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染说明了问题,古月安就又找李小染了。
李小染洗完了澡,吃过了早饭,古月安带着她来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荷花池旁,站在凉亭里,古月安轻声道:“小染,还记得哥哥答应过你什么吗?”
“记得啊,哥哥答应教我武功!”李小染很高兴地回答道。
然后等了一会,她发现古月安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水面沉默。
她也忽然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她眼睑低垂着,小声说:“还有……哥哥说……”
说到这里,她的漂亮的睫毛不停地眨动起来,最终,她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
“没有了,哥哥就答应了我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古月安心中一片平静,他转头,蹲下身,看着李小染,说:“小染,你马上就要和你爹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哥哥要办一些事情,然后也去那个地方,你就在那里等着哥哥好不好?”
“不……不好。”李小染本就早慧,现在结合刚刚的对话,哪里不知道古月安要做什么,她慌乱地摇起了头来,最后眼中已经有了泪水,“哥哥,哥哥,不,不要去……”
她哭着扑进了古月安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古月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小染乖,有些事情,老天爷都不管,那么就让我来管一管吧。”
他说完敲击了一下李小染的睡穴,让她昏睡了过去。
“睡吧,睡醒了,也许就又见到我了。”
说着古月安抱起了李小染往外走,同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注意,连环任务再次延续。”
“连环任务:杀死独孤郁,替李小染的母亲报仇,完成后可获得一次抽取侠客的机会。”
与此同时。
还是京城。
还是带有荷池的院子,凉亭。
只是比起古月安的那个院子,所有的一切,画工,用料,排布,都是要精致细腻了一百倍。
就连池子里去年秋留下的枯荷,都给人一种足以入画的残缺之美。
此时,凉亭中,有两人正在对弈。
棋已入中盘,双方却仍旧相持不下。
其中执黑的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他握着一枚子,长考了一会,轻轻放下,而就是这一放,明明是无关紧要一般的一步闲棋,却是彻底盘活了局面,将局势完全拉到了白方这一边。
另外一边执白的是个长髯中年人,他看到这一步棋,轻声抚掌笑道:“殿下好棋,吾认输了,这一步棋,便恰似殿下前些日子里下的那一步棋,明明不过是三言两语,却是把太子殿下彻底推入到了进退两难之地,由是才有之后太子殿下进退失据,最后竟被一棋子硬生生穿破了这棋局的下场,以至于他不得不戍边退守,殿下闲手成局,吾远远不及,天下人,也少有能及者。”
“公山谬赞了,那古小安是真豪杰,我是不忍心看他就此陨落,才出此下策,不料竟有如今局面,倒也是意外之喜。”那年轻男子轻轻摆手,只是微笑不受。
“哪是下策,殿下那日让人于春风楼中说的那两句话,是真真的妙手,让太子殿下说的做不得,做得说不得,空有巨力,却只能寻那见不得光的使,最后也不过徒呼奈何,那古小安能活到今日,真该登门致谢,为殿下肝脑涂地才是。”被称作公山的长髯中年人却是话语不停。
最后年轻人只是摇头,轻语道:“乏了,乏了。”
栏外的枯荷,仿佛也有了一丝疲惫之意。
第三更。
这章是为噬血柒月大佬那天的万赏加更,上个周末居然一时疏忽忘记了,实在罪过。
以及,感谢skimne,自爱一人心,魔君神皇,湖堆,林林鸿起来,帅帅书民,drjw,明玉怪蜀黍,见水决,系统禽兽,无伤只有拳的打赏,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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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第一百零七章 【难喝的酒】
二月初七,惊蛰。
天大雨。
宜杀人。
古月安一大早起来便开始焚香沐浴,两个新买的侍女一个帮他打理长久不修整已经过了肩的长发,一个帮他修剪手脚的指甲。
从昨日李氏父女离开算起,他已经斋戒了一日了。
报仇是庄严事,理应认真对待。
辰时正四刻,古月安起身出门。
门外正大雨,他撑了一把黑色的伞缓缓走。
他先要去的地方是悦来客栈,王麟这些日子住在那里的天字一号房,好酒好肉不停,也算是对这名车夫的犒赏。
巳时初一刻,到了悦来客栈,古月安跟柜上拿了一壶好酒上楼敲开了王麟的门。
王麟似乎是有所觉,也在等待着古月安的到来一样。
“我现在马上就要去做一件事,要命的事。”古月安把酒放在了桌子上,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说着又从怀里摸出来一片沈记特制的金叶子,放到了酒壶旁。
“拿着这钱回家,一万两足够你好好过完下半辈子了,或者,喝下这酒,和我一起去死。”
王麟在看着桌子,桌子上的金叶子还有酒壶。
沈记特制的金叶子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都仍熠熠生辉。
一万两,很多了,很多很多了,哪怕他再跑半辈子江湖都不可能赚到一万两。
这一万两足够他回家去买一栋上好的屋子,娶两房娇妻美妾,再生几个大胖小子,后半生做点不大不小的生意,到老了,子孙满堂,他会坐在榕树下跟孙子孙女说起以前的故事,说有个人千里凶险送孤女,京城风雨肃杀去。
想想,也是令人憧憬的生活啊。
可是若是孙子孙女问起说,那爷爷你是不是也在那千里凶险,肃杀风雨里呢?
难道要说,爷爷千里凶险是走了,至于说那肃杀风雨,临到头,退缩了,拿着钱回家了,所以现在坐在这里和你们讲故事。
那又,怎!么!可!能!?
所以王麟抬起头说:“客人,不知道这酒好不好喝?”
“难喝,难喝的很。”古月安看着他,倒了酒。
两人一饮而尽,大步出门。
饮不完的杯中酒,杀不完的名人头。
与此同时,悦来客栈之外。
一群青衣客披着雨蓑站在大雨里等待,等待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从客栈里出来。
巳时初二刻,撑黑伞的白衣客上了一辆雕花的马车,这辆马车两天之前车顶上架了一副楠木棺材刚进京。
“去回报风大人,古小安出客栈了,坐上了马车,现在不知道要去哪,我总觉得今天有点邪门……”一直负责监视古月安的青龙卫快速对着手下说着话,最后一句却是他无意识的低语。
巳时初三刻,雕花的马车过了风华街转入了铃铛巷,今天大雨,街上少有行人,只有这辆雕花马车独行着,后面跟着越来越多的青衣鬼。
巳时初四刻,马车过了万胜街,到了锣鼓巷口,再往前,就是朝廷大员,王公贵族的住处了。
一路跟随着的青龙卫小旗,人称鬼眼卢五的卢贲伟双眼眼皮狂跳,连握刀的手都有些抖,他被人称作鬼眼的原因不是说他的眼睛真的看得见鬼,而是他对于危机很敏感,一旦遇险,眼皮就会剧烈跳动,不能自持。
现在的情况就是,危险已经在他的喉前了,也许下一刻就是杀身之祸。
“他……他到底想干什么?”看着那马车还没有停的意思,卢五有些艰难地说道。
“回报风大人吧,这事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了,这家伙怕是想干点大事。”卢五旁边的另一个小旗沉声道。
“不……不去抓了他吗?这里可是锣鼓巷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卢五不确定地道。
“抓?你去抓?楼羽的新坟才刚在那杵着呢,惜惜命吧,这年头谁还真心卖命,你一年那四十两官俸够你买副好棺材吗?老实等三卫那些大爷来料理吧。”另一个小旗听了嗤之以鼻,根本动都不想动。
于是马车继续前行,青龙卫还在后面盘旋。
巳时正一刻,雨半点小的趋势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春雷一声惊天响的缘故,这雨大的一点都不像是春天的雨,疾的吓人。
“老……老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这……这可是……这可是……”看到那辆雕花马车最终不走了,卢五起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等到他看到那辆马车停的地方的时候,他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靖安府。
这个府名一听好像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在京城里,哪怕三岁的小孩都知道这里到底代表着什么,那是无限的权势和威压。
因为当朝太子殿下,陛下的第二子,便是姓陈,名睚眦,字靖安。
靖安府,便是太子府,虽没有官面上的正式身份,可每年都把此地门槛踏破的当朝官员,每年都会把一年的御享份额送到此地的宗人府,都在无形地说明着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现在,古小安的马车停到了这里。
而就在不久前,古小安还和太子殿下发生过剧烈的冲突,虽然,是完全见不得光的冲突,但也是冲突了。
那么现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他不会是想……”卢五想了半天,也最终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马车发愣。
而此时,还是那个带有荷池的却比古月安家要精致了一百倍的院子。
凉亭里,一局对弈又开始了。
暴雨从凉亭的飞檐滑落下来,落进水里,和那些击打在水面上的雨滴一起发出了清脆的轰鸣声。
这样的天气下棋,颇有些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意味。
棋从才左上角的星位落子不久,还未入中盘,便有一人匆匆从院子外赶来,来到了凉亭里,也不擦脸上的雨水,低声说了一件事。
听完这件事,长髯的中年人公山率先抬起了头来,看着执黑的年轻人,低声道:“殿下怎么看?”
“不怎么看。”年轻人摇了摇头,看着棋盘,好像是在想下一步怎么走。
“殿下……不再救救他吗?”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世事无常,我也不过一介凡人,且看吧。”年轻人话音落下,手中黑子也落下,所下星位,却是一手妙手,唤作黄莺扑蝶。
超级无敌惊喜之中午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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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听rubberbend版本的《誓要入刀山》,听到那句,存心一闯虎豹穴,今朝去几时还,就有了喝酒那段,痛快。
第一百零八章 【十万两和左撇子】
要说京城里近来名头最大的人是谁,那就非古小安莫属了。
先是千里送孤女,连斩柳赤龙,楼朝,楼羽三位在江湖上都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之后又迫的太子殿下无奈北去戍边。
以一介白身,不曾闻达于庙堂,处江湖之远,却掀起撼天之势。
哪怕是素来看不起江湖草莽的朝廷大员,也是多有耳闻此人,并对他做的事,抱有某些或欣喜或支持的态度。
但要说全京城最关心古小安的人是谁,那莫过于销金楼的赌客们了。
之前有关于古小安的三场赌局里,统共有超过一千八百万两的银子在销金楼里流水一样的浮来飘去。
赢的人自然是赢得开心了,希望再赢一把,而输的人,则是输红了眼,既希望把钱赢回来,又希望把面子赢回来。
所以整个销金楼的人都在等着古小安卷土重来,希望他能再来场大的。
只是等了两天,却是越等越失望,先是太子殿下北去戍边,那等于是居然从来无往不利的太子殿下先投子认负了,那古小安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敌人。
那这争斗一说也就无从提起,更不用说开盘了。
于是本来近些日子天天满座一位难求的销金楼,立刻就冷清了下来。
尤其是,今日一早便下了一场惊蛰之雨,大雨阻断了很多人出门,再加上今天销金楼里开的蛐蛐盘,都是看腻了的东西,很多人哪怕有马车代步也不愿意来了。
就在楼里不多的赌客看着斗蛐蛐斗得实在无聊,快要在这初春的第一场暴雨里睡去的时候。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很多人的睡意。
“谁啊,大雨天还跑这么快,奔丧啊!”有本来快要睡着的赌客不满地在那里骂人。
但下一刻,很多打算也张嘴附和着骂一骂的人,却是闭上了嘴。
因为来的人是销金楼的快马信使,专门负责传递最紧要的消息的,上次古小安的那些实时快讯便是此人带来。
此刻瞧此人披着雨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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