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大师不也是发现了小野寺点么。
“为什么发现新穴位的都是别的国家的人而不是中医起源的中国呢?”爱咪儿想起龙阳给她说过的什么小野寺长三郎教授的学生长尾熊的故事,浮起和龙阳相同的疑问,“艾拉,你不要多心,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这个……”龙阳语塞,不知道怎么说好。
“而且,我知道围棋也起源与中国,但是日本和韩国现在都后来居上……”爱咪儿因为对中国文化深感兴趣,也常常研究这类问题,“甚至一些宗教方面的学问,比如藏传佛教,好像也是在欧洲学术研究味道比较浓厚……”
“我怎么知道!”龙阳讷讷,有些一问三不知。
外面适时响起敲门声来,爱咪儿过去开门,却是刘畅理刘老先生,很难得地,老先生身后还背着医药箱。
“龙阳,爱咪儿,小伊莎,咦?这位是?”刘畅理笑着进门把医药箱放了下来。
爱咪儿把金艾拉介绍给刘畅理,随口就又说起刚才金艾拉的父亲用新穴位治疗急性腰扭伤和自己所疑惑的问题。
刘畅理皱了皱眉,“爱咪儿,你分析得有些道理,不过……”
他看了一眼龙阳,说:“龙阳,你毕竟在山上多年,不可妄自菲薄,别的不说,我就说说医学罢!”
“现在国外研究针灸的机构不少,比如小野寺长三郎所在的日本足针研究会,比如法国耳针研究总会,比如北美头皮针研究所,甚至大名鼎鼎的联合国针灸联合会,这些都是在国际医学界很有影响的机构,但是反过来,同样也证明了一句话,『民族的,世界的』”
“关于新特穴,其实,不外乎就是天应穴的一个变种……”刘老先生在这点上,看法倒是和龙阳一致,“《玉龙歌》曰:不定穴,又名天应穴、阿是穴,但疼痛便针。所谓新特穴位,其实就是基于这个理论而来,新穴位的发现并不值得大书特书,国内中医界人士发现新穴位的不少,只是比较低调不太宣扬而已。”
爱咪儿听得津津有味,但还是起身给刘畅理泡了一杯茶来,金艾拉心情不好,但面对刘畅理这样的中医界泰山北斗,也非常想听听他的说法,只有小姑娘伊尔丽莎,只是自顾靠在少年身旁逗玩着怀里面的小猪。
“龙阳,你还记得给你治疗跌打的那个白景德么?”刘畅理看着龙阳,顺手接过爱咪儿递来的茶。
龙阳点了点头,“那位白景德老先生医术很高明。”
“他就发现过至少三个新穴位。”刘畅理为自己这个老友叹了口气,“比如治疗腰部损伤,他就发现过一个名为腰宁穴的新穴位。”
他伸手在自己肘关节上方前缘凹内点了一下,“就在这儿,按下去压痛明显点就是穴位了,用针直刺一寸,强刺激,留针十五分钟,对急慢性腰扭伤有奇效,可惜,他那个人的脾气……”
少年想起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白景德双手带火给自己推拿背部,点了点头,“那位白老师的确很厉害,说起来伊莎的室女闭经症还是他明确诊断的。”
刘畅理笑了笑,“说起来,我今天就是为了小伊莎来的,爱咪儿,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
看着刘老先生从医药箱里面往外拿东西,小姑娘显然有些害怕,使劲摇着头,拽着少年的手低声说:“龙……”
“小伊莎,别紧张。”刘畅理笑着,顺便让爱咪儿去准备一盆凉水。
第四卷第三章经外奇穴
睛中二穴,在眼黑珠正中,经外奇穴,治一切内障,年久不能视物,顷刻光明,神秘穴也。
明。杨继洲《针灸大成。卷九》曰:取穴之法,先用布搭目外,以冷水淋一刻,方将三棱针于目外角,离黑珠一分许刺入,半分之微,然后入金针,约数分深,旁人目上层,转拨向瞳人,轻轻而下,斜插定目角,即能见物,一饭顷出针,轻扶偃卧,仍用青布搭目外,再以冷水淋三日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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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蹲下身子去低声安慰小姑娘,刘畅理把针灸包摊在桌子上,洗手,消毒,开始忙碌起来,他这个针灸包里面却不是用了多年的内经九针。
他第一次见龙阳的时候,龙阳说针法失传刺术不精才是关键,并不应该拘泥于内经九针,他这才换了针具,说起来,两人的缘分还真是半师半友。
伊尔丽莎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一些,却执意抓着少年的衣角死死不肯松开。
刘畅理对龙阳点头示意,“小伊莎,我现在帮你治眼睛,你难道不想看清楚这个世界么?”
“对啊伊莎,难道你不想看看龙阳长什么样子?我长什么样子?龙女和艾薇薇姐姐长什么样子?”爱咪儿在旁边帮腔说。
“没事没事的,刘爷爷本事很大,待一会儿你就能看清楚啦!等你能看清楚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龙阳伸手把小姑娘怀里面的小猪抱过来扔在地上,小姑娘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抓着不肯放松。
龙阳伸手摘去她头上的棒球帽,“没事的,坐在沙发上好不好,我就坐你旁边。”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手背,两人在沙发上慢慢坐下。
“爱咪儿,把这个冷毛巾盖在她脸上。”
爱咪儿依言做了,刘老伸手抄起一捧凉水淋在毛巾上,然后拿起消毒后的一根三棱针来,沉声吩咐少年,“龙阳,让小伊莎别乱动。”
揭开伊尔丽莎脸上的毛巾,刘畅理慢慢伸过针去,旁边龙阳一直低声安慰着小姑娘,“伊莎,睁着眼睛,别动啊!没事的,我在你旁边呢!”
三棱针从小姑娘眼珠斜旁刺入,刘老又起手换针,一根金针从斜上缓缓刺入,慢慢转向瞳孔,轻轻往下斜插拨动,旁边的爱咪儿和金艾拉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而龙阳则清楚的知道,刘老师现在刺的是经外奇穴中的睛中二穴,丝毫不能马虎,双手轻抚着小姑娘的手,不停低声安慰。
刘畅理手法娴熟,金针挑起翳膜,宛如拨云去雾,接着又换成细三棱针在内眼角攒竹穴点刺出血,血珠慢慢渗出如豆大小,他这才擦拭去,又换两根细小金针,刺入内眼角睛明穴,双手轻颤,却是用的泻针手法宣泄内火,接着又换半补半泻手法轻轻抽插,大约三五分钟后,快速出针,接着快速从医药箱内拿出准备好的两块比眼睛略大的眼罩来,盖在了伊尔丽莎的双眼上,并让小姑娘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那眼罩里面含着医用冰片,却是他寻思如何治疗小姑娘眼疾,自己动手做的。
长长舒了一口气,刘畅理直起腰杆,“好了!半个小时后就见分晓。”
一直不敢大声出气的爱咪儿和金艾拉也同时长长舒气,刘畅理行针的那会儿,她们两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才放下心来,毕竟,在眼睛上行针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
龙阳看刘畅理额头略微出汗,心里面感激,“刘老师,我的事情让你费那么多心神……”
刘老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微笑着说:“可不光光是你一个人喜欢小伊莎……我配了十付药,每天煎成一碗给小伊莎喝,何况,真正麻烦的还是室女闭经症啊!她内心排斥别人,就像白景德所说,身体上的症状容易解决,关键是心理上的自闭,这双重性的室女闭经症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看来最后还是得靠你去治疗,龙阳,你要努力才行啊!”
少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心结,看了看仰面靠在沙发上的小伊莎,轻轻点头,“刘老师,我会努力的。”
“这就好!”刘畅理笑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劳尔从美国发来的,他在电话里面婉转地让我转达他诚心希望你能够去美国……”
想起初到南京,给那位美国医学博士治病,还结识了苏兰熏,他心里面感慨,伸手接过。
爱咪儿很富有中国人情味地给刘老绞了一把热毛巾,刘畅理接过擦了擦脸,看着爱咪儿笑说:“嗯!越来越有中国媳妇的味道了……”
女孩脸上一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刘老师,你怎么也开玩笑呢!”
刘畅理的呵呵一笑,让龙阳和爱咪儿都有些难为情,“怎么?难道老人就没有开玩笑的权利了?”
龙阳微微红着脸打开了信封,里面果然是那位美国医学博士劳尔。斯密斯给他的信,让他没想到的是,信上居然是用毛笔书写的中文,果然是研究中国近现代史的专家。
看完信后,他折起信纸放进口袋。
“还有!”刘畅理拉他起来,“月底我会去台湾一段时间,那边来函邀我去交流,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一趟?”
龙阳看了看不远处的爱咪儿和伊莎,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刘老师,我……考虑考虑。”
刘畅理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应该跟龙女说比较合适,小龙阳实在是太没主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啊!
这时候伍老太太买菜回来,开门进来后,自然就和刘老先生有一番闲谈,老爷子把老太太拉到一边,低声就让她没事在龙阳跟前吹吹风,他本想说说这人脉和增广见闻的好处,伍老太太笑了笑,倒开了几句玩笑说他不应该早早就教坏小孩子让龙阳见识人情冷暖,接着就保证说:“老刘,我知道你是为了龙阳好,放心罢!这里面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刘畅理得了她的保证,心里面也安心了些。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刘畅理走到小伊莎跟前伸手揭去眼罩,小姑娘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还有些湿,轻微颤抖着不敢睁开。
“伊莎,睁开眼睛啊!”龙阳蹲在她面前,伸手握着她手鼓励着她。
少年的手给了她勇气,她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清晰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蛋,接着是金发的爱咪儿,慈祥的刘畅理和伍惠兰,还有不太熟悉的金艾拉,还有在她脚底下打转的小猪。
她眼睫毛快速颤动着,一层水汽从眼眶内浮起,滚出两串泪水来,伸出双臂搂住了面前少年的脖颈。
小姑娘伊尔丽莎终于能清晰地看见事物了,这让三零八公寓的所有人都很高兴,而小姑娘自己,显然也十分开心,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个心目中十分亲切的少年龙阳了,整整一天,她不时托着下巴仔细观察着少年,似乎从观察中就能得到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晚上龙女和艾薇薇回来,自然也十分高兴,于是提议庆贺一下,一家人约上刘畅理刘老出门吃馆子去了,虽然外面的菜不一定有伍惠兰女士烧的家常菜来得营养好吃。
夜间,大家都睡了,少年轻轻起身,打开床头灯来坐在床上发呆。
什么时候才能克制那心结,再一次拿起从不离身的金针呢?
斯密斯老先生很明确表示,希望他去美国协助自己研究经络穴位,用西医的方式去证明中医,虽然他对于为什么需要用机器来证明中医的经络有些不屑,但的确有些动心了。
而刘畅理老先生说一起去台湾交流,自然也是为了让他增广见闻,说实话也是一件好事情。
正在沉思,对面床上的伊尔丽莎翻转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神看着他,“龙,你……为-什-么-睡-不-着?”
她一字一字,似乎费了蛮大力气才吐出这么多字来,龙阳惊喜,小姑娘第一次除了名字外说别的字,“伊莎?”
小姑娘掀开被子,赤脚下床,她身上穿着一身浅蓝色卡通睡衣,却是细心的伍惠兰女士买的,把她十二岁的外表衬托得分外美丽可爱。
垫着脚尖一跳,她上了龙阳的床,龙阳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小女生伸手搂住他的胳膊,身体紧紧贴着他依偎在他怀中。
墙角纸盒子里面的小宠物猪哼哼了几声,在寂静的夜中十分不谐调。
少年的脸蛋涨红起来,他可是知道伊尔丽莎实际上已经十六七岁了,“伊莎,女孩子不可以随便跟男生睡在一起……”
小姑娘慢慢低声嘀咕了一句,说的是英文,但龙阳听懂了,她说的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少年想起白景德医师说的伊尔丽莎的心理和生理都还停留在十二岁,不由有些害臊,认为自己想太多了,他抓了抓头,“伊莎,那张医疗床的确是硬了一点,以后我们换床睡罢!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以后要多说说话,人才会快乐。”
伊尔丽莎不说话,只是扭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更加舒服地靠在少年怀中,紧紧搂着少年的胳膊,把脸蛋靠在上面轻轻摩擦着。
『她应该还没有一下适应这么清楚地看东西罢!以后会慢慢好的』
少年在脑海中想着,对这个神秘身份的小女孩怜惜之心大起,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头发,摸了几下后,突然想起爱咪儿的玩笑话来:龙阳,她说不定是什么王室的小公主哦!你以后说不定会变成阳。龙王夫陛下。
想到这儿,脸上一红,缓缓收回手去,可小姑娘却不乐意了,一挺身把他的胳膊放在身后,又舒舒服服地靠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