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
侍卫无言的看着这个女人,知道的是她嫌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袭击皇宫呢,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夙沚跳下去,熟门熟路往宁千惜宫里走,这段日子她老往这里跑,奚尔鸢也吩咐了这里的人,所以并未有人阻拦她。
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四处望了望,老奚好像就在这一片当值,她还给她买了点吃的,这货现在跟哪儿呢。
她往里走了走,果然见到奚尔鸢,奚尔鸢脸色不太好,不仅是她,一旁跟着她的侍鸾司中的老二和小一脸色也都不好。
夙沚挑了挑眉:“怎么了,都板着脸,出什么事了么。”
奚尔鸢见到是她,表情略松了松,笑道:“没什么事。”她看到夙沚手里的东西,眼睛立刻一亮:“给我带吃的了吗。”
夙沚递给她:“嗯,在街上买的。”
“我就好这一口。”奚尔鸢眼睛亮亮的,笑嘻嘻接过开吃。
夙沚不动声色看她一眼,这姑娘一撒谎眼珠子就乱转她自己不知道吗。
她笑了笑,也没多问:“慢吃,我去找千惜。”
“主人还在跟来人商议事情,你可以先去主人殿里。”奚尔鸢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朝她道。
夙沚摆了摆手,往千惜殿里走:“好的。”
等夙沚一走,奚尔鸢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吃食,擦了擦手,朝老二皱眉道:“从玄天山到凤栖,一路这么远,竟都没一个人发现他们的影子?告诉你手底下的人,当不好差就给我滚蛋。”
“老大先别生气,我回去就教训他们,”老二低声,朝奚尔鸢道:“只不过以他们的身手,即便是我们侍鸾司,恐怕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奚尔鸢转身,看了看天,缓缓叹了口气:“可是一想到他们如此自由进出我凤栖,还有办法瞒过我们所有人视线,我心里就不舒坦。”
小一推了老二一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老二低下了头,心底叹息,一碰上玄天山,不管是谁,心里都不舒服啊。
☆、326。第326章 顽固不化
另一边,夙沚往千惜的房中走,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无声笑了笑,那是一条湖蓝色抹额,她看着绣工漂亮,而且颜色很适合千惜就买了下来。
他带上应该会很好看。
正想着,听见殿门口一阵说话声,夙沚怔了怔,说话声音里面除了千惜,还有另外的人。
说话声离这里越来越近,夙沚没有多想,立刻拿着东西往内屋里躲,让外人发现千惜屋子里藏着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刚躲进去,就听见屋门响动,几人走了进来。
宁千惜在前,表情漠然,“二师父想说什么,至于专程来这里么。”
他身后跟着两个老人,当先一人一身白衣,白须白发,眼神严厉,闻言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为师来这里还需得征得你的同意?”
“好了好了,别吵了,老夫专程来这里一趟不是为了听你们师徒俩吵架的。”一身着花花绿绿衣服的面容慈善老者无奈叹气,瞪了白衣老头一样,道:“玄老二,刚才在街上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害的老夫找了半晌,差点误了事。”
玄明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冷冷道:“白老头,我倒是想问问你,不在墨留山好好卜卦,为何非要跟着我来凤栖。凤栖是你能来的地方?”
“老夫来找人。”白晟脖子一梗,“怎的,这你也想管,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哼。”玄明冷哼一声,嗤笑:“无非又是找什么天命神女,如此荒诞滑稽之事,也只有你们墨留山能办的出来。”他看了白晟一眼,淡淡道:“你儿子倒是个好的,前两年看着气势还在,近几日再看见,越发觉得跟你一样,顽固不化。”
白晟冷冷一笑:“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一路都在跟墨心说什么?竟敢让他投效你门下,大言不惭,也不怕胃口太大撑死自己。”
“可笑之极。”玄天眉头一凛:“白墨心跟着你才是白白浪费一身好本领!”
白晟当即大笑:“老夫自己儿子爱怎么管怎么管,轮不到你来说教!”
藏在内屋的夙沚听着两个人的话,心中微震,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刚才在街上碰上的老头,一个似乎来自玄天山,是千惜的二师父,听千惜的语气,似乎跟着这个二师父并不怎么好。而另一个老头竟然是白墨心的爹,墨留山的族长。
“谁!出来!”
而就在夙沚心思急转的当口,忽然一阵尖锐厉喝响在众人耳边。
宁千惜往内屋侧了侧头,眉头轻轻皱起。
一声尖锐的鹰叫紧跟着玄明的声音透出来,玄明目光一动,别人还未察觉到他是如何动的,他却已经到了内屋中,一伸手,将夙沚扯了出来,直接将夙沚扔到了宁千惜脚边,冷声质问:“这女人是谁?”
夙沚只觉被那老头摁过的地方疼的要出血一般,冷汗阵阵落了下来。
宁千惜神情没有波动,他淡淡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冷漠:“是啊,谁知道呢。”
☆、327。第327章 冷漠试探
夙沚一怔,抬眼看他。
玄明如鹰般隼利的眼睛紧紧锁定夙沚,闻言冷笑:“既如此,杀了吧。”
白晟皱着眉头,淡淡道:“还以为从玄天山下来的是何等心善仁慈之辈,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玄明并未理会白晟的冷嘲热讽,他看了一眼宁千惜,手已经慢慢伸向了夙沚。
宁千惜眼睫微垂,表情一动未动。
气氛忽的跃入冰点,玄明指尖慢慢扼向夙沚脖颈,夙沚目光骤缩,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似被缚住,无法动弹。
而就在玄明的手慢慢触到夙沚脖颈之时,白晟忽的出手,一阵厉烈如同狂风的内力灌注到夙沚体内,一下子替夙沚解除了束缚,同时那种巨大的冲力倏然挡开玄明的手,玄明似料到一般,冷笑一声,后退两步,后退的同时他看着宁千惜的表情,勾了勾嘴角。
宁千惜慢慢放下杯子,朝玄明的方向侧了侧头:“如果想找麻烦的话,二师父还是尽早离开凤栖。”
语气冰冷,带着讽刺。
玄明微怔,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为师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女人与你什么关系。”
“二师父看到了?”
“看来她的生死你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嘛。”玄明轻抚肩膀上的幼鹰,语气漠然。
宁千惜冷冷一笑,手腕一动,手中杯子狠狠掷向玄明,眉间带了狠戾:“既然知道,以后就别拿这种混账手法试探我。”
玄明接过杯子,顺手一捏,杯子在他手中碎成粉末,他嗤笑:“不是挺有意思的?”
夙沚站起来,看着这两人互动,忽然觉得千惜很陌生,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冷意,杀气,愤怒,仇恨。
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玄明究竟与他是什么关系,不是他的师父吗,为何师徒之间会是这种相处方式。
夙沚看了一眼玄明,他听见千惜对他发怒也并未生气,那表情与其说是漠然,不如说是嘲笑,连举动也像是在逗弄一个他眼里的孩子。
夙沚皱了皱眉,不知怎的,她非常厌恶这个人给她的感觉。
比之在姬野见到的冷凡启还要恶心。
“玄老二,做的过了。”白晟眉头一皱,即便是玄天山,也不能随便就动手杀人,更何况玄明面对的是凤栖的宁帝,即便他是宁帝的师父,也不应该当着一国之主的面动手。
看玄明对宁帝如此习以为常的说话方式,想来传言非虚,这凤栖宁帝与玄天山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不过一个普通的下人你都想护着?”玄明笑了笑,拿出一块白布随意的擦了擦手,淡淡道:“也罢。”他抬眼看夙沚:“还不快滚出去。”
白晟在身后用手轻轻推了夙沚一下,夙沚知道她是让自己赶紧走。
她抬眼看了看千惜,因是背对着她,并未看清他是什么表情。
在不了解这人到底与千惜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她的确应该先走,这样可以不给千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夙沚慢慢握紧了拳,没有人教过她,受了侮辱还要一声不吭装缩头乌龟。
☆、328。第328章 我看谁敢
“什么叫……滚出去?不如您替我示范一下,也好让我学学。”夙沚轻轻笑了笑,抬眼。
宁千惜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渐深。
玄明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仿佛被气笑,道:“放肆至极,有意饶你一命,你却不知好歹,如此,惜儿,你也别怪为师无情!”
白晟眉头一皱,心中叹息,这下完了。
玄明的话已落下便动了,身影快的几乎成了幻像,瞬间便到了夙沚身后,夙沚瞳孔一缩,弯腰侧身,同时反手,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刺了出去。
玄明冷笑一声,探手抓住夙沚的头发,突然发狠,猛地将夙沚掷了出去,夙沚的头正好磕到了旁边的矮桌上,顿时鲜血直淌。
玄明却还不罢休,肩膀上的幼鹰尖啸的声音响彻云霄,同时他白衣一闪,掌心突然白光暴亮,直接朝夙沚胸口击了过去。
夙沚目光慢慢发红,挣扎起身,直接迎上。
白光迎上匕首,空气中忽然响起滋滋响声,而就在此时,宁千惜忽然动了,他伸手,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挑,白光骤消,他冷笑,:“闹够了没有?”
夙沚心中一痛,不可思议抬眼看他。
宁千惜慢慢拿过夙沚手中的匕首,眼神冷漠,嘴角带着讽笑,忽然转身,狠狠刺向玄明,冷声道:“我说,你闹够了没有?”
玄明退了两步,冷嗤:“放肆,这便是你跟为师说话的态度?”
宁千惜没理会他,淡淡道:“来人。”
早已等在门口却因没得到命令不能入内的奚尔鸢等人立刻跑了进来,宁千惜冷道:“将玄明赶出去。”
“谁敢。”玄明冷笑看着奚尔鸢等人:“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人,现在竟敢以下犯上?还赶出去,我看谁敢!”
奚尔鸢一口银牙几乎咬出了血,她身后的侍鸾司也是一样,手上青筋暴起,却都没有动。
从小到大的死规矩,永远不许对着玄天山上的人出手,至死不能。
玄明得意一笑,冷眼看着宁千惜:“将王婳伤成那般模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这般作为?若是你大师父知道你变成这个模样,不知道要后悔到什么地步!哼,费尽心血教导的弟子到头来竟想要欺师灭祖。”
“没听到?”宁千惜目中冷光频现:“还需要本君再说一次么,带出去!”
奚尔鸢眼睛一闭,喉头几乎磨出了血。一声带出去几乎溢到了舌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嘭!”
就在此时,那玄明的身子忽然整个飞了出去,将门几乎撞烂,奚尔鸢霍然抬眼,目光大亮。
夙沚的额头还在流血,她眼睛整个都成了赤红色,拳头还是个伸出的姿势,冷冷站在殿中。
“这不是,打到了么……”夙沚闷咳一声,缓缓笑了起来。“滚出去了。”
奚尔鸢和侍鸾司等人看到夙沚的眼睛后心头俱都不由一惊,怔怔看着她,竟都忘了说话。
“怎么了?”夙沚看他们:“我脸上有东西么。”
☆、329。第329章 无法阻止
“没……没什么。”侍鸾司的几个人一愣,转身连忙跑出去找玄明,身影竟都有些慌乱。
奚尔鸢走过来看着夙沚的眼睛:“夙沚,你的眼。”
“嗯?什么?”
“主人,夙沚的眼睛……”奚尔鸢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哽咽。
夙沚诧然抬眼,她的眼睛怎么了。
白晟听到奚尔鸢的话,身影忽然一颤,倏地冲了过来。
等他看到夙沚眼睛后也是一惊:“竟……竟然是你?”
宁千惜眉头紧皱,冷声问奚尔鸢:“她的眼睛怎么了。你告诉我。”
“都成了赤红之色,夙沚,你还看得清东西么?”
夙沚点头:“是有些模糊。”她揉了揉,当初在青叶林里与那个戴面具的人打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模糊,现在看人更是有些发红,像是浸在血里一般。
她攥了攥手心,手心发热,总觉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白晟目光越发深沉,原来墨心说的那个女子便是她,天命神女吗,似乎还没办法完全掌控自己的能力。
宁千惜淡淡道:“尔鸢,去拦着玄明,将他劝出宫。”他侧头,道:“白……”
“哦哦……”白晟没用宁千惜说,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老夫这就走了。”
临走前他又看了夙沚一眼,眼睛深了深。
一时间人都走完了,宁千惜在听不到他们声音后,握了握夙沚的手:“哪里受伤了?”
惊他这一提醒夙沚才想起额头上的伤,立马就觉得痛了,嘶了一声,看见宁千惜皱起的眉立马闭口,道:“没什么,不疼。”
宁千惜眉间有隐忍的怒气,他声音都冷了三分:“我看不见,你便欺我?”
夙沚心头动了动,语气立马若了三分:“真不疼……你别生气了……”她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条额带,送给他:“对了,我刚才在街上给你买了这个。”
宁千惜接过,手上触感微凉,他听到夙沚说别生气了,心中苦笑,他的确是在气,却不是因她,而是因为自己,气自己竟让她在自己面前受到那种屈辱,而自己却无法阻止。
只因他知道,他如果阻止,便是彻底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