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梦想成真,”苏信苦笑道:“小然,那个啥,她怀上孩子了。”
砰地一声!谢小芬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裂开了八瓣,她脸上的表情带着震惊,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涌出一股惊喜之色,道:“苏信,你说什么?小然有了?有孩子了?”
“对,有了。”苏信点点头。
谢小芬惊喜莫名,拉着苏信的手问道:“什么时候有的?怀了多久了?”
苏信翻了翻白眼,这事儿他怎么知道,掰手指算一下,如果是第一次的时候中标的话,那么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当然他并不确定,因为他看不出安然的肚子有什么反常,不过见老妈这么开心,他笑笑说:“这个我不知道,明天我带小然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行了。”
处于惊喜当中的谢小芬拉着苏信问东问西,叨叨叨个不停,苏信哭笑不得,道:“老妈,你拉着我啰里啰嗦搞得好像我是孕妇似的,你去找小然说得了。”
“你这臭小子,还不是你的种!”
满脸喜意的谢小芬伸手拍了拍苏信的脑袋,转身跑到苏信的卧室当中,安然正在床上看书,谢小芬拉着安然的手把话说开了:“你这傻妮子,怀孕怎么不告诉妈妈呢?”
谢小芬摸了摸安然的脸颊,然后唠唠叨叨怀孕期间要注意注意什么事情,她以前是里津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又是母亲,对这方面自然有专业性的建议。
这边的动静很快震动了在书房里看书的苏柄言,出来一问,这才知道准儿媳妇怀孕了。家中顿时好一副热闹喜庆,就是连苏柄言也是老脸带笑;苏信倚在门口,双手抱在怀里,望着欣喜的老妈和老爸,以及脸带开心笑容的安然,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好,有孩子也挺不错。
谢小芬唠叨完了,又说起了苏信和安然结婚的事情,现在孩子都有了,结婚是没跑了,还得越快越好,谢小芬在家中一向武断专行,说一不二,根本没考虑苏信意见,拍板决定今年国庆节操办苏信和安然的婚礼。
临了,谢小芬又想起安然的大伯安以权,安然一直住在他家,也没有怎么联系过安以权,现在安然要嫁给苏信了,安以权作为女方的唯一家属,肯定是要请他上来合计合计的,要不然就有点不伦不类了,所以她跟丈夫苏柄言说,明天打电话邀请安然大伯安以权上来一趟。
倚在门口的苏信的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转头看了眼没说话的安然,又望向正处于激动状态的老妈谢小芬,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谢小芬在苏信卧室里合计了老半天,才兴奋的回自己卧室,和丈夫苏柄言商议去了。
苏信拿了睡衣,来到浴室洗澡,他赤着身子站在喷头下,淅淅沥沥的水浇湿了他的头发,身子,他闭了闭眼睛,他要当爸爸了,本应该高兴才对,不知道为何,心里沉甸甸的,或许是身上多了一副重担吧。
苏信伸手拿着浴巾擦了擦脸,换上睡衣,回房。
安然依然坐在床头看书,抬头看了眼苏信,又收了回去,道:“你好像挺不高兴的,是不是不想要孩子?那就打掉吧。”
苏信呆了一下,摇摇头道:“你说什么傻话?我没不高兴。”
安然没有说话,翻了一页书,才道:“你高不高兴,我看不出来吗?”
苏信苦笑一声,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安然有些微凉的脸颊,然后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道:“好吧,对不起,小然,我是有点儿不高兴,但绝对不是因为你怀孕的事情;这一点你要相信我。”
“那为什么?”安然仰头盯着苏信。
苏信一时间语噎,他伸手把安然搂入怀里,道:“因为,我害怕失去你。”
第650章 苏小然
窗外月光明亮,带着几分温柔。乐…文…
安然仰头看着苏信,说:“我真发现你最近神神叨叨的。”
苏信伸手摸了摸安然的脸颊,张了张嘴巴,最后脸上露出笑容,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吧。”顿了一顿,他伸手把安然搂在怀里,忽然有点矫情地道:“其实,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没在你身边吗?”安然有点不耐烦:“我要睡觉了。”
苏信低头看看安然,没有说话,把安然搂紧了。
时间渐渐流逝,窗外的月光洒入房间内,镀上一层金边。
安然渐渐睡着了,苏信把安然的脑袋移到枕头上,慢慢起身下床,走到角落下的旅行包前,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小包,打开,伸手从黑色小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苏信抬头望了望已经睡下的安然,表情淡然而安详,他拿着那个东西走到窗户前,摊开手掌心,露出半块墨绿色的翡翠,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苏信的目光盯着手中的半块翡翠,一时间心潮起伏,仰头重重呼了一口气,又是转头望向床头抱着枕头眼睛闭着的安然,胸口里涌出一股难以自持的热浪,将手中的半块翡翠紧紧握住,用力之猛,手骨节间隐隐泛白。
窗外月光静静,春暖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苏信在黑暗中呆立了良久,慢慢的松开了手掌心,脸庞也渐渐松弛下去。
其实他心里想了很多,思绪混乱不堪,从宋儒尚和沈达威之间恩怨情仇,从宋儒尚和沈如韶之间多年前的情侣关系,那天他在万寿寺中,拜会了沈如韶,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沈如韶手中有一块玉佩。
说的或许不够准确,应该是半块玉佩!
在那一瞬间,苏信就联想到了自己手中的半块玉佩,虽然沈如韶手中的那半块玉佩他看的不太真切,但是他感觉到沈如韶那半块玉佩和自己的半块玉佩是一对!
沈如韶的那半块玉佩上雕刻了一条凤;他这块上有一条龙。
这说明了什么?
苏信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这些天来,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沈如韶的半块玉佩和自己的这半块玉佩,为什么这两块玉佩是一对呢?
苏信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的这半块玉佩,是安然大伯安以权给他的,当初安以权告诉他说,这半块玉佩是安然妈妈的!
从这里苏信就意识到了安然的身世绝不一般,但他不敢想象安然是沈如韶的女儿,沈如韶出家近二十年,出家之前,爱慕宋儒尚,听宋儒尚的说法,沈如韶怀了他的孩子,只是肚子的胎儿被沈如晦弄死了。
沈如晦弄死了自己亲生妹妹沈如韶的孩子吗?如果没有弄死,那么沈如韶肚子里的胎儿难道就是安然吗?苏信完全不敢确定,因为按照安以权当初给他的说法,安然的身世完全不同。
大概四年前,安以权告诉他,安然的父亲叫做安以信,那时安以信家中很穷,大哥安以权在读书,安以信北上北京打工,和安然的母亲赵清灵在火车上相识,和安以信一见钟情,相识相知后来相爱,只是遭到女方家长的强烈反对,后来赵清灵和家中父母断了关系,至于里面的过程,自然一言难尽,也无关紧要,真正的重点在于后头安以信和赵清灵的死。
按照安以权的说法,他二弟安以信摸爬滚打,考上公务员,走到了南召省南阳市市委秘书长的职务,后来,安以信和他的女下属有染,性格爆裂的赵清灵接受不了,再加之为了安以信付出良多,拉着安以信跳火车自杀,自杀的地方就是两人相识的地点。
安以信和赵清灵自杀的时候,安然还只是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但是,安然的爷爷奶奶本来就反对女儿嫁给安以信,而且他们一直住在国外,不愿意接受这个孙女,因而安以权将安然抚养长大,而苏信手中的半块龙型玉佩,是安然母亲赵清灵的。
这就是苏信知道的关于安然的身世,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直到那天在万寿寺看到沈如韶手中的半块凤型玉佩,他的心里从渐渐冒出来疑惑,但更多的是惊恐,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难以接受安然是宋儒尚的女儿!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但脑子里全是这件事情,冷静下来分析,发现了安以权的说法存在着诸多的疑点。
首先,如果安然真的是安以信和赵清灵的女儿,那么安以权为什么把安然妈妈的遗物交到他手中?安以权为什么不把玉佩直接给安然?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
其次,安然的爷爷奶奶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安然这个孙女儿?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当初他们不同意女儿赵清灵嫁给安以信,就连自己家的血脉也不愿意要吗?就算不要,难道这么多年过去,连看安然一眼,关怀一下都不可以吗?
最后,安以权说安然爸爸安以信出轨,她妈妈赵清灵就拉着安以信跳火车了。这个说法存在着一定的逻辑性,但是经不起推敲,这就像是狗血爱情小说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现实当中怎么发生?更何况赵清灵还有一个一岁的女儿安然呀!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这么坚贞的女人,连女儿都不顾,拉着丈夫跳火车?
苏信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去调查过,不愿,也不敢!
只是现在这么一分析,似乎安然很可能就是沈如韶和宋儒尚的女儿了,但苏信心里依然不敢确信,因为里面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疑惑点。
首先,宋儒尚说他和沈如韶的女儿是被沈如晦弄死的,以宋儒尚的胸襟和为人,苏信相信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撒谎,他说的就是事实,另外一方面,就算宋儒尚当时深陷囫囵,不知道沈家如何处置沈如韶的,只是后来才听闻沈如晦弄死了他的孩子的,但是,沈如晦真的有种违抗父亲沈达威的命令,放宋儒尚的孩子一条生路吗?
其次,假设当时沈如晦真的放过了宋儒尚和沈如韶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安然,那么沈如晦肯定将安然交给了安以权,可是苏信想不通的是,安以权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校长,而沈如晦是谁?全中国最强大的几个人物之一!
他们二者之间的地位差距只能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来形容,放在古代,一个是当朝宰相,另一个是私塾先生,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联系在一起?沈如晦又怎么可能将二妹沈如韶的女儿交给安以权?
最后,假设以上的假设都成立,沈如晦看在亲生妹妹沈如韶的份上,于心不忍,违抗父亲沈达威的命令,放过了沈如韶的孩子,并且将孩子交给了假设的好友安以权抚养,那么安以权说的那个安然的父母身世就一定编造的,安然的爸爸根本就不是安以信,母亲也不是赵清灵!
但是三年前苏信有了解过,安以信确有其人,赵清灵真的是安以信的妻子,两人都死了,死在安然一岁的时候……
这就是苏信眼下遇到的困境,安然的两套身世,都非常的令人难以置信,他不知道该相信那种是真的,但是他心里宁愿安然是安以信和赵清灵的女儿,因为他无法接受安然是宋儒尚的女儿这个推断。
宋儒尚害死顾茜,这笔仇苏信一定找宋儒尚清算!
自己的仇人竟然是自己妻子的父亲,这他妈的要有多么的讽刺和滑稽?
因而苏信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这些天来脑子里全部是关于安然身世的想法,他整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今天听闻安然怀孕了,本应该心里惊喜的,他要当父亲了,但是一想到如果他的妻子是自己仇人的女儿,心脏都要结冰!
如果有一天,他拿着枪对准宋儒尚的脑袋,安然站在中间,他该如何抉择?
苏信仰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嘴角流露出苦涩的笑意,过了许久,他重重的甩头,不管怎么样,安然是他的妻子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他这一辈子也无法离开安然了,而至于安然的身世一切都是推断。
苏信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胡思乱想的,安然不可能是宋儒尚的女儿,可这么一想,沈如韶手中的那半块玉佩又该如何解释?安以权将安然妈妈的遗物交给他又是什么意思?
苏信真的想不明白,或许是不敢往下去深思。
现在,安然怀孕了,要和他结婚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辜负这个陪伴他走了八年时光的女孩的。
苏信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床上抱着枕头睡得安详的女生,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心里最终下定了决心,自欺欺人只会显得自己懦弱,现在,他要做的是解开安然的身世谜团,只有这样,才能逃脱这个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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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新的一日来临。
因为安然的怀孕,次日家里好一顿忙碌,喜庆中的忙碌。
谢小芬带着安然去医院检查,苏信当然得陪同,不过他什么也不懂,站在旁边看着老妈和妇科大夫一顿叽叽呱呱,回来之后,谢小芬向安然大伯安以权去了一个电话,邀请他上来谈谈两个小孩结婚的事宜。
苏信也没什么事情,相比于昨日,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