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声音特别软,像嫩嫩的花朵一样,娇娇软软喊“爹”的时候,孟量是真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天天抱着年年不是问“闺女你想要什么”,就是“年年,这个你喜不喜欢”,对傻爹来说,闺女想要的他就必需递到闺女面前,闺女喜欢的就要立马奉上。
梁婵:我家老孟心里装着谁时,表达好感的方法真是没新意啊……不行,这得好好调|教,表达好感嘛,就得花样百出啊。
一件东西,得到一次是欢喜,得到两次也会喜欢,三次四次五次……百八十次时,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怎么又来”。这玩意儿就得花样翻新,一万次也不重样,才能回回都叫人喜笑开颜。
孟量:忽然一下子就发现,婚姻生活稍微有点不大友好了。
“上次阿婵不是还很喜欢映锦楼的首饰吗,难道这回他们工不好,或者料下得不足?”
梁婵:其实喜欢还是很喜欢的,就是……如果能不和上回送的东西重样就更喜欢啦。
“我首饰匣都满了,没地儿装,下回给我买别的什么吧。”
孟量:哦,首饰匣装不下的话,咱直接弄间屋子装啊,绝对装得下。
半拉月后,收到一间修缮一新的,专门用来放首饰的屋子的梁婵:我是不是不该对他要求这么高?其实首饰我也很喜欢啊!
“阿婵,以后买首饰就有地方装了……这样的话,还得再弄间屋子装衣服,装零零碎碎的东西。”
梁婵:好吧好吧,你很棒,我们还是来鼓励教育吧。
3。有余粮、有闲钱
梁婵发现,对孟量来说,不管是鼓励教育还是其他什么教育方式都不管用,其实还是得直接跟他讲,让他自己领悟到,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时间缓慢得让人能急得跳脚。光就送礼物这事儿,孟量就整整领悟两年才悟出来,然后可劲儿花样翻新地送各种各样礼物,把他能想到的送个遍后,悄然从里边挑出来她最喜欢的种类,各式各样倒腾着不重样地送。
这还是孟量收礼物从来没收过重样的前提条件下,才发现的事件,梁婵真的有点心累。决定以后不要搞什么教育了,直接明明白白地摆到他面前来,跟他说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再告诉他,如果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就直接开口问。
弯弯绕绕的使不来,直来直去也一样能成,很有些人就爱直爽利落不做作的清流嘛!
但等到她想往直了教,孟量又往弯弯绕绕城钻,通过送礼物这件事,孟量玩起了举一反三。
梁婵:我还能怎么办呢,只好任他自由生长啦,不知道别人教起郎君来,是不是也有这么闹心。
“阿婵,不瞒你说,自打十几岁出书院,从爹妈手里接过家业,接过家计,我也没仔细想过,生意到底该怎么做。这么些年,也都是依样画葫芦,照着我爹的路子去做,我爹是从我祖父那里学来的,也没问过是不是一代一代都这么传。经阿婵教导,我忽发现,生意或许并不需要照着父辈祖辈的路子走,得琢磨自己的路子。甭管这路子是走歪,还是真正走到阳关大道上,都值得尝试一下,不走一走自己的路,怎么知道走不通呢,是吧?”
梁婵:是的。
“我郎君真是好聪明哦。”先夸一句,然后再来说走什么路,走什么风格的事。
孟量:果然,我认真仔细考虑问题,阿婵会开心,还会声音软软地夸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生意,但是有些事应该是共通的,我们一起琢磨一起参详。”找几个经典的成功案例,孟量不是脑子不好使,把经典安全一说,孟量肯定自己能分析出来,诚然梁婵也不会做生意,但是穿越后家里是做生意的,穿越前家里父母也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咳,总看过几本成功人士传记嘛。
孟量:谨受教。
孟量原本就是个读书胚子,只是他自己不爱读书科举而已,分析经典成功案例这种事,他不要太拿手。也不用梁婵举太多例子,他就自己去观察身边那些生意做得大的人,都怎么做人,怎么做事的,观察完回来,他还作笔记。梁婵说要一起琢磨一起参详,他也不落下梁婵,作完笔记和梁婵说一遍,看笔记,交流心得。
梁婵:“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郎君上学时成绩好,招师长喜爱啦。”
孟量:又夸我,总夸我,我女神太太大概是太爱我啦!
“用郎君这份心,做什么事不能成呢。”
孟量:开心!满足!
梁婵总算总结出经验来,比起鼓励式教育,孟量更适合赞美式教育,还得是带着爱的赞美。赞美完,她怎么赞美的,他就怎么发展,简直像是她赞美过后,他才知道他哪哪都很棒,而且总会有新的更棒的地方被挖掘出来。
待年年长到两岁,梁婵才第一次去乡下田庄,刚成亲时天天在家腻歪都不够,哪有工作上外边玩耍去,后来生年年,又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小家伙身上。对田庄,梁婵也并没有太多期待,因为梁家也有,乡下田庄常是一望无际的稻田间一畦畦菜蔬,还会有种着荷叶的渔塘。
乡下的菜蔬也并不会格外好吃,因为这时节,就是大片大片种菜,也没有农药化肥呀。当然,乡下的菜蔬还是会更新鲜一些,毕竟要卖的菜,拿到市上来,不可能是当天鲜采的,多半是头天先采摘好,放盆里也好,桶里也好,盆里桶里留半指水,上边还得浇点水,这样菜才能保持原样到第二天。这样吸饱了水的菜固然好看新鲜,但其实口感会不如现摘现吃的,不过孟家的菜素是庄子上送来,因而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孟家的田庄,较之梁家的要显得更具北方特色一些,春天才刚开始,这会儿农人们正往地里种玉米,种土豆还有许我按说明朝不该有的食材。梁婵对此已经非常淡定,呃,准确地说,她并不是很了解这些农作物到底是本国产土著品种,还是其他大陆引进来的品种。
梁婵也很快发现,田庄上的农人,虽然日子过得下去,但还是紧巴巴的,很难有所积蓄,遇上什么事怕只有听天由命的份。要搁以前,梁婵肯定轻轻敲边鼓,现在么……
“衡诚,咱们田庄的佃户要上缴多少收成?”
“五成。”
说到租子,孟家田庄其实不能说高,时下盛行的就是五成租,出产较丰的得交六成,贫瘠一点的减到四成,这不是绝对的,还得看主家怎么理事待人。以前梁家的田庄了也是五成,但田庄上的佃户日子都过得挺富余宽敞,江南地到底是鱼米之乡,收成可能比孟家这里的田庄要好一些。
“阿婵是觉得高了吗?”
“并不高,但是衡诚,你说人一生辛劳到底是为什么?”
孟量:我还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啊!
“过好日子吧。”
“如果只有你过好日子,身边跟着你办事的人,日子都过得不怎么样,你觉得这样的好日子能长久吗?”
孟量:细想想,不能。
“我琢磨琢磨。”孟量做为东家,已经算个不错的,遇灾年荒年,还会依他爹留下的旧例减租,实在紧张,会减得很低。委实没办法时,他还会上外边帮忙买种子,让大家能维持下去,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下去……
但是梁婵说得对,一个人过得好算什么好,周围人可都过得不好,可不很打眼么。先贤说过,不患贫患不均,啧……不说让大家日子过得一样好,至少得让跟着孟家干活的人都过得还成吧;也不必说什么大富大贵,至少得有余粮、有闲钱吧!
#我女神太太心超好#
4。买东西一时爽,看账单泪两行
自打孟量打开天灵盖,就一通百通,不仅是田庄佃户,织坊布坊的工人,家里的仆从,连带着常去光顾的小摊小贩都跟着受益。孟量最大的发现是他是土豪,哪怕不算很豪的,但略微大方一点的底气还是有的,所以其实让大家都过好一点,对他而言或许成本并不高。
不过……还是得努力挣钱,他们的小“黏黏”一天天长大,得攒下金山银山,才能够小姑娘爱怎么打扮自己怎么打扮自己呀,才够让闺女买东西时不用问价钱,只要考虑喜欢不喜欢啊!为这个目标,孟量奔走在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家致富当更大土豪的路上。
至于为什么要攒金山银山才够……
孟量看着账上的开销,给女神太太买东西一时爽,看账单泪两行,不是后悔不该买,而是深感自己其实还很贫穷!
梁婵:所以说,生个女儿还是有作用的,从小就一直在激励她爹要努力努力努力,毕竟家里有俩“败家娘们”。
随着孟量生意越做直大,外出的日子渐渐多起来,梁婵从没有引门站成望夫石的情怀。孟量离家,她就在家钻研好吃的,琢磨怎么更加美美美,天晴气好可以邀上邻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起带着孩子郊外游玩,她可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活成闺中怨妇的人。
孟量能放心外出,也正是因为知道梁婵能把自己安排好,当然,即使是知道,孟量也依然每每外出时,都归心似箭。从不是梁婵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梁婵……嗯,还有他家小“黏黏”。
小家伙现在四岁了,正是话多的时候,随便往哪里扯着人,甭管年龄大年龄小,她能跟人家唠小半天。孟家上下,从看门的到洒扫做饭的,都被她“撩”过。上外边玩耍就更不得了,那么多人,一人说一句都能满足她一天的谈兴。
“别人的裙子上都绣花,为什么你要绣猫呢?”
“我喜欢猫呀,你觉得它可爱吗?”
“可爱,那我要是喜欢我妈,可以把我妈绣裙子上吗?”
小伙伴一脸懵:妈快来,这话我不知道怎么答。
孟小约没得到答案,一转脸又“撩”别人去了:“你在画什么?”
“我们家的新房子,可漂亮了,有池塘还种了荷花。”
孟小约:“我们家没有池塘,我也想要池塘种荷花,我喜欢吃荷叶饭。”
说完跑走,到梁婵那里要种荷花的池塘,完全不顾小伙伴一颗想炫耀的心无处安放。
梁婵:“好好好,回头就给你挖,就种在你院子门外。”
“为什么不能种院子里呢?”
“院子里有水的话冬天会很冷,我家小年年怕冷呀,所以当然不能放到院子里。”
孟小约:“噢,妈,我想要一条绣蝴蝶的裙子。”
刚才小伙伴没有答她的话,孟小约就依照她妈说过的“沉默就是否认”的说法,自动当作小伙伴给了否定答案。既然不能绣第一喜欢的妈,绣第二喜欢的蝴蝶也可以。
嗯?你问爹?
爹和妈并例第一喜欢,妈不能绣,爹肯定也不能啊,我怎么会落下我爹呢,我超爱他的。
经由小年年的小臭美,梁婵琢磨画起图稿来,她记得现代有个同寝室的小姐妹爱穿汉服,其中就有一条叫百蝶裙的,是大大小小的蝴蝶织在一条裙子上,虽然小姐妹穿的是机织的,但机器能织出来的,现在的工匠应该也能织出来。那是梁婵头一次觉得,许多花色凑一起,也能不俗得让人不忍心多看。
梁婵穿越后,上过蒙学,学过画画,虽然画画水平不值一提,但打个图稿还是勉强可以的。到时候再和织坊的工匠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织得出来,孟家的透花绫可是独一份,好好经营必能够到更大的市场上去竞争竞争。
画好百蝶裙的面料样稿,梁婵拿去给工匠,她头回打织布花稿,有点忐忑。工匠拿着琢磨半天,拿着图稿到架子前,先把线挑好,然后再坐下来织。一边织,工匠一边皱眉沉思,有时候还会调整一下。
织出来约半寸时,梁婵就看出来,工匠不仅织出来了,而且织得比她的织花图稿还更漂亮,工匠皱眉沉思,大概就是在思索图案怎么调整才好看。古代的工匠果然个个大手,她这么灵风画风,工匠都能织出美得令人惊叹的面料来。
三天后,工匠交给梁婵一整卷布,顺道问她,这花样能不能继续织,没准会挺好卖。梁婵本来只想满足闺女,不想还有这意外惊喜,自是连连点头。至于销路,这却不愁,面料是真的非常漂亮,裙子做好穿出去,光是土豪圈里就能消化不少,再到辐射周边时,卖个千把上万卷应该不成问题做裙子最费料!
裙子做好,她一条,小黏黏一条,小黏黏一看到立马就“哇”地一声,抱着不撒手说要现在就穿。母女俩穿出去一亮相,立时就有人来问:“阿婵画的图稿啊,成成成,必需捧场,我明儿就上你家铺子买个百八十卷去。”
“不忙,说才开始织这花样子,想必不多,留点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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