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也要失去了。
婴儿是没有忧虑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掩饰,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季寥从女儿身上领悟出“专气致柔”的道理,这使他对剑气雷音的掌控更加彻底。
…………
时间到了三月底,马上就是人间四月天。今年雪化得晚,春天自然来得迟。现今正是烟霞漫染一江春的时节,缓缓流淌的江面有一叶扁舟划过,在如画风景里,显得十分自然。
很快扁舟靠岸,里面走出位青年文士,一身淡青色着装,同青山相互映衬。
卓青在四季山庄的大门外见到了青年文士,在他看来,这位突然到来的客人长得实在有些过分俊美,甚至该用一句漂亮来形容。
春天的四季山本来就很妩媚,但他好似一点也不逊色。也许这客人本就是女子,卓青心里想着。
卓青已经成熟了许多,他微笑道:“客人上门有何贵干?”
青年文士道:“来比剑。”
他又强调了一句,“找你家公子比剑。”
卓青神色微凛,问道:“请问客人是何门何派的人。”
“清微,持剑者。”言简意赅的五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
这时候卓青已经顾不得这位客人的声音确实听起来很清脆、柔美,从而猜测出他多半是个女子。他叹口气道:“你来晚了。”
青年文士道:“为什么?”
卓青苦笑道:“我家公子已经在三日前逝世。”
青年文士道:“不可能,他还这么年轻,他要是死了,我怎么知道他和我谁更强。”
卓青道:“关于这件事,我家公子留下过几句话,如果你听了,一定会知道答案。”
青年文士道:“他说什么,你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他说无论你从前修炼的是什么剑,但你来到山庄时,一定只带了一把不足一尺的短剑。”卓青缓缓道。
青年文士道:“他为什么这样肯定。”
他这番话,无疑是默认季寥说对了。
卓青道:“我家公子说其他八位持剑者不乏有飞剑之术极为厉害的,你同为持剑者,便是将飞剑之术练得厉害至极,也不会比其他持剑者更高明。过往的事实证明,要胜过他,靠飞剑之术是行不通的。
他思来想去,如果你敢来挑战他,一定练成了一门特别的剑法,这剑法不必很完美,但一定是意想不到的刁钻毒辣。剑法要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剑身就不能太长,太长灵活性就会降低,但也不能太短,太短没法保证威力,他说如果刚好比一尺短一点,那就再恰当不过。
我家公子还说你这套剑法一定是整套的连击之法,因为你来得越晚,说明你越谨慎,谨慎的人,往往想得周全,会盘算一击不中后,将是什么样的局面。
但他又说了,如果你的修为没突破至真人,那么整套剑法就不会超过九招。因为你的精神修为只够支撑到推演出第九招的地步。”
青年文士冷声道:“假如我的剑法有第十招,又当如何?”
卓青淡淡道:“我家公子说如果你这样问,他的答案是,你还是会输。”
青年文士不服气道:“凭什么?”
卓青道:“因为我家公子能想象到你出剑有多快,而他的剑有多快,根本是你没法想象的。”
青年文士冷笑道:“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打过,谁知道真正的答案。你快带我去见他,我不信他死了。便是死了,我也要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卓青道:“我家公子还说过,你是聪明人,听到他的话,就应该知道你已经输了,无论他死没死,你都没必要去见他。”
青年文士道:“不行,我偏要见,你再多说一句,便不要再说话了。”
他的剑并未出现,但是卓青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把剑抵在了胸口。
卓青当然不想死,何况季寥更说过,如果这人执意要见他,那就让他见,见了之后,这人就必死无疑。
虽然季寥已经死了,但卓青依旧对季寥敬若神明,故而卓青老老实实带着青年文士去了季寥的灵堂。
一口棺材停在里面。
青年文士走到棺材面前,推开棺材,然后听到了一声雷音。
他这一辈子从没听过这样的雷音。
雷音来得快,去的也快。
卓青差点吓得瘫倒,因为本来已经死了的季寥,竟坐在棺材里。而季寥的诛邪小剑正刺中青年文士的心口,准确无误的穿胸而过。
剑气穿心,雷音破魂!
这是剑气雷音的绝世剑术,当碧青色的小剑插进青年文士胸口那一刻,他全身的经脉连同魂魄都一起被摧毁掉。
季寥又对着卓青笑了笑,说道:“别怕,这次是真死了。”
这果然是季寥最后一次说话,卓青走上前去,他先是看了看青年文士,果然发现他没有喉结,将头发散开,确实是个绝美的女子,但她已经死了,死在季寥手里。
卓青其实还有最后一番话没有对青年文士说,那就是季寥猜她是个女子,因为男剑修的胆子一般要大一点,心不会那么细,而她若是个男子,就不会等这样久才上山,这是男女间胸襟格局的差异。
不过这番话季寥主要是给卓青说的,也告诉他没必要对青年文士说出来。
第1章 道士
季寥缓缓睁开眼睛,外面的窗户已经透进一丝晨曦,因为他许久没有见过光明,所以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过了一会,他才觉察到自己又能看见东西了。
这具身体的体质很不错,他现在的眼睛视力也特别好,能将头上纱幔的细密网格一个不漏的看清楚。
只不过身体的原主人太荒淫了些,现在至少有两条滑溜溜的长腿一左一右的搭在他大腿上。而季寥口鼻更是被脂粉香气塞满,他还能明显感觉到两边有柔软滑嫩的肉丘紧贴着他,耳垂被带有香气的发丝撩到,麻麻痒痒的。随便别过头,就能看到一名曼妙女子的玉面,呼吸到对方口鼻呼出的香甜气息。
两名女子显然十分疲倦,睡得很沉。左边的姑娘,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嘴角上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这张床也特别大,莫说是三人同床,便是再加上两名曼妙女子也不会显得拥挤。
除却这张豪华大床外,屋里面其他装饰倒是十分简朴。
另外,季寥遇到了一点麻烦,那就是他没有获得新身体的原本记忆。不过他上一世身体里的天魔气居然随着他的意识一起来到新身体中,仍是盘踞在眉心祖窍里。从体内奔腾的气血来判断,这具身体的体质竟不比他上一世要差,要知道那时候他的身体可是服食了朱果,还被虎豹雷音的洗炼过。
季寥又将注意力放在身体的经脉上,里面流淌着一股气,性质竟跟他之前修炼出的元气丝有些相似。而且这股气并不弱,大约比他原来体内的元气丝还要强上一大截。以前是天魔气能压住元气丝,让其只能守在丹田里。到了新的身体后,天魔气好似虚弱了一些,而现在身体经脉里的气又比原来的元气丝要强。因此季寥明显感觉到盘踞在眉心祖窍里的天魔气,不怎么想出来,似乎有些畏惧自己新身体丹田里的那股气。
甚至这股气都不应该用气来形容,它有从气态向液态转化的趋势,或许用雾气来形容更恰当一点。
他心念一动,这些雾气便有反应。显然他能够操纵新身体的异气。
源于身体留下的本能,雾气纷纷沿着一条神秘路线在经脉里游走,同时让季寥身体变得十分舒泰。他能感觉到,正因经过这条路线,他的体质亦随之有极细微的增强。长年累月积累下,对体质的改善就很可观了。
以季寥的眼光,足以判别出这神秘的行功路线,定是很不错的修行法门。这对他来说既是好事,亦是一桩麻烦。
毕竟季寥并不清楚新身体的根脚,不知道他是否有敌人,更不清楚他的朋友都是谁。
好在季寥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对他现在的处境有所帮助。
将身边的两名曼妙女子拍醒,她们睁开眼,像是受惊的小雀,纷纷起来,跪伏在床上。
其中一位女子胆子要大些,忍住胆怯,问道:“国师大人有什么吩咐。”
她身上不着寸缕,却没有任何羞意,显然是习惯了这种卑微的姿态。
季寥轻轻道:“先穿衣服。”
两名女子相望一眼,然后捧出一份葛丝道袍以及内衣。大床旁边就有一副落地镜,两名女子仅是用一层薄薄的纱衣盖住自己的身体,就忙活着伺候季寥穿衣。
季寥看着镜子,新的身体看起来大约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留着短须,身材高高瘦瘦,扎上道髻后,自然而然有股出尘的道家高人气派。使他平凡的相貌,有了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穿好衣物后,季寥指着胆子较小的女子,道:“你留下来。”
这名女子怯怯地看向胆大的女子。
胆大一些的女子忙道:“国师大人我妹妹笨手笨脚的,你有什么事吩咐我来做。”
季寥道:“你先出去。”
他做过四季山庄的贵公子,自然而然有股威严。女子纵使胆子大一些,此时也只得诺诺退下。
季寥便看向身前的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说着话。他的声音很温和亲切,面前的柔弱女子很快就不再紧张,随后季寥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原来季寥用上了催眠术,因为胆大那个女子显然心志要坚定些,会让他催眠的难度增大,因此他选择了现在面前显得很是柔弱的女子。
她叫艾沫,胆子大一点的女子是她的姐姐,叫做艾珂。这个国家叫做“凉”,有一千里的辖地,半年前凉国的王宫闹鬼,请了许多和尚道士都没有将那鬼物降服。最后一个道士飘然而至,举手抬足间就将鬼物斩杀,由此深得凉国国君信任,将他封为国师。
这个道人就是季寥现在的身份,道号“木真”。
木真不是清心寡欲的人,而是十分贪花好色。昨夜新得了这对姐妹花,便尽兴地鞭挞驰骋。因此给这对姐妹留下一些阴影,故而被季寥拍醒时,才会令她们惊慌畏惧。
季寥还了解到这对姐妹花来自东边的晋国,乃是晋国京城最大青楼精心培养出的上等胭脂马,被出使晋国的凉使看重后,花费重金买了回来。
因为凉国国君十分信任季寥的新身份,故而他的话在国君那里特别管用。为了升官发财,那凉使就忍痛将这对姐妹花送来,希望国师玩尽兴后,能为他在国君面前美言几句。
至于季寥新身份的原本来历,就不是这对姐妹花能知道的了。
从艾沫的嘴里,季寥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道观里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子,都是这个国师在之前弄来的。因为凉使为了让两姐妹能在季寥这里获宠,所以将道观里的一些事情对她们耳提面命了一番。故而她们虽然昨夜才被送来,但之前已经对道观有些了解。
季寥知道后,不由微微头疼,他自己对女色并不是很有兴趣。何况他也有些意外,木真好歹是个道家高人,居然如此贪花好色,让他对道家高人的印象有所转变。
而且有一点让季寥不免担心,因为他心想这家伙会不会由于好色而惹下什么麻烦,才不得不跑到凉国来的。
他不但这样想,心里还有些不好的预感。
季寥的感觉向来很准,但这次他实在希望自己是多想了。
这也是他重生的弊端,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身份。甚至明知道有一口黑锅落在头上,他还不得不背着。
第2章 玉液还丹经
季寥将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仔细回想,没有什么遗漏后,便停止了催眠。催眠术是他第二世作为学霸时偶然在一本期刊上看到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因为催眠的时间不短,所以这个叫艾沫的女孩此时直接昏倒了,按照季寥的估算,可能要等小半柱香才会清醒。
季寥便推开房门,向左边望去,艾沫的姐姐艾珂就在这个方向的走廊尽头候着。
之前季寥嘱咐过她不许靠近房门,但她担心妹妹,所以没有离得太远。现在是清晨,山中的天气本就比山下冷一些,何况这女孩就用一层薄薄的纱衣把**罩着,因此不得不双手抱住肩头蹲在地上,企图抵御寒气。
不过这也没起到多大作用,女孩的嘴唇仍是被冻得发紫。
季寥道:“你进来。”
听到季寥的吩咐,艾珂立即起身走过来。她受过严格的培训,故而走起路来自有股烟视媚行的姿态,让人心里不自觉地生出怜爱之意。
她一进房门就看到妹妹正昏睡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