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开口打破沉默,只是他身为修道人,也知开口询问修行方面,显得有些突兀失礼,也就只是用这话作个开口,没有顺着这一方面继续往下说,转而笑道:“见你适才追索谢七,又是何故?”
“先生认得他?”
葛瑜儿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惊讶。
清原说道:“曾救他一回,但不知身份,只是适才听了他的话,大约是猜出来了。”
葛瑜儿默然片刻,点头道:“他是姜柏鉴的结义兄弟之一,排行第七,本已是死于战场之上,未想却是诈死。近日我偶然获知这人身份,所以跟随了他一路……”
清原闻言,稍微沉默。
他早就知道,眼前少女是葛氏后人。
而姜柏鉴与葛氏后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既有恩,也有怨,纠缠其中,难分难解。
“我本想顺着他,尝试一下,能否寻到姜柏鉴的踪迹。”
葛瑜儿抿着唇,低声道:“对于当年的旧事,姑姑一向不许我过多探究。但是……”
她低声叹道:“怎么能视而不见呢?”(未完待续。)
章五二三 麒麟精锐
南梁陈芝云,以数千精兵,宛如利刃尖刀,能破数十万大军之阵势。
北方郭仲堪,练得玄甲重骑,横扫西北,未逢一败。
而蜀国内忧外患,自葛相之后,接连败仗,兵力孱弱,国力不堪……姜柏鉴虽高居大将军位,但局限极大,一举一动俱受牵制。
“据我得知,姜柏鉴近些年来暗中训练一批堪称精锐。”
葛瑜儿低声道:“这批精锐是从军中挑选,不是力大无穷,就是身法矫捷,或是武艺超群,或是其余方面的天赋,然后在战场之上,使之诈死……如今这些人的身份,在蜀国的名单上,都已经是战死沙场的了。”
清原稍微沉吟,道:“一千八百人?只练出二百余精锐么?”
这是他适才听谢七所说,细想之下,也颇为惊异。
战场之上,伤亡无数,但是要从中隐下将近两千人,也是不易。可从另一方面讲,这位蜀国大将军,有心想要训练一批精锐,却也要这般行事,也确实堪称是举步维艰,
“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出海练兵?倒真是有些异想天开的味道……”
“一千八百人,剩下二百余人,那么此前在东海所见,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清原暗道:“从这三十人来看,如若二百余人都是这般本事,那这一批精锐,便真是不可小觑了。”
……
“南梁陈芝云,有数千精锐。”
葛瑜儿抿着唇,想着此前得知的消息,思索片刻,朝着先生说道:“而元蒙郭仲堪,玄甲重骑横扫西北……想来姜柏鉴是要效仿他们。”
“尽管是一批精锐,但比较之于白衣军及玄甲重骑,人数未免相差得太多。”清原沉吟道:“南梁陈芝云有六千白衣军,号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元蒙郭仲堪的玄甲重骑,或许不如白衣军那等锋锐,但气势强盛,且人数两万余,也是世间最强大的一批兵马……姜柏鉴这一批,再是厉害,但人数也太少了些。”
他初次往南梁而行,穿过山林时,曾遇见一位白衣军的小将。
那小将亦是十分骁勇厉害,不会逊色于适才谢七这一批人。
或许这小将属于白衣军翘楚,而非泛泛之辈,但是清原也明白,陈芝云的白衣军,不会逊色于姜柏鉴的麒麟军,只有这等战力的精锐,才能如尖刀利刃一样,攻破数十万大军的阵势,使之溃败。
“或许人数是少了些,但姜柏鉴的处境毕竟也是不易,能够暗中抽调人手出来,已经难得。”
葛瑜儿说道:“我想姜柏鉴训练这一批人,该是另有用处……这些人再是厉害,也不是修道中人。”
“那个谢七是姜柏鉴结义兄弟之一,外人总以为当初姜柏鉴的几个结义兄弟,只剩下姜柏鉴自身,以及谢三范八。”
“没有人想到,谢七诈死,为姜柏鉴练兵去了。”
“现在看来,麒麟军已是练成了。”
葛瑜儿说道:“不过这一批人中,似乎还有数十人挑了出来,作为刺客……原本刺客这一方面,是谢七的亲兄长谢三负责,现在看来,是谢三那边,折损太重了。”
“难怪……”清原笑道:“适才谢七这个刺客头子,口口声声要让这些人作为真正的刺客,但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激烈之意,全无半点刺客应有的作风。从先前闹市杀人来看,他也不像是个夜行客……”
谢七跟随姜柏鉴,征战沙场多年,心底自有一股血气。
如今诈死,暗中练兵,不得显露在外,本就有些闷气,现今又要暂作那见不得光的刺客……也难怪他颇有火气。
……
“原本我想跟随谢七,寻到姜柏鉴踪迹,不过也似乎有些鲁莽了。”葛瑜儿轻叹了口气,娇颜露出少许黯然,道:“我道行太低,纵有传承,也难以对姜柏鉴下手……此次出来,姑姑让我去杀一头精怪,取其宝物,姑且算是历练,事后为我炼丹,该能凝就法意的。”
她忽然抬起头来,面上略显倔强,道:“凝就法意之后,我一定要上京。”
清原只是静静在听,并未答话。
一时间静了片刻。
“先生……”葛瑜儿露出些许赧然,“小瑜有些激动了……”
“不要紧的。”清原微微一笑,经过这点儿谈话,两人之间那些生疏之感,反而消去了大半。
葛瑜儿轻轻吐出口气,心中亦有几分讶然。
她自从知晓自己身世以来,便有不少心事,多数压在心底……未想此次重新再见先生,反而倾吐了不少心中事。
想起适才所言,仿佛似乎说得还显几分杂乱,更是令她显得不甚自在。
细细打量一番,先生依然如旧,数年光景,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依然那般年轻,依然那般清俊,依然那般温和亲近,带着几许出尘之意,不知不觉间便使人消去了几分防备。
也正是消去了几分防备,才让她将近日探查之事,尽数相告,就连自身心内所想,也未有隐瞒。
“数年未见,如今还能再遇先生,小瑜心里真是好生欢喜。”
葛瑜儿心绪彻底安静下来,旋即站起身,又朝着清原轻轻施了一礼。
清原伸手虚扶,法力一转,将她扶起,笑道:“数年不见,得以再遇,先生心中同样是十分高兴的。”
似是想起什么,清原告了声罪,笑着说道:“先前光顾着从谢七这里说事,倒是忘了问你爷爷。”
“爷爷……”葛瑜儿点头笑道:“爷爷身体康健,如今住在观中,虽然是年迈而不入修道之门,但观中是灵韵之地,不染尘俗之气,他老人家养身修心,清茶淡饭,偶尔服药调理,比当年还更显年轻了些。对于先生,爷爷也常是挂念的……若今后先生闲暇,可往朝真山乘烟观去,与他老人家叙叙旧。”
“会的。”
清原微微点头,道:“你如今就是拜在这乘烟观之中?”
ps:近两三日状态都不错,但是双耳嗡嗡作响,烦躁得几乎无法码字。今天才算恢复了些,大约是深秋,容易上火,同学们都要注意了。(未完待续。)
章五二四 金毛大狗
世间不少修行之地,最上等的莫过于洞天福地,隔绝一界,如先秦山海界等等。
其次则是青山绿水,灵韵之地,便如同水源道观所在……但山势各有不同,其中清净与否,灵气是否充裕,也各是不同,于是便划分了三六九等。
对于朝真山乘烟观,清原隐约听过个名字,但并不熟悉,只知道那并不是一处洞天,可却也属于一处灵山所在,乃是上等修行之地。
而葛瑜儿便是拜入了这乘烟观之中。
“早年乘烟观的观主,是一位道行高深的道人。”
葛瑜儿低声道:“他老人家与我爷爷是旧识,后来收了姑姑为徒,似乎因为帮助过我爷爷的缘故,身受灾劫,仙逝归天。”
清原知道,她这里说的爷爷,并不是清原所识的葛老,而是那位被蜀国百姓视作比帝皇更高的相爷。
“如今乘烟观是我姑姑执掌……”葛瑜儿笑了笑,道:“唔,当日先生离开明源道观,也就在那日,姑姑便来了明源道观接我们离开了。”
“倒是可惜了。”清原笑道:“倘如多留半日,想来就能见你那位姑姑……先生也颇好奇,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在数年之间,把你这小姑娘教得如此出色。”
葛瑜儿受了先生夸奖,饶是一向行事大方,也略微显得羞涩。
……
二人久未相见,如今再遇,虽然平常都是较为少言寡语,但此次倒也有许多话说。
只不过接下来,倒也没有继续往姜柏鉴等方面去说,而是围绕着二人各自的事情。
葛瑜儿接下来要南行,因为她要斩杀的精怪,便是在南方。
而清原则是要再往明源道观走一遭,也是往南,暂时还算同路,于是也就结伴而行。
“明源道观……”葛瑜儿低声叹道:“好久不曾去过了,就连黎村,如今也不知怎样?”
“你修得一身本事,今后想要去哪里,也都来去自如。”清原笑道:“你若愿意,斩杀精怪之后,随我一同往明源道观去,故地重游,也未尝不可。”
葛瑜儿微微一笑,精致的面容上,笑意似展未展,十分美妙,道:“多谢先生好意,只是姑姑的交代,不好耽搁的。”
她面容清丽,五官精致,那稍显腼腆的笑颜,十分动人。
只是清原心境非是常人可比,倒也淡然处之。
“对了。”
葛瑜儿笑着说道:“先生知道此次姑姑交代我去追的那头精怪,是什么来历么?”
清原看她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神秘以及趣意,哑然笑道:“是什么来历?”
“一只毛发金黄的恶犬。”葛瑜儿笑道:“其实它的来历,先生也曾听过的。”
“嗯?”
“就在漓城啊。”
葛瑜儿说道:“漓城那个算命的老者,爷爷许多年前就已见过的,说的便是一句鲤鱼上楼时。”
清原听到这里,笑意依旧,只是心中略微叹了声。
那位漓城的算命老者,正是如今莫名与他有些交恶的相半仙。
……
“据说有一个贫汉,他家不远处则住着一户富庶人家,且为富不仁,嚣张跋扈,又喜欢糟蹋粮食,欺辱穷人。后来这贫汉便遭遇了一位算命先生,询问那家富人,如此不善,该何时败落?”
“那结果呢?”
“然后这位算命先生告诉他,应在鲤鱼上楼时。”
“鲤鱼上楼时?后来应验了?”
“后来,有一只猫叼着鲤鱼,上了那家人的阁楼。据说,那鲤鱼正是炭烧的,上面还有炽热火红的碎炭,于是起了火,也有说是那猫叼了鲤鱼上楼时,撞倒了油灯……总之,那猫叼着熟透的鲤鱼,上了阁楼,于是起了火灾,那富家宅子,付之一炬,从此家道中落,沦为贫困。”
……
当年漓城之时的场景,再度浮现起来。
鲤鱼上楼时。
这句充满了神秘韵味的话语,让葛老对相半仙带着许多敬意。
只不过再后来,漓城又有一人询问相半仙,相半仙依然是用“鲤鱼上楼时”为对答,于是……便让清原葛老等人,觉得这位相半仙,该是个江湖骗子。
可后来的事情,终究证明这位相半仙的话,是应验的。
因为漓城已经变成了漓江。
水淹全城,阁楼被淹没江中,而鲤鱼在江中任意游走。
这就是鲤鱼上楼时。
清原看了一眼,葛瑜儿似乎还不知晓漓城被水淹没一事,他也无意提起,毕竟事情已发,多说无益,或许还会让这个少女添上几分愁绪。
“漓城之时那人说的‘鲤鱼上楼时’,最后是否应验,倒是不曾知道。”
葛瑜儿笑道:可爷爷早年听见的那一句鲤鱼上楼时,是应验了的,有猫叼着鱼上了楼,烧着了阁楼,于是那家从此没落。”
清原问道:“这精怪与他家有关?”
葛瑜儿点头道:“他家养有一头狗,毛发金黄,形如狮子,受得主人宠溺,真视作雄狮一般来养,每日大鱼大肉,甚至连剩饭剩菜也不食,即便在饥寒交迫,常有人饿死街头的时日里,那狗也是比人过得还好。”
“后来这家没落之后,主人积郁成疾死去,金毛大狗自此随之消失不见,未想埋葬半年,那家主人又再回来,自称是被人所救……”
“然后他便开始挥霍,散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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