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好琢磨琢磨再说。”之前不是没琢磨过,不过关于女儿的名字,琢磨再多也觉得还不够。儿子的名字都费了一番琢磨,何况给女儿取。
思来想去,王醴还是想给女儿取个质洁而美的名字,来来去去,唯有两个字最得他心,一个是“筠”字。竹秀而挺直,筠不但指竹,还指竹杆质青之美,愈发显得字有余香。另一个是“羡”字,羡指富足有余,人这一生落到实处,有这四字其实就很好了。
但羡字多义,还有贪欲贪慕的意思,最后王醴还是选了“筠”字。恰好济南街头有道市井小甜点名叫竹露糖糕,需放在新鲜竹筒里蒸制,用过一次的竹筒不作第二次用,带浓浓竹香。孟约怀孕后特别喜欢吃,说不定是肚子里的小人儿喜欢吃呢,这名字也应景。至于儿子,取同音字“恽”,敦厚之意。
“很好,笔划已经算是仨孩子里最少的啦。”别的就不求了,繁体字呢,笔划多的字太多了,这样已经很好。
取好名字,王醴安心,孟约放心。这天夜里下了雨,天转冷,孟约早早睡下,王醴则起了趟身,去看俩孩子。确定俩小人儿没踢被子,睡得暖和,屋里半夜烧了地龙,王醴便又钻回被窝轻轻揽着孟约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间,王醴再一次梦到了王四。
也许是孟约的绘本真的有力量,在那本虽没有太深远影响,但因为脑洞足够大,也挺受大家欢迎《三醮外传》祝福下,王四果真有了人作伴。两人眼对眼时,王四正在卧房中点着灯处理公文,屋中的陈设明显已不同,有女子生活于其中的痕迹。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少年,王醴没问这,只问王四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王四娶了妻,是吕撷英介绍的,恰是吕家的女孩子,吕冰的堂妹,性子比吕冰跳脱些。王醴曾经见垸几次,记得是嫁得很远,后来就没了音信,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如今看着和王四在一块,倒像是很不错的样子,王醴告诉王四,他将会迎来第三个孩子,可能是个女儿。
“我给她取名叫阿筠,小名是糖糖。”
“糖糖?想来会很甜。”
“你呢?”
“我也有了孩子,还不知是儿是女。”
“从我这里来看,八成是个儿子,我盼女儿盼到如今,也不知有没有这样的神气。要真是三个全是儿子,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好,早些年说过领养一个,或许真要这么干才能一圆养女儿的心愿。”
梦境至此便止,王四神容不同往日,便让王醴知道,梦中的不管是不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他都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圆满,如此……足矣。
小剧场:
假如王四第一胎生的就是女儿……
王四:不好意思,头胎就抱上女儿。
王醴:就应该叫孤独终老才对!!!!!
第四八六章 开宗立派,一代宗师
清晨醒来,王醴便微微将窗推开一条缝,浓雾沿着窗缝漫进来。院中已经是一片稠白。花开到这时,已经只剩下寥寥数种,且开得不能说很好,隔着雾看却仍然美极。
王醴坐在窗前,细细思量,梦境中的一切,比上一次清晰。或许孟约会对此有很多感触,但王醴没有,他唯一有的触动也是感慨若无孟约,他的人生将会如同一眼冰冷的雪洞。
“那究竟是梦,还是当真……有那样一个世界,没有年年,只有继续飘浮于世?”如今再回首,王醴竟有些想不起自己从前的面目,早逝的父亲,总是沉默的祖母,改嫁的母亲和同母异父的弟妹,这些人的再进入他脑海时,他才发觉往日种种,竟像隔着一整条岁月长流般久远。
孟约醒来伸个懒腰,手边没碰到王醴,她抬头往屋里扫一圈,见王醴坐在窗边,也没点灯也没开门:“师兄,你怎么衣服也不披一件就坐那儿,起来很久了吗?”
王醴看孟约要起来,赶紧起身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拿来帮孟约穿上,一边穿便一边说话:“我昨晚又梦到王四了。”
本来还有些犯困的孟约顿时间清醒过来,睁圆眼睛道:“王四怎么样了,他成亲了吗,有没有孩子,过得好不好?”
“已成亲了,他虽没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确实过得不错。”好与不好,王四便是丝毫不提,王醴又怎么会不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他娶了谁?”孟约略感好奇。
王醴虽然还沉浸在梦境中有些出神,但对于这样的送命题,他就是再出神也能找出正确答案:“梦中的事,哪还记得那么多,只依稀记得,似乎是南京的,是相熟人家的姑娘,别的却记不起来。”
“可惜,不然还能去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虽然没有答案,孟约也不纠结,穿好衣服便洗漱了去吃早饭。
济南深秋的雾,不到中午是不会散的,不过有浓雾的天气,蒙学会将上学的时间推迟到辰时末刻。蒙学可以推迟上课,书院可不成,因而朱载宽和朱载章仍得早早吃过饭去书院,阿阿煦却可以不紧不慢吃早饭,然后愉快地在家中撸猫。
俩小的如今也不用孟约送,自己吩咐备车马,自己去上学,待到雾开始慢慢散去,俩小人儿跟“糖糖妹妹”黏乎好一会儿,才出门去学校。待屋中静下来,孟约方才去想王四的事,想到王四,又忍不住想起孟小约。
“甜甜爱笑的姑娘,运气都不会太差?”毕竟她一做梦,就梦到孟小约成了古装女神,噢,还梦到孟小约嫌她穷来着。她不说多富余,却也不穷好吧,只是土豪家千金阔惯了,才会觉得她穷成狗。
“这样就好了,不管哪个世界,都要好好的。”如此,孟约也可以放下种种牵挂,孟小约会替她孝敬父母,会找个良人美美甜甜地生活着,王四有妻有子也将会圆满一生。
《三醮外传》没白画。
那么,要不要为孟小约画一部呢,就当是祝福好啦。不过,孟小约不用她祝福也能把人生过圆满:“按一本书诞生一个世界来算,还是让孟小约自由自在地想怎么怎么吧。”
有些人,是必需被人深深祝福才能圆满的,而有些人,却生来就像带着祝福,既祝福世界,又被世界祝福。
“算了,我就不折腾你了,还是继续折腾太祖吧。”《缉凶录》的稿不能再拖,再拖下去,书商八成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催个稿催成这样也算一绝。
《缉凶录》如今的案情自然是越来越离奇,越来越扣人心弦,孟约总觉得写太长,大家会渐渐不再这么热情,没想到她热怀消退许多,大家对《缉凶录》的热情半点没消减。大约是太祖粉丝基础太庞大,加上这些案情,普通人一般接触不到,就是朝中官员,不在三司的官员也很少能深入了解的。
“换子案,啧,这宗案卷我再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真是阴差阳错,因果报应。”这个案子的离奇在于,两家的孩子换了两次,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两家换孩子的理由不同,最终一家换一次,导致孩子又回了自家。于是就这么把自己孩子当别人家的养大,不同的是,一家对孩子挺好,虽“知道”不是亲生的,却胜似亲生。另一家就不行了,始终觉得不是自己的孩子,白白养活实在不甘,对孩子并不好,还小小年纪就把人赶出门做活。
最后当一层一层抽丝剥茧般揭开时,只能说一句持事以善,纵不结善果,也无恶报,反之,亦然。大明的主旋律题材就是这样的主题,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便一时未报,也总会来到。
“小姐,有人投了帖子来。”
孟约搁下画笔,接过帖子,打开来看却是荣意:“快快请进。”
虽然很不解,为什么荣意会来,但人家登门,没有不让人进门的道理,又不是什么恶客临门。这时荣意应该也已经有了孩子,《三醮》里,荣意的长子很不走寻常主角二代的套路,人家开宗立派,成了一代宗师,五百年后这宗派还十分兴盛呢,连王公子弟,都会进入其中习练武艺抚长离说是以张三丰为人设写的。
虽然大明也有武当派,且武当派一直传到现在都很兴盛,但一点不妨碍荣意的儿子成为另一个张三丰,只要武术流派不同就可以了。不过孟约却没看到荣意带孩子来,她自己来的,身边只跟着侍女而已。
“阿孟,来前便听闻你有孕,瞧着脸色极好,看来这回真要添位千金。”
孟约笑道:“借你吉言,愿真能是个闺女,阿意什么时候来济南的?”
“前两天方至,诚亮为公务来济南,我也同出来走走,想到阿孟也在,便寻上门来。”荣意笑语温柔。
眼见她眉目之间温润满足,便知道这几年的婚姻生活已经使她的心彻底安定下来,经过最初的磨合之后,男女主自然是一路甜甜撒狗粮秀恩爱啦:“阿意怎么没带孩子一起?”
“我和诚亮还没孩子呢,大约是缘份未到罢。”这大概是荣意目前唯一的不如意。
孟约:……
这翅膀就扇得有点大了,把一代宗师都扇没了!
#完了,我上哪找个宗师还给五百年后的大明#
第四八七章 真实的世界
《三醮》的原著,除大面上还照旧,细节早就面目全非,孟约也不纠结,主要是她想纠结也纠结不过来。要问荣意来做什么,荣意竟是问生子之事,因为孟约之前也曾经历过数年不孕的困扰。
“谯郡?”生孩子而已,关谯郡什么事?
孟约这一好奇,荣意便将早先阿严和郑王婚礼上,孟约那句戏言拣出来说一遍。孟约听完笑得东倒西歪,她真没想到,就随口一提,竟然还真流传出来,而且还真有人信:“那可不好说,不过出去走走散散心,心怀一开,自然什么都能来。而且谯郡有位孕产科国手在,心情好加上妙手施药,或许才是能顺利怀胎的真正原因所在。”
这话听着倒是实心言,荣意点头道谢,她与叶慎章也算是风风雨雨一路过来,到如今,是很想快些生个孩子。一则年龄到了,再则结婚几年,委实是想要个孩子来延续他们之间的情。
见荣意果然过得十分舒心,与叶慎章之间也已经过了“你虐我我虐你”的时期,孟约也放下心来,男女主过得开开心心的,至少说明这个世界等闲不会崩掉是吧。要是男女主过得凄风惨雨,两不相睦,孟约真要替这个世界的未来表示一下忧心。
中午王醴并不回来吃饭,孟约便留荣意吃饭,荣意也不推辞,吃过饭后又坐片刻,才告辞离去。孟约将荣意送走,便复回画室坐下,却不动笔,只支着下巴胡思乱想,片刻后笑出声来:“管他呢,世界自己会把一切修正的,只要一切都好好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画好几张画稿,接到南京那边的书信,是曹学士专门着人送来的,居然……是《三醮外传》的电影剧本。《三醮外传》并不长,排戏的知算到有《缉凶录》热映,《三醮外传》委实太短,就没安排。到电影剧本则是经过一定修改的,曹仲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把这改成了梦中梦,境中境,搞得跟个《盗梦空间》似的。
“这真是我画的那个小短篇吗?”《三醮外传》就是孟约自己说,也没什么太大内涵,本来就是个一圆心愿的小故事,但让曹仲仑一改,居然很引人深思,而且让人战栗不已。
被改过的《三醮外传》在孟约看来,也是对《三醮外传》的再解读为什么没有《三醮》,却有《三醮外传》,谁知道你生活的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谁又能确定当下的世界是正传,还是外传。
延伸出去,就会开始成为人和世界,和自然,和天地万物,和宇宙,以及未来过去所有时间的探索与思考。越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有时候越会让人深深为之着谜:“改得太好了,曹学士完全可以自己去写剧本,不必只为我改编剧本,浪费人才。”
“竟还问我这样改行不行,简简单单的小故事,都快被改成神作啦。”孟约当即提笔回复,告诉曹仲仑她很喜欢改过后的故事,很有趣,也很发人深省。
信送到南京去,曹仲仑接到后,南京制片厂便很快拉起剧组来,打算拍这个如同庄周梦蝶一般的故事。导演是宋慧芝女士,摄影依旧是梁礼光,他们夫妇二人与曹仲仑经这么多年磨合,彼此之间合作无比默契,这个故事本身逻辑复杂,但拍摄起来难度倒并不会很高,宋慧芝女士的导演水平经过这些年的导戏,也已经十分娴熟,对整部戏的掌控力十分到位。
如此一来,仅仅两个多月,整部戏就拍完,又去一个月做后期剪辑,配录音,整部戏竟得以在新年来临之前完成。制片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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