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给伙计去做就好了。”
“小弟就爱吃我做的。”
金香云实在没办法,附耳对翡翠小声说道,“里面有两脚羊。”
翡翠一阵头晕目眩,先前还以为老板娘开玩笑,原来真有其事。
她强力控制住痉挛的胃,对琥珀说道,“厨房脏,等会儿再给你做。”
叶家父子也听到,大约是晓得内情,可还是听着极其不顺耳,很后悔没来得及堵住耳朵。他们只当没听到,默默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吃完饭,翡翠用平时在马车中煮茶的小火炉,在房间里给妹妹做了些白米饭。没有菜,只能就着些略有咸味的蜜饯吃下去。
琥珀叹气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
她这般老气横秋的一句话,逗得翡翠哈哈大笑。
过了十来天,召集杀沙盗的人都到齐了。如果还没有没来的,大约也不会来了。
关外沙漠中,沙盗一直都有,所以大部分来往的商人都晓得门路,一般是结伴同行,在当地雇佣江湖人保镖。虎门客栈算是个中转站,长期居住了不少靠这为生的打手,专门等着人雇佣。刀头上的活,赚的银子非常丰厚
这些日子来,不晓得为何,沙盗比先前多了许多倍不说,还有不少武功高强者。大商队基本无一幸免,全被打劫,不会武功的人,蹲着地上,举手投降,倒也能够活命。保镖们拿了银子得办事,他们就惨了,死了不少人。
大伙儿一合计,决定各自邀约了武功高强的好友,准备将这伙沙盗给端了。
弄了个似模似样的大商队,茶叶布匹丝绸装了不少,一行人就出发了。
翡翠心痒难熬,终于还是受不了看热闹打架的诱惑,吩咐妹子好好的待在客栈,自个跟着大队伍出发。
且说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琥珀待在房间里绣荷包。她很听二姐的话,除非有事情,绝对不出门。
翡翠忧心忡忡,此地龙蛇混杂的,本应该守着小妹。可是还是敌不过见识沙盗的诱惑。她找了一堆石头,猜单双。单就是去,双不去。她却暗中作弊,明明是双,却用脚踢走了一枚石头,硬生生的弄了个单。
琥珀想探听点消息,伙计们都不晓得。进了沙漠,就得好自为之,自寻出路,哪里会有消息传来。
好些天过去了,客栈没什么人来。即便是有不知情的商队到达,却都暂时住下,等着保镖们凯旋归来。如果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打道回府。赚钱重要,命更加重要。
她等得心焦,翡翠那边却是更加着急。
在沙漠里转悠了这么些日子。太阳极其的猛,她将整个人以布包裹住,不然肯定会晒脱皮。汗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漫天黄沙,吹得人的脸都糙了。沙漠行走困难,骆驼都驮着食物和水,负担已经很重了,她也不大好意思上去坐。
叶小楼看着心疼,三番五次的请求,她才坐到骆驼背上,一路颠簸的前行。翡翠穿的男装,可是这帮老江湖都看得出她是货真价实的小姑娘。
虽然她在这鬼地方泡了这么久,灰头土脸,容色大减,可是还是美得厉害。晚上解开蒙面的布,容貌依旧是动人心魄。行程单调无比,有这么个美人在,一大群彪形大汉也算稍微能开开眼睛荤。
顺着往日商队常走的路走下去,一个月了,连沙盗的影子都没见一个。
据说,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骑着强悍的快马,打劫完了,杀几个保镖,重物全部不拿,只将贵重的玩意,每个人身上的银钱搜刮一空,然后踏着黄沙,飞奔而去。
以前也有沙盗,却都是小股小股的。见了商队,只能上前快速冲杀一番,稍微抢点意思意思,然后飞快的逃跑,消失不见。
如今可倒好,似乎这些沙盗们全部都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大团伙。每次出现,几百号人,浩浩荡荡,马蹄掀起的黄沙有半丈高,黄压压的,基本都是挑大商队进攻。
带头的那汉子每次都戴着面具出现,看不清楚容貌。那人是彪悍异常,指挥着其他强盗,有次序条理的包围,如同军队一般。
他心性好杀,非常残忍,且臂力极其大,一刀下来,即便是拿武器抵挡,也会被他砸到沙子中,手臂折断,口吐鲜血。接下来,顺手再一刀,将人砍成两截。
一群人没遇见沙盗,却也不打算入宝山而空手而归。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反正也带着好些货物,大伙儿一商量,干脆再走走,到前方狄国的地盘将这些茶叶布匹等货物卖了,然后再换些好的皮毛宝石等回去。
翡翠一听急了,这么一来一回,岂不要走上个半年?妹子一个人还在虎门客栈,这可怎么了得。
第十七章 全烧没了
翡翠不晓得沙漠的方向,一个人无法回去。叶小楼见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也有打道回府的念头。
可惜金香云却道,“向导只有两人,给了你们一个,如果另外一人出了事,这么一大堆人如何是好?你们放心好了,客栈的伙计们武功都不错。附近驻扎守关的军营中有我的朋友,一定不会有事情。”
翡翠无法可想,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下去,到了狄国。
狄国的异族风光很有意思,她仿佛觉得到了古楼兰似的。女子皮肤白皙,以轻纱遮面,眉间点着红红的胭脂记。遮了脸,却将肚皮和肚脐露出,不晓得是保守还是开放。
此地人穿的衣衫都崇尚颜色鲜艳的,大约这片绿洲位于沙漠干土之中,每日所见都是黄褐色。
这般流连了数日,将货物卖出买进,便打道回府。
回程同样的安然无恙,一众大侠们远道而来,本想掏了沙盗的老窝子,好好赚一笔,如今却成了自费旅行。沙漠驴友团走得累成喘气的狗,幸好那些外地来侠客们总算出了趟国,见识了狄国的异族风情。口袋稍微宽松的几人,顺便还弄了些稀罕物品,就算不卖出去赚钱,也可留下来欣赏。
最欢乐的人却是叶老爹,老小子四处调戏外国美人。他模样俊俏,文质彬彬,气质优雅,比之当地男子好看太多了。捞足了艳遇,临走还念念不舍。
叶小楼叹气连连。两人虽然是父子,除了轮廓有一丝相似,其他性格行为南辕北辙。
不过小叶虽然眉眼没他爹那么细致,却自有一番英武之气。
叶小楼长期给他爹的打扮刺激,反其道而行,形象是怎么随便怎么来。全身灰不溜秋不说,衣衫就没半件没有破洞的。要不是扛着柄显眼的大刀,丢到乞丐群里,就看不见了。
一群人远远的看见虎门客栈的影子,却是有些异样。翡翠心道不好,全力施展轻功的飞奔过去。
除了她之外,几个眼力好的,如叶家父子,金香云等人,也是脸色大变,虽然身子疲惫不堪,却都以轻功飞纵。
不用到跟前他们已经发现客栈给烧得七零八落。
翡翠脑子仿佛被轰的一声炸开,瞬间眼泪流了满面,冲到废墟中,四处的扒拉着,大喊着,“琥珀,琥珀,不要吓姐姐。”
大部队也随后到达,互相看了几眼,均觉得此事非常蹊跷。早不烧晚不烧,等好手们都不在了,客栈被烧成白地。
金香云埋了不少银子在她房间的地道里,此刻也是惊慌失措的跑去找地道入口。
除了烧毁的客栈,还有好些尸体,谁也分不出是谁。
翡翠和叶家父子捣鼓了许久,每个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恨不得掘地三尺。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的是,烧焦的尸体中没有小孩子。
翡翠此刻泛起奇异的念头,难道身为女主,身边的人要么死,要么被虐吗?她后悔得要死要活,恨不得时间倒流,妹子这会正坐在尚书府她的小院子,绣帕子练字。
琥珀到底去了哪里?是谁烧了客栈?
琥珀此刻正坐在沙盗的窝子里,面对着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高大男子。
大人都给沙盗们杀光了,可是瞧着这冰雪可爱的孩子,实在下不了手。发现她的那人将这个难题丢给了老大。
只能说方老爹方夫人的遗传因子好,首领也受不了她萌萌可怜的小模样,竟然昏了头,将她带回了窝子里。
原本吓得要死的琥珀这会儿发现没有性命之忧,总算恢复了点人气。
对面这人实在是魁梧得厉害,虎背熊腰。人家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的按死她。
琥珀虽然是个官家小姐,见识有限,却并不算苯。既然对方在虎门客栈没有杀,费老劲大老远的带了回来,想必不会随便结果了她。
她也不跪地求饶,抱拳行了个礼,强行挤出个笑脸说道,“这位大王,还请问您带我回来做甚?”
狼面具大汉显然是关外人氏,口音很是别扭,“看你眉清目秀,看起来养眼,留着这里服侍我也好。”
琥珀不敢拒绝,立刻点头,“是大王,不知大王要我做些什么?”
“你会做什么?”
她仔细的想了想,可是当然不能说什么都不会做,不然搞不好就被宰了。
“我会缝补,绣花,写字,端茶送水,铺床叠被。”后面两样算是加的,她可从来没做过这些。
“嗯,先将我的衣服洗了,然后缝补好。”狼头面具稍微点了点头,指着地上一小堆衣衫说道。
这盗匪窝子位于一块荒蛮的土地上,比纯粹的沙漠稍微好一些,长了些荆棘之类的植物。洞府却是建在地底,以石头与木头搭建,看起来却是颇新,仿佛刚建起来没有多久。
平常人即便是路过完全不会发现,他们那里晓得地底下四通八达,有个庞大无比的建筑。
此处有一道地下水源,这也是为何这些人能够在此安家。
琥珀捧着衣服,烦恼得一头的包。她哪里会洗衣服,更何况这些衣衫脏得要命,带着股难言的馊掉的汗臭味。
抱着熏人的衣服出了首领的房间,恰好遇见某个闲逛的盗匪。她挤出自认为非常可爱的笑脸迎上去便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哪里有盆子,水和澡豆?首领要我给他洗衣服。”
那人大约是喝多了点,醉眼迷离的瞧了半天,张嘴一股酒臭加口臭,喃喃说道,“洗衣服?为什么要洗衣服?”
琥珀被臭味熏得倒退几步,一阵眩晕。
看来这人是个长期不讲卫生的货,她行了礼,匆匆忙忙的逃掉,准备换个人再问。
这般来来回回,给无数个沙盗当个小玩意嘲笑了一番后,终于有个好心的中年盗匪带领她去了地下水源附近。
澡豆是没有的,棒槌是没有地,盆子也是没有的。
琥珀欲哭无泪,无法可想,只得四处寻个能敲打的玩意。东转西转,给她找到武器库房,里面倒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她找个没刀的鞘,勉强充当棒槌。
又跑到厨房,弄了个大木盆子。
洗衣服要棒槌,这个她倒是知道。精致的衣裳都是房里的丫头们洗,可是那些厚重些的,都有专门洗衣的妇人。她在尚书府闲逛时见识过的。
足足洗了几个时辰,特别脏的地方还是脏的,黄沙灰尘等算是去掉了,稍微比先前少了些臭味。
将旁边的石头稍微冲洗了一番,衣服便搭在石头上晾着。
忙完了才发现肚子饿得乱叫,腰酸背痛,简直像给人痛打了一顿似的。
还好知道厨房在哪里,她又逛了去。厨子给了她一大坨羊肉。这次没嫌弃羊肉腥膻,张口就咬。
第十九章 匪窝小日子
折腾了一夜,又是哭闹,又是呕吐。琥珀没那个力气拖开他,只能将他身边那些酸臭的呕吐物清理干净。
一晚上都轻拍他的胸口,轻轻抚摸他一头浓密的卷头发。那双醉眼偶尔睁开,幽蓝的眼珠透出迷迷蒙蒙的疑惑,却又立即闭上,继续酣睡。
第二天日上三杆,琥珀还未醒来,迷糊之间,仿佛有人将她抱起,放到她自己在外间的床上。
她还以为是姐姐,稀里糊涂的说着胡话,“二姐我好困,我们明天晚上还出去溜达吗?”
这么一开口,却将睡意驱逐了些,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沙盗首领正站在床边打量着她。
琥珀赶忙坐起来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不忙,你睡吧!昨天晚上。。。你。。。算了。”他迷蒙间,仿佛觉得一直有人在安抚他,却不能肯定。
头痛欲裂的首领决定去洗澡,身上的味道极其难闻。他还真佩服这孩子,能够忍得了这味道,竟然在他身边睡着了。
经过这档子事情,琥珀的日子好过多了,再也不用半夜起身倒茶。那人渴了也不叫唤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有夜壶这件苦差事,换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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