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合计了两天看巴克有条不紊的把事情安排下去，各工种开始进场，他就返回市里了。
得益于之前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同土建工程的施工方接触较长时间，巴克对这栋砖混结构的临时建筑有了充分的了解。
准确点说，这就是一个光膀子的水泥框架，他带着整个装修团队过来的目的就是给这里穿上衣服，按照程子鱼意图设计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的中式衣裳。
当然，程子鱼当时还给丁跃提供了一套免费咨询建议，也就是把整个排列过密的小区楼宇建筑之间加上较多的绿化，这个点子当然是丁跃作为自己的“创意”向地产老板做了阐述实施，不过巴克在前期就发现有点走样，也给丁跃提了建议，这次程子鱼来现场肯定了巴克的看法：“阿明好歹是学设计的，老丁你在这种讲究美感和心理感受的方面，还是多听听阿明的意见，这种东西是讲天分的。”
对的，天分，现在连程子鱼都承认巴克在设计这种很讲究感觉的行当上，有天分。
天分是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好像飘忽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又难以抓住。
有句老话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在巴克看来就是讲天分人人有，而不是说每个人总能找到该做的事情，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天分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每个人也许都有适合自己的天分，踢球、画画、设计、钻研科学、音乐……每个人的基因或者染色体中都被上苍赋予了某种天赋，但穷其一生也许都无法找到这种天赋是什么，特别是在国内这样的教育体制下。
譬如说足球或者音乐，能从小接触并接受正确培训的孩子毕竟是极少数，也许某个天才就在田间或者建筑工地上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钢琴。
这一点巴克在雇佣兵队伍里面就深有体会，这就是为什么他什么都干过，最后却莫名其妙当了个军医，就因为他见过太多对作战有极高天赋的战友，作为无论体格、彪悍、勇猛甚至狂暴情绪都独树一帜的战斗民族，东欧那些前苏联民族太强了，巴克比来比去，自己也就在灵活跟机警上面能出头，然后就是救治，起码他灵活的手指比大汉们粗壮的手指头更能拉住血管打结。
而军医，也不过是巴克一份做得最长最熟悉的工作而已，他一直热爱和喜欢的就是搞点小设计，直到现在终于系统的开始接触学习，并拥有一个自己的设计工作室了，他的这种设计天赋才有了用武之地。
天赋的体现很简单，譬如说丁跃叫人在在建小区里面开始栽树，两棵树甚至更多树之间的间距乃至树叶的形状和树种，怎么才最好看，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这就是感觉，没有什么教科书或者行业规范能教人怎么排列种植，巴克就觉得丁跃之前搞得一团糟。
这跟是否接受了完整的专业训练无关，有时候未经琢磨的璞玉更能纯粹的从感受出发，而不是受到规范限制，巴克无非是需要一些项目来充填自己的自信心罢了。
所以那个翻译俄文装修美学教材的工作他上回在通江的时候就一直在做，这回也在延续，空闲下来就翻译一点。
把丁跃安排的那些树种挖了重新排列规划，重新挑选了一些树种来布置，反正都是免费服务，丁跃也乐得协助，两人的关系还处理得不错。
但装修本身，巴克的确不用时刻守在现场，三天两头会回城里，中途自己驾车到四十公里外的全发生物制剂生产基地去观察过两次之后，巴克给向婉打了个电话，在接近元旦的前一天晚上，两人分别开车会合，半培训半交差性质的夜探活动开始了。
第311章 严密
其实巴克前脚出差走，后脚林东也走了。
去进行那个移民官面试了，巴克和叶明静都劝这玩得正高兴的家伙去试试，有机会出国去生活呆上一段时间能感受一些不同的东西。
巴克没有说自己其实也算是移民持国外身份的海归，他甚至极其的想忘记那个身份：“并不是说国外就有多好多好，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走走看看，学会从不同角度观察这个世界，会很有帮助的，没准儿到时候你就觉得我们捣鼓这个事情很小气，那就说不定是你的眼光提高了。”
林东鄙视他和叶明静：“你们不过就是出国留学过一段时间嘛，瞧不起我跟方老师这种土鳖！”
方灵颖也劝他：“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们几个中如果有个持绿卡的，有些事情也可以规避，当然，被有关部门盯上的可能性也更大了。”这话有所指的，当然就是已经愈发把三家店当做落脚点的向婉。
自从收拾了邵启明，巴克开始忙碌通江县的工程，向婉就有事没事往设计事务所跑得比较勤。
巴克是有请有关部门的向婉同志帮忙关注下邵启明会不会有出格的举动，结果向婉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美其名曰关注这边的安全，经常过来，有时候还住这边。
这让已经借口自己安全问题跑设计事务所楼上和南南住一起的方灵颖都觉得有点诧异。
但习惯于温婉待人的她还是没说什么，倒是叶明静约她一起到夜场玩玩，她还好心的叫上了向婉，结果三个气质各异的姑娘在夜场遭遇汹涌而至的搭讪、纸条、邀约、赠酒，叶明静驾轻就熟的照单全收，方灵颖好奇的体验这种没有感受过的光怪陆离，向婉紧绷着脸防备过于混乱的场景，以至于一个忍不住用碰撞搭话的男人给她迅猛的来了一记过肩摔，引起全场轰动，掌声无数，找她们搭讪的就更猛烈了，连被摔了的那家伙都引以为荣的到处炫耀。
最后叶明静忍不住埋怨向婉抢走了自己的风头：“看来无论男女，装酷都是绝对的高段位！”
向婉就给巴克表示了自己的不理解：“那么多人，挤在那么嘈杂混乱的环境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如果说有表演舞蹈或者节目也就罢了，就是乱糟糟的到处人挤人，东张西望，完全就是神经病！”
巴克啼笑皆非：“国内的酒吧我也去得少，大多的确闹哄哄，撇开那些红灯区别有用心的夜总会，你们去的夜场应该还是奔着热闹去吧，这一点跟国外很多酒吧区别蛮大，国外的酒吧更多还是类似老一辈的茶馆，悠悠闲闲几个老熟人下了班聊天喝两杯，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城市节奏快，年轻人寻求刺激找点一夜情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向婉看不起人：“你的确经验丰富！你看看，你是不是因为周围的女性朋友多了点？才没那种兴趣也泡夜场？姓叶的就作风不正派！妖里妖气在那里扭个不停！”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就趴在山腰上，用小型望远镜看着灯火通明的生产基地。
巴克故意挑着周末来看过，依旧在加班加点的工作，所以才故意拖到今天元旦前夕，结果赫然发现人家依旧不停工的三班倒！
既然来都来了，巴克也没把这当成多大一回事，原本的行动方式肯定要做调整。
巴克这几天在通江工地上，闲着做了些小东西，现在他和向婉身上都裹着黑色纱笼，一方面便于隐匿身形，另一方面防备虫咬，虽然已经算是冬季，可南方茂密的灌木丛中还是有很多不知名的昆虫攻击，当然更多还是做给向婉看：“懂得利用手边的东西，制作各种方便的工具，一般我的宗旨是东西尽量少带，这种侦察性质的渗透，除了望远镜跟卫星电话，啥都别带，甚至这两样有时候都不需要，一切按照当地民众的最普通状态出现，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向婉也画现场观察分布图，但仅仅就是草图，巴克看了批评：“现在不是以前了，就眼前这个生产基地，我都能在民用卫星地图上找到平面图，更不用说军事卫星了，哪里需要来现场勘查？来现场的目的，就是要评判空中卫星看不到的东西，起伏、转折、可以藏匿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撤退的路线。”
向婉埋怨：“又是你这种理论，动不动就先想着跑。”
巴克理所当然：“兵书我没读过，但我认为未战之前先想好怎么跑，才能保存自己的生命，只有活下来才有任何的可能性，战场上从来都没有非死不可，今天打不赢明天来，做好准备再来，我这么个小兵从来都没有将军们那种战必求胜，不惜代价都要获胜的思路，我只知道死了多少命，伤了多少人，我一个个给他们收尸疗伤。”
黑纱笼里面的姑娘嘟了嘴：“我们教官看见你这样的，多半就会大骂你思想态度不端正！”
巴克嘿嘿：“做指挥的当然要把士气鼓起来，队伍一旦泄了气，那就每战必败，所以骗骗你这样的新兵让你们傻不拉几的冲在前面，老兵是嘴上响应，心里明白，一旦有事先想着保存自己，再谈下一步……”
向婉哦的低声：“记下了。”
巴克把望远镜给她：“首先，这次我们俩进去，本来没必要这么麻烦的，这种民用厂房，找个货车都能混进去，但既然你来，我们就当成戒备森严的敌方营地来练习……记住，那条右下角的水沟，就是我们万不得已的撤退线路，顺着水沟应该能钻到后面的小河沟里，那就基本安全了……”
姑娘毕竟是姑娘，有些呐呐：“天黑前……我们都看见了……那河沟污染好严重的！”的确是，厂房嘛，多少都会排泄生产废水，这地处偏僻的生物制剂厂房显然运行好几年了，那水沟到河沟里都是厚厚一层米白色的泡沫状漂浮物，填满了河道，虽然不宽，但泡沫状的感觉，极为恶心。
巴克无情：“好……那就说定了，待会儿必须从那撤离，你车上带了换洗衣物的吧？”
向婉还是有毅力，脸上都要哭了还是坚定：“是！”
巴克再重复一遍：“看清楚厂房到厕所食堂之间的线路了吧，我们的目标就必须在这条线上！”
向婉深吸一口气：“是！”
巴克就不多说了，把身上的纱笼脱下来捏成团扔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身上只有一件林东那改车行的深蓝色连体工作服，只是没有任何标示，戴上头套和黑色战术手套就开始往下爬。
向婉一切照做，只是那连体服在她身上，连算在夜里，也显得格外婀娜。
就好像巴克刚才说的那样，原本现在大踏步的往下跳着跑下去也无妨，但如果下面是个人多眼杂的村庄或者灯火通明带着探照灯的军事场所怎么办？
两条黑影就趴在地上跟蛇一样往下游动，巴克还等了向婉平行，指点她的动作：“就是利用身体的几个节点支撑移动，越靠近，动作越慢，必要的时候，每分钟一米都是应该的，切记欲速则不达，我们不是军队作战匍匐前进，这是打探消息的蛇形爬……膝盖，还有脚踝都要用力……”手里拿根小树枝轻轻敲向婉的关节，纠正动作，人家郑怀闯那么想找巴克学习这门隐匿而行的动作，结果这色胚就免费教给姑娘了，特警大队真该叫个女警来色诱他。
还别说，向婉这苗条细溜的身材没那么多凹凸，爬起来也蛮利落的，练得又认真，只有头套上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在闪光。
巴克并行：“今天是实习，真遇到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在高点有个同伴给你做现场指引，无论规避危险还是标定距离都有好处……”好像依稀还是难以忘记，第一次自己也是这样跟别人一起并头爬行，结果掉进前方的水坑里。
巴克使劲甩甩头，强制自己忘记这些东西，看了看依稀月光下姑娘动作时候绷紧的臀部，就算工作服是宽松的，还是很小翘结实的感觉，赶紧爬快点，到前面去。
直到接近墙边拉住了大出一口气，就要跳起来跃过最后水沟到墙根下的姑娘。
从自己的上衣胸口袋里摸出一部平板手机：“现在是个摄像头的年代了，到处都会安着监控，切记不要功亏一篑……”
打开照相功能，镜头下一片漆黑画面，巴克慢慢的把手机对着墙头扫过：“民用级的摄像头，为了夜拍，都有红外增亮头……”
果然，凑近趴在他肩头的姑娘惊讶的看见手机画面上出现了肉眼看不见的红色亮点！
还是围一圈的那种！
从长长的围墙尽头角落上，到另一头，居然安了四个，两百米不到的厂区围墙上就这样被照了个清清楚楚！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寄希望于监控室的保安人员在打盹。
向婉那样一站起来，肯定就会在单色夜光的监视器上很明显了！
巴克都没想到有这么严密！
第312章 拼了
内地一个生产厂家，用得着这么防守严密么？
巴克有点惊叹商业机密或者说商海博弈的惨烈程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