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谁的。”
“那就是混战了。”
灵威王神情冰冷,王座之上,华盖徐徐而来,垂下金铁,像是卷帘,叮当有声,道,“东归府人多势众,真是好打算。”
范子康霞衣上云起云落,千秋如锦绣,面带笑容,对灵威王的讥讽不在意,道,“在此都是有缘之人,难道还能让其他人退出,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斗法争宝?”
范子康环视四下,松音瑟瑟,仙禽轻鸣,继续道,“任何人都不能够断其他人的机缘啊。”
拜月仙子立在宝图中,寒月宫下,灯里倩影,深深的桂花和氤氲的烟气,飘渺不可捉摸,她虽然是一个人,但表示赞同范子康的话,道,“断人机缘,是大因果,智者不取。”
“嘿嘿。”
灵威王见拜月仙子这么说话,冷笑几声,铁锈斑斑的纹理,有刀斧痕迹。
对于拜月仙子的心思,他是心知肚明。
无非是对自己争夺如梦令并不报太大心思,于是就卖个人情给其他人。
众所周知,她和真法派的交情不错,而现在真法派才是殿中最为人多势众的!
“还有一箭双雕。”
灵威王目光从立在雷池上,巍峨如高崖,雅致似新月般的陈岩身上掠过,微微一动,他们这样的布局,还要将这位太冥宫的副殿主排斥在外。
要知道,以陈岩在镇压化龙池中动用的神鬼莫测的手段,再加上是殿中拦住如梦令让其难以逃遁的结果,都像是沉甸甸的大山,压在所有人的身上。
每一个人敢讲,一对一能够赢得过陈岩。
如果是一个势力出一人,单打独斗,结果可想而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岩表现出的强绝力量,引得众人忌惮,不约而同要将之先三振出局。
“那就是要乱战了。”
陈岩立在雷池上,长灯照辉,深云浮烟,有暮天钟声大作,他想看不出众人的心思一样,平平静静地道,“诸位都赞同这个办法了?”
姚奉先先冲拜月仙子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她的善意,然后一推道冠,明月照身,开口道,“确实这样最合理,每个见到如梦令的人都是有缘之人,自然是有资格争夺。”
“天大地大机缘大。”
姚奉先沉稳有度,但可不是迂腐之人,眼见形势对自己方有利,立刻当机立断,要彻底敲定下来,道,“我们要给每个人都均等的机会。”
“倒是公平。”
陈岩似笑非笑,在雷水上踱步,法衣飒飒,带着波声,水月通天,看不出深浅。
殿中,烟气袅袅,凝而不散。
灯影和光晕交织,斑驳像锦绣。
可是底下,有刀光剑影,暗流涌动。
见东归府,真法派,拜月仙子等人都主张乱战,再看陈岩和灵威王两人,稍一比较,余下之人也作出判断,支持前一方。
毕竟范子康,姚奉先,拜月仙子等人自成仙之后,来往游历,众人打过几次交道,自然要比陌生的陈岩有亲切感。
“众望所归啊。”
拜月仙子置身宝图中,桂花起落,玉兔听伐木音,笑语盈盈,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不如我们立下法契,各凭手段,谁能够得到如梦令,并安安全全带出仙天,则此宝归属确定。”
“限制在仙天之中。”
姚奉先大为赞同,拍手称赞道,“这样可以限制无限制的纠缠,是最好不过,我们在仙天中见宝,在仙天中得宝,因果只局限于仙天中。”
他笑了笑,看向左右,风姿翩翩,斗文在身后,如溪花起落,隐有清音,道,“出了仙天,因果就断,我们还是玄门同道,可以坐下来谈玄论道,饮酒喝茶。”
“共签法契。”
范子康干净利索,银钩铁画,龙章凤纹,交织成一片金灿灿的契书,长有三尺,大放光明。
“我们来。”
东归府三人最先在法契上留下痕迹,代表认同。
真法派等人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同样签下法契。
拜月仙子自宝图中走出,玉手纤纤,飞扬文字。
其他人见此,沉默不言,依次向前。
灵威王目光在场中扫过,锋锐如刀,他哼了几声,王座向前,伞盖打起,如刀似剑的文字落在契书上。
到最后,殿中只剩下陈岩未动,他负手而立,风吹水寒,雷音声声。
哗啦啦,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投了过来,有一种疑惑,审视,琢磨,等等等等,非常复杂。
姚奉先坐在两岸叶上,缀着星芒,团团簇簇,晶莹剔透,虹光贯空,萦绕周身,法力激荡,在积蓄力量,道,“陈副殿主,这个时候,你有异议不成?”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萧杀。
声音不大,但自有山岳般的压力。
要是陈岩拒绝签下法契,那么,他们也只有先动手将之驱逐了。
“咦,”
拜月仙子看在眼中,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位玄水殿的副殿主难道这么固执,要直接鱼死网破?
可是那样的话,绝对会犯了众怒,别说是要争夺如梦令,就是要安然无恙走出仙天都困难。
俗话说,众怒难犯。
更何况,现在的可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来自于大宗门大势力的真仙,他们的怒火足以贯通时空,焚烧一切。
陈岩哈哈一笑,道,“我刚才也同意了,怎么会不签?只是现在有缘人似乎不齐啊。”
第九百五十四章 人多势众
殿外。
云水自古木垂下,横浸苍翠。
山风吹来,小窗内外,阴晴挂在枝头。
尚有丘色莹莹一点,随风入殿,和莲花灯盏摇曳。
陈岩负手而立,环视四下,清清如玉的声音像是驱散了萧杀,有一种青鸟入住赤松家的闲适,道,“有缘之人似乎还未齐啊。”
姚奉先听了,座下的两岸叶上星芒游走,交织锦绣,纵横经纬,眉头不由得皱起,压下心中的不适,笑道,“陈副殿主说笑了,殿中人都在此,哪里会有不齐?”
“是不齐。”
陈岩一本正经,足下的雷水郁郁青青,照在眉宇间,气质沉沉,道,“有人马上就会到了。”
“莫非,”
拜月仙子听到这,站在宝图中,珠玉宫殿,金石台阶,桂花枯荣,越发显得冷寂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莫非他通知了其他人,正在赶来?”
东归府的三人看在眼中,同样变色。
倒是灵威王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冕旒上的珠玉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像是刀剑交鸣,号角声声,笑道,“真是痛快!”
声音毫不掩饰,远远传开,像是金鼓大作,铁马冰河入殿来。
“真是,”
众人都明白过来,神情复杂,他们真没有想到,陈岩会有这一手。
如梦令当前,是大机缘,涉及到自身,自然是希望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即使是同门也不例外。
毕竟多一个人,就分薄一分,谁都不愿意。
再者说了,他们就是想要通知同门,也不会那么方便,仙天之中自有规则玄妙,阻挡一切。
陈岩脚踏雷水,露白明净,翩然出尘,将殿中众人神情看在眼中,心中一笑。
“人心呐。”
陈岩叹息一声,自从他调动天水界的意志和世界力量加身之时,已经传出飞信,让同门赶来,算一算时日,应该是要快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大响,倏尔间,森森然的冷光自天穹上照下,像是经过晴雪洗过的岚气,像是夜里承重的霜色,清澈,纯粹,宁静。
在晕晕璀璨的光晕里,有仙音弦乐响起,有编钟,有大鼓,有玉磬,有金钟,有竖琴,等等等等,其中还夹杂着鹤唳,有着龙吟,听到凤鸣,威严深重。
殿中众人一惊之下,抬头看去,就见一座天宫冉冉而至,金门玉户,云台绣阁,松青依依,暗日竹深。
天宫到,一股渊深似海的气机沉下来,弥漫左右上下,厚重沉凝。
下一刻,
门户一开,一个个的真仙相继走出,羽衣高冠,姿态出尘,只是走动之间,就引得清气环绕,如烟如霞,不绝于缕。
当先一人,双颊面长,颧骨高耸,法衣飘飘,修着绿纹,像是松痕,生机郁郁。
其他人落后半步,但气机冲霄,龙虎交泰,不动如山。
这样的局面,很显然,可不是一人为首,而是分庭抗争之姿态。
“苏子云。”
拜月仙子喜交游,认识人很多,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苏子云,真正的天之骄子,纵横无敌。
苏子云,出生之时就有绿光绕室,三日不散。
年纪稍大,仙骨自成,家中寄予厚望。
然后拜入太冥宫,一路高歌,从诸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行走诸天,传播威名,被很多人看好。
可以讲,苏子云的一路晋升,像是古往今来不少天仙的模板,踏踏实实向前。
“还有袁金逸。”
拜月仙子又认出一人,长眉入鬓,嘴唇很薄,身后是四四方方的阵图在沉浮,上面插着三柄法剑,杏黄色的剑穗乱飞。
袁金逸虽然在长辈眼中不如苏子云那样被看好,因为他太过喜欢争斗,法剑无情,纵横天下。
须知刚不可久,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弄险多了,自然容易出事。
不过,也是因为喜欢争斗,袁金逸的斗法之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来者不善啊。”
拜月仙子喃喃一句,其他人虽然不认识,但看其声势就不是易与之辈,这次太冥宫真的是来势汹汹,咄咄逼人。
“姚道友,”
陈岩先和太冥宫来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姚奉先,神情平静,道,“他们现在也见到了如梦令,同样算有缘人,我们一起签下法契。”
“这个,”
姚奉先再是沉稳有度,见到这逆转的局面,原本的智珠在握消失不见,眉头皱起。
“天梦仙主的如梦令,”
苏子云宽袖如云,上面绣着的翠竹青松摇曳,星垂大地,月出东升,生机如泉涌,串串似珠,他盯着被封印的令牌,开口道,“我们来的不晚。”
白凉凉上前,腿长如鹤,宫裙束腰,笑语盈盈,道,“我们都是有缘人。”
“签下法契吧。”
陈岩抬起头,双目一凝,意念作笔,如椽大小,当空一划,水音幽幽,留下痕迹。
“当如是。”
太冥宫其他人欣然跟上,各自签下法契。
哗啦啦,
法契之书悬在半空中,金灿灿的,如同黄金铸就一样,两侧是龙章凤纹,瑞兽拱卫,正中央一个接一个的真仙气机。
或是飘渺如月,或是浩荡似星,或是杀伐战戈,或是林下独坐,或是水光森淼,或是垂翼大江,等等等等,各不相同。
现在完成之后,各种气机碰撞,发出刀剑般的清越之音,铮铮然响个不停。
“起。”
陈岩见到这一幕,大袖一挥,无量法力浩荡,托住法契之书悬于石梁之上,展开之后,浮空跃光,金虹如龙,定格在刹那。
咔嚓,咔嚓,咔嚓,
法契之书激荡,隐有风雷,再然后,上面的字迹逐渐隐去,只剩下一个个真仙的气机,浩荡若星辰。
“陈副殿主,”
东归府的范子康看到陈岩的举动,拢在袖中的拳头攥紧,他这分明是将法契之书彻底关闭,以后就是再有人入殿,也不会被承认。
也就是说,陈岩划了线,截止到现在为止,不等后来之人。
陈岩看着后面的一众太冥宫同道,很有底气,大手一摆,道,“不能没玩没了地等下去了,就截止到现在。”
第九百五十五章 任凭千拦百截 我自从容向前
是日。
青风碧树,寂静花落。
灯光照人影,乍暖还清冷。
陈岩负手而立,声音清清如玉,掷地有声,不容拒绝,道,“法契已签,接下来可以夺宝了。”
太冥宫众仙没有说话,只是齐齐踏前一步,清气流转,像是莲叶层层叠叠,撑起绿伞,而金盏垂于其上,金辉盈空,虹光腾龙。
浩瀚而伟岸的力量扑面而来,如同惊涛骇浪,又像是山岳崩塌,不可阻挡。
殿中其他人神情凝重,现在太冥宫咄咄逼人,气象万千,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和自信,无人能与之争锋。
陈岩正了正头上的道冠,大袖如翼,木屐踩在明玉晶莹的砖光,铿锵有声,走在最前面。
他的背后,太冥真水浩浩荡荡,幽幽深深,自中天垂下来,如同龙饮水,环顾四下,覆盖时空,星斗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