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药瓶,蹙眉鼓励自己:“你是堂堂参谋。你可以倒在枪林弹雨中,你可以倒在刺客的匕首上。但是你决不能倒在黄口孺子的电话之下!你绝不可以死在科学家信口胡吹的牛逼之中!”
李参谋眉头痛苦地挑了两下,待胸口隐痛舒缓了点,揉着心尖儿,瓮声瓮气地问:“所以,你说的摧星武器的实际威力,其实比手雷强不了多少了?”
庄言漫不经心地垂下目光剔指甲:“但是我算过,假如将能量利用率设定成100%的话,就连手雷对人类**造成的伤害,也比普通核弹高八十几倍。”
“比核弹高八十几倍……”李参谋踮脚一立。“噫”了一声,两眼一黑,激动得昏厥过去。寸步不离的秘书吓得捧脸尖叫:“参谋!参谋!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喂?您没事吧?李参谋?”庄言无辜地在电话里“喂喂喂”。
秘书气得天旋地转,一边给参谋喂药送水掐人中,一边拾起电话怒道:“参谋昏过去了!你摊上大事了!”
“参谋!”庄言悲伤地喊。
这时候,李参谋不屈不挠地醒了过来,坚定地伸手要来电话,对着话筒破口大骂时。口水乱飞:“你给我马上立军令状,把这个摧星武器给我搞出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设备自由调动,人员听凭拆迁,经费不设上限。你必须给我把这个武器弄出来!你必须把你画的饼给我充饥,把你吹的牛变成现实!你要是没把你刚才阐述的蓝图实现,你就等着当我的心脏移植术的供体吧!”
庄言唉唉嚷道:“为什么要立军令状啊?我没做好思想准备啊李参谋!”
李参谋骂得口水四溅:“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安的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你少给老子立牌坊,这不是咨询。这是通知!这是命令!这他妈是你自找的!哎呀妈呀,我心窝子疼……这是命令!你听见没?”
庄言甜蜜地问:“那么我可以回栖凤基地了?”
李参谋哎哟了一声。和秘书一起揉着心尖儿,无力地吩咐:“回去吧回去吧,你爱搁哪儿呆着就上哪儿呆着去,只要你捣鼓出摧星武器。”
庄言一脸茫然地听见参谋挂了电话,里面剩下嘟嘟的忙音。
邢殇听见了庄言的豪言壮语,心情激荡之余,更听见了电话里老头子气急败坏的咆哮。所以邢殇有点忐忑,提心吊胆地问庄言:“结果怎么样?”
庄言转过身,无辜地瞧着邢殇,随手将电话抛还给特勤执行官,无所谓地耸肩说:“我拿到回栖凤基地的官方许可了。”
邢殇呆呆瞧庄言,张口结舌,哑然无言,满肚子都是激烈的吐槽,但是竟不知道先说哪一条好。
为了回基地,险些把一代参谋急死在办公室里,你至于吗!
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是闹哪样啊!没心没肺的混账!
你的嘴炮能不能不对自己人使用啊,简直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大规模杀伤武器啊,混蛋!
电视上的台词都是“自己人,别开枪!”但是跟你打交道,忍不住要呐喊“自己人!别吹牛!”啊!混蛋!
庄言迷惘地打量张口结舌的邢殇,疑惑地问:“你在想啥?”
“啊?”邢殇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没啥。”
“准备飞机,我们回国。”庄言去收拾书本和文献。
“好。”邢殇极其珍惜某人不吹牛逼的时光。所以他显得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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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宋宪一直觉得身子不太舒坦,成天虚弱乏力,午饭一过就想睡。起床照镜子,看到眼睛里的血丝密得像裹着眼球的红网兜。他的肺病也一天比一天重,手帕捂着嘴一咳嗽,全是铁锈色的痰。
魏东娴体贴人,常给宋宪捶背,岂料他连这轻柔的拍打都扛不住,稍微捶几下,宋宪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就像挣断似的纷纷往下坠,痛不堪言。宋宪意识到身体每况日下,已经跟不上革命的进程了,惋惜地决定打退休报告,离开一生珍爱的技术岗位。
退休报告交上去之前,宋宪决定好好审核检查一遍剑炉的大小角落。就算对这份工作千般不舍,他都不会赖在岗位上尸位素餐。所以至少,务必达成一个完美的职务交接,为自己鞠躬尽瘁的一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所以宋宪宣布,他要对自己负责的剑炉做一次大扫除式的审查。
宋宪的人生几乎没有污点,所以他的荣誉也必须毫无瑕疵,这是他对自己的期望,也是长久以来严谨认真的习惯。
建造部的服役技术兵对宋宪心悦诚服,看到宋老终于身体吃不消,决定退居二线,大家依依不舍之余,也倾心尽力地总结报表,审查进度,整理账务,努力配合做好这次突如其来的年检核查,希望能让宋宪心无牵挂地离开他心爱的岗位。
宋宪每审查完一个部门,都会恳切地和部门员工谈心,对审查出来的漏洞和瑕疵给予劝导和指正,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对属下的成绩赞不绝口。最后宋宪总会和大家惜别,他离开的时候,多愁善感的部属常常会潸然泪下。
渐渐的,宋宪快要查到孤僻已久的农业克隆培育中心了。(未完待续。)
ps: 昨天因为逛街拖更了……我非常害怕,你们生气怎么办,你们要肛我怎么办,你们要求女装道歉怎么办……所以我赶紧加更补上。同志们,当你们因为作者拖更而不爽的时候,请务必记住,作者是爱你们的!(这个时候卖个萌就可以了吧)
309 溶血性黄疸的极致
“接下来该审核哪个部门了?”宋宪连续检视了半个剑炉,莫名疲倦,额头都是虚汗,揉着肩膀问男秘书。
秘书翻了翻厚厚的交接文件,铅笔在纸上一行一行地数:“车间检查完了,接下来是旁枝末节的部门了。生化基质培养司,农业克隆培育司,还有废弃物资回收司。”秘书说完,痛快地关上文件夹:“只剩下这三个部门了。”
“农业克隆培育司。”宋宪抬头回忆,微笑喃喃道:“当年也申批了一笔不小的拨款呢,怎么沦为旁枝末节了呢?走,去看看。”他挥手,示意秘书带路。
秘书瞧宋宪一脸病态的蜡黄,皮肤颜色重得像橘子皮,有点黄疸的症状,还在盗汗,忍不住关心道:“农业克隆司是最远的,平时也没谁愿意去,您要不要歇会儿再动身?反正离开正式交接还有段时间,不着急。”
宋宪摇头,眯起眼睛道:“但是我好奇啊,国家拨给他们一个多亿,他们究竟怎样无能才能每况日下到这个地步。”轻轻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隐怒,淡淡地固执道:“带路,我离职前一定要亲自查查这个农业克隆培育司,看看他们到底把国家的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说着,他吃力地支着钢铁栏杆站起来,抹掉脑门上的虚汗,艰难迈步。
在宋宪头顶的天花板上,光线突然诡异地折射了一下,仿佛一层凝胶无声淌过。下一刹那,一束频率和生物电波雷同的微波悄然辐射,准确地覆盖了蹒跚前进的宋宪。
如果有人捕获这道微波,经过艰苦的破译,也许能够解密这束波的内容:它代表了一段人类尚未发现的小分子蛋白质的多肽结构。在这束微波的辐射下。对应的蛋白质基团会产生变构,触发第二信使反应链,去传递生物信号。
而这个简单的生物信号,在宋宪身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它显然激活了宋宪体内的什么东西。
蹒跚走路的宋宪像被电了一下,突然全身强直,从弯腰驼背变成踮脚直腰。于是个头突然高了一寸;然后腰挺得像一张弓,仰天轰然摔倒。继而胳膊拉直,体表静脉暴突得像青绿色的蛛网,十指痉(防屏蔽)挛得像九阴白骨爪神功大成。在他滚地抽搐时,全身绷紧,倘若在他后脑勺和脚尖中间绷起一根弓弦,宋宪乱颤的身子酷似一张弯弓——这是角弓反张的症状,常见于脑脊髓膜炎和破伤风,证明他的神经中枢正在面临巨大威胁。
男秘书腰间的微波测量仪噪音乱嚷。他不顾这些。噗通跪下去抢救宋宪时,看见宋宪脸色绿得像没熟透的桔子,重度黄疸症状无比明显。更可怕的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溶血加剧了胆红素堆积,导致宋宪的脸皮黄绿交加;而脉络膜血管破裂导致眼球内出血,让他双眼鲜红欲滴;而他抽搐的嘴唇一片雪白,乱颤着往外咕嘟涌白沫,整张枯槁的老脸顿时色彩缤纷。像故事里的鬼上身。
秘书撕心裂肺地用力托起宋宪的脑袋,束手无策地抚摸宋宪的脸。昂头大喊:“来人,来人啊!救人啊!”
突然,一只尖利的爪子狠狠抓住了秘书的脖子,用力捏他的气管,刹那挠出五条浮肿的血痕。
秘书低头一看,宋宪血淋淋的双眼已经快夺眶而出。整个脑袋哆嗦乱颤,一脸狂怒的怨恨,狰狞张大的嘴巴像螃蟹一样充满白沫,“咯咯”的音节在喉咙里咕噜个没完,说不出话的宋宪像个厉鬼一样瞪着秘书。眼神里有不顾一切的求生希望,也有不甘死去的怒火和怨恨。
眼泪从秘书眼里夺眶而出。秘书陪伴宋宪已久,深知他的严谨和慈祥,从而想象到露出狰狞表情的宋宪承受了多么可怕的痛苦。秘书泣不成声地喊不出连贯的字儿,他看见宋宪在乱颤抽搐时,皮鞋断断续续地在地上犁了两下,最后挺直,不时突然弹一下。
而宋宪的右手,从徒劳地抓住秘书脖子,变成滑下扣住秘书衣领,最后彻底失去控制肌肉的力量,五指如勾,呈爪状坠落,重重落在秘书的大腿上。
宋宪死得极其迅速,只挣扎了区区两分钟。秘书痛哭流涕地喊得喉咙嘶哑,才叫来最近的人,然后他泪流满面去抚宋宪的眼皮,却拂不合宋宪的双眼,手掌每次滑过宋宪的面部,老人鲜红的双眼都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就像暴毙的大厨。
建造部的技师、技术兵、工程师和后勤员纷至沓来,渐渐围成个圆圈,伸头查看宋宪的遗容,却被这厉鬼还阳一样的容貌吓得胆战心惊,个个寒毛倒树,只觉得气温骤降,牙齿都咯咯战起来。
在场的各位都是军伍出生的汉子。让他们毛骨悚然的不仅仅是宋宪死相可惧,更因为宋宪死的突然、古怪。因为他们从没见过死人的脸部汇聚了黄绿红白黑五种颜色的,简直像压抑艺术家的调色盘,更像死神勾勒的黑暗油画。
只有你不知道的东西,才会让你害怕。
他们莫名感受到了“未知”的恐惧。
抽泣声终于从某处响起,就像瘟疫一样,骤然感染了所有人,哭声爆发了出来。
空前的恐惧弥漫开来——如果全封闭的栖凤基地开始流行未知的瘟疫,灾害将是毁灭性的,因为人工通风系统打造的空气环境,比地面的通气环境糟糕太多,一个借由空气传播的流行病很容易感染到每一个人,一个不留,没有谁能幸存。
就像生化危机一样——地下基地最害怕的不是核弹,而是流行病。
很快,九人团高层迅速作出反应,魏部长匆匆赶到现场,低头瞧了宋宪一眼,当场双手捂住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捂脸饮泣了半晌,魏部长才低声下令:“抬走,解剖。”
“解剖?!”秘书难以接受,他接受传统教育,认为对德高望重的人尸体不敬,是很不得体的事情。
“是的,解剖。”魏部长喊道,“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必须解剖我!这是命令!”(未完待续。)
310 紧急解剖宋宪的尸体
秘书看见魏东娴嚷得泪水涟涟,才知道她也并不好受,咬住嘴唇,不再抗议,眼睁睁地看着担架队冲过来,把**的宋宪抬走。
宋宪死前脑脊髓受到严重侵害,全身肌肉强直,绷紧的胳膊硬得像腊肉,整个人像风干的板鸭,保持固定姿势躺在担架上,触目惊心。
魏东娴努力停止饮噎,抓住秘书仔细拷问:“宋老的肝硬化和胆囊炎都是慢性症状,怎么可能突然发病?他吃什么了?喝什么了?是不是接触了什么特殊的东西?辐射?细菌?”
秘书仔细回忆,愣是想不起宋宪碰触过什么寄生虫或者核辐射,痛心疾首地敲自己的脑袋:“宋老没有接触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剑炉的辐射源被控制的很好,没有发生泄漏。再说了,宋老的健康状况不佳,我怎么可能带他去辐射区?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他扶着栏杆走了两步就倒了!”
魏东娴咬牙切齿,伸手触碰冰凉的铁栏杆,闭目推演宋老扶着栏杆蹒跚而行,然后突然发病的过程,然后昂头打量四周,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假定宋老的症状是人为的,那么传统投毒手段,无非是注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