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书仁撅起小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奶声奶气地说道:“然后仁儿掉了一颗牙齿,仁儿想要牙齿……”
“……”
众人摇了摇头,皆是忍俊不禁。
只有卒弗蒂瞪着小书仁半响,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小、人、儿!”
小书仁赶紧躲在书席然身后,怯怯地问道:“做什、么?”
“过来!”卒弗蒂怒道。
“不、要……”小书仁挺了挺小身板给足自己勇气,然后向他做了个鬼脸,跑开了。
卒弗蒂气呼呼地追了上去,“你还跑……”
“就要跑,来追仁儿啊……”
“你以为我会追不上你?”卒弗蒂哼了一声,刻意放慢了速度,连轻功都不屑施展。
“来啊……”
书伶无奈地看着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绕着桌子来回地跑着,不由地阻言道:“好了,都别闹了,给我停下……”
书席然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眼里都是纵容的笑意。
“啊,我好像吃到花生了……”丙叔说着,困惑地看向书席然,“难道我以后会有花生?”
书席然笑着摇头,“是健康长寿。”
“那枣子呢?”
“栗子呢?”
忽然,两道声音同时问道,书席然微愣,视线投向玹瑾和阿炎,“……早生……贵子。”
玹瑾顷刻红了脸,阿炎则是傻笑地挠着头。
……
那边,卒弗蒂抓到小书仁后,便是一阵挠痒痒:“说,还敢不敢了?”
“哈哈哈……不敢了……仁儿不敢了……”
……
于是,一顿团圆饭就在欢乐的笑声中度过了。
第八十七章 …林中拥吻
梅林中。
朦胧的月光静静地洒落在每一株高挑挺拔的梅花树上,白梅隐隐绽放,幽幽地散发着一股清冽的寒香,瞬间被浸染成梦幻般的银灰,斑驳的花影仿若随处可寻。
……
“你不觉得,该向我解释些什么吗?”卒弗蒂状似闲适地靠在一棵梅树上,悠然地环抱着双臂,眯起双眼微微勾起嘴角。
书伶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于是,她无奈地说道:“你想我解释什么?就算解释了,也依然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
“我们必须成亲。”
卒弗蒂瞪了她一眼,丝毫不能理解:“我们只是演戏,你说只是要我配合而已!”他怎么,隐隐有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你说演戏?”书伶挑眉,靠近他一步,望着对方的双眸,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和认真起来,只听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想娶你呢?”
卒弗蒂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的褐眸。然而,他这才发现,两人正站得极近,近得,仿佛能在对方的双瞳中,清晰地望见自己的惊愕。
清辉普照一地,幽香飘入鼻端。
月光下,两人默默地对视。
仿佛想看透对方的想法,仿佛想确认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卒弗蒂紧紧地瞅着她半响,终于,眸光一闪,转开了目光,落在了别处。
“别开玩笑了!”他垂下眼睑,艰涩地开口道:“我早已说过,我不用你负什么责……”
书伶望着他低落的神情,心里闪过一丝疼惜和不忍,不禁出言打断他的话,道:“如果不是负责呢?”
卒弗蒂一怔,略显诧异。
书伶悠悠地叹息,微微苦笑:“这一生,我本以为我不可能再娶别人了……”她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向来尊重一夫一妻的制度,一生只和那么一人携手到老,相伴一世。纵使再花心多情的人,心底尚存留的深爱,永远也只有那么一人。她之前,甚至以为,在这里,就算不得不遵从女尊的风俗去娶一个夫郎,她也会娶爹爹,只娶他一人!
早在五年的相处点滴中,她就很清楚,她爱书席然,她爱那个温柔似水的爹爹,她的心已被他占得满满的,无法空出一丝一毫的缝隙。她也知道,她对卒弗蒂有责任,有怜惜和不忍,却独独没有爱。
然而,这次爹爹回来,虽然还是一样的温柔仿佛不曾改变,但是那眉宇间一直不散的淡淡忧郁,始终缠绕在她的心间,一直解也解不开。
她隐隐觉得,这些似乎都和仁儿的亲生母亲有关……
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搁在两人之间的那道沟有多深,她甚至不敢冒然去问,她渐渐觉得,染了卒弗蒂的自己,是不是再也给不起爹爹一生中的唯一?
那么美好温柔的爹爹,从不属于平凡的自己,他永远值得拥有更好的……幸福。
心一点点地揪紧,她想起他让她要好好地打算夫郎的事,她想起他们相拥的那个夜晚,她承认她有点试探的意味,然而最终,他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反对和阻止,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最后只是提出,想帮他们选日子……
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一下子便沉到了最底层,只恍惚地意识到,他们是不是早已错过,之间永不可能了?
只是,一切都已然开始定形,就连她,也改变不了要走的路。
卒弗蒂不要负责,她就不以负责的名义去娶他。她知道,失去清白的男儿在女尊国里想再嫁人,那是几乎不可能,又很难忍受众人异样的目光,甚至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事。卒弗蒂的性子倔、脾气又不好,恐怕宁可独身一人到老也不愿委身将就她人。她不想逃避这些,即使对方拒绝,她的心底还是很愧疚不安甚至不忍,如若是以女儿的身份待在爹爹身边永远地守着他,她愿意试着去和卒弗蒂一起走完余下的路……
想到这,书伶淡淡地扯起嘴角,接着说道:“但是,我始终还是要娶夫郎的,与其娶一个不了解也没有感情的男子,还不如娶了你这个,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尚且还能容忍的……”她顿了顿,似在思考着用什么词比较合适,只是最终想了半天,还是放弃地总结道:“呃,就是这样。我想假乱成真,无关其他,只因这个原因。”
闻言,卒弗蒂皱起眉,怎么感觉对方是在拉自己做垫肩?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而讥讽地一勾唇角,另有所指:“你不怕,你的爹爹会伤心吗?毕竟,俗话说,娶了夫郎可是会忘了爹。”
书伶微微一笑,认真地回视他:”不会的,别人也许会,我书伶一定不会!”
卒弗蒂的双眸闪了闪,在心里暗自嘀咕,白痴,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书席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一定会后悔,绝对会后悔的如今的所作所言!
他不想她后悔!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书……你干嘛?”卒弗蒂话说一半,便全身僵硬了起来,只因书伶突然俯身靠了过来,属于对方的气息,一点一点,密不透风地盖了下来!
书伶拧起眉,如果刚刚那一瞥没有看错的话,这出戏还要继续演给人看。柔嫩的嘴唇在不经意间若有似无地轻轻擦过他的耳际,只听她低低说道:“先不要动。”
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丝毫没有留下一丝缝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为女子的她,柔软起伏的曲线,他脑袋一片空白,憋红了脸,刚想问话,灵敏的耳朵已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丝轻微的动静。
卒弗蒂略显惊疑地微微侧头,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却不想,也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书伶软嫩的双唇恰巧地落在他的嘴角,一寸不差……
温热的触感夹着暧昧的气息吐在唇边,让卒弗蒂微微瞪大双眸,却也如愿地望见书伶的身后,那个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蓝衣翩翩、怔然望着他们‘拥吻’的玹瑾,还有,被树隐隐遮挡住的另一人。
但是显然,书伶只看到玹瑾。
“公子……”远处林外,隐隐传来一两声丙叔的唤声。
玹瑾回过神来,难免再次黯然地撇过脸,连招呼也不向另一个人打下,便急急地按来时的原路,飞快地跑去。
怎么了?见到玹瑾异常的神态和举动,男子疑惑地走出遮挡视线的树后,向先前玹瑾怔然呆住的方向看去。
然而,在整片银白月光的抚摸下,男子却呆呆地愣住了。
对面的卒弗蒂直直地望进,背对着书伶不远处那双漾着温柔的双眸,心里一堵,已反常地做了一个让自己也让书伶震惊异常的举动。只见他踮起脚尖,环住书伶的脖子,闭上双眼,颤抖扇子般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把自己颤抖的双唇毫不犹豫地贴上对方。他能感觉到书伶的身子在一瞬间猛然变得僵硬,却是意料中的,没有拒绝地推开她。
于是,他从小心翼翼的单纯触碰,变得更肆意地、更贪婪地索取更多……
他引导着对方,让双方的喘息逐渐加重,相互交替着升温暧昧的鼻息、吐息,辗转唇齿之间,混合着清香的甜意,越渐失控地入侵对方最深处最隐秘的领地……
周围的气温越升越高,高得仿佛即将无法呼吸般,差点窒息,书伶抓到一丝理智,便想停止这次宛如无休止的热吻纠缠,然而,卒弗蒂却不满地更加环紧她,再次夺走她呼吸的空隙和仅存的理智。
他的身子无法仰制地渐渐颤抖,瘫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就让他再自私一回吧……
在真相到来的那天之前……
……
不远处,那双温柔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移开了去,那个白衣的身影不知何时也已消失不见,只知道,在一切结束之后,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只余一地寂寥的月光和树影。
第八十八章 …主仆离开(小修)
令人窒息的吻,终了。
两人微微拉开相贴的身子,大口地喘着气。
半响,卒弗蒂伏在书伶的肩上,距离再次拉近,他在她的耳边,带着还未平复的喘息,暗哑地轻声道:“刚才……我看到了,书席然。”
书伶猛然抬眼。
“很惊讶吧?”他轻轻一笑,推开对方已然变得僵硬如石的身子,状似欣赏般地盯着书伶顿时青白交加的脸色,不由挑眉地提醒道:“不打算追吗?”
“你……”书伶动了动嘴唇,似乎被他牵起了几许怒火,然而,最终还是止住了。她深深地看了卒弗蒂一眼,下一秒便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一切恢复寂静,卒弗蒂望着那人的背影渐渐地被黑暗吞没了后,才无声地勾起嘴角,带着几丝苦涩,和心灰意冷。
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因书席然而丢下自己,这般下意识的举动,只能更加明白地说明一切,在她心里,到底孰轻孰重……
自己用迷雾遮住自己的眼睛,该说是她傻还是自己傻?又或是另一个男人傻?
“三个傻瓜……”
梅林中,幽幽的轻叹伴着寒香若有似无,月光静静地洒落一地,只剩一个人影茕茕孑立,连同数道树影,被银白的月光拉得很长很长,很长。
……
……
书伶出了梅林,便来到了寺院中。
她缓缓顿住脚步,抬头遥目望去,那间熟悉的禅房里正点着几点温馨的烛光,几许暖意从薄薄的窗纸上偷偷地溜了出来。
她一步步走进,窗纸上勾勒出的一大一小的剪影,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
“爹爹,姐姐要娶夫郎了吗?”小书仁歪着脑袋,茫然中带着些许困惑。
闻言,书席然动作一顿,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衣物,伸手就去揉小书仁柔软的头发,微笑地轻柔道:“嗯,仁儿高兴吗?”
小书仁没有回答,反而嘟起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姐姐要娶弗蒂哥哥吗?”
在烛光的照映下,书席然的黑瞳显得美丽而幽深,“……嗯,仁儿怎么知道?”
“是丙叔叔告诉仁儿的。”小书仁撅起小嘴,郁郁不欢地回道。
似乎发现了仁儿的反常,书席然俯下/身,温柔地轻声问道:“怎么了?仁儿不高兴吗?”
小书仁低垂着脑袋,大大的眼眶里聚集着某些可疑的水光。只见他难过地嘟嚷道:“姐姐好讨厌!明明仁儿说长大了要嫁给姐姐的,可是……可是姐姐却要娶别人……”
书席然微微一怔,哑然失笑:“仁儿……你还小,谈什么嫁呢。”
“仁儿才不小……”
……
……
书伶站在门边,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而或是推开。
她转身微微一叹,轻轻地靠在门边,望着皎洁的明月,听着里头稀稀疏疏的谈话声,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同时,不远处的山下,绚烂夺目的烟花,终于轰轰烈烈地绽开一朵又一朵。这一夜,她守了他们一夜;这一夜,烟花逝去的绚丽,将永远地存留心中,抹也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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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玹瑾和丙叔不告而别,只留了一张只字片语,写明他们主仆二人已走了,让大家勿念……
书伶和卒弗蒂对视了一眼,皆是心知肚明,让他们提早离开的原因,不外乎是因昨晚的一幕吧。
“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