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她的偏向。连她在宫里的羽翼也都剪的七零八落。
想当年。太祖为制衡太监势力过大而建立女官制度,大晋一百年来,后宫历来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女官和太监势力此消彼长,现在她这好儿子就扶持太监来抵抗来自她的压力……
真是长大了,对付她起来手段层出不穷,那叫一个快准狠绝。
如今时不我与,形势没人强。加之刘太后这事做的自己也觉得怪丢人,好好一个计策不知怎么居然就漏了。倒也不敢腆着脸和人家叫嚣。又恐皇帝碍于她太后的身份,不好把事做绝,留人话柄,却把气全撒到刘家,私底下抓刘家的小辫子撒气。
虽是自家人,刘太后也不得不叹一声,刘家上至她那俩哥哥,下到她那些个子侄没几个消停货。
酒色财气不说占全了,也差不多,更让人来气的是飞扬跋扈,都当她这个太后是横在他们脑袋上面那块免死金牌,要不是皇帝半点不留亲戚情面天天照着饭点儿敲打,前阵子又撸了刘家几个当官的,天都是敢捅个窟窿的。
当下只好叫左嬷嬷往刘家传话,叫他们这些天都猫家里头,哪个也不许跳出来当出头鸟。
谁知她那嫂子带进宫那几句,好悬没把刘太后鼻子给气歪歪了。
“那……”永昌侯夫人咽咽口水,把她家活祖宗那话硬着头皮给问出来,脸色憋的煞白:“侯爷让我问,”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附在太后耳朵边道:
“皇帝到底是不是刘家人?”
刘太后一手捂住后脖子,几乎没把她气个倒仰,气急败坏地道:“这话是你们能说的?!哪里听来不三不四的闲言碎语,也敢往深宫里带?!”
她好悬没气炸了肺。
她这嫂子好说也是工部给事中家的嫡女,不说大门大户也算多少有些见识的,仁寿宫里里外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怕是压的再小声,就能保证没个耳朵灵利的听着?
皇帝名义上是她儿子,可也是大晋皇帝,当庭议论皇帝出身,她真是好日子过腻了,想把脑袋挪挪地方?!
“都给哀家出去!”刘太后一摆手,众宫人目不斜视,连左嬷嬷见事情不妙也跟着溜了。
直到殿里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刘太后才恨的咬牙切齿地直拍桌子,脸都挤变了形。“兄嫂是觉得咱刘家还不够闹腾,想自己往火上也添柴火?满京师都等着瞧刘家的笑话,你们还不长点儿心,一天天都瞎琢磨什么?这话是你们能说得的?!”
“阿衍是我亲生骨肉,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萧家嫡子!”她道。“外面都爱传些个子虚乌有的所谓皇家秘闻,你们是皇家国戚,这些话是你们能乱传的?你们是嫌皇上对你们还太客气是不是?!”
永昌侯夫人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大长脸,眼角嘴角都往下垂。
她虽是侯夫人,永昌侯十来个小妾,外面还置着宅子,早就不进她屋里,性子软,得宠一点儿的小妾都压不住,也就仗着她生的俩嫡子个顶个儿永昌侯的驴脾气,作起来天翻地覆,这才使得在府里尚有一席之地。
她自是知道这话的厉害,但碍不过是她家侯爷耳提面命让说的,如今一看刘太后脸色都变了。她吓的腿都软了,直打哆嗦。
“这这这、这是侯爷让问的,真不关我事……”她嗫嗫道:“侯爷是外男。到底进宫不方便,一定要我当面问清楚……说我要是不问,就不许我回府……”
刘太后心头一口老血差一点儿就喷了出来。
“你也叫个一品的诰命夫人,他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你少理他,他若再作,哀家也叫皇上不必看哀家的脸面,从重处罚了!”
永昌侯夫人心道。也就你还自我安慰皇上还看你脸面,皇帝三天两头的敲打,刘家怨气冲天了都。
刘太后知道自家嫂子软面团的性子。深吸了口气道:“外面乱传,你们可不能乱传,自家乱了套还成何体统?你就回去和哥哥说,就说哀家亲口对你说。他若再管不住刘家给自家抹黑。哀家可要亲自请皇上罢了两位哥哥的侯爵,刘家一家子也不用在京城呆,全回老家种地去!”
……第十八回了。
永昌侯夫人默默记下来,当年还是皇后说出来这番话来,好悬把她吓尿,后来隔个一年半载就掏出来敲打她俩哥哥,她也都习惯了。
“不是——我们没传。”她知道宫里也就剩太后这条大腿可抱了,为了自家儿子的爵位她也不敢把太后给得罪了。还是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实在是外面传的满天飞,侯爷也是一时情急。回去我会和侯爷好好说的。”
刘太后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当年借腹生子一事,全权是先皇一手布置,未经刘府,当年知情人事后也全数被先皇灭了口,这股风却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
可她真是万幸信了先皇的话,没对刘家漏了半句口风,否则一旦闹僵了,指不定别人还没说什么,她家哥哥倒自己站出来做了对方的诬点证人。
为你,也为你家俩哥哥,还是他们不知情的好——
直到今天,她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先皇的良苦用心。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存心污蔑,哀家身上掉下去的亲骨肉还假得了?我瞒谁也不会瞒自家人,你们可别胡思乱想了。”刘太后只觉身心俱疲,真心对她好的,如今看来,唯有先皇。
她又劝了几句,车轱辘话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别人听着烦,她说的也烦。
当下挥手,便叫永昌侯夫人退下。
永昌侯夫人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嫂子有话尽管说吧,”刘太后抚额。
永昌侯夫人犹豫了半晌,“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你大侄子在燕平县衙有个好友,这两天好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刘太后皱眉,“又是董家那案子?不是结了吗,和那人没关系,就是个色中恶鬼。”
“不是这一桩——却又和这一桩有些关系。”
永昌侯夫人见太后似乎有些兴致,也就一五一十说了。她也是怕就这么讪答答地出去,倒叫太后心情不悦,毕竟他家儿子的前程也还要靠太后,她不会讨好人,递些消息总还是能办到的。
永昌侯夫人说话绕来绕去,听得太后云山雾罩。
后来才理清头绪,竟是个江湖郎中的妻子要告现如今司礼监秉笔太监陈槐杀人灭口。
这状要告到别处,接状纸的还都要三思而后行,层层上报。可接状纸的燕平知县杖打皇亲国戚皇弟的堂兄,不仅没受到皇上责备,反而得到了夸奖,这之后更是坚定了他清官这条路一道走到黑的决心。
接一状纸就审案,审着审着越审就越不对劲,明明要告的是陈槐,却把皇帝给扯出来了——
“连燕平知县都吓的当堂滑坐到地上了。”永昌侯夫人压低了声音,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那村妇说,是皇上找那郎中治病,后来郎中因**的那个案子被抓,皇上才派陈槐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封他们的嘴,让他们远离京师过活。他们答应的好好的,谁知半路就让陈槐派人给杀了,她是半夜拉肚子才躲过一劫,替自家相公回来伸冤来了。”
“胡说八道,宫里什么御医没有,还用——”刘太后也吧唧过味儿来。
要说小皇帝也是倒霉催的,各种克死宠妃。然后各种病都在传闻中得过了。
按永昌侯夫人的说话,不会是真得了见不得人的病吧……
“算了,哪儿说哪儿了。你还是别总打探这些了。”刘太后挥手,不耐烦地道:“叫他们别掺和这事儿,还嫌皇上对刘家下手太轻啊,没事儿总往他边儿上靠。让你那俩儿子把恶习戒戒,哀家看他们真有心改了,想办法让皇上给他们都封个爵位。”
永昌侯夫人等的就是这句,立马就喜上眉梢。美滋滋地道:“你道那村妇说皇上得的是什么病?”
……特么,心肝让狗吃了吗?
她才许了她俩儿子爵位,反嘴就问她自己儿子得了什么病?
怪不得自家哥哥怎么也看不上她!
刘太后皱眉。还不等叫人撵她出去,就见永昌侯夫人凑到近前,咬耳朵道:“说是阳|痿啊。你大侄子可是三天请宴五天打发钱探出来的,燕平知县也叫刚正不阿。拍皇上马屁倒是滑的很。一看势头不对就叫人捂住了那村妇的嘴,可是过审的都听到了。燕平知县三令五申不许泄露半句,听说叫人押回牢房,不过半宿,那村妇就死里头了。”
“说是痢疾拉死了,那衙役看着却像是让人喂了耗子药。”
说完,还谄媚地望向刘太后,像是在等她夸奖。
刘太后要不是看在她好歹是自己嫂子。算是长辈,真想一巴掌乎上去。
“刘子青是活腻了吗?这事儿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一旦传到皇上耳朵里,第一个就是打杀了燕平县那几个知情的!旁人躲还得不及,他倒往前凑——你回去,赶紧让刘子青把痕迹灭了,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私下打探皇上的消息!”
“赶紧回去,让他立马办!”
永昌侯夫人当做好消息向刘太后邀功呢,哪里料到得来这么一番话,就好像一阵雷兜头盖脸就朝她劈,好悬没当场吓尿了裤子。
“这这、这么严重?”
刘太后铁青着脸,一字一句地道:“皇上不追究还好,万一这是真的,追究起来打探皇上私隐事小,皇上如果嘴一歪歪,说是刘子青加上他爹永侯侯背后操纵舆论,污蔑皇族怎么办?!”
“……可他不是你亲儿子吗?不至于的吧?”
特么,堵她嘴倒是快!
刘太后怀疑永昌侯全部的智慧都用来对付她了,“这不是刘子青一个人的事,你现在马上回去,让他摆平此事。刘家不能卷进这件事里!”
永昌侯夫人方才纯粹是发自心底的疑问,总觉得自家亲戚再闹也不至于和阴谋诡计挂上勾,哪里敢和太后作对,一听太后话里那意思好像连刘家都要不得好似的,顿时吓的面如土色,出去手脚都顺了拐。
这帮不省心的!
刘太后喝口凉水压压惊,却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
要不然,她那计划天衣无缝,怎么也不至于在第一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说是姜贵妃大奇葩记了日子,要知道那俩货天天腻一处,要真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哪怕记日子也轮不到她个贵妃,不至于像柳御医一说就被驳了。可是如果……她那便宜儿子不能人道,她给姜氏下假孕药立马让人戳穿就太顺理成章了。
……她作的这么个大死!
居然把底牌赤果果地摊到皇帝眼前。
好在,皇帝的底牌她也知道了,可问题这底牌对她有特么什么用?!
难道要在皇帝对刘家发难的时候,拍桌子警告皇帝别得瑟,不然把他不能人道的事宣扬的全天下皆知吗?
这种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来人,宣永昌侯即刻进宫!”刘太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她那嫂子不靠谱,那么个性子没准三两句话就让她家儿子给顶的没了话,到时候真坏了事,指不定把仁寿宫也扯进去。(未完待续。。)
151 开诚布公
事实证明,刘太后二十年的便宜娘真不是白做的,虽说没把小皇帝研究的底儿透,她的担忧还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皇帝还真是有几分是这么想的。
萧衍比太后还要更早一天得到消息,自从近两三年他提了锦衣卫为亲军,倒是十分得力。
当然用钱去摆平江湖丑郎中这事他就是再脑抽也不至于交到锦衣卫手里,这和把自己的话柄送到旁人手里没任何区别。
所有关于他的私密事全权由陈槐经手,这些年,他所有不堪、怪癖,以及见不得光的事情,就没有陈槐不知道的……就可一个**祸算了。江湖丑郎中萧衍也是放手由陈槐去办,没经锦衣卫的手,最后还是在永昌侯嫡子频繁接受一个小到芝麻到的衙役时引起了暗卫的注意,跟了几天才总算知道个七七八八。
锦衣卫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皇帝看不上刘家,整天憋着股劲想找刘家不痛快,立马就跟饿狼扑食似的盯上刘子青。
好么,谁也没料到查到最后把皇帝给扯出来了——
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捧手里端皇帝跟前也不是,摔地上毁尸灭迹又不是,毕竟京师就这么大,今天刘子青能从一个见钱眼开的衙役身上套出这些话来,赶明儿任何一个人傻缺多闻着臭味过来挖人**的也都可能会知道。
到时一阵风传,皇帝名声臭了,一怒之下追究起责任来。他们锦衣卫好不容易这两年才混得风生水起,成为皇帝助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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