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正被相半仙看重的罢?
“你这次的大祸……”
清原话说一半,陡然顿住,眉宇轻轻皱起。
苏关心中一颤,低声道:“怎么?”
清原看了他一眼,平淡道:“来得挺快。”
随着声音落下,陡然间地上一颤,藤椅摇了一摇,清原却稳稳不动。
反倒是苏关,几乎跌了下来,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能够撼动地势,来人道行之高,至少在五重天之上,乃是上人境当中都不可小觑的人物。
放在北方的部落里,甚至可以受到各方供奉,成为神灵般的人物。
不过顷刻之间,这座部落的风水布置,倏忽而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章四五八 上人威压此部落
前方走来一人。
随着他一步一行,脚下蓦然有裂缝生成,往八方蔓延出去。
随着脚步落下,土地隐隐产生震颤之意,远远传开,传得越远,竟然越是剧烈……反而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
来人貌约五十出头,长须及胸,又手持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态。只是他却并未作道家打扮,一身淡黄长衫,看似中土服饰,实则样式不同,乃是西北近些时候才兴起的穿着。
这是元蒙效仿中土衣饰所制,属于较为常见的一种样式,在西北已经算是广为流传。
余上人。
……
前方部落,颤动不已,不乏有草屋木房倒塌,也不乏有人立足不稳,摔在地上。
在那部落之中,惊恐之意,陡然弥漫开来。
苏关的爷爷被人搀扶着,看向远方天际。
正北方那里,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点,但依然可以看出是个人影。
这个被部落尊为智者的老人,眼中闪过了一缕惊惶。
他是部落的长者,寿数最高,见识最广,思虑最多,因此便是智者……在很多时候,他作为部落的决策之人,确实不乏远见,不乏胆魄,不乏心气,但是他心中明白,自身只是仗着活得久,见得多,而并非中土那些故事之中的谋士,更不是故事里的什么枭雄。
在面对这等天灾一般的场面下,老人也不禁有了许多慌乱无措。
他这一生,见过修道人,也见过几次道术,但从来没有见过一次如眼前这般,好似煌煌天威一般,更如山岳压顶,几乎要将这部落尽数崩毁。
山岳还没有降下,部落还没有崩毁。
但是部落之中的人心,已经崩溃。
连老人都如此失态,何况其他人?
那许多孩童,以及妇孺……已经惧怕得嚎啕大哭,原本还能勉强克制的青壮男子,在这等声势之中,也不能再压住心中的惊骇及惧怕。
在大地颤动之间,在滚滚震荡声中,伴随着男女老幼的哭嚎之声,哀嚎悲切。
老人被搀扶着,但大地震荡,不论是他还是搀扶着他的人,都已有了些站立不稳的迹象。
“大祸……大祸……”
老人直到这时,才真正明白,苏关闯下的大祸究竟是哪般大。
这是犹如天大一般的祸事。
难怪需要部落彻底搬迁……
然而,即便此前早有预料,即便他听信了自家孙儿所言,但要部落上下二百余人愿意搬迁,本也不是易事。退一万步讲,就算当时部落上下,原意尽数搬离,也来不及的。
因为苏关回到部落至今,也不足一日,根本不足以让这偌大部落尽数搬离。
“莫非我等今日……当真无救了?”
老人感受着那山岳般的气息,胸口一阵惊悸,而又有些许无法呼吸的错觉,“苏关儿这个孽障,竟然招惹了这等大祸,还敢引到部落回来?”
老人眼中闪过许多悔恨,以及惧怕。
当年他们作为北方部落的骑兵,南下掠夺时……对于南方那些中土百姓而言,他们就是这样不可匹敌的山岳。
但今日,他面对的是一个真正堪比山岳的男子。
那是一个修道有成的上人。
……
“清原先生……”
苏关蓦然跪倒,颤声道:“请先生搭救。”
清原眉宇微皱,目光扫向外头,实际上在阴神的感知当中,来人相貌以及气息,已经尽数被清原所知。
“不论先生与家师之间有过什么怨隙,但是都与部落之人无关。”
苏关压低着声音,却掩饰不住焦急,道:“先生之前说过,也在部落中歇了几日,应是见过部落之中男女老幼,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都是辛勤劳作之人……这多少无辜性命,莫非先生真能看着他们尽数惨遭横死?”
清原确实有些不忍,但他并未表露分毫,只是偏过头,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看着他们死于非命?既然有人能下手杀他们,莫非我不动手,却连看着都不敢?”
苏关心中一震,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他第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位不是恶类,情急之下,便想激起对方恻隐之心,但全然忘了,自家是无法看透眼前这人的。
无法看透,便只好猜测……想来那位从北方走来的上人,既然能够大开杀戒,那么饿眼前这位就算不至于下此狠手,可是袖手旁观,冷眼观看,只怕也是不难。
“你……”
苏关咬牙切齿,蓦然间伸手一震,打在左胸心房处,吐出一口血,脸色煞白,道:“家师道行高深,传承非凡,我所学之法高深莫测,其中更有仙术……今日纵是欺师灭祖,我也认了,只要你愿意出手,我之所学,尽数相告。”
清原身具紫霄传承,本就是至高无上的所学,所以从来没有惦记苏关身上的传承,闻言倒是有些讶异,不仅是讶然于相半仙的传承之中怀有仙术,更似乎对这个少年的魄力,也感到颇为惊讶。
“敢自伤心脉,把传承外泄,你也算是个有魄力,有胆气的人物了。”
清原看着这个嘴角溢血,眉宇倔强的少年,点头道:“难怪相半仙对你如此上心。”
苏关没有回话,只是咬着牙道:“他到部落门口了。”
清原点头道:“我知道。”
“中土有句话,唤作一人一事一人当。”苏关喘息着道:“他来势汹汹,想要灭掉部落,先生想办法拦住他……或者,也可用我一人性命去承担这场祸事,让对方不要株连部落。”
说着,他擦去嘴角的鲜血,道:“只要先生答应,仙术必然奉上。”
清原有八首火龙道,又有内藏诸多法宝的神宝天河,都是极为强盛的手段,倒也对于所谓仙术没有太多的觊觎之心,他只是看着这个少年,对于少年的心气及胆魄,暗暗点头。
然后下一刻,他往前迈了一步。
于是房中就只剩下了一个苏关。
苏关还有话说,但半个音尚未出口,便见那人一步迈出,接着不见了踪影。
“缩地成寸?”
苏关心中震骇,但旋即便有了狂喜。
这个名为清原的年轻人,终于愿意出手了?
苏关心中莫名安定下来。
尽管从北方而来的那位上人,似乎凶威凛然,本是滔天,但苏关心中,着实没有了半点忧虑。(未完待续。)
章四五九 蚍蜉撼树
余上人缓缓而来,每一步落下,都有震荡之感,神威凛然。
他遥遥看着那座充满了惊惶,覆盖了阴霾的部落,随着脚步而逐渐走近。
随着他的临近,压迫之感愈发沉重,让部落的惊惶哭嚎之声一时间似是更为剧烈。
来自于上人的压迫,几乎让这座部落彻底崩溃。
“嗯?”
余上人脚步未停,然而目光略显一丝讶然。
前方部落男女老幼,俱是凡人,未经修行,至多不过几个身躯强壮的汉子,气血稍强盛,然而在上人的压迫之下,俱都不能自持,已是战战兢兢,狼狈不堪。而让他略显讶然的,是众人之中,还有一个衣着服饰俱都不同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一身淡色长衫,分明是中土的衣饰,与北方部落的衣着,有着极大的明显差异。
细看一眼,那年轻人不但是衣着雅致,也有几分气度不凡,更令人高看一眼的是,他身在上人威压之下,竟是立足平稳,神色淡然。
余上人略有惊讶,以及一分赞赏,但也未有多么放在心上,于是那讶色只在眼底一闪而逝,而他脚步依然平稳,落足便是大地震荡。
从那年轻人身上,他看不出半点属于修道人的气息,尽管气度不凡,但想来也只是中土的公子,或是出生在凡人中的书香官宦等世家罢了。
常言道,龙不与蛇居。
这中土来的年轻人既然混迹在凡人部落当中,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道行高深的人物。
……
看似极远的距离,其实在上人运法之下,不过片刻即至。
这位貌若五十来许,颇具仙风道骨之状的上人,终于来到了部落之前。
而部落之中原本的惊慌惧怕嚎哭等嘈杂之声,早已经在临近到眼前的威压之下,尽数压制了下去,变得更为沉闷,更为令人心悸。
哭嚎之时,纵是惊惶惧怕,毕竟也是发泄。
如今不敢动,不敢言,战战兢兢,才是令人心中压抑,几乎沉重得窒息。
余上人目光扫过,未有半点心高气傲,也无丝毫鄙夷不屑,只有淡漠之意,好似俯视一窝蝼蚁。只是目光落在了那个平静的年轻人身上时,讶然之色再度掠过……
因为那个年轻人,仍然没有半点惧怕得神态。
余上人出于谨慎,运用阴神,转动功法,仔细感应几遍,但也未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修道人的气息,再看对方混迹在凡人部落之中,应该真是个未经修行的凡人才是。
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能有这种沉稳心境,着实令人赞赏。
“中土之人?”
余上人打量了他一眼,从衣着服饰,身材高矮,再到他的脸上,点头道:“胆识不错。”
此刻的余上人,在部落众人眼中,已不亚于神灵降世,听他开口之后,尽数为之屏息,目光或多或少也落在清原身上。
清原只是点头道:“算是罢。”
他年幼时便入紫霄宫,实际上也不知该算是哪方人士,但应是出自于中土。
余上人只问了一句,便收回目光。
毕竟是凡人,即便是中土来的,也是凡人,蝼蚁稍显强壮也不过如此……
他抬起手来,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这就要动手么?”
清原感应到杀机起伏,忽然侧身一步,拦在那一掌之前。
余上人顿了一顿,眉宇微挑,说道:“你不过一介凡人,还能知晓本座举止之意?”
清原略显错愕,原本他也觉得对方未免太过于倨傲,甚至只是在自己身上扫过一眼,便杀机凛然,意欲即刻动手,根本没有顾忌自己就在他的眼前,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是乾坤封闭之术,遮掩了自身修道人的气息,使得对方有所误解?
然而这时,那余上人又再度开口,说道:“你出自中土,却能够越过那一堵隔绝中土与北方的城墙,来到北方一座部落,想来也是有些门路的。只是,看你全无道法在身,气血也无强盛之意,非是修道,亦无习武,仗的是应该是在世俗间的几分家底,或者身在尘世间也可算是非富即贵……”
“本座一路行来,撼天动地,你也亲眼得见,应有自知之明。”
余上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但你见得本座神威,还敢拦在身前?”
清原缓缓道:“如何不敢?”
“好胆识。”余上人道了声,“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虽然不自量力,却这样的心志,也令人敬佩。”
随着说话,他上前一步,便要一掌朝清原脑袋按落。
原本就是要尽数杀掉部落之人的,但这年轻人倒是让余上人觉得赞赏,便不用道术,以徒手击毙了罢。
清原怀中古镜一颤,而他则神色不改,只是忽然开口,说道:“你身为修道中人,胆敢大肆屠戮,就不怕孽债加身?”
余上人手掌一顿,然后稍微朝着外侧移开,露出掌下的年轻人,眼中似有几分兴趣。
清原徐徐说道:“如今乃是封神大势,你如此作孽,更是大恶……日后你必然要心生魔障,止步不前,修为凝滞而不能成,甚至要遭劫数,横祸加身,死于非命,乃至于在死后都要受苦……莫非你还不自知?”
余上人听他讲了这一番话,不禁更为讶异,似也多了几分耐性,说道:“看你气度不凡,处事不惊,临死也无半点惧意,想来出身不凡,也是见过几分场面的,再看你还懂得用言语震我,似乎还懂得几分修道人关于功德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