幼稚。”不搭理他,蹙眉继续工作去了。在她眼里,攻克菌株是势在必行的事情,打赌毫无意义。
人生那么忙碌。谁有空和你打赌。
宋丹心急如焚,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一件事:魏东娴不能死,她绝不能死。她这基层三年已经积累了足够的阅历和资本。在这厚积薄发之时,怎么能够死渺小的细菌手上?
整个基地一千二百人。怎么能够死在细菌手上!
最重要的是,这种菌株对外表现出的安全性就像大肠杆菌一样。友善度快赶上人体自带的肠道益生菌群了,这会麻痹专家组,令人错误估计这场疫情的致命性!
匪夷所思的安全菌株,恐怖嗜血的溶血毒素,这两者是怎样结合到一起的?一种致命得无药可救的超级细菌,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友好?到底是什么机制刺激它释放毒素的?假如它迟迟不释放毒素,它的潜伏期带来的和平假象又会持续多久?
宋丹心乱如麻,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像只不顾一切地忙碌的仓鼠。化验室的气氛已经逐渐松懈下来,专家组已经开始谈笑风生。也许在别人眼里,宋丹是杞人忧天;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为基地一千二百条人命而战,在为了自己忠心侍奉的领导人而战。
“无论如何,也要揭开菌株伪善的假面,证明它的杀伤力,然后研发出克制它的抗生素!”宋丹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使命,依旧奋不顾身地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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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八点三十分。
基地里的人已经接二连三出现轻微的恶心、呕吐症状。食堂里的士兵和文职军官个个满脸蜡黄,精神憔悴地支颊歪在餐桌上,愁容满面地凝望桌上的菜肴,厌烦得不愿动筷子。
因为基地的食物配给严格遵循营养学机制,所以含有大量的青菜、胡萝卜和富含铁元素的菠菜,肉食只占二分之一。而基地的官兵突然对青菜无比厌烦,他们渴望蛋白质,他们想吃肉。
泔水桶里的剩饭剩菜在一日之间满溢出来。食堂评价箱里充斥了官兵们的恳求信:感冒不适,身体微恙,请求改善伙食,加强营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们要吃肉。”
而且这已经不是某个人的任性愿望,已经变成了全体官兵的精神诉求。
炊事班束手无策。首先,基地有医师专门担任餐饮营养师,来监督饮食配给的营养均衡,所以蔬菜必须占一半,这是规定。其次,基地里也宰不了那么多牲畜,因为来源不够,要额外调配生猪的话,必须由运输部修改周围地级市的牲畜配给,增加运量才能扩大供应,而这个调整过程长达半个礼拜。于是基地里出现了猪肉供不应求的情况。
军医变成了基地里最忙碌的人。经过拉锯战一样疲惫的问诊以后,精疲力竭的军医给出了指导:因为饮水污染,引起普遍性细菌感染。而轻微菌血症产生的神经症状,导致官兵出现轻微反射性呕吐和原因未明的异食症。指导意见:遵医嘱服用广谱抗生素药物,同时加强营养,补充肉食。
于是食堂猝不及防,肉菜只好限量供应,一道荤菜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珍宝佳肴。
军医还不知道超级菌对广谱抗生素免疫,所以医嘱开得比较简单,因为使用抗生素已经是潜移默化的习惯了。相反,得知感染源是细菌而不是病毒、寄生虫以后,军医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人类与细菌战斗的历史极其悠久,掌握了更加丰富的隔离经验,和更加有效的防治策略。防疫小组对付细菌会更有把握。而且相对于寄生在细胞内的病毒来说,杀灭细菌会更加高效,只要开发出针对性的抗生素就能有效抑制菌种繁殖。(未完待续。)
321 农业畜牧克隆司
于是食堂猝不及防,肉菜只好限量供应,一道荤菜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珍宝佳肴。
军医还不知道超级菌对广谱抗生素免疫,所以医嘱开得比较简单,因为使用抗生素已经是潜移默化的习惯了。相反,得知感染源是细菌而不是病毒、寄生虫以后,军医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人类与细菌战斗的历史极其悠久,掌握了更加丰富的隔离经验,和更加有效的防治策略,所以防疫小组对付细菌会更有把握。而且相对于寄生在细胞内的病毒来说,杀灭细菌会更加高效,只要开发出针对性的抗生素就能有效抑制菌种繁殖。
肖璇终于忙完了宏粒子的调试工作。听见送饭的苏小美讲起基地的轶闻,她不仅没有恐惧害怕,反而低头挑拣青菜,蹙眉喃喃:“军队的后勤一直做的很好,怎么会伙食短缺呢?”
“只是猪肉供应短缺而已,那些男的,吃起肉来如狼似虎,简直毫无吃相。”苏小美认真地抱着一碗玉米沙拉,竖着筷子,严肃地对肖璇说:“对我来说,这只是上帝的友好提示,为了让我保持更好的身材,强迫大家陪我一起节食,所以我会认真起来,这一个月不沾荤腥,瘦成一道闪电。”
肖璇想起苏小美被维多利亚公主裙勒得喘不上气的红脸蛋,点头说:“减肥这件事情,等上帝来鞭策你就为时已晚了。你早点节食,不一样能瘦下来吗。”
苏小美振振有词:“那能一样吗?‘只有我不能吃肉’和‘我们都吃不到肉’,痛苦程度截然不同好不好?”
肖璇无力和大小姐争辩,因为太懒选择了投降:“你说的对。”然后飘开目光,咬着筷子蹙眉想:“我记得剑炉里有个农产品畜牧克隆司,专门负责解决牲畜供应的后勤问题。还批了一笔天文数字的拨款——怎么这时候毫无动静?”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好奇越来越浓,疑虑越堆越高,匆匆吃完饭,决定抽时间去那个畜牧克隆司看一看。
苏小美不知道基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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