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与助教们也不止取一本,是就近的都去取来,然后细细翻阅,1355至1360,太祖居然舍得用整整五页a4纸,来书写和描绘大气的构成,空气的组成。还提出了真空这个概念,并指出铁生锈等各种现象,都是由于暴露在空气中造成的。
至于是哪种成分造成的,太祖没写,可能是寄望于让土著们自己去发现。太祖虽然忧心忡忡,但并没有大包大揽,把一切都写得明明白白,而是留一些关键点不写,让土著们去探索去摸索,去摔一摔跤,然后爬起来自己搞明白。
孟约咂嘴,再次感慨太祖操了一辈子碎碎的心,然后这里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凭科学狂人们的本事,上元节时,也许没法解决根本问题,但照亮午门的任务应该不难于完成。至于之后,怎么解决电灯高温和氧化的问题,应该需要一段时间摸索,这就和孟约没关系了……
她倒想有关,可她不是物理生,真不懂这个。
“啊,对,得问问《心说》的作者陈恂应该去哪里找。”《心说》是孟约细细读过后,认为最接近于现代心理学著述的一本书。所以她出去又回来,寻院士和助教学子们问陈恂。
“陈博士是太学博士,阿孟姑娘去太学便可得见。”太学是天子封印放假,天子开笔开课,所以孟约现在去也能找见人。
一听是太学,孟约就放心了,卢昆阆也是太学博士,太学就几个博士而已。明朝的太学隶属国子监,凡五品以上及郡县公子孙、从三品曾孙都可以入学,不过南京名满天下的私立书院多得是,入学的并不多,几个博士加几十名助教管够。
孟约倒没直接去太学,而是回了长平里,因为卢昆阆一天只上半天课,这会儿必然在庆园,由卢昆阆引见,比她直接去太学求见要可行得多。
有了《心学》陈恂,其他的人,也会很快被找到吧,这样的话,心理学这个事实上隶属医学的分支,是不是可以加快建立,避免出现日后自杀率居高不下的现状呢?
ps:国人的自杀率一直偏高,心理咨询却无法普及,一是没有这个习惯,二是羞于启齿自己内心的问题,三是国内的心理医师心理咨询师非常少。
pps:一手春宫,一手建立心理学,阿孟姑娘的人生过得相当精分呐!
第一八四章 心理医师,破案大手
太学就那么几个博士,卢昆阆自然认得陈恂,但孟约说的什么心理学,卢昆阆左思右想,也不是很能明白。他毕竟是个兼职数学家的神棍,最终摆手说:“明日早些起,我领你去见陈博士。”
太学的门没孟约想的那么不好进,当年孟老爷病重,还能送到科学院去,可见时下的专家教授们并没有把自身的架子端那么高。据卢昆阆讲,这位陈博士是个特别和气的人,在太学里很受学子们喜爱。
第二天,孟约志个大早,和王醴一块吃过早饭,便同卢昆阆一道去太学。进到太学后,不时有学子向卢昆阆问安,凡师长过处,学子们皆肃立收声向师长行礼问候。太学只几百学生,卢昆阆几乎都认得,一一回以问候。
孟约忽然发现,这个时代的学校氛围好极了,学生老师之间关系十分融洽。上恤下敬,没有谁在校园里高声说话,早上正是晨读的时候,并无师长组织管理,但所有人都很自觉地带着书卷,在花园中就坐,轻言轻语地颂读。
即使忽然来个她,也没谁表示惊奇,亦并不多注目,不经意看到她,也十分温和有礼地微笑,举止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卢先生,这里可真好。”
语气中仿佛充满向往一般,至少在卢昆阆听来是这样的,这句话却叫卢昆阆莫名陷入沉默之中,片刻后,含笑道:“陈博士应当在里边,走罢。”
天早着,还没有课,陈博士上的其实并不是宗教学课程,而是经学博士,《心学》这样的著述,属于陈博士的个人爱好。乍一听,《心学》这部书即使在陈博士自己看来,都属于十分艰涩的,孟约为此登门拜访,陈博士自然大感意外:“这本书是我五年前写的,印得不多,卖得也少,小姑娘家,怎么会爱这本书。”
孟约:因为,你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见过的,把情绪、动机、兴趣、态度、价值观等全面归纳起来,分析人格的大手。甚至还通过数个案例,逆推人格形成环境,人人觉得这是神棍,而我好歹是看过《犯罪心理》的穿越者,知道你这样的,在未来,不做心理医师,也能做破案大手。
但话不能这样说,孟约也老早想好了,该怎么回答类似的问题:“因为《心学》这本书给了我很大的启示,记得有一句话说,即使虚假的故事,反映的也是真实的人性,所以在编造故事时,我以陈先生这本书作依据,来建设每个人物的人格。越是使用就越发现,陈先生的《心学》可能不仅仅只能作为一本书,而应该作为一门学科。”
“我这样说,或许在您看来有些异想天开的想当然,但,并不仅我这样认为,杨阁老也这样认为。在通读《心学》之后,杨阁老常与我探讨各形各色的人,还同时一起完善故事里的人物。越深入,便越发现,《心学》的作用不仅仅止于此。”
“陈先生,去年,我有一位友人,在医师断定她可痊愈时,仍然五脏渐衰,最终……离世。医师道,这非是伤病所致,究其因,当在其心。那时我便想到了陈先生的《心学》。”
陈恂一开始确实觉得孟约异想天开,但孟约最后一段话打动了他,也让他大致猜到孟约的来意:“阿孟姑娘的意思是,既然能逆推,能析辩,便也能如医者一般,对症下‘药’。”
“是。”
听到孟约一声“是”,陈恂先是会心而笑,片刻后又陷入沉思之中,待再过片刻,忽而抬头:“你编的什么故事,怎么同杨阁老谈起的?”
卢昆阆看着孟约不好意思的样子,失笑道:“陈博士看她,像不是笔力老辣雄健的打鼓人。”
陈恂一怔,摇头:“委实不像。”
倒是耿直。
孟约真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有一部分人是只看戏,不看绘本的,甚至德麟班的戏受众面还广得多,毕竟人家本来就有很深的粉丝基础:“若只是德麟班的戏,跟我关系其实不大,都是杨阁老戏本写得好。”
陈恂:“打鼓人的戏本是杨阁老写的……那难怪了,老辣雄健,对人性之把控,细致入微,非曾经一起风雨沉伏难能写出那样的戏文。便是五百年后世界,亦可从细处窥出练达世事来。”
孟约待要开口,陈恂又看着她笑说:“我道怎么故事那么新奇,总带着一股新新鲜鲜的味道,原来编故事的和写戏本的不是同一人。今日可算有了答案,我还以为是推算有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先生,您看,我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谈完的,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闲,我再登门拜访。”心理学的事要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孟约也不想赶着来,自然得找个陈恂没课的时候,再来细谈。
“这样罢,我寻个人来替我讲经,也不必寻旁的地方,就在这里说,省得来来回回的也麻烦。”陈恂说着就去安排,进来的是个学子,陈恂温声相向,笑语柔和,令人如沐春风,大抵不过是陈恂这样。
片刻后,陈恂安排好,起身与孟约说:“这里是博士与助教们整理教务的地方,阿孟姑娘随我来,藏书阁后殿应当十分清静。卢博士若一时没课,不妨一起。”
卢昆阆应道:“也好,我亦想听听,阿孟同陈博士,说的这人格,到底是个什么。”
三人到藏书阁后殿,因有地龙,倒不冷,不过一面临水,有些湿冷的雪气沿窗浸入,将地龙的热气吹散许多。有学子奉上姜枣茶与点心,也不离开,拿了蒲团,便坐在一侧,手里还有纸笔。
来了一个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的来了十一名学子,都是远远坐着,手拿纸笔。孟约有些奇怪,卢昆阆解释道:“想必是听说了陈博士要与你谈论《心学》,他们必也与你一样,喜爱这本书。”
孟约:那太好了,不仅开山立学说的宗师有了,弟子也有了,他们合在一起,就是现成的心理学的奠基人!
见证历史重要时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小剧场:
若干年后的心理学课上
教授:大家都知道,心理学由《心学》衍化而来,那么,首先发现《心学》可以构建成一门学科的,同学们知不知道是谁?
学生甲:这是送分题啊!
学生乙:是孟夫人。
学生丙:孟夫人好老气,孟年年是永远十八岁的少女好吗!
学生丁:翻开历史,哪里都有孟年年啊~
学生甲:那是因为你没注意到孟粑粑,孟粑粑才真是哪里都有他!
第一八五章 没有无用的学问
陈恂同孟约谈《心学》,竟然不是从高深了说,而是从孟约熟悉的戏本开始讲。体贴入微可见一斑,因为换了别的,孟约真没法深入谈,说到戏本中的各个角色,写那么多故事,跟杨廷礼讨论那么多,简直如数家珍。
虽然难免掉马,但即使掉马,也阻挡不了孟约急欲忽悠陈恂登上心理学这条船的心。
但陈恂很体贴地避免了孟约掉马,就这样还能谈下去,还能谈到《心学》上,把这个话题往深里谈,往心理学的道路上引。孟约越是谈得多,越心生感慨,陈恂这样的人,真正是能看透人心。
有的人看透人心,会让人觉得可怕,而陈恂这样的人能看透人心,只叫人觉得这人好生温柔体贴平易近人,且还带着几分安心,仿佛不是新认识的人,而是一个久未造访的故交好友。一番话下来,孟约彻底被陈恂的人格魅力折服,越发觉得,自己从几十卷书中,把《心学》找出来,是个明智无比的决定。
“光只说并无用,这样罢,现在我们去应天医馆看看。”陈恂亦是个行动派,连午饭都不等,当即就命人备车马。
急于想做点什么,碰上个行动派,再痛快没有。孟约自家驾了车来,跟在陈恂车架后边一路往应天医馆驶去。到应天医馆时,医馆正是放饭的时候,从医师护工,到病患及家属都在吃饭。
陈恂到了一看,才知道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不讲究,也看孟约是个不讲究排场的,干脆就和卢昆阆及学子们一起在医馆的饭堂里随意吃点。吃过饭,又马不停蹄地寻应天医馆的医正,应天医馆每天几乎都要接待近千病患,真是什么样的病患都有。
医正听他们说完来的目的,当即便命人抽出一小撂医馆的留档来:“心中有病,非药石能治的病患,我们医馆,还真有不少。这里边,有还在医馆的,有没在医馆的,在医馆的我寻个医师陪同你们去看,不在医馆的,回头若有医师去走访,便知会你们一声。”
陈恂接过,道了声谢,医正长叹一声说:“若能对症,当谢陈博士,便不能,拳拳之心,亦当重谢。”
比起孟约,医正见过的生死,多不胜数,正因如此,医正才会有更深的感触。孟约与医正,不久前才见过,对视一眼时,发现对方眼中都带着悲戚,便不需多言也知彼此心下如何戚戚。
随陈恂去往病房时,路过了许妍曾待过的病房,孟约想快步走过去,却还是在过去之后又忍不住回头凝望。陈恂见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略一思索,便大约知道孟约在为什么而生悲切。
“走罢。”
“陈先生,先贤曾云,人生在世,当立好言,行好事,如此才不枉来世上百年。那什么是好言,什么是好事?”孟约还是会因为她的那句话而愧疚,她一时口快抄袭,却间接导致许妍从楼头跳下之后,又因五脏衰竭而离世。
虽然陈恂并不知道孟约遭遇的是什么,但善察人心总不是白点的技能:“这我亦不能答你,因我至今仍不知,什么是好言,什么是好事。”
孟约:……
好吧,莫明有点被宽慰到了。
同学子们一起,跟上陈恂的脚步,孟约开始了构建心理学之路。虽然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一直半解,远比不得同行的学子,但她有穿越这个挂,好歹眼下还是可以参与参与的。
整整一个下午,孟约都跟在陈恂身后,越是看得多听得多,就越能感受到陈恂的强大与在心理学方面的天赋。经过他的“话聊”,好几个病患情绪都有所好转:“陈先生,您真了不起。”
陈恂一脸疲惫,谁耗尽心思和人说一下午话,也会累得不行:“都是阿孟姑娘提议得好,不然,我亦想不到,《心学》还能如此加以实践使用。怪道太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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