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铁门门缝越来越大,接着灰土四溅,吱哇一声尖叫,巨大的黑毛耗子窜进岩洞,这次看的更加清楚,除了身体毛发,它背部长了一片暗青色的角质层,像极了犰狳。
它并没有一般耗子贼腻兮兮的动作,四肢立得笔挺,不紧不慢的走在山洞里,脑袋四下扭动着,应该是在寻找我们的踪迹。
我用胳膊环抱石笋,左手握着电击手电,右手握着杀猪刀,随时准备和它拼个鱼死网破。
鼠妖慢悠悠走到我们的伏击圈附近,忽然停住脚步,接着它在原地转了一圈,警惕的四下张望,接着人立而起鼻子对着空气不停抽动,又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隐隐似乎有惧怕之意,接着掉头就跑,丝毫没有来时的“自信”,一溜烟蹿回铁门后长长的老鼠尾巴在铁门口晃动一会儿,嗖呼消失不见了。
“真邪门了?难道它可以感觉到危险存在?”我惊讶的道。
“一只活了百年的耗子精,经历多少场生死?逃生经验比咱们丰富,能如此警觉也不奇怪。”
我们两跳下石壁,只见防空洞的沙土大股涌入,不过山洞空间广阔,也不用担心被活埋。
上了白云岩化成的石桥,我两贴着石壁横向挪动,只见脚下十几米落差的地下暗河居然没有泥沙,借着蓝盈盈的光能看到河床犹如白玉一般洁净,廖叔赞叹道:“这是世界上最为纯净的水源,比蒸馏水都要干净。”
“弄点尝尝呗,我都渴死了。”看着脚下清亮的水源,我的嘴巴渴的越发厉害。
走到对岸脚下的地下暗河中露出一片灰岩石脊,我们顺着岩石攀爬跃下,立足于石脊,先喝了个饱,只觉得水质清冽甘甜,从嗓子眼滑入后鼻子都往外冒甜气,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洗了一把脸神清气爽,之前积郁的紧张、害怕情绪一扫而空,重重吐了口气我道:“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能生活在这里,也挺不错的。”
“当心得老寒腿、关节炎,这里环境十分潮湿,而且你吃啥?”
“河里面有鱼,这里的鱼肉肉质肯定鲜嫩。”只见一条浑身纯白,形似鲤鱼的小鱼慢悠悠从我面前经过,我正要伸手去捞,白玉般的河床忽然裂开一道黑缝,弹出一条类似于蛇信般的紫色舌头,闪电般裹住上方的小鱼,拽入后黑缝便严丝合缝的闭合,水面下只是荡起轻微的涟漪。
廖叔立刻对我道:“赶紧带上面具。”
我们再度带上防毒面具,廖叔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岩石道:“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活不了多长时间。”
“咋了这又是?”我不解的道。
“水里面的是一条古鳐,这可是专门吸人精气元神的水鱼。”廖叔皱眉道。
“古鳐,难道是一种鱼类?”
“没错,古鳐也叫蛊鳐,属于蛊物一种,巫蛊分为三类,虫蛊、草(药)蛊,这两种蛊比较常见,一般两年可成,虫谷之王是金蚕蛊、草蛊之王是灵神蛊,但这两者远不如蛊鳐狠毒,而青水古鳐则是繇鱼极品,苗家人说蛊神指的就是这种东西,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才能有小成,似河里这条天知道活了多长时间。”
我借着莹莹蓝光,看到一些石笋缝隙间倒挂着几具干瘪无状的僵尸,在微弱气流吹动下来回飘荡,就想和我捉迷藏,闪身而出后赶紧又躲回藏身地。
46、红娘子(1)
“廖叔,这洞里有死人。”我指着那些倒挂的尸体道。
廖叔并不奇怪道:“繇鱼可以凭空吸食温血动物的精气元神,这些人不知因何进入洞里,但肯定没有发现水里的古鳐,加之没有佩戴防毒面具,所以被吸空了身体没啥可奇怪的。”手电光柱的照射下我们终于看清楚河床中白玉的部分其实是青水古鳐巨大的身体,这是一种软骨鱼,体扁平,盘形,鳃孔和口位于身体上方,胸鳍巨大,翼状。
这条古鳐实在太大了,盘在地下暗河中几乎犹如外星飞碟一般,毫无疑问,它是这片区域的王者,即便如鼠妖这种快成精的怪物,都不敢有丝毫侵犯,而是选择了逃离蛊神的地盘。
耗子并不是因为怕我们,它害怕的是这条古鳐,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脑袋阵阵发晕,廖叔也有些打晃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我两趁体内血糖尚未降到低点,转身往山洞深处走去。
很快到了那些死尸下方,只见他们统一穿着黄色的防水服,身上背着双肩旅行包,之所以被倒吊在洞顶是因为他们架设了一条攀岩用的索道,而还未来得及从索道下来,几人就同时死在了攀岩的索道上。
这是应该是岩洞探险爱好者,他们发现了青龙山暗藏的岩洞,没想到这里面有一条吸人元阳的蛊神,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洞里。
万幸我们身上有与外界绝缘的橡胶服,口鼻处有防毒面具,否则早就元阳尽失,和这些探险者一起成为古鳐补充身体的“营养品”了。
咬着牙顺索道攀爬过一段悬空的路,终于站在一截隆起向上的岩石上,或许是因为过了古鳐的地盘,我们身体感觉好了很多,顺着山坡望去只见高处隐约露出一丝阳光。
廖叔叹了口气道:“山洞虽大,但迟早会被泥土填满,这条古鳐不知活了多少岁,真是作孽。”
“如果真是因为这点而亡,只能是它寿该如此,怪不得别人。”我安慰廖叔道。
随后我两沿着岩石路一路向上,到了洞口推开土堆,钻出洞口站在一处不高的土山山腰处,这座山并非是青龙山,我们从未到过此地,一时无法分辨,而山脚下不远处的河滩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许多带着斗笠裤腿高挽的男女统一拿着长方形木盘,里面装满了河沙,浸泡在浑浊的河水中有节奏的摇晃着。
“难道这是抢水滩?”廖叔自言自语道。
我们往山下走去,路过一处山林,只见齐腰深的荒草里堆满了坟丘,这是一片乱葬岗,埋葬的都是外地来此淘金人,这些人很多是被大金客骗来的,所以死了之后用草席甚至是麻袋草草一裹,刨坑就埋了。
这还算是不错的,很多淘金客遇上洪水,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们村子紧邻黄河,所以我知道这条中华母亲河里隐匿了太多的神秘事件,我不止一次在滚滚浊浪中见到巨大的鱼类生物,还有老人们说过黄河里有神牛,青色的神牛。
我小时候从没信过,但后来知道这就是“八百里骄”。
走下山就听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你们做什么嘛?这里不欢迎你们嘛。”
循声望去只见两名高鼻深目,相貌英俊的回人满脸不友好的望着我和廖叔,这时我们才主意河滩里忙着淘沙的全是回族人。
这让我有了一种穿越的感觉,廖叔赶紧道:“两位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淘金人,我们是进山的游客,无意中来到此地的,你看我们手上也没有淘金盆。”
“什么?你们刚从山里下来的?”他有些惊讶的问道。得到我们再次确认,这人大惊失色,连连惊叹道:“真主安拉,感谢您把震慑魔鬼的人送给我们嘛,您的子民远在万里也能得到您的庇护嘛。”说罢也不顾我们推脱,直接把我们拖进山下一座帐篷里。
他开始烧奶茶,先将茶水熬得淡淡适宜,撇去茶渣、将熟奶掺入混匀,使其沸腾,待茶乳作交融后加适量食盐即成。饮奶茶时,把奶茶盛入碗中,稍加奶油或酥油,不大的帐篷里充满了浓郁的奶香气,我肚子早就饿的底朝天,此时极其不争气的发出了“咕”的一声长响。
他听的清清楚楚,于是拿出他们民族特有的一种叫“古拜底埃”的食物给我和廖叔填肚子。
古拜底埃是一种将洗泡后晾干的大米加上奶油、杏干、葡萄干等,用金属器具在火炉上烘烤而成圆形烤饼,香气四溢,甜糯可口,配着奶茶,我差点没把盘子给吃了。
他满脸敬畏的看着我两吃喝,陪坐着着小心翼翼的介绍情况。
年轻人是西疆塔塔尔族人,也就是鞑靼人,名叫比勒克·阿古里西·瓦当台,甭看名字长,翻译成汉字其实就是一个字……鱼。
因为其名字后两段是他父亲的名和部落的名称,只有比勒克是他本人的名字,而比勒克就是维语:鱼的意思,所以熟悉后我便直接称呼他“小鱼”。
小鱼告诉我们他所在的家乡出了一个鼎鼎大名的黑社会头目,这人几乎垄断了整个黄河流域的西疆人“盗贼市场”,是赫赫有名的西域贼王,当地村落不少青壮年都跟他出来偷窃为生,但小鱼不干,贼王也不敢得罪一个民风彪悍的鞑靼人部落,于是给了他们一个消息,说黄河某段冲出了金沙,让他们来这儿淘沙,两方合作,利益均分。
而小鱼的父亲是部落头领,就指派大儿子小鱼带着部落老少来此淘金,没成想来到此地,最好的淘金位置早被附近村庄的人占完了,这年头也不可能靠打杀抢地盘,正当小鱼以为要败兴而归,有人给他们指了一个地方也就是现在他们的淘金地。
廖叔笑道:“人或许会让梨让座,哪有让金子的道理,此地只怕是有古怪吧?”
“老神仙说的太对了嘛,大山深处有一个红娘子,下雨天什么的经常能看到她出来,到那个时候河水变红,只要有人在水里就会变成死人嘛,所以他们不敢在这里淘金,让给了我们。”小鱼道。
“红娘子?这应该是汉族人的说法,你是听人说的还是亲眼见到过?”我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嘛,他们说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梳着长长乌亮的辫子,穿着一件半红半白的衣服,脸上、手上全是血,看的吓死人嘛。”小鱼说这句话时满脸恐惧。
“我们要从这座山返回,就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红娘子,如果有就请她离开,不要伤害你们。”廖叔道。
“谢谢老神仙,如果得到了金块块,我一定送你一块大大的。”小鱼开心的笑了。
吃饱喝足我们便上路了,虽然有些蒙圈,但此地地况并不复杂,依靠指北针找到青龙山方位我们便告辞小鱼上路了,不过一路上除了山脚处的乱坟岗,我们没有见到任何凶险诡异的地况,走到傍晚便进入了青龙山地界,站在山顶能看到山中一处就像挨了陨石撞击,塌陷了巨大一圈,而且泥土还在不断的流失,负责抢险的工作组已经进入现场,而那间赶尸客栈由于底部泥土流失,依然坍塌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巨大的鼠妖被绳子拴住双腿倒吊在一株松树上,树下站着洛奇。
“失了法力的耗子就不成精了。”廖叔笑着对我道。
洛奇发现我们赶紧迎了上来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差点没把我急死,抓住这只耗子我就说今晚要烧死它,给你两祈祷平安呢。”
没想到听了这话倒吊在树上的鼠妖居然前爪合十,冲我们连连作揖,乌油油的眼睛里眼泪滴滴而出落在土地上。
47、红娘子(2)
鼠妖居然会以如此“拟人的手法”求饶,我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也出乎廖叔意料道:“这耗子我看都能听懂人说的话了。”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鼠妖连连点头,并发出吱哇一声尖叫。
“我操,神了。”工程组几个年轻人也围过来凑热闹。
“老乡,这老鼠是受辐射后变异的品种?”一个年轻人好奇的问我们道。
“哪来的辐射,这耗子活了太多年,就是一点点长起来的。”我道。
鼠妖连连点头,甚至用前爪鼓起掌来,我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道:“廖叔,这只耗子真通人性,要是不在为恶,干脆留它一条性命得了。”鼠妖肥硕的脑袋立刻转向廖叔,小耳朵就像雷达不停转动,浑身哆嗦成一团。
见它这幅可怜兮兮模样廖叔起了恻隐之心道:“好歹是一条活了百年的性命,就这样杀死它于心何忍?”鼠妖抬爪揉了揉眼睛,一副痛定思痛的悔罪模样。
“廖哥,咱不能妇人之仁,这种妖物如果放了它肯定还要为祸世间,不如一把火烧死以绝后患。”洛奇道。
鼠妖求救似的冲廖叔悲鸣几声,廖叔想了一会儿道:“鼠妖,你虽然为恶多端,但念你活了百年不易,且弑杀老物恐遭天谴,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但你得答应我的条件。”耗子拼命点头。
一人一鼠的对话,将所有工程组的人都吸引过来,廖叔道:“首先我要破了你身上的青鳞甲、其次我要破了你的法身、第三我要打造一副镣铐拴住你一对后腿,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一起生活,我保你吃食无忧如何?”
耗子“毫不犹豫”,连连点头,廖叔命我们将它放低,走到它身边将一瓶经血细细倒在鼠妖的青鳞甲上,片刻之后只见妖甲冒出青烟后迅速萎缩,几片甲壳从身体掉落在地。
廖叔又抽出三根银针分别扎在鼠妖的喉头,和一对前爪上,它闭上眼睛似乎颇为享受,廖叔抽出银针后,只见鼠妖额前一撮银色的毛发瞬间枯萎被风吹散。
“这撮银毛就是它的法身,又叫避水银丝,助它在土中如履平地,去了法身,它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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