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他亲口下了冲锋令,难道还能打肿自己的脸,命令撤退吗?那是对自己的错误不打自招!
怎么办!
作为优秀卓越的战斗领袖,塔拉松已经看清楚今夜大败亏输的定局。他已经开始深思熟虑地思考自己面临的未来:他会被高层问责,被同行嘲笑,被世界铭记,为昏聩的指令负责,甚至送上有去无回的军事法庭!
除非他陷入了意识模糊,那么指挥权会自动下降到衔位最高的参谋身上,那么参谋将对最后的战局负责。而他塔拉松,则作为九死一生的烈士,在医院被抢救回来,痛心疾首地向媒体表达自己的惋惜和痛恨:他为什么没能和袍泽一起战死在伊利诺!
那时候,也许他不仅能逃掉追责,甚至有机会摇身一变,被偏激的群众追捧为战斗英雄。
只有负伤,而且是九死一生的重伤,他才能伪装勇往直前的烈士,在心有余力不足的境况下,慨叹自己英雄末路,无力回天。
塔拉松瞥了眼参谋,瞧见他抓着无线电在焦急迫切地呐喊指挥,询问爆破组的位置,命令机枪手火力掩护,统计最后几挺rpg火箭炮的战斗力。
塔拉松狗急跳墙,灵感突发地将钢盔扣好戴牢,艺高人胆大地拉响一枚手雷,丢在车门外。
然后他咆哮一声:“小心炮击!”奋力将猝不及防的参谋推出车外。
手雷炸响,装甲车差点被不大不小的火药冲量掀翻,像漂移过头的赛车,两轮翘起来,又抖抖索索落回地上。塔拉松及时拧身,被十几枚弹片贯穿了背阔肌和胳膊、肩胛、肾脏。铺天盖地的剧痛席卷而来,他最后昏厥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惊恐失措的参谋在咆哮呼叫医疗班。而他心中最后的祈祷是:
“那些空军只能自求多福了。”(未完待续。)
266 不准,做,违法的,事情!
“委内瑞拉大惨败!委内瑞拉国防军围剿上帝之矛遭到致命打击,多国舰队紧急驰援加勒比海!”偌大的新闻标题醒目地挂在报刊头条上。庄言路过报亭,付钱买了一份《环球参考》,背着巨大的旅行包边走边瞧,匆匆扫视。
他已经被逐出栖凤基地两天了,坐了半天飞机到省会,马不停蹄转机回辽宁办手续,预备申请以色列旅游签证。
离开庄言十米外,三名假装购买阿拉伯烤肉串的魁梧男人匆匆付了钱,吃着烤串隐隐尾随在庄言身后,正跟踪时,瞧见庄言脚步骤停,这三个人刹那摸出手机翻看,完美融入街头人群。
庄言从兜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吃烤串的男人吩咐同僚:“他的电话,监听了吗?”他留着精神的小平头,口气不容置疑,显然是头儿。
假装看手机的那个小胡子目不斜视,手机屏幕上数据乱跳,小胡子面不改色,只有嘴唇在动:“监听了……165xxxx2356,他拨的是这个市的室内电话,在联系同学。”
“把接电话的人列入布控名单。”小平头一口撸净烤串,丢了签子,插兜低头跟上庄言。
“队长,除了我们,还有另一帮人在盯庄言。”买报纸的国字脸匆匆凑过来,展开报纸阅读,路人还以为他在念标题:“三个,都有案底。”
“他们发现咱们了吗?”
“他们太次,发现不了。”国字脸淡淡说。
“用国家安全局权限把他们的银行账户流水和履历住址人际关系全调出来,查清楚他们给谁干活。”小平头匆匆吩咐完。遣走国字脸,然后朝小胡子一瞥。匆匆跟随庄言。小胡子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庄言涉及了国家核心机密。在接触紫电科技那天开始,就已经协议放弃了**权。国安局对他展开布控,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放纵了。
庄言没受过专业训练,对反跟踪一无所知,浑然不知行踪暴露。他的饮食偏好,作息规律,一路足迹,全都一览无遗,被国安局详细记录在册。被庄言致电的亲朋好友全部躺着中枪。上了国安局布控监视的白名单。
“喂?班长?是我。你还住在浑南啊?没搬家呗?行,我来找你。见面说。”庄言挂了电话,跳下街拦了辆计程车,费劲把硕大的旅行包塞进车厢,然后关门坐进副驾驶,绝尘而去。
“查他班长的地址。”小平头脸色一变,伸手一招,立马飞来一辆帕萨特刹停在街边,开门等他。两个人飞快钻进车。尾随计程车扬长而去。
——————————
庄言一直开到浑南花园公馆住宅区,才下车匆匆进花园小区里去。这套公馆小区的绿化做的比热带雨林还茂盛,走进去像逛植物园,庄言险些在亭池水榭中间迷路。敲着脑袋一路回忆,才找着班长的住宅楼,站在楼下按了一遍门铃。说了声:“是我。”玻璃门才无声滑开,让庄言进去。
班长早开了门在等。扔了双拖鞋在地上,瞧见庄言就嚷:“好久没看到你了。吃饭了没?”
庄言进门先卸了包,扶墙踩进拖鞋里,东张西望道:“我还没吃呢。咦,房子还是没变啊,你结婚没装修啊?”
班长关门,去厨房做菜:“我也没吃,一起凑合吃点儿。装修个屁啊,浑南离开上班的地方太远,就在市中心又买了一套,钱都去装修新房去了。这一套准备卖了。”
庄言环顾室内,感慨万千。他潦倒的时候在这里的客厅沙发上凑合过半年,感情深厚,一想起总是给班长添麻烦,他心里过意不去,就对厨房里说:“我帮你洗菜。”
然后班长不屑一顾地择菜,一边诚恳地毒舌:“得了吧,你会干活儿?你扫过的地,我得自己再擦一遍;你擦过的地,我得亲自擦第二发。你就在那坐着,半小时后吃饭。”
庄言对班长实事求是的精神已经习以为常,讪笑坐下,问:“哥,不好意思麻烦个事儿呗?”
班长在厨房里嚷:“我就知道你又混不下去了!要借多少钱?”
“不是啊!”
班长双手湿漉漉地走出来,倚在门口瞧百口莫辩的庄言:“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几斤呢?感觉你这么下去快活不了几年了。既然你临死之前找我借钱,我也不好意思要利息,就当给你送花圈了,到时候在你葬礼上我就把欠条拍桌上,我就不用随礼了。”
庄言笑得肚子疼,班长还在一本正经问:“你要借多少?要借的话快趁早借,等我结婚了,帐就不归我管了,买盒烟都够呛。你缺钱就痛快点,赶紧的,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我要趁着财政大权没上交媳妇的时候,痛快地过一把放贷的瘾——你要借多少!痛快地说话!”
“没,不是借钱。”庄言赶紧制止快要拔刀相向的班长,抓紧时间解释:“你爸爸不是和以色列博物馆保持了学术往来吗?我一时找不到考古界的熟人,看看你能不能用叔叔的名义,替我弄个查阅权限,否则就得在名单上排队,我的妈呀,那队可排得老长了,我时间仓促,等不及了。”
“只有文献原件才会被博物馆设置查阅权限,限定查阅场地、查阅人数、查阅方式和查阅时间。”班长放下手里的菜刀,皱眉盯着他:“你一个搞航空航天的,怎么混成考古学家了?你就这么吃不上饭了吗?”
班长突然灵光一闪,狐疑地凝视庄言:“你该不是在策划把古籍调包,偷出来转手吧?”
“我没有!”庄言气急败坏地嚷,“我才没有混不下去啊!”
“可是这种剧情太熟悉了啊,你突然给我打电话,坐下一聊,不是课题被毙了,就是在项目听证会上被爆菊了,或者两件事同时发生,反正就是走投无路了。”班长倚在墙上惬意地耸肩,仿佛很享受,“我都习惯性扮演一个黑心慈善家的角色了。”
庄言痛心疾首,张牙舞爪地解释:“我是真的赶时间啊,我需要看原件,必须看原件才行啊!我连以色列签证都申请好了,你爸不是经常飞来飞去,和各大博物馆的考古部门提供顾问支持吗?我猜他出手的话,申请一个排名靠前的调阅权限应该不难吧!”
“的确不难,因为那玩意儿傻逼才去看。”班长仿佛不认识庄言了,蹙眉好奇问他:“你要调阅什么文献?这么着急。”
“不知道,不知道……有很多要看,我只是挑了耶路撒冷博物馆开始查起。”庄言心头稍定,班长曾经帮了他那么多,这一次也不会搁着他不管,所以庄言双手揉着太阳穴,据实以告:“我要调阅死海文书。”
班长盯着庄言,一字一句地重复:“不准打邪门的主意哦!”
庄言精疲力竭地躺在沙发上,努力澄清自己:“你别看我风尘仆仆,我还没沦落到盗窃文物卖钱的地步啊!”
班长不放心,努力强调:“这不是我在说话,是国际引渡条例在警告你,不要,试图,偷外国博物馆的东西!”
“我不会的!”
“跟着我念,不准,做,违法,的事情!”班长惴惴不安。
“不准做违法的事情!”庄言投降了,他看着班长的眼睛念了一遍。
“我给你打电话问问。”班长放下菜刀,在门锁上吊着的棉海参上擦净手,摸出手机开始给父亲打电话。(未完待续。)
267 兄弟聚首,必须喝酒
“啊?哦哦,他有学历,还挺高,就是专业跟考古学没关系……啥,希伯来文?死海文书原件是希伯来文啊?”班长专心打电话,叉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晃得庄言眼睛花了。班长忽然捂住电话,皱眉问庄言:“我爸问你要不要让他派学生陪你去,因为死海古卷是两千年前的早期基督教和犹太教经卷,是用希伯来文撰写的,不是英文版。”
“我能看懂希伯来文。”庄言正襟危坐,目光闪闪发亮,期待憧憬:“只要一个名额就可以,我自己就行。”
班长重新打量了庄言一遍,对他刮目相看。然后班长拿起电话,气吞山河地吹牛:“要派什么学生,我兄弟自学了希伯来文,说得特别溜,流畅得跟母语似的。啊?为啥要调阅?这有什么理由啊,你不是一直教育我活到老学到老吗?我同学就是个好学生,特爱学习,他就不能把死海古卷当中外名著读吗?”
班长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讪讪“啊?啊。”两声,又捂住电话,扭头尴尬问庄言:“他问你调阅古卷有什么用。”
“啊?”庄言始料未及。
“规矩。”班长无奈地解释,“考古圈是个小圈子,他们好像订了森严的规矩。”
庄言挠头想了下,把重要内容隐去,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想研究正统基督教在创世之初的思想和初衷,而死海古卷的历史上溯到公元一世纪,比耶稣早诞生一百多年。所以它很适合作为我的起步文献。”
班长问:“比如说?”
“比如说光之子与暗之子大战之卷。比如说空之主君路西菲尔的描述和弱点。比如说神之正义米迦勒率领天使与龙争战的过程。”庄言亦真亦假,答得以假乱真:“信念和利益的分歧产生了战争。宗教本该是弥合分歧的解决方案,这些古籍却在极力描述宏大的众神之战。这很矛盾。我希望找到解释这个悖论的答案。”
班长愣了一下,原话背诵给父亲听。
庄言惴惴不安地等待。
少顷,班长挂了电话,板着脸叹口气,无奈地对庄言投去愁眉一瞥:“我,唉,我尽力了。”
庄言一颗心直坠下去,身子发凉,半晌才张口说话:“没事。我还可以另想办法。我求别人找找其他关系。”
然后班长愁眉苦脸地说:“我爹竟然答应了。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好像有一个共同点,只要能把牛逼吹的高端大气,就惊喜得像看见了知己。”
庄言跳起来,一拳追上去,嚷道:“那你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以为这事儿黄了!你逗我!”
班长哈哈大笑,浑然不惧:“好可惜没拍下你刚才那张苦瓜脸!哈哈哈!”乐颠颠跑进厨房去做菜。
庄言曾经颓废的无以复加,班长怒其不争,挖苦他成了习惯,口上鞭策他。心里也添堵。今天瞧见庄言虽然在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好歹回复了曾经的面貌,开始不遗余力地努力向前,让班长心头快慰。
饭桌上。两人围着一锅酸菜大肉片吃得满头大汗,痛快淋漓。久别重逢,各斟了一杯白酒。碰杯时班长提心吊胆问:“你那肝儿还能喝酒吗?”
庄言极爽快意,哈哈大笑道:“虽然倒得快。还是能喝的。”一口老村长抿进口里,香浓绵稠。辣得庄言开口哈一声,听见班长感慨万千地回忆:“你刚刚失恋那阵子,喝了八两老村长,破了你的个人记录,那夜把我吓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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