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魔宗三人,此刻同样也是各自心怀鬼胎,若非要共同对付丹阳子,此刻又岂会这般和和气气站在一起?
冷风掠过各人衣襟,飒飒作响,七杀道:“那断崖顶洞十分长,即便御剑也要半柱香,而两边贯通,其地势险峻,天火门的人擅长远程控火术,再加上还有三个元婴修者,如此一来,对我们极是不利,但若是我们令人在前方做佯攻,你们猜丹阳子会怎样?”
素怜月道:“此人老谋深算,他必定会猜到我们是佯攻,但他素来狂妄自负,所以又必定会只身一人去到后方将我们真正埋伏的人马屠杀殆尽。”
七杀笑道:“知我者莫过于仙子也,那时他一人在后方,少了那些虾兵蟹将,我们何愁不能取其首级?所以只需派几个小兵在前佯攻,我们带人全部去到后面,等他来送死即可。”
“在前做佯攻,实则去到后面请君入瓮,七杀兄果然妙计。”说完后,素怜月又转头看向萧尘,轻轻笑了笑:“不知萧公子意下如何?”
……
林间寒风掠过,冰冷刺骨。此刻往南三十里,有一岩洞,名曰断崖顶,里面约莫坐着五六十来人,洞内十分宽敞,石壁上每隔丈许便悬了一支火把,将各人脸上映得通红。
这些人都是天火门的弟子,其中有三名白须老者坐在一起,正是与万谷峰同辈份的三个小长老,另一边盘膝静坐着一名气势威严的老者,双目轻闭,此人乃丹阳子,在天火门辈分极高,仅次于掌门,而权势却已然超过了掌门。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坐立不安的青年,看上去约二十来岁,眉宇清澈,背负长剑,但是少了一分乱世修真者的气势,每每外面有一丝细微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紧张的朝洞口看去。
夜越来越寒冷,风越来越凛冽,青年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有些紧张道:“爷爷,要不明天我们回去了吧?来了这么久也没找见异宝,我怕是中了魔宗的奸计,那炼尸宗盘踞于此,外面还有三大魔宗虎视眈眈,我总感觉那三人今夜会……”
丹阳子睁开了眼睛,向他看了一眼:“宏儿,坐下。”
“是,爷爷。”李宏也不多言,就坐了下去,但仍是有些魂不守舍。
丹阳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小辈,我等的便是他们,此番灭杀了他三人,将其首级取回,我天火门的威望必将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那时玄门第一便再不是他天岚宗了,下一次的仙剑大会,中洲代表便是我天火门!”
说到此处时,他目中寒光已变成了炽热的火光,映在地上的影子也有些狰狞了,李宏仍是有些担心:“可是我怕那三人……”
丹阳子手一伸,又叹了口气,向他看去,心想宏儿什么都好,天赋也不差,唯一可惜的是性子太懦弱,从不与人争,将来如何能继承天火门大业,倘若他有天岚宗那左丘阳的性子,该是多好。
李宏也将头低了回去,不再说下去,这时一名元婴老者走了过来,恭恭敬敬道:“大长老,您看今夜是否需要在两边洞口布下防御阵法?”
“无须。”丹阳子只淡淡道出两个字,现在对他来说,那三个魔宗之人并非什么大问题,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异宝。
此次他既然亲自前来了,自然是对异宝志在必得,而之所以这般在意,说起来还是由于萧尘的原因,当日萧尘凭借上古神琴摧毁万仙盟,实是太过震撼,令他天火门上上下下皆起了忌惮之心。
试想哪日萧尘若脱困而出,前来寻仇,他天火门没有一件能与神琴对抗的法宝,那他天火门岂非跟万仙盟一般,沦为废墟?万仙盟在这一年重建了,但他天火门却是耗不起。
想到此处,丹阳子深深叹了口气,到现在他真希望从未去招惹过这个人,但现如今却也是没有周旋的余地了,萧尘既然能血洗凌家,那天火门必然会是下一个对象,只怕镇魔塔关不住萧尘,总有一天此人会脱困而出,在此之前,天火门必须拿到一件能与伏羲琴对抗的神器。
“明天还是进入鬼哭岭搜寻吧。”丹阳子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洞里面其他人都向他看了去,眼神中皆带了一丝迷茫,都不知道这个大长老究竟在想什么。
鬼哭岭乃是恶瘴山脉的深处所在,是最恐怖最诡异最危险的所在,遮天蔽日的毒瘴,远古流传下来的异种,从古至今不知要了多少修真者的性命,其中不乏一些臻入大乘境的修者。
夜渐入深,洞内火光闪耀,洞外一片死寂,忽然一阵风响,枝摇叶晃,飒飒作响,李宏心弦顿时紧绷了起来:“爷爷,是魔宗,他们带人攻来了……”
洞内其余人亦是紧张了起来,血煞门、罗刹宫、玄阴殿实力都不小,非寻常小魔教可比,若今夜来的是那三个后生晚辈倒也罢了,万一是魔宗老一辈的高手,只怕后果难料。
丹阳子冷笑一声:“放心,佯攻而已,那三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想引我去到后方山洞,不知天高地厚。”
在此之前,他已经跟三大魔宗的人几次交锋过了,门下弟子也折损了将近一半,异宝现世之前必有最激烈的一战,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李宏紧张问道,虽为修炼之人,但他不喜打打杀杀,只想安稳度日。
丹阳子道:“既然他们想给老夫来个请君入瓮,那么老夫就给他们来个十面埋伏!你们现在全部去后方,他们的人马现在应该全都埋伏在那里了,但你们切记万不可去到洞外,否则失去地势你们绝不是那三人对手,只在洞口拖延住便是,尽量消耗他们的真元。”
“那爷爷你……”
“不用担心,我从这前方绕过去,只需待他们精疲力尽,届时听我一声号令,前后杀他个措手不及!”
实际上丹阳子虽有寂灭巅峰实力,但近些日几次交手下来,他也对那三人起了一丝丝忌惮,否则也不会让人先过去消耗对方真元,自己再绕过去杀个措手不及。
待一炷香后,所有人都往山洞另一边去了,他掐算好了时间,而那洞外也始终只有风吹草动,不见一人攻上来。
丹阳子冷冷一笑,正待出洞,然而却听洞外响起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丹阳前辈当真是神机妙算啊,竟能猜到我们是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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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肃杀之夜
随着略带笑意的话声落下,洞口人影一闪,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还有一个面如死人的青衣男子,最后一名手持紫玉箫的貌美女子也徐徐走了过来。
“丹阳前辈,又见面了。”
丹阳子双目一凝,自然一眼便认出了这三人,不是那近来令正道各派弟子闻风丧胆的七杀、素怜月、一叶秋,又是谁?忽然一阵风响,只见那下方草丛里人影绰绰,怕是三大魔宗的高手也都到齐了。
丹阳子这才意识到中计了,只见他仰头一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说到最后眼神一冷:“不过就凭你们三个和下面那些虾兵蟹将也想杀老夫!”话末真元一震,脚下几块石砾被震开,撞在岩壁上化作齑粉。
七杀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不止我们三人。”说罢偏过头向不远处看了一眼:“萧兄,还不过来见见老朋友吗?”
话音未落,一个蓑衣客忽然出现在了洞口,见着这蓑衣客,丹阳子脸上神色首次变了变,随即心中一凝,是白天树林里困住晓月四人的神秘人,心想此人能凭一人之力独抗晓月四人,修为必然在七杀等人之上,而今天那一掌,说真的也不过是自己打了对方个猝不及防罢了。
素怜月嫣然一笑:“说起来还多亏萧公子有先见之明,料到丹阳前辈必然不会那么轻易中计,否则恐怕我等已是进入丹阳前辈的十面埋伏了。”
听见此人姓萧,丹阳子脸上神情更是变幻莫测,但他并未往某个方面去想,也许是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只见他嘿嘿冷笑了两声:“不知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眼下其余三人他都知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七杀。秋后风萧萧,寒水一夜愁的一叶秋。天下几人解此箫,寒碧起秋风的素怜月,而这蓑衣客想必也是魔宗里极其厉害的人物。
萧尘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夜色迷蒙下看不真切面貌,只听他道:“凄风苦雨,孤客蓑衣。”
此番霜寒露重,寒夜里听来,这个八个字颇有一些苦涩味道,一阵冷风忽然吹了进来,壁上悬着的火把一阵摇晃,林子里也充满了肃杀之意,终于,乌云掩月,杀气现!
“咻!”一道白芒剑气激来,竟是朝着萧尘而去,面对寂灭修者的剑气,萧尘仍是不慌不乱,两掌微抬,一道玄力运起,只听砰的一声响,那道剑气离他还有半丈距离时,竟被瑶光功法第五重的物换星移生生引偏方向,打向了洞口一方的石壁,登时碎石飞溅。
丹阳子再次变色,虽说方才那道剑气自己并未使全力,但究竟是何等功法,竟能将自己的攻击引开?不容他细细思索,斜刺里一道红芒忽往他头顶罩去,丹阳子疾身一避,却是七杀出手了。
又见紫芒一闪,丹阳子袖袍一拂,化去素怜月的攻击,嘿嘿冷笑:“好!四个不知死活的小辈,今天老夫就让你们化作这山中野鬼!”喝罢两掌一推,登时一股无匹大力涌出,凶猛的力量,几乎令这岩洞也震荡了几分。
萧尘四人虽然修为不凡,又各怀奇功,却也难以抵挡这股纯粹的力量压制,四人借着扑来的力道往后平平飞去,落入下方空旷地带,丹阳子嘿嘿冷笑一声,倘若是齐恒,此时必然遁逃,但他却是起了杀心,今夜必杀这魔道四人,以在正道面前立天火门之威,只见他足尖一点,追击了下去。
丹阳子这一落下来,四人立即分散开来,呈围堵之势将其围住,附近埋伏着的众魔教弟子这时也扑了上来,丹阳子嘿嘿冷笑一声,袖袍一挥,数十道火刃呼啸而出,魔教弟子里顿时死的死伤的伤,尽皆骇然,再不敢靠前一步。
“十步一杀!”只听得七杀一声冷喝,狂风骤起,三五道红芒直取丹阳子脖颈而去,素怜月连连掐诀,也是一声娇喝:“寒碧秋风!”漫天紫雾向着丹阳子卷了去。
面对几人围攻,丹阳子仍是气定神闲,丝毫不乱,即便这四人都非同小可,但他一身寂灭巅峰之力又岂是等闲?
片刻下来,四人毫发无损,丹阳子却也越战越勇,不过附近的魔宗弟子却是死伤过半,此刻躲在远处,纷纷施以暗器偷袭,再不敢冲上前去。
堪堪斗了这么久,丹阳子看似被围攻落了下风,实则稳稳站定上风,因为七杀等人心中,哪个不是各怀鬼胎?想除去丹阳子的同时,又想其他三人被丹阳子重创,是以各人手上都留了余力。
再说丹阳子,抵挡另外三人攻击的同时,似乎有意无意盯上了萧尘,手上招数尽是往萧尘要害取去,因为他始终觉得这蓑衣客才是最大的威胁。
正说着,这一道剑气又朝萧尘打了去,但见半空凛冽而来的剑气,几乎长达三四丈,令得四周狂风呼啸不止,草木乱飞,其余三人见这道剑气去得凶猛,却也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
萧尘冷冷一哼,身上蓑衣一震,两掌齐运功法,以物换星移之法将那剑气往旁引开,不偏不倚,却正好是引向了不远处的七杀,七杀哪能料到,仓皇躲避之下肩膀仍是被擦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飞溅,倘若他慢了一分,只怕是整条臂膀都不保了。
萧尘这一剑分明可以向旁引开,但偏偏向他引来,这令他又火又恼,但眼下关头却也不能明说出来,丹阳子冷笑一声,脸上不屑之意更为明显:“魔教就是魔教,这等关头,也还不忘勾心斗角。”
“只怕你那正道也好不到哪去,否则有些人在远处看了这么久,怎还不上前相助丹阳前辈一臂之力?”素怜月巧笑嫣然,手上招式却是凌厉得紧,话末又一道紫芒攻了去。
丹阳子冷笑,他如何不知道这附近定然有其他门派的人在暗处观战,但这些人却是绝对不可能前来相助,只怕还巴不得自己伤在魔教人手里,这样一来就无人跟他们争夺异宝了。
但他也并不为此恼怒,因为他此刻敌得过这四人,现在一时无法将这四人拿下,等后面自己那些人回来了,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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